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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六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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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四日 宋江攻打二龍山 孔厚議取長生藥 卻說天彪、希真望見麗卿射倒奔雷車上皂衣執旗之人,奔雷車不戰自亂,當時發兩路兵殺出。卻不防左邊車上,又鑽出一個人來,一樣身穿皂衣,手執七星旗,指揮三軍。麗卿待要再射,見右邊車上也鑽出一個人來。霎時間,十數乘車上共鑽出十數個人來,都一樣裝束,手執七星旗,隨你去射那一個,那奔雷車依就轟雷掣電價掩殺過來。麗卿見不是頭,勒回馬便走,幸虧那匹穿雲電快,又虧不頂著連珠落匣銃的車道,背後神臂箭一疊連射來,都吃他用槍撥落。饒你這般溜撒,右手腕下還著了一石子。那棗騮馬已飛出十餘里之外,竄過裡溝,奔雷車追趕不上。八名防牌軍,只有一個逃得性命。萬年、永清兩技兵忙來接應了麗卿。天彪、希真連忙退兵而走。赤松林內烈焰障天,李俊、史進領兵殺來,卻不防深草內伏下五千張連弩,一弩發九矢,都是藥箭,賊兵射殺無數。李俊、史進從亂軍中逃脫性命。火萬城等渡過裡溝,大驅奔雷車追殺時,官兵已去遠了。火萬城等便在天彪紮營之處屯下,等候宋江、吳用到來定奪。不多時,梁山兵馬都紛紛到齊,宋江、吳用升帳商議。吳用道:「天彪此去必守二龍山,眾位兄弟且休歇馬,可乘此勝勢,速去攻打。若破了二龍山,取青萊易如反掌也。」 當時都起,將奔雷車為前部,直奔二龍山來。 卻說天彪、希真等收兵回二龍山,哈蘭生接上去。希真卻在山口平地上,據河下寨,為犄角之勢。又教風會、李成速赴清真營把守,以便聯絡呼應。等得梁山兵馬到來,天彪、希真營已安妥。這番幸虧天彪備下退步,雖敗了一陣,卻未傷失人馬,亦不遺失器械。宋江、吳用追到,見天彪、希真已據了形勢,便也下寨。吳用道:「官兵一半據山,一半臨水,為犄角之勢。吾當先攻陳希真的營,破了他犄角,然後並力攻天彪。」 定了主意。次日,使整頓奔雷車來攻希真。希真守住河口,急切攻打不入。天彪請希真上山,商議破敵之策。天彪道:「夜來細作探得此車名喚奔雷車,是什麼西洋人白瓦爾罕替他製造。劉小姐之計,竟不濟事,卻更用何法破他?」 希真道:「此車既已利害,更加吳用這廝善於調度,如虎生翼,實難破他。今我愚見,定下一計,不知如何。」 天彪道:「計將安在?」 希真道:「這廝欲先攻我營,破我犄角之勢,卻吃我守定河沿,奈何我不得。我看這條河下流頭,水淺而窄,河這面平陽空闊,這廝必由此而波。若用一萬人馬在彼守住,營內暗埋地雷,用竹竿通出藥線。這廝用奔雷車來,誘他到地雷之所,用劉慧娘鋼輪火钜之法,點著總藥線,從地下直打車底,必然可破。此橫攻不利,用直攻之法也。」 天彪道:「此計大妙。但你緊守河口,兵勢分不得,待我分兵去誘敵。」 遂問:「那位將軍去?」 聞達道:「末將願往。」 當日領了將令,分軍馬一萬,帶了地雷火炮,下山紮營,依計行事。 卻說宋江、吳用攻打希真營寨,因河深水溜,一連數日不能取勝。吳用果然親來踏看地利,見下流頭河道狹窄,水勢平漫,車馬可渡,又探得河那邊一派平陽,可攻希真寨柵,便請宋江引大軍渡河。聞達見宋江等都渡過河來,大喜,便領兵出營,在地雷之所,布成陣勢,等待賊兵。梁山兵馬出營,見有官兵,報與宋江。白瓦爾罕便教休管他,只將奔雷車上沖過去。吳用忙止住道:「休體鹵莽。這廝明知奔雷車利害,卻在此安營佈陣,前後並無依傍;我兵驟到,彼軍並不驚惶,且有歡幸之意:必然有謀。這廝見我奔雷車不能橫攻,卻用直取之法,若非陷坑,必用地雷。但陷坑之法,他先不敢在彼行走,必是地雷無疑。且將兵馬屯住,一面埋鍋造飯,一面叫李忠領掘子軍,並力去打地道。若地下遇著竹竿,便是藥線,先與他點著了,再驅兵掩殺。」 