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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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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相嗟歎,只見有鄒閏來說,有人來了,我等要快些提備。眾人都各舉兵刃出來張望,只見由湖的西面,搖三個小船來,各船上面矗立著幾個人,手裡都拿著兵器。眾人都仔細留神,見當頭那只船站一黑漢,倒提著一杆長矛,頭髮卷著,袒露胸脯,披一件皂布衫,拽散著花散褲。後面那人身材瘦小,滿身和花繡一樣,盡是凸起的青筋,手提寶劍呼嘯而來。眾人看時,不是別人,正是對頭梁大猛和徐廣順。高聲叫道:「你等是梁山人嗎?」 眾人因不知何意,不肯答言。說著,飛也似船已到岸,眾人一看,不是要動手神色,都忙問道:「你問俺梁山怎的?」 二人齊道:「不要生疑。」 都拜在就地上,通了名姓,眾人亦道了名姓。徐廣順道:「俺仰慕眾頭領已非一日,如今兩寨已然和好,便同是一家一樣。今承眾頭領義氣相救,使我感激之至,今俺與女王說明,來迎著諸位一同至德清寨內共商大事。」 眾人都聞知大喜,當時收束各自登船,一同往德清寨來。天壽與娘子嚴氏並小英雄汪天彪、獨角龍郝南綬部引著苗兵苗將迎至岸上,金蘭亦自引女將迎至階前。大家都相見禮畢,金蘭叫尚膳承局宰了一頭牛、殺了十數個豬羊,大壇的抬酒,備列的雞魚鵝鴨、各種的珍饈美饌,排下酒筵,極為管待。飲酒之際,說起劫搶時種種情節來,又讚美時遷道:「端的勇敢。那日去插刀留柬,此日又殺入法場。石秀亦截殺陳老妥最為出力。」 郝南綬道:「俺仗是列位拯救,敝寨又離此路遠,不然我命已休矣。」 徐廣順道:「俺在縲絏中亦聞得張旭哥哥說過幾回,梁山諸位果然義氣。」 天壽亦起身說道:「小可天壽,若無眾好漢舍死相救,今日與郝徐二兄皆死於非命矣。端的是恩深於海,義比天高,不知此生如何答報?只恨是陳老妥那廝,屢屢唆毒,陷害於我,道我與同族方臘共同造反,將我的傳家之寶並那雌雄寶劍、蘸金的虎頭槍一同擄去,這樣冤仇,如何不報?小弟之意,請眾位英雄頭領再作恩情,殺了那朱勔父子,方消此恨。那時我再向各寨報答大德。」 林大虎道:「兄長勿憂,俺今奉公明哥哥將令,來請著兄長上山,一同聚義。兄長之事,即是我等的分內事,還有一件稟明兄長,令叔父方臘,眼今為那座寶塔恨兄入骨,昨聞著路上人說,那日有兩浙都監兵馬火燒了莫干山,令叔方肥眼下已迫不得已,作了護國軍師,所部人馬將沿路各州縣全已搶劫,所報是兄長名姓,打的是兄長旗號。」 因又將那日前去,怎樣進見,如何要擺佈嚴氏的話從頭至尾,又加枝添葉的說了一遍,不知兄長知也不知。天壽大怒道:「這廝好狠。俺今要不因是他,何至我有家難奔,有國難投。今既這樣,俺就請諸英雄和郝徐二將軍,若信得小弟時,俺破了這條賤命,奪了花石綱,分散與各寨頭領。各寨亦聽我一言,於七月二十日,在鄆州大聚義,就請著林賢弟與戴院長賢弟,刻即往大寨稟知,有俺天壽,當得效力,就啟請公明哥哥作了盟主,各處山寨有俺書信,大諒也沒有不依。」 眾人大喜道:「兄長之言的是有理。」 當下飲酒,又重行結拜了。一時,公孫勝拿出一黃錦袱子,內包是兵符印信、令箭令旗,就遞與天壽道:「這是俺臨來之時,大寨所頒兄長。就傳下將令,俺等遵依。」 天壽看了看,乃驃騎大將軍兵符印信,並有吩咐特任為淮南節度使。劉唐為雲麾將軍,鄒淵、鄒閏、童威、童猛為甯遠將軍,三阮為水軍冠軍大將軍,王定六為昭武校尉,孫二娘為女軍昭武副尉,時遷為忠武將軍,戴宗為宣威將軍,林大虎為正奉大夫,宣畢回寨,公孫勝為尚書右僕射銀青光祿大夫,協同方天壽參謀軍務。天壽看畢,即請那徐時二人共同商議,怎樣去盜那寶塔來,出這口氣。徐廣順道:「小弟不才,願往那應承局裡再走一遭。」 時遷亦起身說道:「兄長若去,那日我插刀留柬,路徑熟悉,也願與兄長同往,盜回寶塔來,獻于方兄。」 戴宗亦起身道:「二位若去,小弟幫忙。一來與張文華哥哥報一喜信,二來亦探探消息。」 天壽大喜道:「若得三位兄長同走一遭,感激不盡。」 當下三人別了眾人,自去往杭州去了。 單言天壽致謝了眾頭領,又謝了江金蘭並梁大猛等一般苗將,當夜歇息。