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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查理·包法利是個軍醫的兒子。他天資不高,但很勤勉、老實,為人懦弱無能。父親對教育不重視。他在十二歲是由母親為他爭得了上學的權利,後來當了醫生。這時他的父母又為他找了個每年有一千二百法郎收入的寡婦——杜比克夫人做妻子,她已四十五歲了,又老又醜,「柴一樣幹,像春季發芽一樣一臉疙瘩」。但她因為有錢,並不缺少應選的夫婿。她和查理結婚後,便成了管束他的主人:查理必須順從她的心思穿衣服,照她的吩咐逼迫欠款的病人;她拆閱他的信件,隔著板壁偷聽他給婦女看病。

  一天,查理醫生接到一封緊急的信件,要他到拜爾鬥給一個富裕農民盧歐先生治病,他的一條腿摔斷了。盧歐是個五十歲左右的矮胖子,他的太太二年前已去世了。家裡由她的獨生女愛瑪料理。這是個具有浪漫氣質的女孩子,面頰是玫瑰色的,頭髮黑油油的,在腦後挽成一個大髻,眼睛很美麗,由於睫毛的緣故,棕顏色仿佛是黑顏色,她「朝你望來,毫無顧慮,有一種天真無邪膽大的神情」。她給查理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查理給盧歐診治過後,答應他三天后再去拜訪,但到第二天他就去了。此後,他一星期去兩次。先後花了四十六天的時間,治好了盧歐的腿。

  查理妻子同丈夫常上拜爾鬥去。免不了要打聽病人的底細。當她知道盧歐小姐曾受過教育,懂得跳舞、地理、素描、刺繡和彈琴時,醋勁大發。她要丈夫把手放在彌撒書上,向她發誓,今後再也不去拜爾鬥了。查理唯命是聽,照樣做了。但不久發生了一件意外的事,他妻子的財產保管人帶著她的現金逃跑了。查理的父母發現媳婦一年並沒有一千二百法郎的收入(她在訂婚的時候撒了謊),於是跑來和她吵鬧。她在一氣之下,吐血死了。

  盧歐老爹給查理送診費來,當他知道查理的不幸後,便盡力安慰他,說自己也曾經歷過喪偶的痛苦。他邀請查理到拜爾鬥去散散心。查理去了,並且愛上了愛瑪。他向盧歐老爹提親。盧歐感到查理不是理想的女婿,不過人家說他品行端正,省吃儉用,自然也不會太計較陪嫁,便答應了。開春後,查理和愛瑪按當地的風俗舉行了婚禮。

  愛瑪十三歲進了修道院附設的寄宿女校念書。她在那裡受著貴族式的教育。她愛教堂的花卉、宗教的音樂,並在浪漫主義小說的薰陶下成長。彼耶的小說《保耳與維爾吉妮》是她最喜愛的圖書之一。她夢想過小竹房子的生活,尤其是有位好心的小哥哥,情意纏綿,爬上比鐘樓還要高的大樹去摘紅果子,或者赤著腳在沙灘上跑,給你抱來一個鳥巢;她又「衷心尊敬那些出名或者不幸的婦女」,沉浸在羅漫蒂克的緬想中。一位在大革命前出身于貴族世家的老姑娘,每月到修道院做一星期女工,她向女生們講浪漫故事,而且衣袋裡總有一本傳奇小說。後來,愛瑪的母親死了,父親把她接回家去。

  愛瑪結婚了,她終於得到了那種不可思議的愛情。在這以前,愛情仿佛是一隻玫瑰色羽毛的巨鳥,可望而不可即,在詩的燦爛的天堂裡翱翔。婚後,她卻發覺查理是個平凡而又庸俗的人。他「談吐象人行道一樣平板,見解庸俗,如同來往行人一般衣著尋常,激不起情緒,也激不起笑或者夢想」。查理不會游泳、不會比劍,不會放槍。有一次愛瑪用傳奇小說中一個騎馬的術語問他,他竟瞠目不知所對。她悔恨自己為什麼要結婚!有時,她為了彌補感情上的空虛,她向查理吟誦她記得起來的情詩,一面吟,一面歎息。可是吟過之後,她發現自己如同吟唱前一樣平靜,而查理也沒有因此而感動,正如火刀敲石子,她這樣敲過之後,不見冒出一顆火星來。

  不久,查理醫好了一位聲名顯赫的侯爵的口瘡。侯爵為答謝查理,他邀請查理夫婦到他的田莊渥畢薩爾去作客。查理夫婦坐著馬車去了。那是個有著意大利風格的莊園,房子很大,還有美麗的花園。愛瑪對侯爵家豪華的氣派,高雅的客人,珠光寶氣的舞會場面,一一感到入迷。一位風流瀟灑的子爵來邀她跳舞,給她留下了極深的印象。在回家的路上,她拾得了子爵的一個雪茄匣,又勾起了她對舞伴的懷念。回到家,她向女僕人發脾氣。她把雪茄匣藏起來,每當查理不在家時,她把它取出來,開了又開,看了又看,甚至還聞了襯裡的味道:一種雜有美女櫻和煙草的味道。她「希望死,又希望住到巴黎」。

