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文學現代文學名家文集史籍歷史學達首頁言情小說偵探推理軍事軍旅科幻小說時尚閱讀
外國名著傳記紀實港臺文學詩詞歌賦古典小說武俠小說玄幻奇俠影視小說穿越宮闈青春校園
學達書庫 > 陳忱 > 水滸後傳 | 上頁 下頁
六八


  燕青即便回禮,又與那個將官相見,便是轟天雷凌振,凌振也與楊林作揖,老將問:「這位是誰?」

  凌振道:「也是結義弟兄,錦豹子楊林。」

  老將便請燕青上坐。凌振問向來蹤跡,燕青把多年隱逸,前日在駝車岡朝見道君皇帝,進獻青子黃柑,御賜白紈扇,今日到大名贖回盧二安人的話說了:「方才與老將軍辨難,甚是得罪!」

  老將道:「足下英才明辨,果不虛傳,又能忠君為友,一發可敬了!老夫便是九紋龍史進的師父,東京八十萬禁軍教頭王進,為高俅懷先父舊恨,思量報仇,逃到老種經略相公處。屢立戰功,授兵馬指揮使。勤王到京,聖上命梁方平領二萬兵,點我們指揮使十員守禦黃河渡口。不意汪豹獻了隘口,金兵渡河,抵敵不住,盡皆損兵折將。老夫剩得五六百兵,正在進退兩難,權屯在此,相機而動。凌將軍在梁太監中軍管火藥,梁太監敗還,故留在此。」

  燕青道:「這裡無險阻可守,是四沖之地,金兵大隊不日到此,還該移營。」

  王進謝道:「承教。」

  命設宴相待,夜間凌振同帳,各訴心事,次早燕青、楊林別去,王進有依依不忍舍之情。

  盧成挑了行李,次晚到了大名府。戴宗先在店中等候,說:「李應差軍漢押送銀子在此,一路上帶了銀子,不好走得緊,說道:『往大名贖家口的。』倒無人敢動。眾頭領致意,事務若完,請到寨中相會。」

  燕青致謝,當晚店中歇宿。次早,燕青道:「我同院長、楊哥先去城中一探,可拿銀子進去。」

  叫盧成看行李。戴宗道:「我連日辛苦,在此將息,不進城罷。」

  燕青、楊林自去不題。

  卻說斡離不大兵不到大名,竟回北去,只把助餉的人犯發與大將撻懶收管、證足。有三萬兵守著大名府,太守姓劉,名豫,是個狡猾之徒。見宋運已衰,金朝興旺,率先歸順,鑽刺營謀。金朝見他能幹,就把河北地方屬與他,立為齊帝。看官,你說金朝百戰得的地方,為甚麼把河南與張邦昌為楚帝、河北與劉豫為齊帝?有個緣故:宋朝已曆二百年,深仁厚澤,惠養百姓,人心思漢,未易攝服,康王即位,兩河豪傑,往往有響應的,故把虛名籠絡他兩個,要他捍衛邊疆,使他自相攻擊,到後來可收漁人之利。這是極巧的計策。這張、劉二賊睡在鼓裡,被他愚弄,全然不知。那劉豫就妄自尊大,興造宮殿,建設百官,立皇后、太子,這般做作起來。

  內中只有那大刀關勝,原是大名府正兵馬總官,心中不忿,納還官誥,乞歸故里。劉豫駭然道:「孤家應天順人,稱霸一方,尊居河北,正要授你征南大元帥,掃平宋孽,何故乞歸?」

  關勝道:「末將先人扶立漢鼎,流芳萬古,某雖譾劣,亦不敢污了清白一身,改事二姓。」

  劉豫便厲色道:「你既懷忠義,何故上梁山落草為寇?」

  關勝道:「一時誤陷,終受招安,已為建功立業。台相受天朝寵命,出典大郡,自該固守封疆,如顏常山建立義旗,興複唐室。怎遽自稱尊,貽譏後世?孟太后頒詔,康王承統,即位濟州,河南、淮北盡歸麾下,兵勢大振。時張邦昌亦受金命冊為楚帝,宗留守統兵恢復,張邦昌隨即誅了。前車之覆,請自三思。」

