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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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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及時雨傾心拜譚稹 智多星設計阻侯蒙 話說譚稹在路把主意拿定,一心要掃清賊盜,不必細提。單說張仙這日與軍師黃文亮並李霸、倪道明、倪道南等坐朝議事,忽見有瘟神黃升氣急敗壞的進來稟道:「啟稟大王,外面有不少客商俱打是軍官旗號,由此經過。末將與徐慶兩個劫獲一起,據說是淮陽軍裡與梁山宋大王送壽禮的,又有一起有不少軍卒護送著,油水很大。內中有一等大漢好不厲害,殺傷我不少軍卒,徐慶也險遭擒獲,特來回報。」 張仙大怒道:「是誰與我擒這賊來?」 倪道南道:「末將願往。」 說著,氣昂昂上了馬,直跑下山坡來。只見來的那人身高八尺,膀大腰寬,頭顱有麥鬥大小,額邊有一個紫瘤,一雙豹眼兩道粗眉,面色極黃,滿部的紅髯赤須,遠處一望,猶如是廟裡判官一般模樣,騎匹黃馬,仗一對金玲鐧,正望著惡鬼徐慶脅邊打去。書中暗表,這人是盱眙軍裡有名的英雄,那日有天錫說道,姓馮名有德,綽號叫紫瘤太歲。徐慶要躲,哪裡躲得及,一鐧正中,翻身就墜落馬下。幸仗有黃升來救,倪道南道:「勿傷吾將。」 手仗三股兩頭叉,迎心便刺。後面有天錫趕到,左手執弓,右手拈箭,聽嗖的一聲響,正中倪道南的左臂,翻身落馬。天錫在後面嚷道:「不要理他,我們走罷。」 說著急加兩鞭,照料著車仗駝子,一夥人都過去了。軍卒都回報上山,氣的那寨裡張仙啊呀亂叫,一面與徐慶、倪道南醫治傷痕,一邊計議道:「孤與梁山不共戴天。那次他遣人來議說明,將甯陽、兗州兩處歸他,俺守曲阜、鄒縣,他將我二王千歲並熊氏幾個人俱都放回。不想有吳用那廝言而無信,我等把地方交了,至今也不放張休,又叫他來信說叫孤再退讓鄒縣,似這樣欺負孤家,貪而無厭,哪還有和好之日。今日也罷。」 因叱喝黃升道:「你將那劫的車仗、壽禮,俱都留下,單放那人們回去,在臉上刺了字,辱駡宋江,說送的各樣禮已收到了,叫他有什麼方法儘管使來。」 黃升答應了是。當日把淮陽軍卒俱面上刺了字,送下蓮花山,一概放了。 單言黃升,這日又遇有車仗和不少壽禮擔子,望著人少,全行劫去。人們都頰上刺字,個個放回。這日有光州吳翊經過此地,兩人又素不相識,戰了幾合,黃升因不是敵手,敗回山去。吳翊暗道:「俺不想作個賊頭兒,目下倒有人劫我。」 遂單槍飛馬,追至山坳,趕著敗走嘍卒,破口叫駡道:「你等直娘賊!有眼都不識泰山,敢再戰幾百合嗎?俺不見虎的口裡有搔癢的。」 罵了半日,黃升因不敢再戰,張仙因正自飲酒,無人到帳裡稟報。無人出馬,只有那嘍卒軍漢把住山口。吳翊把四處看看,旌旗招展,槍戟森列,嘍卒把擂石滾木備在那裡,似遇了大敵一樣。吳翊倒心裡好笑,忙著趕路,催促車仗駝子急急過去。至濟州界,才見有梁山軍馬與濟州官軍們合在一處,有大旗高挑著,迎風飄揚,好不齊整。有一旗上寫道:「帶中書樞密宣徽使判濟州軍監事」,有鬥大一個「李」字。又一個是「帶中書樞密宣徽使職事兼安撫使兵馬巡檢判鄆州軍州事」,鬥大的一個「馮」字。吳翊因山東地面不大熟悉,唯恐有軍健盤查,忽見有一夥軍卒,一馬當先,有大旗寫著是「濟州兵馬都監張」,進前與吳翊拜手連道:「失迎。」 又喝命左右道:「快牽了吳寨主的馬,小可是濟州兵馬都監過街老鼠張三的便是,因特奉梁山忠義軍宋大王的鈞旨,在此為迎接各寨,多有不恭,望祈饒恕。」 吳翊也知他卑鄙,立時把眉目高揚,略答半禮,一同至營裡。下馬有李四接住,把了接風盞、下馬杯,排下酒筵,極為款待。一時又接著濠州劉位、蘄州趙霖、濮州李彥先、高州薛慶,李四與張三兩個盡心侍奉,忙個不了。 次日有趙立來迎,大撥人馬先後起行,畫角齊吹,鑼聲震耳。當晚在安居鎮上歇宿一夜。