  渥畢薩爾之行,在愛瑪的生活上,鑿了一個洞眼,如同山上那些大裂縫,一陣狂風暴雨,一夜工夫,就成了這般模樣。她無可奈何,只得想開些。不過她參加舞會的漂亮衣著、緞鞋,她都虔誠地放入五斗櫃。「她的心也像它們一樣,和財富有過接觸之後,添了一些磨蹭不掉的東西」。愛瑪辭退了女傭人,不願意在道特住下去了。她對丈夫老是看不順眼。她變得懶散,「乖戾和任性」。

  查理怕引起愛瑪生病。他們從道特搬到永鎮居住。這是個通大路的村鎮,有一個古老的教堂和一條子彈射程那樣長的街。街上有金獅客店和引人注目的郝麥先生的藥房。郝麥是個藥劑師,戴一頂金墜小絨帽,穿一雙綠皮拖鞋,他那洋洋自得的臉上有幾顆細麻子,神氣就象掛在他頭上的柳條籠裡的金翅雀那樣。他經常愛自我吹噓,標榜自己是個無神論者,他沒有醫生執照,但私自給農民看病。愛瑪到永鎮那天,由郝麥和一個在律師那裡做練習生的賴昂陪著吃晚飯。

  賴昂·都普意是個有著金黃頭髮的青年,金獅飯店包飯吃的房客。愛瑪和他初次見面便很談得來。他們有相同的志趣,而且都愛好旅行和音樂。此後,他們便經常在一道談天,議論浪漫主義的小說和時行的戲劇,並且「不斷地交換書籍和歌曲」。包法利先生難得妒忌,並不引以為怪。

  愛瑪生了一個女孩,起名為白爾特。交給木匠的女人餵養。賴昂有時陪她一道去看女兒。他們日益接近起來,愛瑪生日時,賴昂送了一份厚禮,愛瑪也送給他一張毯子。

  時裝商人勒樂,是個狡黠的做生意的能手,虛胖的臉上不留鬍鬚,仿佛抹了一道稀薄的甘草汁;一雙賊亮的小黑眼睛,襯上白頭發,越發顯得靈活。他逢人脅肩諂笑,腰一直哈著,姿勢又象鞠躬,又象邀請。他看出愛瑪是個愛裝飾的「風雅的婦女」,便自動上門兜攬生意,並賒帳給她,滿足她各種虛榮的愛好。

  愛瑪愛上了賴昂。她為了擺脫這一心思,轉而關心家務,把小白爾特也接回家來,並按時上教堂。她瘦了,面色蒼白,象大理石一樣冰涼。有一次,她甚至想把心中的秘密在懺悔時向教士吐露,但她看到教士布爾尼賢俗不可耐,才沒有這樣做。她由於心情煩躁,把女兒推跌了,碰破了她的臉。賴昂也陷入愛情的羅網。他為了擺脫這一苦悶,便上巴黎念完法科的課程。臨別時,他和愛瑪依依惜別。他們都感到無限的惆悵。

  愛瑪因煩惱生起病來。對賴昂的回憶成了她愁悶的中心。即使旅客在俄國大草原雪地上燃起的火堆,也比不上賴昂在她回憶中那麼明亮。一次,徐赦特的地主羅道耳弗·布朗皆來找包法利醫生替其馬夫放血。這是個風月場中的老手。約莫三十四歲光景,性情粗野,思悟明敏。他有兩處莊田,新近又買下一個莊園,每年有一萬五千法郎以上的收入。他見愛瑪生得標緻,初見面便打下勾引她的壞主意。

  羅道耳弗利用在永鎮舉辦州農業展覽會的機會接近愛瑪,為她當嚮導,向她傾吐衷曲,他把自己裝扮成一個沒有朋友、沒人關心,鬱悶到極點的可憐蟲。他說只要能得到一個真心相待他的人,他將克服一切困難,去達到目的。他們一同談到內地的庸俗,生活的窒悶,理想的毀滅……

  展覽會揭幕典禮開始了,州行政委員廖萬坐著四輪大馬車姍姍來遲。這是個禿額頭,厚眼皮,臉色灰白的人。他向群眾發佈演說,對「美麗祖國的現狀」進行了一番歌功頌德。他說目前法國「處處商業繁盛,藝術發達,處處興修新的道路,集體國家添了許多新的動脈,構成新的聯繫;我們偉大的工業中心又活躍起來;宗教加強鞏固,法光普照,我們的碼頭堆滿貨物……」他的演說聲和附近放牧的牛羊咩咩的叫聲連成一片,群眾還向他吐舌頭。會後,舉行了發獎儀式。政府把一枚值二十五法郎的銀質獎章頒發給一個「在一家田莊服務了五十四年」的老婦。那老婦一臉皺紋,乾瘦疲憊不堪。當她領到獎章後說:「我拿這送給我們的教堂堂長,給我作彌撒。」最後,又舉行了放焰火。愛瑪和羅道耳弗都不關心展覽會一幕幕滑稽劇的進行。他們只是借此機會說話兒,談天,直到出診的查理回來為止。