宋江大喜。當時李忠領掘子軍創掘地道。那片地卻是土厚而松,不消半日工夫,掘到聞達陣腳下。聞達見宋江按兵不動,領兵挑戰。宋江將奔雷車橫截軍前,只不出戰。聞達領兵辱駡,賊兵亦罵,只是不出。 卻說希真與天彪都全裝盔甲,立馬山上觀望,約定三軍,只待賊兵中計,並力殺下。希真望見賊兵將奔雷車橫截面前,欲進不進,車後遊騎往來不定,隱隱望見有泥絡擔走動。希真大驚,對天彪道:「此計被吳用料破也!他若掘地道,先放地雷,反受其害,快傳令叫聞達火速收兵。」 一員軍官忙領了令箭,飛馬下山,直到聞達陣裡。聞達得令,急忙退兵。只退一半,早已乒乒乓乓天崩地塌價響亮,地雷一齊發作,一霎時天昏地暗,日月無光,但見那半空中血肉紛飛,肢骸亂舞,聞達前隊官兵,已化飛灰。宋江大驅奔雷車掩殺,喊聲震地,聞達落荒逃走。奔雷車擁來,祝永清、祝萬年、陳麗卿、真祥麟屯紮不住,棄寨而走。天彪、希真忙接應眾將上山,折兵無數。希真的營寨盡被賊兵奪了去。 宋江領兵直逼山口,將奔雷車圍在山下,仰上攻打。幸這座二龍山山坡陡峻,而且山上礧石、滾木、灰瓶、炮子甚多,奔雷車不敢逼近山腳。宋江道:「可借這山亙長,不能全圍。」 吳用道:「不必全圍,只須加緊攻打,打得這廝守不住,往山後逃走,我跨過二龍山,大事成矣。今且教徐寧分兵退後,屯紮野雲渡,多多採辦材料,添造奔雷車應用。這裡再設計攻打。」 宋江依言。白瓦爾罕又勸宋江將這車後翻山輪上,多加石子,往山上飛打。那石子好一側驟雨雹子般的飛上來,防守軍士叫苦不迭,只好各人將防牌邀護身體,那裡展得手腳。希真見了,記起慧娘守新柳時用竹笆子之法,忙傳令將寶珠寺後竹林內的青竹盡數砍來,連夜編成笆子,苫蓋在上面。那石子打來,都溜了開去。比及黎明,宋江已用雲梯來爬山崖。卻不防希真已將笆子蓋好,軍士們松了手腳,便將儡石滾木一齊打下,把雲梯打折了數十架,雲梯兵一千餘名,盡皆砑成齏粉。自此,賊兵方不敢來廝逼。 天彪與希真商議,希真道:「不料被這賊猜破地雷之計,反送了兒郎們性命。」 正說間,忽報:「大公子已請得孔先生到了。」 天彪忙叫請來。二人俱從山後小路上來,天彪、希直接入相見,雲龍繳令畢,孔厚與希真、天彪相見了。孔厚道:「劉小姐之病,據雲公子粗述大概,情形凶多吉少,恐小生前去,亦屬無益。今且盡心謀幹,事不宜遲,須火速前往。」 天彪、希真齊聲道:「全仗先生妙手回春。」 孔厚道:「那一位將軍同小生一行?」 天彪對希真道:「此非仁兄不可,一者可與劉親家商議破敵之計,二者探劉小姐之病。今賊勢雖然猖獗,吾觀此山險峻,軍械全備,錢糧充足,又有風會等在清真營策應,遮莫也與他守得數個月。倘劉小姐一時不得全愈,還望再來相助。」 希真領諾。孔厚將藥囊已收拾起,作辭便行。天彪請他用了酒筵去,都不肯。希真將原帶來的兵馬都交與天彪,自己止帶五百名軍健隨行,又吩咐麗卿道:「你與玉郎在此聽候雲叔叔調遣,休要怠慢。」 麗卿料道不久要大廝殺,欣然領命。希真、孔厚辭了天彪,帶了從人由山後小路下山。 不說天彪與宋江相持,且說希真、孔厚下得山來,出了大路,向兗州進發。不日到了兗州,報入劉總管署內。劉廣夫妻聞得孔厚到來,真是神仙下降。卻又喜裡帶憂:喜的是孔厚醫道高明,當能起死回生;憂的是只恐孔厚也說沒法醫治,真是心斷念絕。閑文少說,當時劉廣和兩個兒子劉麒、劉麟到馬頭上迎接孔厚、希真,眾官員都來相見了,劉廣便直延至署中花廳敘坐。劉廣先問近日賊勢,希真將賊人猖獗的話略說一番。劉廣道:「盧俊義那廝犯我北門,一攻而走,現在屯住境外北固山。我飭各處嚴緊把守,十餘日前我用火攻之法燒那廝後營,還是秀兒病中替我劃策的,卻不能十分得利。如今病勢日重,孔兄降臨,深慰渴念。」 孔厚道:「小弟自被高封斥逐之後,在敝鄉居了年餘,又因訪友到姬公山,兜纏許久,久疏音問。吾兄榮升尚未道賀,並不知令愛小姐貴恙如此沉重,雲公子來追尋,小弟恨不插翅飛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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