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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〇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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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宗張了禦蓋,坐在大船上,見海氣澄清,群山青翠,喜動龍顏。到了海口,樂和安排儀仗,結彩張幄,一路香花燈燭,鼓樂笙簫,李俊多官俱是步行,引至金鑾殿,各官盡來朝見。退朝到偏殿,唯有李俊、公孫勝、燕青三個陪侍。高宗問公孫勝道:「昨日徐神翁到來,先生曾相會否?可知他來歷?」 公孫勝道:「臣不曾到金鼇島,無緣不能相遇。他是蓬菜散仙,與先師羅真人交往,正是師叔之禮。」 高宗道:「朕已厭棄塵勞,待欲修仙何如?」 公孫勝道:「天子與庶民不同,臨禦六字,使人民安生樂業,便是正果了。何必枯寂為事?太上道君極慕神仙之事,敬事林靈素。因五欲未除,寵任群小,致海內崩裂,況林靈素是小有法術之人,貪圖富貴,廣收門下,恣為不法。所以上天降禍。必若徐神翁輩能超出世外,行雲無跡,才是真仙。」 燕青俯伏奏道:「微臣燕青曾于宣和二年上元之夜上廳行首李師師家,得觀太上道君皇帝,蒙賜御筆,赦臣萬死。前年北狩在駝牟岡,臣到營中朝見,進黃柑十個,青子一百枚,又蒙欽賜紈扇一柄,題有詩句,特呈御覽。」 高宗接過,諷誦數回,潛然淚下,道:「朕被金兵搜逼,不敢去送龍駕。卿能仗義若此,可謂國亂顯忠臣矣。上皇手澤,卿可珍藏。」 仍付與燕青,叩頭謝道:「微臣有芻蕪之言,望陛下採納。二帝蒙塵,中原陸沉,此千古創變也。陛下天與人歸,繼續大統,海內父老,皆拭目以望中興。陛下當枕戈達旦,以報父兄之仇,不可聽信庸人,狃於和議。和議之計,金人以此愚我,奈何我以自愚也。宗澤憤死,張所掣回,神京複失,兩准不守,致陛下為蹈險之行。幸天地祖宗之靈,得以萬全。陛下還朝,宜遠斥和議之臣,亟拔忠貞之士,則二聖可還,海字可複。昧死陳情,伏望聖鑒。」 高宗道:「卿忠義過人,識見卓犖,朕銘在心,一歸朝,即相張浚、趙鼎矣。」 燕青拜謝而起。高宗進了晚膳安寢。 次早是元旦,五鼓罷,設朝儀。李俊先同文武眾官伺候。堆起火城,焚檀沉降速,香氣氤氳,散於九霄。丹墀下羽林軍肅列禦仗,伐鼓鳴鑼。高宗望北拜了二帝,簇擁升殿。一時難得龍位,權坐了馬國主遺下的暹羅蜜犀鑲嵌龍文的白象牙床。李俊率文武拜舞稱賀,暹羅國文武臣僚同耆民父老,亦皆朝賀畢。馬賽真元妃蕭氏鳳冠霞帔,宮娥擁出來拜賀。高宗傳旨平身。朝駕已畢,各官俱散。李俊就在金鑾殿設華筵,陳列寶玩,山珍海錯,無不畢具。李俊親捧金杯,再拜上壽。高宗賜坐陪宴,李俊、公孫勝、柴進、燕青四人謝恩就坐。殿下奏樂,蠻女起舞。高宗大悅,說道:「朕在臨安規模草創,朝駕賜宴,僅存大意。不意今日此地反有此盛典,可謂中外一家,君臣同慶矣。」 李俊四人更番上壽,跪進香雪春。高宗道:「此酒味醇而美,大稱朕懷。」 李俊奏道:「此酒名為香雪春,白石島所釀,飲多不醉,醉不傷神。陛下還朝,當齎進奉。」 直宴到下午,盡歡而散,高宗道:「感卿等美意,欲要再留幾日,恐臣盼望,明日可送朕回朝。」 李俊道:「臣已準備船隻,擇初三是黃道出行吉日,決當送駕。」 高宗退到偏殿,又與公孫勝敘談道藏之法,不覺至晚。 次早呼延鈺、徐晟所拿金朝兩員將官,大將軍發監察禦史裴宣勒取口供,原來就是趙良嗣、王朝恩投順金朝,後為嚮導。裴宣將口供進上,高宗看了大怒,就舉御筆寫道:「趙良嗣構成邊釁,使二帝蒙塵,王朝恩權奸遺孽,追朕海上,大逆不道。先打八十禦棍,扭解回京,凌遲處死。欽此。」 裴宣領了聖旨,花逢春叫帶進駙馬府,說與母親、姑娘知道:「王朝恩已帶來處杖了。」 花恭人、秦恭人都立大後堂親看。樂和、樊瑞亦皆到來。裴宣喚帶欽犯行杖,眾軍役鷹拿燕搶的摔在丹墀跪著,樂和道:「王宣慰,你可認得尹文和、花公子麼?怎的把宦家冰霜凜節命婦拿禁東樓,意欲何為?」 王朝恩見了,滿面羞慚,哀求道:「不幹本犯之事,通是郭京指使,尹相公望乞寬恕。」 樂和道:「我原是梁山泊鐵叫子樂和,今為暹羅國參知政事。」 樊瑞道:「李大官人本是見我鬥法贏了,款我淨室,怎又聽信郭京狂言,要拿去解童貫!我土遁去了,又差兵捉公孫先生,與你有甚相干?我叫做混世魔王樊瑞,公孫先生現今與聖上談道哩。那郭京投順金朝,作鄆城知縣,被我拿到還道村殺了。」 王朝恩道:「事已至此,悔之無及,還求樂大人開恩。」 樂和道:「你待我原不薄,只是你父子世受國恩,不思盡忠,反作金朝嚮導,來追聖駕!二位這事大錯了!也罷,叫取酒食來,二位兄吃些,好熬刑責。這是先盡私情,後正國法。」 軍健便把黃袱繃起,高掇精臀,架著朱紅棍子,一人跪數五棍,吆喝一聲,從半空打下,一棍一換,八十打了半日,趙良嗣、王朝恩打得皮開肉綻,死而復蘇。裴宣喝令上時帶出,樂和道:「今日才完得燕子磯一樁公案。」 花、秦二恭人稱快進去。裴宣去複聖旨,不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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