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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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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雲板請小姐出來見駕,國主止擋不住。不一時,梅香侍女簇擁小姐出來。只見粉雕玉琢,蘭麝芬芳,宮妝豔服,環佩聲和,花枝招展,繡帶飄搖,端端正正,朝上拜了四拜。國主傳旨:「平身。」 又取大玉觥斟上琥珀酒,再拜上壽。國主滿心歡喜,說道:「既承丞相盛意,寡人不敢固辭。明日行聘,納為嬪妃,卿可進太師國丈。」 共濤令小姐謝恩,小姐如新鶯嬌囀的道:「千歲,千歲,千千歲。」 然後輕移蓮步而進,國王大喜。 共濤道:「臣有一聖僧,欲來朝見,未得令旨,不敢擅便。」 國主道:「寡人正忘了,正為要見聖僧,求長生妙藥,可速傳進。」 那薩頭陀從後堂走出,滿身瓔珞,烈火袈裟,朝上跳舞而拜。國主起身回禮,賜坐,就與共濤共席。國主道:「聖僧是何國土?到了幾時?」 薩頭陀道:「貧僧是西天竺國達摩祖師第三十八代嗣孫,得相傳衣缽,專修禪定。兼遇蓬萊仙長傳授鼎爐之術,可以降龍馴虎,役鬼驅神。在靈鷲山中煉就九轉靈丹,名曰,『延齡固本種子紫金丸』。有厚福者,方得服餌。貧僧在海中望氣,見上邦祥光靄靄,瑞氣重重,故航海而來。剛到三日,不敢驟來朝見,因寓在丞相府中。今得恭覲天顏,實是堯舜之君,該餌那紫金丸,壽延千歲,連舉十子。」 就向腰邊葫蘆內傾出一丸藥,如龍眼大小,隱隱有寶色金光,雙手進上。國主接了道:「承聖僧見惠,自然靈險。當在丹霞山建一座永福寺,請聖僧安禪理性。此藥幾時可服?」 薩頭陀道:「此藥純陽煉就,服餌亦須陽日、陽時。今日端陽。」 看著日色道:「恰好午時,正當服下。」 取下玉碗,斟滿琥珀酒,把牙箸調勻呈上。可憐馬賽真思量延年種子,輕信狂言,把藥酒一口吞下。說道:「怎的這藥味戟著咽喉?」 薩頭陀道:「豈不聞良藥苦口利於病。」 不消半刻,國主叫肚疼不止。那藥性發作起來,翻天覆地的難過,霎時九竅流血而死。稗將急掣寶劍來砍頭陀,那頭陀卸去袈沙,藏有兩把戒刀,就在筵前拼命。無一二合,兩員稗將都被殺死。內相到門外叫羽林軍進來,薩頭陀口中念念有詞,只見無數鬼兵從空而下,羽林軍見了心驚膽顫,各自逃命。 內監趕著人亂走出,到宮報知國主身亡,國母、公主哭倒在地,死而復蘇。花恭人、秦恭人都來哭做一團,花恭人道:「這奸賊弑了國主,必來亂宮,如之奈何?」 國母道:「我拼一死,從國主於地下!」 公主道:「速著人到金鼇島報知駙馬與李大將軍領兵報仇!」 國母就遣內監去了。 不說宮中之事。再話共濤見國主鴆死,大喜道:「國主已亡,事可大定。」 將屍體拖在郊外槁葬了,出榜曉諭:「國主暴薨,有遺令傳位丞相,權主國政。文武百官,明日都要早朝。如違令者,全家誅戮。」 又同薩頭陀領了心腹家將入宮,心內想道:「一不做,二不休,就去搶那玉芝來受用,拼得與花逢春做對頭。」 又想道:「聞花逢春有一姑娘,年少寡居,姿容絕世,與玉芝公主立為東西兩宮,平生之願足矣!」 薩頭陀也暗想道:「我與共濤幹了這樁大事,要他女兒配我,料想不敢違拗,待革家兄弟到了,把兵威壓他,怕道權柄不盡歸於我?他若不識時務,也只費我一丸藥。」 兩人各懷歹意,到了宮前,見宮門緊閉,正要喚武士打開,只見天昏地暗,一股赤氣罩住,共濤與薩頭陀盡皆暈倒,進去不得。那文武官僚,合城百姓盡皆不伏,口出怨言,要與國主復仇,洶洶不已。共濤道:「蒙吾師法力,國主已亡,只是民心不伏,李俊、花逢春必起兵來爭,如之奈何?」 薩頭陀道:「不妨。革家的兵即刻到了,必要大加殺戮,使人害怕。明日且正了大位,然後去征金鼇島,剿絕了李俊、花逢春,其餘不足慮了!」 共濤拜謝道:「全恃吾師始終其事,富貴共享。」 薩頭陀道:「富貴我也不放在心上,待事定之後,我亦有一樁心事,要你了願。」 共濤道:「吾師有甚心願?無有不依。」 頭陀大喜。 忽有報來,革家兵到了。薩頭陀自去迎進。那革鵬、革雕、革鶤都是膀闊身長,碧眼黃須,力敵萬人。帶二百個戰船,五千苗兵,腕掛長刀,身穿藤甲,披髮跣足,如天魔一般。那革鵬弟兄與共濤相見,薩頭陀叫苗兵去捉為頭的臣僚,有一百多人,先斷手足,後梟首級,懸拴通衢。百姓都要歸順,一家不伏,九家同斬。那些百姓有多少力量?只得順從。海口各門盡是革家把守,敢有一人交頭接耳,就拿來殺了,人人害怕,不敢開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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