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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〇


  單說營中,這時為迎接朱武,各門都懸燈掛彩,叫軍士等全皆披掛,有數十弓箭手,背著雕弓,挎一壺箭,明蓋亮鎧,又襯著長槍銀戟,旌旗蔽空,朱武暗驚道:「俺不想這營裡這麼富足。」

  遂叫伍興作兵馬鈐轄模樣,引著嘍卒,傳喻嘉獎,又面慰大眾道:「相公有喻,明日犒賞。」

  朱武亦馬上假笑,手捧旗劍,眼望著眾軍士,一一致意。方至營外,已早有閻老福馬前唱喏,眾人下馬,一徑往營裡坐定。閻老福道:「俺不意朱頭領來此行詐,又會了伍官人一同駕臨。」

  焦大已拜在地上,欲說來意。有朱武攔著道:「休要多口,這裡也不能講話。」

  閻老福笑了道:「這有何妨?俺俱是一家人,休要多慮。實告頭領,俺欲往梁山去,已非一日,在這營裡,非是本心。一來也不得升遷,二來也不足花用。今日相遇,實乃天緣。」

  朱武已轉驚為喜,當時擺宴,只見那營中將士都來參見,個個是明盔亮甲,異常威武。閻老福道:「俺就是沒有人能制伏劉克用,若不然時,俺聚著這些個兵馬糧草,何往不利?」

  朱武亦乘勢說道:「這個年月,也就是幹一干,幹得好時,也落個太祖高皇帝,不成時節,也落個鮮衣美食,受用一世。只有一件,丈夫要見得遠,看得明,強者服人,弱者服於人。像閻賢弟正應與大股合夥,有俗語說的好,徒一根鐵,能打得多少釘。又道是單絲不線,孤樹不林。若依了梁山時,占個地位,任人也不敢輕視你。看張迪和那秦少保、高二虎,哪個不自在逍遙,坐個王位。」

  閻老福道:「小弟亦早有此意,只恨俺那個同伴叫勾起瑞的,這人又想爭權,膽量又小。往日我曾經試他,我們也刺了老劉,豁出去幹一回。不想這人總是多慮,他說要這樣一來,成是必成,但是要成功以後,像我們部下人,日後也全要學我,要怎樣提備呢?我當時笑了道,看你這樣兒,必然是不會用人。能用人的,哪能造反。我有個小小見解,今在席上,不知朱軍師和這位伍大官人,見笑我否?」

  伍興道:「足下但講,我們也長些學問,開開茅塞。」

  閻老福道:「有甚學問?小人也一字不識,只仗著于江湖官府諸處用心。常見高俅,若見了有本領的、有武藝的,他必然不肯用,不省事的,因高俅這麼辦,十有八九,道他是嫉賢妒能。其實怎的呢,」說到這裡,起來又斟了回酒,讓著朱武等,且吃菜過過口,又謙詞道:「這裡亦沒得好菜孝敬二位。」

  伍興也觸起牢騷,接著歎道:「這足下說的是,嫉賢妒能,實在不假。即俺投考亦受了他的害,若言高俅有什麼本領呢,誰不習知,他倚仗齊雲社踢得好,在皇帝作太子時又能諂媚。」

  閻老福道:「那都是小事體,憑個高俅,要到了如今地位,作了太尉,你道是容易不成?以用人說,像我們劉將軍,也學的高太尉用人秘訣,小弟也隨處體驗。二位千萬記著,有才能過我的精明過我的,或不問哪一件,比我強的,這人文如趙普,武如太祖的,也斷乎不可用。類如我罷,就畏懼劉克用,唯因畏懼,就不敢動。在我下的,目下也俱都怕我本領,也俱不如我聰明才幹,更不肖說我使之往東去,不敢往西,使之打狗,決不罵雞。使人就好像用手,心要手動,手就聽命,若用個比我強的,我說這個,他道我主意不好,我說那個,與他又意見不和。就勉強依了我,畢竟也辦理不好。」

  朱武笑了道:「足下高才,所見這宦海情形,端的不假。唯有一件,部下要沒有人才,萬難成事。即如張迪與高二虎、丁進、高托山等,哪個能及得梁山這樣聲勢,就是方臘,也受了這宗病,除了方七佛,還有兀誰?像劉克用更不肖說。」

  閻老福冷笑道:「話是如此,但是也論人論事,各有不同。」

  朱武因見他不悅,忙改話道:「若論老劉,也端的有眼力,譬如足下,可稱是蓋世英雄,萬人莫敵的漢子,今受了多少屈,在他帳下,這就是老劉眼裡認識英雄,若不是足下時,哪有今日。」

  老福笑了笑,夙來又喜戴高帽,聽了這話,很覺得意。隨著就誇耀起來,對伍興道:「俺之為人,是這位大官人最知道的。俺在鄉間,怕過哪個?就是我爺娘出來,俺一時反了眼,說打就打。」

  伍興倒笑了說道:「這倒誠然,有誰不知,雅號是閻二驢。」

  說著酒飯已具,外面還吹著擂著,奏動軍樂。朱武問道:「我們也不說枝葉,足下今日要怎麼幫助我?那勾起瑞怎樣說降?」

  閻老福遲了一會,問朱武道:「那劉克用怎樣辦理?」

  伍興等道:「那都是小事一件,足下要依了時節,這一方的土地軍民,全歸你管。一生富貴,享不盡的。若恐怕劉克用,不能抵擋,朱軍師一面承管,不致有什麼失利。」

  閻老福道:「這個倒不是,我怕那勾起瑞,膽量極小,一見老劉,即耗子見了貓,不知要怎樣驚恐。就今早間,俺同到店裡去,亦是瑟縮著不敢去。不仗是我,只怕有一個地縫兒他也要鑽。像這樣人,怎麼成事?二位請想,今我要宴請貴客,我們是一樣官職,一般大小,像勾統制哪有不列座之理?皆因膽小,不敢見官,就見了兵丁們才有話哩!」