  劉豫大怒道:「這廝大逆不道,反指斥孤家!」

  喚武士牽出通衢斬首,號令:「如有違阻朝令者,以此為例!」

  關勝道:「自甘一死,九泉可見太祖列宗之靈,不似你這逆天悖理,碎屍萬段!」

  武士即將關勝捆綁,押出朝門。

  當下劉豫大怒,便有丞相、樞密一同啟稟:「關勝雖是不識天時,出言狂妄,但是河北一員上將,有萬夫不當之勇。目今用人之際,斬此似為可惜。請主上暫息雷霆,把他監候,待臣等慢慢將好言勸慰,自然畏威感德,以為後用。漢高封雍齒,群臣息沙中之語,至今稱為豁達大度。願主上聽允。」

  劉豫沉吟道:「既是卿等保奏,暫時監禁。」

  文武大小官領命而去。

  卻說燕青、楊林進城要問到金營,只見市曹內金鼓齊鳴,一簇刀斧手綁一人在法場上。燕青、楊林挨身一看,驚駭道:「此是關勝,正忘了他是大名府正兵馬總管,為何綁在法場?」

  甲兵圍住,不好問得,暗自叫苦。監斬官揮動紅旗,劊子手要關勝跪下,好用刀,關勝不肯,怒駡道:「我一片忠貞,不料為逆賊所害,死去定為厲鬼殺賊!生為大宋之臣,當南面受刑,怎麼肯向北而跪?」

  監斬官與劊子手都敬他為忠臣,又為平日情面,不甚催迫,看的人盡皆下淚。俄延間,傳奉官飛馬到來,叫:「刀下留人!奉殿下令旨,發在東司監候。」

  連忙松了綁,甲士擁護去了。

  燕青、楊林也跟到東司,已收進去,把門封閉了,又不好進去。問守門的道:「方才法場放轉收進監的是甚麼人?」

  守門的道:「難道你不認得?這是蒲東解梁關爺爺之後,為河北正兵馬總管,為人忠勇,百姓都感戴的。」

  又低低道:「劉太守歸順金朝,冊封齊帝,那關總管正言規諫,激怒了劉太守,故要斬他。幸有人保奏,監在東司,正是天翻地覆,好人難做!」

  燕青道:「原來如此。」

  慢慢走開,對楊林道:「若是方才壞了,雖要救他,也難措手。今已監候,還須計較救他出來。」

  楊林道:「除非去山寨裡引兵來,方可救得。」

  燕青道:「撻懶有三萬大兵在此,攻城不得。且看機會。」

  取路到金營前,見貼曉示:「助餉人等,限三日納足放回,過期不准取贖。」

  燕青道:「既有曉示,不必進去問,明日帶銀子來便是。耽延半日,且去吃杯酒著。」

  走到一個大酒樓上。那上首座頭,先有一個金營的官、兩個承局打扮的在哪裡飲酒,附耳低言的說了一回,那官在腰袋裡摸出一尺多長一條木夾,上面烙著許多字跡,與那兩個看了,順手插入腰袋裡。一個斟大碗酒,奉與那官只顧吃。燕青、楊林坐在對面座頭,酒保搬上酒饌,燕青、楊林也吃了一會。那承局打扮的,生得鮮目疏眉,身材瘦小,三十左右年紀,把眼瞧著燕青,開口問道:「足下莫非是東京雍丘門外開絨鋪的米小舍麼?」

  燕青是乖覺人,含糊應道:「便是舍親。足下也有些面善,一時想不起。」

  那人道:「在下是殿帥府前過東牛皮巷內第三家,姓柳,任開封府勾當。有一敝友,為些小事,在齊王府中要救出來,用無數周折,弄得方才這個木夾,請那位爺去提人。」

  燕青道:「要這木夾何用?」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