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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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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想了半晌,道:「他騎著黑騾,白淨圓臉,劍眉環眼,戴首虎頭紮額,左右雉尾,喊叫『金頭鳳王摩』。」 秦虞侯道:「這個便是賊頭,自然有些本事。怎麼天也湊他的巧,刮起這陣風沙,傷了這些人?」 眾人道:「今早五更出門,滿天星宿,日色初起;入山爭鬥時,俱是晴明。不知怎麼就起風沙,天日俱暗。往常變,也沒恁般快速。如今想來,這王摩不但有本事,只怕還有妖術。這風沙是他弄來迷倒了人,將銀兩劫去。」 秦虞侯道:「果然不差,王摩實是個妖人。」 危縣尉問道:「這是什麼地方,屬那州縣管轄?」 眾民夫道:「這土山是兩邊高,中間低,路徑曲折,往時原是難走,叫做潑皮塹。昔日有個火牛皋,十分兇猛,力敵萬人,占住了前面一座不昧山立寨,帶領嘍羅,夜間打家劫舍,日裡來潑皮塹邀截過商,官軍不敢奈何他。一日來了湯陰縣一個文武全才、經天緯地、孝義馳名的秀才,姓岳名飛,字鵬舉,到東京應試,在此經過,卻遇著牛皋截路。牛皋自恃勇力,卻無智謀,被嶽飛擒住。因愛他勇力,不忍加誅,叫他改邪歸正。牛皋不勝心服,即便散夥,做了嶽飛跟隨,同到汴京。嶽飛考中了頭名狀元,如今大元帥宗澤帳下隨征。自從牛皋去後,這潑皮塹甚是好走,誰知今日又出了強人。這裡是瑞州管轄。」 秦虞侯道:「如今只著人報知州裡相公,在地方失盜,要他緝獲。」 危縣尉點頭,即查點殺死軍卒十二名、民夫五名,劫去金銀十萬貫。又吩咐道:「且尋左近鄉村住了,著人去報。」 遂一齊起身。走不一二里,只見許多村人俱望著一座高山走去。縣尉見了,不勝動疑,因著人去問。去不半晌,便來報道:「天綱恢恢,疏而不漏。如今相公不必申文書報州官,銀兩俱有下落了!」 危縣尉、秦虞侯聽了,不勝驚喜問,道:「如今銀兩在那裡?」 這人道:「小人方才去問人,俱說不昧山打倒了妖魔。這妖魔是王摩?眾人俱到山中去看,如今正在那裡打著。」 危縣尉、秦虞侯並眾人,忽聽見打倒王摩,不勝大喜道:「我們快些趕到山中,叫眾百姓不要將他打壞,只留活的,慢慢審問,要他招出餘黨,方不使銀兩散失。」 遂一齊望山中趕來。 到了山中,只見果有千百鄉人,俱圍立一處,後面的挨擠不上。馬步軍便一齊作起威勢,喝著眾鄉人道:「山東秦樞密解銀兩相公在此,快些讓路,休打壞了妖魔!」 眾人只得閃讓。遂走入中間,只見有許多男婦,披麻掛白,在那裡哭泣,並不見有什麼打倒的妖魔。正要問人,卻抬頭看去,只見山洞口橫躺一件魚般不大(大小)少見的東西,旁邊堆著新死人屍首,洞內白骨如山,穢氣難聞。 危縣尉一時不知就裡,著人去喚了一個鄉民來。說道:「這件怪物,不知何年生長,何日飛來。忽於前年四月八日夜間,在這山中吐出五色毫光,結成佛殿,架起金橋,接過澗來;橋上俱有紅燈,直至半夜方散。一時哄動村人,俱說西天活佛搬到東天來,救度世人。自此家家吃素,人人念佛,要上西天。終夜隔澗觀望,直守到次年四月八日,果又顯靈。一時這些老齋公、老道婆,俱爭過橋去見佛,到了橋盡處,再沒個回來,人盡說升天成佛而去。成了年年規矩。故此遠近村鎮,好道吃齋的,便預先在家中做好事寫遺囑,棄子孫來走橋上西天。昨夜正是四月八日。眾姓俱來走橋。不期來了三、四個人,內中一個帶著弓箭,被他連射兩箭,將橋上紅燈射滅。一時橋斷,將這些橋上的人,俱跌入澗水中淹死。眾人恨他,正要拿住吵打,被他走了。眾人直亂到天明,走過澗來看時,卻見這怪物死在地下,兩枝箭在他眼中,正不曉得是什怪物,什麼緣故。故在此觀看,有的領認屍首。」 危縣尉、秦虞侯聽了,忙近前去看,你道這怪物是怎個模樣?但見: 非龍非蟒,非怪非妖,非龍而且龍形,非怪而實似怪。竊天地之精華,吸日月之光彩。心靈性慧,架樓閣於空中;智巧機深,造廡梁於水面。哄男騙女,作坎離交媾之功;吸水食精,補先天洩氣之用。誰知惡貫易盈,不道孽深終墮。雖則假手於人,實乃邪不勝正。今日跌倒山前,卻是一條妖蜃。 危縣尉細細看明,才知是錯。因對鄉人說道:「此物爾等鄉人如何曉得?我常博覽群書所載:雀入淮水為蛤,雉入大海為蜃。他能吐氣,常在海邊結成縷閣橋樑,橋樑是他長舌,亮燈是他眼睛,門戶是他齒牙;若有人誤上橋去,他便一口吸入腹中,頃刻消化。此乃妖蜃,你們誤信是佛,飽其口腹。幸得射死,除了一方之害,你們怎麼怪他!」 因又說道:「從來正能勝邪。這個能射死妖魔,必是有些正直。如今這人在那裡?」 眾人聽得,驚驚喜喜道:「我們昨夜因是不知,一時錯怪了他。他騎著一匹騾兒,想是過往的人。」 秦虞侯聽了,忙問道:「這騎騾的生得怎個模樣?」 眾人道:「黑夜間卻看不明白,除是到證果鄉去問,敢怕有人認得。」 危縣尉道:「他那裡怎麼認得?」 眾人道:「有人傳說曾在店中買麵點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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