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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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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都一聲答應,有鐵臂膊蔡福、操刀鬼曹正,立時要自去監斬並罵著道:「這樣惡賊,俺親手去磔為泥,與兄長出出氣。」 金蘭笑攔道:「斬卻不忙,要緊是仔細訊問,誰的嗾使,如何有大王令箭在他身上。拿的兇器是李逵一把刀,內裡情形殊堪疑惑。」 眾人也不勝驚異,看宋江時臉上,也白了許多,遲有多時,才喝命呂方道:「你去縛了,少時我親自訊問。」 金蘭笑著道:「俺已縛了,大王要降下鈞旨,俺自會問。」 吳用因在旁聽了,心下著急,一恐是露了馬腳,又恐那令箭之事不易掩飾,叫呂方、郭盛等問道:「昨晚中軍是誰值日?」 又問那報事軍卒、被殺軍卒共是幾個,軍卒又跪地稟道:「死的三個,傷的五個。兩個是孔將軍部下,在盧二大王寨裡巡更更夫。其餘是林方兩寨裡值夜小軍。」 吳用假意道:「這也奇怪。」 望著裴宣道:「此案須你去審問,一則有庫裡所存已廢的破令箭,二來有這把寶刀,定是那李逵部下圖謀不軌。」 因喚著軍卒們立時將刺客架起,釘了鐲鐐,與林冲夫婦道:「此事交給我,必有個水落石出。」 因命著張青等部引人馬,即刻下山,將逃走嘍卒們即日捉回。又喝著武士等押了刺客。眾人因事出奇異,都問林冲,昨夜是怎樣拿的?你與夫人真是有福。宋江也鎮定神色,假作尋思。金蘭笑著道:「俺卻省的,這事也全都是他直正所致,這人於夜裡行刺,叫什麼賽荊軻,俺厥不怪。在他也愚昧無知,此事是受人賄買,可歎是主使之人,太不自量,人生以誠信為主,誠可感人,作這樣卑鄙之事,有何利益。」 關勝亦撚著長髯,與董平、索超、朱仝、呼延灼等,都非常納悶道:「這主使是誰呢?」 金蘭笑著道:「勿須問了,使他知道,定然又納不住氣。」 因望著方天壽並嚴氏、蓉寶等,以目會意,眾人亦似有領悟,鬱保四道:「諸位若有事早議,無事各散。少時集英殿上仍有大宴與諸位新婚將軍吃杯喜酒。」 說著,堂下鼓響,一齊各退。眾人因惦著林冲,都來慰問。此日,都因此悶悶,不在話下。 單言吳用退後於中軍寨裡,埋怨宋江道:「畫虎不成反類其犬。大王要再欲舉動,幸勿魯莽。」 宋江亦後悔不及,長籲短歎,吳用笑著道:「快些治罷。」 因喚著朱貴來,密為囑告,叫他於午牌前後,暗遣心腹將那個行刺之人用酒毒死,再來與大王回話。 朱貴領命,當日于裴宣寨裡毒死賽荊軻。回來與吳用說知,有裴宣宣佈道:「此人已死,請勿深究。」 又貼了榜文道:「許保義,沂州人,為因其酗酒滋事,殺傷同伴。念其已死,免為治罪。嗣後爾各寨軍卒,如再有違法,飲酒滋生事端者,應殺無赦。」 林冲看了,心中因別有打算,並不為意。 單言王英,是日與趙立兩個領了人馬撲下山來。王英問道:「兄長往哪裡去好?」 趙立道:「將軍要追趕高二虎,應向北行,追趕楊大王,須向西去。」 王英笑了道:「俺去追誰?俺因有大王密令,如此如此,只今與兄長分手,你向南去,俺奔東京。」 因撥了五百人交與趙立,二人就自此分手,不在話下。 單言那東京東北蘭封縣屬,有一處三義寨,寨中有一位退職軍官,姓裘名士鑒,表字鏡仙,年紀已九十餘歲,各般武藝,無不精通。為因在少年時候為涇原團練使,一日因長官失算,被夏人劫了營,當時因人不及甲,馬不及鞍,步戰了一日夜,傷了左臂,因此在營裡告退,回家養老,與東西兩寨裡一個姓顧的、一個姓商的,俱年已八旬以外,三人結義,比著胞兄弟還加親愛。