將曉,有忠義軍典禮司的旗幟,派人于蔣家林、馬村、戴老人集三處安下客館。有旱地忽律朱貴、菜園子張青並石勇、杜興、王定六等,齊來應候。每日大宴,夜間小宴,各派有軍卒伴當,並招致行院裡,一般粉頭按席都敬酒唱曲兒,十分親密。吳翊贊道:「端的是宋大王,如此周到,真不愧為及時雨。」 杜興笑著道:「寨主還沒上山哩!眼下山中不比往日,各處都紮得錦繡,比東京天常節還要十倍熱鬧。又近從東京裡招致的樂部雜戲和瓦肆各樣的技藝男女都有,所為叫各寨寨主盡歡而散。大王常說的為人是四肢百體,一件不少,為什麼盡讓趙頭兒和內侍閹人們享受富貴呢?難道平民就不該享安樂永受苦嗎?因此把東京城裡應有盡有都弄來了。」 說著,忽有多人頰上都刺著藍字,見了杜興等撲身便拜,口稱道:「將軍救命!俺等是淮陽來的,為因與大王賀壽,行至抱犢山,忽然有張仙軍馬一擁而至,將俺們團練相公送的壽禮全都搶去了。這些壽禮俱是由東京相國寺採買來的,有孟家所制金珠八寶紫旒道冠一頂,其餘的彩繡袍服,共是八件。另外有購與梁山四友並吳用軍師、公孫勝軍師、朱武將軍、金大堅將軍個人是筆墨兩匣,瓷器兩件,筆是趙文秀所制,墨是潘穀所制,各件瓷器也俱是柴窯貢貨。難得團練使這一片心,有張生一、張生二哥弟兩窯裡燒的酒杯,並吳縣諸寺姑專繡的頭巾幘,為分與眾位將軍的。不想張仙不顧江湖上義氣,全行擄去了。臨來還刺了字句,辱駡大王,這樣魍魎,端的該殺,望諸位將軍們替稟大王,怎的把壽禮奪回,方除此氣。」 石勇大怒道:「有這等事?」 杜興把刺字看看,笑著安慰道:「勿要心急,此事已稟過大王都知道了。昨日有馬村客館幾位頭領,也都是面上有字,受了張仙的氣。大王之意,等過了同盟會,發兵討逆。那時與各位報仇。此時壽禮權當是本寨收了,諸位在此儘管受用。」 因命由東京來的濃妝豔裹的幾個妓女,急忙與各位鋪席,排設酒宴。吳翊在正中坐了,席間說道:「張仙也特是怯懦。」 因就將那日罵山,殺得黃升大敗,並怎樣討戰不出,從頭至尾,為誇耀自己英勇說個不了。杜興說道:「這也是張仙無賴。張仙兄弟張休,現今還監在汶上縣,怎樣說和還不一定。大致俺軍政司裡必有準備。」 張青笑道:「誰談這些?這次與各寨結義,端的是天緣有幸,宜講些快樂事,多飲一杯才是正理。」 因命那濃妝妓女,換湯斟酒,又見有幾個婦人,腰系青花布,手巾綰著危髻,張青等道:「這也是東京來的,俗名糟不知是怎個緣故?」 當席有到過東京的,非常高興,各述那東京景物,一切風俗,說各處酒樓裡都用銀器,第一是潘樓熱鬧。吳翊說道:「俺曾也到過的那裡單將軍廟。相傳是單雄信的墳墓,他使的棗木槊埋在那裡,後來生芽成了棗樹,因此地名叫棗家子巷。投東是舊曹明,街北是山子茶坊,裡面有仙洞仙橋,京中士女往往都夜裡遊逛那裡吃茶。」 一婦人斟酒道:「可不是呢?奴家在仇防禦藥鋪隔壁住家,相公是幾時去的?」 吳翊道:「好不相瞞,俏不斯欺,你等婦人家聽了不須害怕,那年因聞知趙頭兒時常的出來遊逛,有時到蔡京府裡閒遊飲宴,俺想要博個大名,替著姓柴的出口怨氣,作一件驚天動地、人不敢作的大事業,那年俺去至東京,正是二月將末,聞說在三月初一日,順天門外開金明池瓊林苑,趙頭兒於年年此日,在池之臨水殿觀看諸軍百戲,如大旗獅豹掉刀蠻牌,以至於鬼神雜劇樂部的傀儡歌舞並龍舟競渡和虎頭飛魚等船奪取紅標,得了標的,當下有賞。此日又准許士庶縱觀遊賞,又懸有禦史台,不許彈劾的榜文。於是俺也就壯著膽量,先到瓊林苑,在石榴園櫻桃園各處亭榭裡都遊遍了,看著那古松怪柏並素馨瑞香含笑茉莉及閩廣、二浙進的南花,圍繞著月池梅亭,有各色牡丹花。那時俺只顧看花。」 婦人因聽了這話,都縮舌點首的連道:「啊呀!這端的有膽量,後來怎樣呢?」 杜興與張青幾人也忙著斟酒道:「這端的有本領,吾等不及。」勸著又各盡一觥,吳翊把頭兒揚著眉,飛色舞的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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