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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第十三回 翻海舶天涯遇知己 換良方相府藥佳人

  話說花逢春差官來迎母親到暹羅駙馬府中孝養,李俊正要送去,樂和道:「這暹羅好一座錦繡江山,國主優柔少斷。那共濤是個奸邪險惡的人,長防肘腋之變。花公子雖是在那邊,孤立無助,趁送花恭人去,差倪雲、高青領五百兵護送,待我說與花公子,教他稟過國主,就留在宮中防守。一旦有事,除其元惡,那基業就是我們的了。」

  李俊大喜,依計而行。花恭人拜辭起身,樂和對老管家花信道:「我前日不叫你跟隨公子去,有個緣故,恭人在此,沒有親信使喚。今日你去,須要內外瞻管。」

  花信領命,就開船到暹羅。

  花公子自押人轎,到海邊迎接。到得府中,玉芝公主行了大禮,次後國主、國母俱相見過,就送在花樓與秦恭人同住,公主曲盡婦道,這不必說。樂和將密計與花公子說知,花公子聽允,去稟國主道。「李元帥慮國中單弱,差倪、高二將軍領五百兵在此防護,小婿也好同習武事,特請欽旨。」

  國主道。「既是至親,誼同一體。承李元帥美意,就留在府中便了。」

  公子來回復樂和道:「國主聽允,留住兵將了。」

  樂和又道:「公子,你可敬事國主,得其歡心,共濤以下臣僚謙恭浹洽,不可露一些圭角。百姓當施以恩惠,收拾人心,萬勿驕矜失事。」

  花逢春一一領會。

  樂和回到金鼇島,與李俊盡心料理。凡有荒島都加開墾,愛民練卒,招徠流亡,與客商互市,日漸富強。李俊道:「當初宋公明,何等才技,又有吳學究指點軍機,盧員外一班人物,梁山泊方成得局面。我本一介,全憑賢弟指教,來到海外,反成這個基業,豈不是僥倖?」

  樂和道:「時有不同,勢有難易。中國人都是奸邪忌妒,是最難處的。海外人還有些坦直,所以教化易行。」

  李俊大笑。

  一日到清水澳回來,霎時狂風大作,波浪掀天。舵工連忙收在沙渚下碇等候風色。忽見一隻大海舶沖風而來,一聲響亮,把一根大桅吹折,風篷倒搶水面。那海舶滴溜打著旋渦,篙工水手支撐不定,船內多人一時慌亂,立腳不穩,把海舶一側,那海水滔滔滾入,人與貨物,幾個浪都打散。李俊急叫撈救,兵丁都識水性,跳下海去,盡力將長撓搭住。救得二十餘人,貨物行李也撈得一半。

  那失風的人雖然救起,昏迷嘔吐,臉上滾滿泥沙,一時認不出。歇了多時,方才蘇醒,李俊問是哪一國人,一個道:「我們是東京人,奉聖旨差往高麗國回來,內中有兩位老爺,且喜多在。」

  李俊問是何官職,一個坐起來:「在下是太醫院,姓安。」

  李俊定睛一看,失聲叫道:「莫不是安道全先生麼?」

  那人也仔細一認,道:「慚愧!原來是李大哥。敢在夢中相會?」

  李俊急把衣服與安道全換了,安道全道:「小弟自同宋公明征遼回來,就留在太醫院供奉,頗算平安。因高麗王染了瘵疾,本國沒有良醫,進上表章要到中國求醫。聖上念高麗是個屬國,難拂其意,欽差小弟同這本院御醫盧師越到哪裡療治。住了三個月,幸獲安痊,回朝覆命。國王備下謝表進貢之物,我兩人亦有厚贈,不想遇著大風,若無大哥,已葬魚腹矣!」

  李俊也叫把衣服與盧醫官換過。坐定了,李俊訴說從前事蹟,到這裡緣故,花知寨兒子花逢春已做了暹羅國駙馬了,安道全見了樂和道:「樂哥,你便在這裡安享,只是虧了杜興!」

  樂和吃驚道:「為甚麼?」

  安道全將孫立寄書,杜興刺配,李應越獄,飲馬川結寨的事,也說一遍,樂和嗟歎不已。

  敘談之間,漸漸風平浪息。李俊喝令起碇揚帆,頃刻到了金鼇島。安道全見山川環繞,城垣堅固,人物繁盛,宮室壯麗,不勝嘆羨。當日設宴款待,飲酒中間,李俊問起近日朝中的事,安道全道:「燕雀處堂,不知禍到。君臣宴樂,盜賊竊發,嚴刑重賦,上下欺蔽,是以天災疊見,人心思亂。又聽童貫引用趙良嗣之計,通連大金夾攻遼國,恢復幽燕之地,不日用兵了。」

  李俊道:「遼國自我們征伏之後,約為兄弟,相安無事。何必遠交近攻,致啟禍端!恐強鄰生釁,日後悔之何及!」

  安道全道:「便是高麗王,倒也識見宏遠。道大宋與遼百年和好,唇齒相依,不宜改圖,養虎自衛,要小弟回朝奏諫。我思量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當國大臣並無遠慮,微賤之士何敢妄言?今日在這裡偶言談及,一到東京便箝口結舌了。」

  那盧師越在旁,再不開口。原來那廝是個陰險之徒,本是撐布傘賣藥的,投蔡京門下,濫廁太醫院中。一向妒忌安道全本領高妙,見與李俊譏刺朝政,暗記在心。

  李俊道:「我草創這個所在,卻也自在。暹羅國內,亦少明醫,先生何不住下,同敘向日情誼,省得回京受那奸黨的氣!」

  安道全道:「奉旨欽差,必要覆命。」

  李俊道:「假如淹沒海中,哪個去覆命?待盧兄去繳旨,只說死了,再沒有查賬處。」

  安道全道:「若果然淹死,便沒得說。幸而更生,若說是死,這是欺君了。」

  李俊道:「既然如此,不敢曲留。寬住幾日,待我安排行李船隻,相送便了。」

  安道全稱謝。當夜酒散就寢。

  次日安道全道:「大哥大才,必有大福。小可的『大素脈』能定窮通壽夭,試一診視。」

  李俊笑道:「一勇之夫,放膽做去,禍福在所不較!」

  就伸手過來,安道全凝神定想診了一會,又換過那手,亦診一會,稱賀道:「神全氣厚,脈秀絡清。必居南面之尊,自有非常富貴。昔日宋公明亦曾診過,原說他福基淺薄,果不令終。」

  李俊道:「任所非常富貴,大碗酒、大塊肉是有的吃的。」

  樂和、盧醫官都笑起來。

  住了十余日,盧師越歸家念切,催促起行。安道全要辭別,李俊把救撈的行李貨物一一檢還,又制一套衣服,白金三百兩為贈,盧醫官也送二十兩銀子。高麗國人留下另自遣回,東京來的一同上船。安道全致謝不已,說道:「盧寅翁管家還在,我一個小廝卻淹死了,到東京原是隻身。」

  李俊道:「身邊乏人,我這裡送一個伏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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