那時因盜賊滿地,三人將三個寨子合歸一處,四處都壘了土堙,築了大牆,分東西南北四個寨門,儼然和城池一樣,只少敵樓。寨中有五百莊兵,人人習武,日日操練,皆仗那裘大官人一人指點。只他有一件不幸,所生二子都已經去了世,只有個年幼孫兒,名叫劍韜,自幼也隨他祖父習些拳腳,但一門就指他一人嬌生慣養,身體極弱,望之如一個女子。這年已十有三歲,顏如冠玉,唇若施朱,坐下有匹川馬,烏鬃烏尾,遍體雪白,他馬都腳程很慢,唯獨此馬能日行八百里,身無汗點,因此那劍韜喜愛,盡日與小廝莊客們出外遊獵。這日因王英帶兵已近蘭封,聞有人說此地三義寨稱為最富,王英暗道:「這裡要不去借糧哪裡去借?」 遂曉令軍卒等暫為屯駐,與幾個心腹的密為商議,此去有甚計策,能以借糧,再闖個大禍事陷了林冲。週二虎道:「商議怎的?依俺往寨裡一殺,將什麼裘官人一總剮了,倒是痛快。回寨亦可以請功。」 劉二猾攔道:「這可不妥。上回因聽信你的,鬧了東平府,幾乎把將軍首領鬧的掉了,不仗女將軍是大王認義妹妹,怕怎也說不去。如今你又來講話。」 週二虎怒道:「你怎也恁的說當個鳥賊,盤算什麼鳥?若這樣勞心行子,俺這做不來。」 王英叱著道:「這事也用你不得,快去快去。」 二虎氣的背地罵道:「這一夥賊男女,遲早也滑了骨髓,勞心累死。」 二猾遂獻計說道:「俺有一計,將軍也總未下山,不得遊逛。趁此往各處走走,豈不是好。」 王英道:「這裡有什麼景致?」 劉二猾道:「將軍不知這裡,俺聞有人說有個尼姑庵,內裡有十幾個好尼姑,去的施主盡可隨便。」 王英大喜道:「恁的俺兩個去一遭,只作燒香,問這次順利不?」 當下,就換了衣衫,拿了文扇,搖搖擺擺,至營外上了馬,二猾引路,兩馬和飛也相似,至一處村口外,只見有一個小酒店在街北裡,搭著過街的草棚,挑著酒幌,棚裡有過路客人坐著吃酒。有赤著臂膊坐地乘涼的,酒保都紮著青裙,肩搭白布手巾,一見那二人遠來,忙迎著道:「官人在這裡乘涼罷,再往前走,趕不到站,只這裡打了火,日平西時到三義寨。」 二猾下馬道:「俺不是上京的,這裡有什麼涼鮮可以過口?」 酒保接了馬,又伺候王矮虎下了馬,一引就引到窗前一張桌上,二人脫衣,各撣了身邊土,酒保回道:「涼鮮果藕這裡與京裡分茶一般預備,客人徑管分示,等時皆備。」 二猾因走過東京的,分草酒樓的習俗都是在行,笑著問道:「大伯這裡也有甚陪酒的糟嗎?」 酒保一笑道:「二位取笑了,閑漢廝波這裡倒不斷的有,只少這斟酒粉頭,是個缺陷。」 正說,見房裡一個婦人抱著吃奶的小兒來回的踅,打扮也分外齊整,又有姿色,隨著一小姑模樣的垂髫女子,約年有十四五歲,婷婷嫋嫋,兩隻秀目追著那嫂嫂身後,喚那小兒。王英已看得眼直,酒保說話全未在意,只叫有白藕桃子先來解渴。酒保答應,立時將盤碟箸子桃子、果藕並新鮮蓮子、甜瓜等物搬來,又蕩了一桶酒,放在案上。二猾斟酒,只見那王英兩眼兀自往屋子裡張,心裡暗道:「這人若見了婦女,迫不得到了手。」 遂滿飲一杯酒,暗問酒保道:「這屋裡抱孩兒的是你甚人?」 酒保笑了道:「你問怎的,這裡地名叫張家寨,那個婦女乃東京殿帥府八十萬禁軍教頭張教頭的媳婦張大娘子,那一女子是她小姑,乳名叫張亞雄。客人你少要張看,觸惱了她不是耍處。」 二猾也倒吸口氣,急喚王英吃塊雪藕,低低囑告道:「不要張了。這雌兒可都是大蟲,摸不得的。」 王英把臉兒一回,又望一回,不防那窗裡兩人已然瞥見,索性倒止著腳步觀看王英。見他都帶著腰刀,桌上放著衣服,又盡是紗羅。亞雄和嫂嫂示意,指那兵器低低談論道:「這兩個不尷尬,不是強盜也定是武教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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