  展覽會後,愛瑪已忘不了羅道耳弗了。而羅道耳弗卻有意過了六星期才去看她。他以關心愛瑪的健康為由,把自己的馬借給她騎。他們一同到野外散心。愛瑪經不起羅道耳弗的誘惑,做了他的情婦。他們瞞著包法利醫生常在一起幽會。這時,愛瑪感情發展到狂熱的程度,她要求羅道耳弗把她帶走,和他一同出奔。她和查理的母親也吵翻了。

  然而,羅道耳弗完全是個口是心非的偽君子。他抱著玩弄女性、逢場作戲的醜惡思想,欺騙了愛瑪的感情。他答應和她一同出逃,可是出逃那天,他托人送給愛瑪一封信。信中說,逃走對他們兩人都不合適,愛瑪終有一天會後悔的。他不願成為她後悔的原因;再說人世冷酷,逃到那兒都不免受到侮辱。因此,他要和她的愛情永別了。愛瑪氣得發昏,她的心跳得象大杠子撞城門一樣。傍晚,她看到羅道耳弗坐著馬車急駛過永鎮,去盧昂找他的情婦--一個女戲子去了。愛瑪當即暈倒。此後,她生了一場大病。病好後,她想痛改前非,重新生活。可是,這時又發生了另一場事。

  藥劑師郝麥邀請包法利夫婦到盧昂去看戲。在劇場裡,愛瑪遇見了過去曾為之動情的練習生賴昂。現在,他在盧昂的一家事務所實習。於是,他們埋藏在心底多年的愛情種子又萌芽了。他們未看完戲,便跑到碼頭談天。這時,賴昂已不是初出茅廬的後生,而是一個有著充分社會經驗的人了。他一見面便想佔有愛瑪,並向她訴說離別後的痛苦。當愛瑪談到自己害了一場大病,差點死掉時,賴昂裝出十分悲傷的樣子。他說,他也「羡慕墳墓的寧靜」,時常想到死,甚至有一天,他還立了個遺囑,吩咐別人在他死後,要用愛瑪送給他的那條漂亮的毯子裹著埋他。他極力慫恿愛瑪再留一天,去看完這場戲。包法利醫生因醫療事務先趕回永鎮去了。愛瑪留下來。於是她和賴昂便一同去參觀盧昂大教堂,坐著馬車在市內兜風。這樣,愛瑪和賴昂姘搭上了。

  愛瑪回到永鎮後,藉口到盧昂去學鋼琴,實際上,她是去和賴昂幽會。愛瑪再一次把自己的全部熱情傾注在賴昂身上,沉溺在恣情的享樂之中。為了不花銷,她背著丈夫向商人勒樂借債。

  然而,賴昂和羅道耳弗一樣欺騙了愛瑪的感情。他漸漸地對愛瑪感到厭膩了。尤其是當他收到母親的來信和都包卡吉律師的解勸時,決定和愛瑪斷絕來往。因為這種曖昧的關係,將要影響他的前程。不久,他就要升為第一練習生了。於是,他開始回避她。

  正在這時,愛瑪接到法院的一張傳票。商人勒樂要逼她還債,法院限定愛瑪在二十四小時內,把全部八千法郎的借款還清,否則以家產抵押。愛瑪無奈去向勒樂求情,要他再寬限幾天,但他翻臉不認人,不肯變通。愛瑪去向賴昂求援,賴昂騙她借不到錢,躲開了。她去向律師居由曼借錢,可是這老鬼卻乘她眉急之際想佔有她。她氣憤地走了。最後,她想到徐赦特去找羅道耳弗幫助。羅道耳弗竟公然說他沒有錢。愛瑪受盡淩辱,心情萬分沉重。當她從羅道耳弗家出來時,感到牆在搖晃,天花板往下壓她。她走進一條悠長的林蔭道上,絆在隨風散開的枯葉堆上……回到家,愛瑪吞吃了砒霜。她想這樣一來「一切欺詐,卑鄙和折磨她的無數欲望,都和她不相干了」。包法利醫生跪在她的床邊,她把手放在他的頭髮裡面,這種甜蜜的感覺,越發使醫生感到難過。愛瑪也感到對不起自己的丈夫。她對他說:「你是好人。」最後,她看了孩子一眼,痛苦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為了償清債務,包法利醫生把全部家產都當光賣盡了。他在翻抽屜時,發現了妻子和賴昂的來往情書以及羅道耳弗的畫像。他傷心極了,好長時間都閉門不出。一次,他在市場上遇見了羅道耳弗,但他原諒了自己的情敵,認為「錯的是命」。他在承受了種種打擊之後,也死了。愛瑪遺下的女兒寄養在姨母家裡,後來進了紗廠。

  包法利醫生死後,先後有三個醫生到永鎮開業,但都經不起郝麥拼命的排擠,沒有一個站得住腳。於是這位非法開業的藥劑師大走紅運,並獲得了政府頒發給他的十字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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