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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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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功聽了,猛然醒悟,急急和娘子歸家,一面說道:「娘子快走,這群也都是強盜。不看家裡有何舛錯。」 娘子也施展本領,本來有草上飛孟大娘的綽號,一聽此話,約莫有頓飯時候,已至村口。 再說王英,這時還正在路上,問莊家道:「你家是什麼心意?定要邀我。」 莊客笑答道:「沒有別的。因我家老主人久慕大名,今日要在莊上一見。」 劍韜也撥馬來說,教頭快走,眼看已日將落了。正說著,有後面一匹馬追來喊嚷,眾人都勒馬止步,那人喊喝道:「鳥賊休走,看我一箭。」 說著是遲,那時是快,劍韜因馬在前面將一回首,已見有嗖的一箭,正中劉二猾脊樑骨上,啊呀一聲,墮落馬下。嗖,又一箭,正中王英左臂,翻身落馬。劍韜也未帶弓箭,正吃一驚。只見有軍卒擁至,將欲撥馬,有人已伸過撓鉤來,搭落馬下當時上縛。莊客有四五個人亦吃捆倒,有逃命的都飛奔三義寨送信去了。 單說裘鏡仙,這日因遣派孫兒往請林冲,並吩咐莊客等殺豬宰牛,預備款待。約至日暮,忽見有莊客跑回,氣急敗壞的稟道:「小人半路遇了賊人。」 因將林冲、劍韜皆被縛去,並射死劉二猾的話回了一遍,鏡仙大怒道:「這甚鳥賊?這般大膽。」 莊客回說道:「官軍打扮,未通名姓,帶了往東南去了。」 鏡仙氣的道:「好個大膽的囚賊,俺不碎斷了你,枉活一世。」 因叱著莊客去集眾備馬,自從架上拿了那四十餘年未入沙場的方天畫戟,點齊了二百莊兵,各騎劣馬。又命那莊客引路,一徑往東南路來。 且說志功,這時與娘子兩人回至酒店,吃過晚飯,正抱著孩兒耍。忽見有村中犬吠,外面有人叫門,喊說買酒。酒保和幾個夥家答道:「天太晚了,明日買罷。」 一時又聽有多人齊來喊叫,酒保開門,只見有多人擁入,俱多是軍漢打扮。志功一看,又想是蘭封縣裡來的士兵,剛欲出迎,又見有數十匹馬都牽入來,喝叫著酒保道:「一齊上料。」 又見有幾人扶了兩個罪囚,一個是裘劍韜,背剪縛著,一個是矮腳虎王英,冒林冲的,滾的個滿身污泥,巾幘袍服皆已扯碎,背上又不住流鮮血。軍卒喝道:「你在你梁山泊上也這樣嗎?」 王英俯著首,只是不語,忽仰天歎口氣,咬牙恨著道:「該是晦氣!無辜我弄個尼姑,這是何苦?」 對劍韜道:「我算完了。」 劍韜倒憤憤說道:「且不要忙,我再過十幾年,又這般大。一定與國家出個力,為地方除了害。」 說這話時,亞雄已隔窗看見,問嫂嫂道:「這是怎的?」 那張大娘子道:「這不用問。」 因將那廟外所遇楊進眾人,這定是路上相遇,吃他捉了。志功亦不敢出去,連搖手道:「不要多管這事,也該是我們免這羅唕。想是楊進在蘭封白日裡踏了兵營,因未見王矮虎,心不能甘,帶人又隨後趕來將他捉了。這真萬幸,果然要我等捉來,他必不依,輕者也必吃羅唕,稍不忍氣,就不定什麼禍又到我頭上來。」 亞雄急著道:「哪有那事?俺說這年紀小的必然冤屈,怎的也被他拿了?」 大娘子不待說完,忽拍了亞雄一掌,抱著孩兒來至簷下,避著他哥子笑道:「你道那郎君是誰?」 張亞雄道:「俺哪裡曉得他?不過我看著被縛,年輕輕的,為的甚事?」 大娘子笑道:「提起便知。你知這西北角上三義寨嗎?」 亞雄也素日聞名,一聽這話,豁然想起,拍掌笑著道:「啊呀!是了,這人是遠近皆知神力童子,那年也送過武考,御賜第一的祗候官。