次日與公孫勝等坐定商議:「朱勔花石綱不知是幾日起行,小弟之意要煩請眾頭領劫了寶物,與百姓出了氣,然後再送著林郝三位各回各寨。小弟與軍師在此,再謀他事。」 公孫勝道:「此寨女魔王不知亦肯歸敝寨否?兄長要能與商議,小弟與這個女王說門親事,敢保是門當戶配,武藝相當。「天壽搖首道:「兄長盛情,這人可不比常人。她的志氣勝於男子,以先在江西龍虎山發下宏誓,情願這一生一世不嫁男子,要她出嫁,豈不枉然?這人有天生怪癖,她道:男子沒有好人,都是些狠毒蟲、負心漢,肮髒污穢,不可親近。她道男子只宜以奴隸看待,你不見梁大猛嗎?以那樣了得人物,還只是低心俯首,供她驅策哩!若叫往別的寨裡服從旁人,你道是容易啟齒嗎?」 公孫勝笑道:「原來如此?世人若不見可欲時人多如此,兄長若這樣說時,這一節事姑且從緩。只是那花石綱事怎樣入手?這裡也不便久住,如何是好?」 因到了大廳上,聚集眾頭領,大家商議。天壽言道:「俺想要不用武藝終不濟,一則有這次劫法場,朱勔那廝必加提備,二則有官軍將領,又聞有各州各軍沿路護送,不像是生辰綱那樣容易。我們非純用智取,不能濟事。再說有各家寨主,都必來奪,若不大弄,哪能到手。雖說那各處山寨俺都熟識,這次要不把寶塔弄到手裡,也恐那各寨不服,吃他恥笑。俺想要這麼去取,你道如何?」 因便與林大虎等案上畫圖,指指戳戳的道:「如何如此。」 眾人大喜道:「這個主意甚好,我們就如此預備。」 說著便由女將揀幾個裁縫好的,走針穿線,作起衣服來。剛及正午,戴宗與張旭兩個進來拜見,戴宗回道:「俺去為探聽消息,見了張兄,如今城裡謠言很大,那日有百姓被殺者九十余人,計點官軍死傷有三四百個,如今已差人星夜申奏朝廷去了。城門是巳刻始開,申牌便關,出入之人好生盤問,知府又移文各處,調動官軍,不日往這裡殺來。不知有誰人報說我等在這裡盤踞,因同了張兄來報告此事。時徐二位眼今已混入城去,伺等機會。大致花石綱務趕著也日內起程,一切詳情張兄盡知。」 眾人都聽了喜道:「這真是天意助我。」 當下排宴,款待張旭,並問那杭州動靜,張旭說道:「俺知那龔知府卻是良善人,朱勔父子與兄也夙無仇恨,只恨陳老妥那廝,嫉妒成性,屢屢教唆,在先因聞知童太尉、蔡太師都備過厚禮物,請過兄長,兄長威望四海聞名,朱勔那廝也是個乖覺伶俐人,屢次求人,要聘求兄長出來,為本年花石綱不比往年,非名望夙著的英雄能鎮攝一路的好漢不能,把綱務交他,若有差錯恐,又如楊制使和河北丟失那幾次生辰綱那樣出醜。一來有那座寶塔,此次的金珠寶貝十倍之多,二來有花鳥玩物製作的龍衣鳳襖和綢錦緞匹,各式龍紋儀仗、繡墩錦幕等項,說到貢品有東南各地及二廣的監司郡官例年應進之物,在在都關乎重要。近日因睦州方臘、光州吳翊、泗州趙立、濮州李彥先、高州薛慶,處處都聚集人馬,搶劫行旅。近日又聞有梁山聚集著名山寨要劫船,只因恐那官軍人馬不是對手,要聘請方兄出去,一路保護到京,還致囑蔡太師、童太尉竭力在萬歲駕前題本保奏,眼下因邊庭多事,童貫密奏,要會著金主圖燕,報復前仇。聖上以右文殿修撰馬良嗣借著往金邦買馬為名商議去了,怎樣如何,還不可知。兄長到京,一定有不次之賞,還須要特拔重用,拜為將軍,不想那老妥最妒,三番五次點撥陷害。」 說到這裡,看看公孫勝,把那封書信事一字未提,只說有方肥家裡被逐的一名小廝出來首告,因令由軍政司裡點撥人馬,一路往莫干山去,行至此間,遇見有女王殿下,殺的那顏坦回去盔歪甲裂,以此都想著兄長必在此處,日內那顏坦帶兵必來攻打,此是小弟今早探得備細消息,諸位要提備則個。天壽大喜說道:「仗兄費神,俺等已定下一計,前去攻打。今晚就傳令起程,殺他不備,不知兄長以為然否?」 張旭想了想,遲疑了一會說道:「先發制人,固是上著,但是若誤了花石綱,反為不美。依弟之見,有徐、時兩兄弟若能將各樣寶物一一盜來,那時我會合人馬,退回大寨。一路再借些糧餉,預備於結盟以後再圖大舉,此實為計之上著,不知方兄長與眾家頭領們以為如何?」 林大虎不待說完,跌足讚美道:「此言甚是。這名是以逸待勞。」 當時議定,且煩著戴院長再走一遭,打探消息。城內若有何動作,好作準備。當下戴宗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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