  朱武笑了道:「這樣容易,俺今有一樣禮物,奉贈足下。請邀著勾統制一同觀看。」

  遂喚著焦大道:「你回店去。」

  又附耳囑告道:「如此如此。」

  焦大領命去了,有一頓飯時,帶了軍卒並雪英、愛奴等抬來一物,盡用是被褥包裹,繩索捆著。老福亦邀了老勾,同至廳上。先拜朱武,臉上亦紅赧赧的,一語皆無。朱武說道:「若就是這麼看,毫無意味。」

  遂吩咐雪英等廳前舞劍,眾人一看,雪英又生得美貌,裙飄帶舞,執一口青虹劍,立在階下。又命軍卒于大營五里外,放一隻羊,二里以外,放一條狗。叫各派軍將們嚴為看守,倘遇有殺羊狗的,盡力捉捕,若放了兇犯時,依法論斬。眾人也不知何意,聚在廳前,看著舞劍。只見那雪英挽袖,劍光起處,如幾道白銀圈環繞上下,至疾時節,滿身都恍如白練遮住身體,慢言槍紮,或用箭射,就使是斜風疾雨,恐怕也不能透入。眾人正看,只見那劍光照耀,如一裹白雪團騰地而起,霎時東去。忽又西來,左右四方,隨上隨下,眾人都驚得吐舌。

  眼光益亂,愛奴亦執了鐵劍,立在階前,先與諸人道聲:「獻醜。」

  隨著亦飛舞起來,兩人輪換,一個是白光白練,繞滿全身。一個是黑氣黑團,飛旋左右。大眾喝彩,只見一個牌軍飛馬來報,說營裡那條狗被人殺了。眾人一驚,又一個騎馬將軍進來跪下,老福欲問,只見那愛奴手裡提個狗頭,雪英手裡提著羊頭,還附帶四個腿兒,淋淋鮮血,笑著往地上一擲,還有一個紫盔纓亦一同拋下,笑了笑道:「我們獻醜,不想把兩個性命倒都害了。」

  眾人都驚異不止,那跪的將軍道:「小人該死,因奉著將軍令看守那羊,並無有一時候敢自偷懶,不爭俺正自看守,有這個美女子,嗖的一劍,遂又砍腿。俺伸手欲捉時,那人已將俺盔纓一手摘去。將軍作主,現今這兇犯在此,俺拼了這條命與他比賽,若輸了時,願當軍法。」

  老福喝罵道:「混沌東西,你還不自量呢。」

  亦滿面羞慚,遂喝著左右等推去監下,俱著與看狗那人一同問斬。朱武攔著道:「這個何苦?我們為作個戲法,大家取笑,沒得把兩個勇將倒送了的。」

  老勾已驚得發呆,與老福道:「這可是大本領人,我們要交上手時,直是送命。那人比賽,豈不妄想。」

  老福亦但笑不語,朱武喚道:「俺們要去了耳目,再看包裹。」

  遂叱著軍卒等暫為退下,引著老福解了包皮,朱武笑著道:「你但放心,俺將你最可怕的,都按著羊和狗殺了在此。」

  老福一怔,覺滿身各毛孔都是發冷,展了一看,嚇得又倒吸涼氣,不由得跪下道:「頭領饒命,若叫俺怎的時,沒不依的。」

  朱武挽起,叫先把認降事說與起瑞,依了便好,不依也按著羊狗一樣廢命。老福應允,與起瑞兩個人同來叩見。

  當時朱武就分派兩個人,各引所部為臨清大軍裡左右兵馬使,若取得一州時管一軍州,奪一縣時參為知縣。那二人領命,已知那女將厲害,哪敢多言,將所有軍糧及所積銀錢等全行獻出。朱武點畢,又分付老福等即日起兵,即十日內,將所有柳少權、劉克用所部的敗殘軍馬一律收服。一面修書,稟報大寨。林冲得信,不禁與金蘭誇道:「端的錦娘有這見識,若不是這樣時,哪有錢糧。」

  遂派著江天彪先往收糧。一面與合營將士操練人馬,又弔祭梁大猛,鼓勵軍心。金蘭說道:「俺們有一個機會不宜錯過,如今宋江還想著往南去,我們要趁那時侯,一鼓作氣。」

  林冲亦不勝喜悅,遂密派心腹人回歸大寨,遇著有事急來報知。一面與朱雷兩個演練人馬,大營亦屢向北進,將扼要處全行駐兵。一面遣人往迎居正,問到底甚時侯可以功成。金蘭問道:「我們又不想招安,問這怎的?」

  林冲笑著道:「夫人不知,我們也應用計策,緩那官軍,若沒有後顧時有什麼不容易。」

  金蘭亦笑著點頭,忽有錦娘自外進來,立叫著金蘭道:「姐姐快來。」

  金蘭亦不知何事,走至廳外,只見是劉仁、劉智兩人回話,問說何事,二人回答道:「張秋鎮的軍報,據說鄒將軍昨日身故,又有軍報說這次鄒將軍又死的不瞑目,沒災沒病,就忽然斷了氣。最奇怪者,繼任是營中參謀叫伍元的,這人是什麼出身,多不省得。有說伍元胞姊妹是某人妾,為因胡亂,與已故鄒將軍有甚牽扯。又有人說這個是朱武收服伍興的族兄弟,究竟是否,外間都因此談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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