自幼因喜愛騎射,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以此有外號,稱他粉面金剛,又稱為小霸王裘劍韜。因怕與周通相混,又呼為小周瑜。此人是什麼緣故,也遭綁縛?這真是怪得很。」 因攜了嫂嫂手,二人於短簾以外大槐樹下,乘人都正自飲酒,張望不見二人,就觀測談論。一時又見有楊進騎馬走來,軍卒接馬,即喚著酒保伺應,大盤切肉,大碗盛酒,將菜蔬瓜果及諸般按酒之物,擺列了一大桌。 楊進動問道:「今日于梁山營裡捉那黑漢,到底是名叫什麼?」 軍卒回道:「名叫週二虎,又叫什麼賽張飛。」 楊進又吃了碗酒,問怎樣發放的,你說與王英去,軍卒回說道:「大王吩咐,在二虎脊背上滿刺了一段字,大罵梁山泊.唯因是天氣炎熱,怕路上走得慢,宣佈我大王德意未割耳級。」 楊進笑了道:「如此甚好。以後要這樣作事,山東宋江眼看要運數盡了,他意要借著同盟會使些圈套,為哄著各山不與他爭,乘著好打州劫縣,圖謀大舉。一面以忠義旗幟去討方臘,其實為佔據淮南,縱橫河朔。洒家也不是三歲小兒喜食糖果,今日北來,先縛王英,明日南行,再擒趙立。你等也必須戮力,聽吾號令。有常言說得好,成者王侯敗者賊寇,為人把此理看破,就能幹事。反正也一條性命,沒有虧輸,富貴榮華都是賺的。你等要按吾號令,尊戴於我,俺這為人,必然不辜負爾等。而今而後,你等要能取一山便為山主,能奪一縣便為縣尹。 洒家也俱靠你等霸奪天下,你等若都是經略,都作了節度使,就俺也不必自居,你等也必當勸進,洒家也不是妄想,既然有宋江、方臘圖謀不軌,我不大弄,人家也不肯罷手。左右這趙家天下,不是我的那薊州高大王說得近理。他把這江山社稷比作飯碗,爭的時節,務必有一篇文章,只說為大眾起見。容著要爭的手裡,眾人要讓我先吃,方為孝順。看我吃時,尤須於階下舞蹈,大吹大擂。遇我於歡喜之際,俺教那學究先生先定規章,再分等次,將俺都吃不了的分賜大眾,表我也不是獨吃,乃為著大傢伙爭的飯碗。這話是和我說的,雖然毒狠,亙來那得天下的都是如此,若不得天下時,在眾狗爭食的時候,你也紛爭,他也狂吠,最妙手段就是將飯碗打碎,誰也別吃。那日高大王說他的心意,便是如此,將來要爭不了時,意欲把河北土地,一總都奉給金遼。這名叫眾狗爭食,不如打碗的痛快。」 說著,連飲了五七碗酒。 亞雄於簾外聽了,咬牙恨道:「這般賊子,怎麼不短命死了。」 一邊恨罵,又顧著裘劍韜不勝淒慘。嘍卒都恭敬楊進,歡歡喜喜。有軍官打扮的諂媚說道:「大王說的是,今日我軍宜占住河北各地以為根基,東掠長垣,直接曹州,北圖大名,關西要佔據商州,方能永久。最初我軍師獻計,實是上著,最要則莫如糧草、第二銀錢、第三軍器、第四馬匹,末將已聞知,軍師久有預備,大王要事畢回寨,必有眉目。」 楊進笑了笑,當時臉上頗有得色,吃了碗酒,又喝問嘍卒道:「你等也把那王英喂了不曾,須知要餓得瘦了全不好看。」 軍卒應諾道:「是。」 命喚酒保,正然備飯,忽聞有一片聲喊,外面有軍卒報道:「大王得知,莊外也不知甚人殺入村來。」 亞雄於簾外聽了,暗吃一驚。楊進也一驚非小,急提了流金鐺,喝叫牽馬。一言未了,則見有燈籠火把油松亮子,黑孤影裡不知有多少人馬,齊聲呐喊。當先一騎那人有八十余歲,滿部白鬍鬚,手仗是方天畫戟,高聲叫駡道:「賊子通名,你等是哪裡來的,老夫這一生一世,不斬無名之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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