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水滸大全 > 水滸傳 | 上頁 下頁 |
一四五 |
|
▼第三十九回 梁山泊好漢劫法場 白龍廟英雄小聚義 話說當時晁蓋並眾人聽了,請問軍師道:「這封書如何有脫卯處?」 吳用說道:「早間戴院長將去的回書,是我一時不仔細,見不到處!纔使的那個圖書不是玉筋篆文『翰林蔡京』四字?只是這個圖書便是教戴宗喫官司!」 金大堅便道:「小弟每每見蔡太師書緘並他的文章都是這樣圖書。今次雕得無纖毫差錯,如何有破綻?」 吳學究道:「你眾位不知:如今江州蔡九知府是蔡太師兒子,如何父寫書與兒子卻使個諱字圖書?因此差了。是我見不到處!此人到江州必被盤詰。問出實情,卻是利害!」 晁蓋道:「快使人去趕喚他回來別寫,如何?」 吳學究道:「如何趕得上。他作起『神行法』來,這早晚已走過五百里了!只是事不宜遲,我們只得恁地,可救他兩個。」 晁蓋道:「怎生去救?用何良策?」 吳學究便向前與晁蓋耳邊說道:「——這般這般。如此如此。主將便可暗傳下號令與眾人知道,只是如此動身,休要誤了日期。」 眾多好漢得了將令,各各拴束行頭,連夜下山,望江州來,不在話下。 *** 且說戴宗扣著日期,回到江州,當廳下了回書,蔡九知府見了戴宗如期回來,好生歡喜;先取酒來賞了三鍾,親自接了回書,便道:「你曾見我太師麼?」 戴宗稟道:「小人只住得一夜,便回了,不曾見得恩相。」 知府拆開封皮,看見前面說:「信籠內許多物件,都收了……」 中間說:「妖人宋江,今上自要他看,可令牢固陷車盛載,密切差的當人員連夜解上京師。沿途休教失走——」書尾說:「黃文炳早晚奏過天子,必然自有除授。」 蔡九知府看了,喜不自勝,叫取一錠二十五兩花銀賞了戴宗;一面分付教造陷軍,商量差人解發起身。戴宗謝了,自回下處,買了些酒肉,來牢裏看覷宋江,不在話下。 且說蔡九知府催併合成陷車,過得一二日,正要起程,只見門子來報道:「無為軍黃通判特來相探。」 蔡九知府叫請至後堂相見。又送些禮物,時新酒果。知府謝道:「累承厚意,何以克當。」 黃文炳道:「村野微物,何足掛齒。」 知府道:「恭喜早晚必有榮除之慶!」 黃文炳道:「相公何以知之?」 知府道:「昨日下書人已回。妖人宋江,教解京師。通判只在早晚奏過今上,陞擢高任。家尊回書備說此事。」 黃文炳道:「既是恁地,深感恩相主薦。那個人下書,真乃神行人也!」 知府道:「通判如不信時,就教觀看家書,顯得下官不謬。」 黃文炳道:「小生只恐家書,不敢擅看;如若相託,求借一觀。」 知府便道:「通判乃心腹之交,看有何妨?」 便令從人取過家書遞與黃文炳看。黃文炳接書在手,從頭至尾讀了一遍,捲過來看了封皮,只見圖書新鮮。黃文炳搖頭道:「這封書不是真的。」 知府道:「通判錯矣!此是家尊親手筆跡,真正字體,如何不是真的?」 黃文炳道:「相公容覆:往常家書來時,曾有這個圖書麼?」 知府道:「往常來的家書卻不曾有這個圖書,只是隨手寫的。今番一定是圖書匣在手邊,就便印了這個圖書在封皮上。」 黃文炳道:「相公休怪小生多言:這封書被人瞞過了。相公,方今天下盛行蘇、黃、米、蔡,四家字體,誰不習學得些?只是這個圖書是令尊恩相做翰林學士時使出來,法帖文字上,多有人曾見。如今陞轉太師丞相,如何肯把翰林圖書使出來?更兼亦是父寄書與子,須不當用諱字圖書。令尊太師恩相是個識窮天下,高明遠見的人,安肯造次錯用?相公不信小生之言,可細細盤問下書人,曾見府裏誰來。若說不對,便是假書。休怪小生多說,因蒙錯愛至厚,方敢僭言。」 蔡九知府聽了說道:「這事不難:此人自來不曾到東京,一問便顯虛實。」 知府留住黃文炳在屏風背後坐地,隨即陞廳,叫喚戴宗,有委用的事。當下做公的領了鈞旨,四散去尋。 且說戴宗自回到江州,先去牢裏見了宋江,附耳低言,將前事說了,宋江心中暗喜。次日又有人請去酌杯;戴宗正在酒肆中喫酒,只見做公的四下來尋。當時把戴宗喚到廳上。蔡九知府問道:「前日有勞你走了一遭,真個辦事,未曾重賞你。」 戴宗答道:「小人是承恩相差使的人,如何敢怠慢。」 知府道:「我正連日事忙,未曾問得你個仔細。你前日與我去京師,那座門入去?」 戴宗道:「小人到東京時,那日天色已晚,不知喚做甚麼門。」 知府又道:「我家府裏門前,誰接著你?留你在那裏歇?」 戴宗道:「小人到府前,尋見一個門子,接了書入去。少刻,門子出來,交收了信籠,著小人自去尋客店裏歇了。次日早五更去府門前伺候時,只見那門子回書出來。小人怕誤了日期,那裏敢再問備細,慌忙一逕來了。」 知府再問道:「你見我府裏那個門子卻是多少年紀?或是黑瘦也白淨肥胖?長大也是矮小?有鬚的也是無鬚的?」 戴宗道:「小人到府裏時,天色黑了;次早回時,又是五更時候,天色昏暗,不十分看得仔細,只覺不恁麼長,中等身材。敢是有些髭鬚。」 知府大怒,喝一聲:「拿下廳去!」 旁邊走過十數個獄卒牢子,將戴宗拖翻在當面。戴宗告道:「小人無罪!」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