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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第十回 秉忠誠大罵及時雨 談肺腑激惱靠山王

  話說張志功,正然與娘子商議同去擒賊。忽聞有酒保呼喚,出來一看,只見兩個人立在草棚裡,前面那個軍官打扮,後面是僕者模樣。見了志功,齊來唱喏。志功亦不識是誰,便叫酒保預備酒來,一面就揀個桌子坐下,問道:「相公貴姓?」

  那人便道:「不必賜酒。在下是東京殿帥府虞候王伯高,到此有緊事相商,望乞助力。」

  志功忙拜道:「原來是王相公,多有失敬。相公若有何吩咐,儘管說來。這酒是現成的。」

  王伯高道:「此是密事,只因有軍健諜報,梁山有一枝人馬來此滋擾,為首那人便是林冲。曩日你叔父在日,只因是林冲一個,觸惱了高太尉,以此連你的出身多耽擱了。今俺奉太尉鈞旨,邀你出頭。俺今有令箭在此,調動官兵,齊來幫助。不知你有此膽量,去拿賊否?」

  因袖出一枝令箭,果然是金煌煌的彩披龍畫,乃東京殿帥府緊急號令。志功笑道:「這有何難?俺今也正要自己前去捉賊,只聞有過路人說,蘭封縣裡紮有賊營,今早有河北大王楊進率領著不少嘍卒,全踏翻了甲帳盔鎧,全行擄去。只聞有兩個賊首,一名王矮虎、一名劉二猾,現今在北邊尼姑庵裡兀自高樂。相公若恁的說時,我往庵中,立能擒至,都交與相公去請功受賞。小人因開這酒店,又種有良田數十畝,不願官中再圖請受,相公要信得我時,俺便前去。」

  王伯高大喜道:「如此甚好。壯士是幾時動身。」

  張志功道:「小可就去。」

  遂招呼酒保道:「好生伺應。」

  酒保答應道:「小人曉得。」

  一時將酒飯果品都來款待,志功又入到屋裡,告知娘子,張亞雄蹙眉道:「這可胡鬧。俺知那殿帥府中沒有好人。當日姊姊就是那陸謙害的,今日又到來這裡鼓動你們,俺看以不去為是。」

  志功愁著道:「不去怎的?俺既已應許了,哪好辭卻。」

  遂一手掇著槍,同了娘子別了亞雄,出外又別了伯高,伯高喜道:「在下往蘭封城裡調取官兵,少時在這裡專等,以便往京裡解送。」

  志功道:「如此請便。」

  四人就由此分手,那兩個上了馬進城去了。志功與娘子兩個一路行來,一邊商議,那娘子道:「此去有若多不便,一則白日不能由房脊過去便去捉人。二則若不見他時,怎的動手?」

  志功也猛然憬悟,忽又笑道:「俺有一計,你我就說是捉賊,進去翻索,見了就劈手抓住。你道如何?」

  大娘子道:「這不妥便。依我就到得廟裡,只索燒香,那時再相機行事,你看怎樣?」

  張志功道:「如此更好。」

  二人就路上議定,只作燒香來至廟外。

  這裡因相距三義寨十余裡路。且說王英二人都來到廟裡,住持接住,王英一看這廟是寬闊所在,東西配殿鐘鼓二樓,進了山門,自先在關帝殿上燒了回香,隨著往二層、三層觀音殿上、如來殿上都各去焚了香。住持尼姑十分恭敬,嚷著往一座客堂裡坐了獻茶,那住持問訊道:「官人上姓?」

  二猾把嘴臉拭了,替著說道:「官人是濟州團練使王大官人,此去往京裡陛見。路上因聞得人說這裡觀世音菩薩十分靈應,特來這庵裡進香。這裡可有甚齋飯,快預備來。」

  那住持合掌道:「阿彌陀佛。這裡是山蔬野菜無的供養,施主要慈悲則個。」

  說著,便命那火工女道:「擺了素齋。」

  一面也坐在下首陪伴。談話問他貴姓,那住持合掌道:「阿彌陀佛。僧不言姓,小僧的法名智果。」

  王英問道:「這裡有多少師傅?」

  智果道:「小僧有四個徒弟,五個徒孫。」

  王英道:「都年紀多大了?」

  一面問話,口裡還吃著荸薺,微微而笑。智果亦笑道:「都還小呢,只就有小僧年才三十一歲。」

  因喚著女尼們道:「叫她們見見施主來。」

  一語未了,只見有幾個尼姑,都青青的頭髮,皮兒白白的,小臉蛋兒,穿的是皂紗素袍,有穿的藍綢直裰的,個個都提了念珠,有玉石的、有琥珀的、有全數菩提子的。見了王英問訊已了,眾人因不知底細,望他也不是王孫公子,不是慣家,當時也未敢現形,都規規矩矩的轉身便走。王英一見,果皆殊色,不由的回顧二猾,心裡問道:「這樣可有甚方法攏得一個。」

  二猾亦領會其意,一時齋罷,二猾與王英暗道:「慢慢入步。」

  王英因心裡發急,情不可耐,二人又出至院裡商議怎樣,王英急道:「俺不慣這麼作,痛快便好。」

  二猾笑著道:「你何必忙。」

  說著,只聽跨院呱呱的小兒啼哭,二猾一想,這定是尼姑養的,得她短處,便可入手。因叫著智果笑道:「住持師傅,這孩兒是哪裡來的?」

  智果未言,只見一幼年尼姑後院出來,手拉個四五歲的蓄髮女兒,面龐模樣與智果一個樣,且撲了智果去,像是母女。王英笑問道:「這孩兒是你的什麼人?」

  智果笑道:「快別提了。這兒是東京童內侍夫人生的小姐,因怕是童內侍見了惱怒,故送來庵裡養育。」

  劉二猾大笑道:「這卻奇怪,如何那一個閹人也討老婆,既已生子,怎麼又送來庵裡呢?」

  那尼姑笑了道:「端的這官人會取笑,既是閹人,你想那如……」說到這裡,故望著二猾笑,轉身便走。王英也不禁一笑,瞧著這樣,已知有一分不妥。跟來後院,只見有兩個尼姑樹底乘涼,見他走來,紅著臉兒笑。又見有王英閃入,那兩個尼姑道:「有甚喜事你這麼笑彌嬉的。」

  王英已看了二分,接著便道:「洒家要請教師父,怎說了半截話,不說了呢?」

  二猾也追來問道:「師父貴上下什麼法諱?」

  那幼年尼姑道:「我叫守貞,這位是我的叔師父,法名正修,這位是我的二師叔父,法名靜修。」

  二尼都起立讓坐,守貞笑著道:「這官人不老誠,我說那話沒有問的。」

  因將适才所說童內侍家生的小姐,施主因閹人生子,一定追問,問怎的生了子。正修笑了道:「這有什麼難答,左右是佛祖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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