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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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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了六十日限滿,當廳推司稟過府尹,將楊志帶出廳前,除了長枷,斷了二十脊杖,喚個文墨匠人刺了兩行「金印」,迭配北京大名府留守司充軍。那口寶刀沒官入庫。當廳押了文牒,差兩個防送公人,免不得是張龍、趙虎;把七斤半鐵葉盤頭護身枷釘了。分付兩個公人,便教監押上路。天漢州橋那幾個大戶科斂些銀兩錢物,等候楊志到來,請他兩個公人一同到酒店裏喫了些酒食,把出銀兩齎發兩位防送公人,說道:「念楊志是個好漢,與民除害;今去北京路途中,望乞二位上下照覷,好生看他一看。」 張龍、趙虎道:「我兩個也知他是好漢,亦不必你眾位分付,但請放心!」 楊志謝了眾人。其餘多的銀兩盡送與楊志做盤纏,眾人各自散了。 話裏只說楊志同兩個公人來到原下的客店裏,算還了房錢、飯錢,取了原寄的衣服、行李,安排些酒食請了兩個公人,尋醫士贖了幾個棒瘡的膏藥貼了棒瘡,便同兩個公人上路。三個望北京進發,五里單牌,十里雙牌;逢州過縣,買些酒肉,不時請張龍、趙虎喫。三個在路,夜宿旅館,曉行驛道,不數日,來到北京,入得城中,尋個客店安下。原來北京大名府留守司,上馬管軍,下馬管民,最有權勢。 那留守喚作梁中書,諱世傑;他是東京當朝太師蔡京的女婿。當日是二月初九日,留守陞廳,兩個公人解楊志到留守司廳前,呈上開封府公文。梁中書看了。原在東京時也曾認得楊志。當下一見了,備問情繇。楊志便把高太尉不容復職,使盡錢財,將寶刀貨賣,因而殺死牛二的實情,通前一一告稟了。梁中書聽得大喜,當廳就開了枷,留在廳前聽用,押了批迴與兩個公人自回東京,不在話下。 只說楊志自在梁中書府中早晚慇懃聽候使喚。梁中書見他謹勤,有心要抬舉他,欲要遷他做個軍中副牌,月支一分請受,只恐眾人不伏;因此,傳下號令,教軍政司告示大小諸將人員來日都要出東郭門教場中去演武試藝。當晚,梁中書喚楊志到廳前。梁中書道:「我有心要抬舉你做軍中副牌,月支一分請受,只不知你武藝如何?」 楊志稟道:「小人應過武舉出身,曾做殿司制使職役。這十八般武藝,自小習學。今日蒙恩相抬舉,如撥雲見日一般。楊志若得寸進,當效啣環背鞍之報。」 梁中書大喜,賜與一副衣甲。當夜無事。 次日天曉,時當二月中旬,正值風和日暖。梁中書早飯已罷,帶領楊志上馬,前遮後擁,往東郭門來。到得教場中,大小軍卒並許多官員接見,就演武廳前下馬,到廳上,正面撒著一把渾銀交椅坐上。左右兩邊齊臻臻地排著兩行官員:指揮使、團練使、正制使、統領使、牙將、校尉、正牌軍、副牌軍。前後周圍惡狠狠地列著百員將校。正將臺上立著兩個都監:一個喚做「李天王」李成,一個喚做「聞大刀」聞達。二人皆有萬夫不當之勇,統領著許多軍馬,一齊都來朝著梁中書呼三聲喏。卻早將臺上豎起一面黃旗來。將臺兩邊,左右列著三五十對金鼓手,一齊發起擂來。品了三通畫角,發了三通擂鼓,教場裏面誰敢高聲!又見將臺上豎起一面淨平旗來,前後五軍一齊整肅。將臺上把一面引軍紅旗麾動,只見鼓聲響處,五百軍列成兩陣,軍士各執器械在手。將臺上又把白旗招動,兩陣馬軍齊齊地都立在面前,各把馬勒住。 梁中書傳下令來,叫喚副牌軍周謹向前聽令。右陣裏周謹聽得呼喚,躍馬到廳前,跳下馬,插了鎗,暴雷也似聲個大喏。梁中書道:「著副牌軍施逞本身武藝。」 周謹得了將令,綽鎗上馬,在演武廳前,左盤右旋,右旋左盤,將手中鎗使了幾路。眾人喝采。梁中書道:「叫東京對撥來的軍健楊志。」 楊志轉過廳前,唱個大喏。梁中書道:「楊志,我知你原是東京殿司府制使軍官,犯罪配來此間。即目盜賊猖狂,國家用人之際。你敢與周謹比試武藝高低?如若贏得,便遷你充其職役。」 楊志道:「若蒙恩相差遣,安敢有違鈞旨。」 梁中書叫取一匹戰馬來,教甲仗庫隨行官吏應付軍器;教楊志披掛上馬,與周謹比試。楊志去廳後把夜來衣甲穿了;拴束罷,帶了頭盔、弓箭、腰刀,手拿長鎗上馬,從廳後跑將出來。梁中書看了道:「著楊志與周謹先比鎗。」 周謹怒道:「這個賊配軍!敢來與我交鎗!」 誰知惱犯了這個好漢,來與周謹鬥武。 不因這番比試,有分教楊志在:萬馬叢中聞姓字,千軍隊裏奪頭功。畢竟楊志與周謹比試,引出甚麼人來,且聽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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