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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回 燕浪子奇謀劫牢獄 孫道人遁甲退追兵 話說燕青見了那個道士,覺得好生廝熟,正待問訊,那道士已上前施禮,說道:「此間不便說話,且請官人廟裡坐地!」 燕青也不開口,跟了道士便走,直到一間靜室中坐定。道士奉過茶,燕青把他再看一遍,便道:「你莫非是何道士,法諱玄通的麼?」 道士笑說:「是的,足見燕頭領好眼力!」 這何道士,當日梁山泊啟建羅天大醮,他上山做過法事,曾辨識石碣天書,受過重賞,所以燕青認得。當下燕青說道:「今日幸會,不想棲鶴之所就在此間。」 何道士道:「我不是這裡出身,只因去年一個師弟羽化,乏人主持,我來廟中照管。住得慣了,我便留在此地。不知頭領遠離山寨,到此有何公幹?」 燕青未答,忽見又一道士入來,卻是孫壽鶴。燕青說道:「你敢是見俺到此,跟蹤入來?」 孫壽鶴道:「不是的,俺嫌客店中不便,獨自借住在此。」 何道士讓孫壽鶴坐了,便道:「師兄也認得這位頭領?」 孫壽鶴笑道:「實不相瞞,俺因北京棲身不得,已自上了梁山。」 何道士道:「你們恁般膽大,前日梁山泊好漢鬧了天齊廟,拿下一個神行太保,州城裡十分緊急。若被眼明手快的公人撞到,須不是耍。」 燕青道:「你說這話,俺們正為戴院長而來。」 半晌,燕青又道:「這廟裡倒幽靜,俺們只有三五個人,若容許在此存身,萬分感德!」 何道士默然不答。孫壽鶴把他拉到一傍,說道:「師兄,不是我駭嚇你,這班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好漢,無事便罷。若使他們著惱,便要做出事來,面皮上須不好看,不如答應了,保得太平。」 何道士聽說,就沒口子答應。燕青便出廟去,把李逵帶了來安頓;樂和、楊雄、石秀也先後閃將入來。燕青在廟中看了一周,回至靜室。樂和告道:「俺方才走過大牢門首,幾個兵丁教俺唱曲,俺就勢探聽,哪知十分嚴密,竟得不到一點消息。」 燕青道:「俺們既到此地,不問事情難易,總得設法救取戴院長出獄。」 何道士聽說,在傍搖手說道:「眾位休得造次,這裡城中有一猛將,複姓東方,力如虓虎,因他善用一柄鐵方梁,神出鬼沒,無人可敵,人家便都叫他鐵方梁大將,卻把姓名隱了。此人鎮守州城,每日引兵巡查,兀自嚴密,你們須索仔細為妙!」 李逵叫道:「你這道士,敢想來駭唬人,老爺若撞到時,先砍下他的腦袋!」 燕青忙把李逵喝住,又將城中情形,向何道士問個仔細。眾人便在廟中商議,要救取戴宗出獄,不在話下。 卻說這裡泰安城中,州尹姓溫,東京人氏,本是個諛佞小人。因逢迎得法,投入蔡太師府,被他做到州尹。到任以來,只是行權使勢,貪贓虐民,弄得家家冤苦。前日拿了神行太保戴宗,因自家眷口被殺,好不痛恨,親自坐了兩堂,用重刑逼取戴宗供狀,下在牢裡。這州尹鑒於江州、北京舊事,不敢就將戴宗處決,又沒膽子解上東京,商議結果,卻教當牢節級符保,在牢中暗將戴宗結果,好把首級解京請賞。且說這符節級,那日奉到州尹之命,因戴宗是梁山泊好漢,恐惹禍殃,遲遲不敢下手。 過了兩日,州尹不見首級獻去,連連催促。符節級勉強答應了,卻回到家中兀坐,心上打算。一回兒,天黑了,符節級想,州尹限他當日三更後覆命,卻如何下手?心上七上八落,正苦沒擺佈處,只聽得門兒一響,兩個人閃將入來,唱個喏,對面立定。只見為頭的那人說道:「節級休驚,俺是梁山泊好漢浪子燕青,這位是拚命三郎石秀,奉宋公明將命到此,探聽俺們戴院長吉凶下落,伏乞見告!」 符保不由暗吃一驚,急讓二人坐了,說道:「姓戴的英雄,好好收在大牢內,只是今夜……」 說著,忽然住口。燕青連問:「今夜如何?」 符保見問得緊急,不敢隱瞞,只得將情實告。說道:「不是小人有心要害他,州官之命,不敢不遵。」 燕青沉吟半晌,說道:「這也不能怨你。」 便在身邊取出兩封銀子,放到桌上。說道:「俺們奉令到此,本擬設法救人出獄,見今事機急迫,既不能救取活口,便請節級留他一付衣巾,待俺們拿回山寨繳令。白銀兩封,聊作酬勞。」 符保哪敢收受,呆呆對著二人,沒得話說。石秀道:「節級不許麼?若要拿俺二人邀功,便請速去報官,誓不皺眉!」 此時符保敢說什麼,只得收下銀子,二人唱個喏,出門自去。符保守在家中,獨自吃了一回酒,將近三更時分,卻待出門,只見燕青、石秀又閃入來,卻要跟入大牢中去。符保哪裡肯應,說道:「牢獄森嚴,門外又有兵丁輪流看守,耳目眾多,閒人如何進去?」 燕青道:「只也不難,節級取兩套舊衣服給俺們換了,便得混入,待拿了衣巾就走,鬼也不會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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