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布·沙迪詩選

艾·紮·艾布·沙迪(1892-1955) 埃及詩人、學者。著有詩集《呻吟集》、《垂淚的霞》等。

從天上來的

大地說：「你身上飄著什麼異香
是蒼天把它灑在你的掌心？
天上的什麼詩現在令你心醉神迷
難道我不曾慷慨地把它交給你？
你是否知道那裡的主宰者都是我的俘虜
他們所吟詠的全是我對你的憐憫？
你是否知道天空的美也就是我的美
我早已把它託付於你？」

我說：「啊，母親，我沒有變心
您是我的母親、我的愛、我的避難所
我愛天上只是為了逃避
那充斥著罪愆的生活
您，是您把恩慈賜給萬物
他們，是他們挑起爭鬥之禍
鮮血，他們使我鮮血淋漓
和平，他們把我的和平剝奪。」

大地說：「高高在上的恒星
無力救援。如果它漫不經意
總有一天它會在深深的永恆中熄滅
與我安排好的它的歸宿相遇
你啊，我的詩人，為愛情冒險
只要你依然是這一幻象的奴隸
你就不會在天上得到安謐
你遭遇的鬥爭遠比這更為淒厲。」

我攜著自己的魂在天上走完了歷程
我創巨痛深，退縮不前
在那裡我經歷了恐怖的搏鬥
犧牲者伴隨著被宰割的時間
我低吟著悲歌而回
仿佛耶穌的重返
我吻著曾為我祝福的大地
我們相會在我受傷的心田

郭黎譯

浪

浪啊搖吧用波濤搖動一顆心在你的保護下安寧
向它傾注溫情的平靜，只有你能治癒我得病的心
你洗刷鵝卵石，那是一顆顆心在沙中散亂埋隱
然後你給予它們復活和純淨，讓它們浸透柔情和音韻
我勞而無功地來到你身邊尋覓轉瞬即逝的生命
你動人的讚歌只是為了把和平憧憬、憧憬……
它顯露時像一場革命它卻安然，我喜歡不安然的革命
一場狂歡，光線在其中陶醉愛情為它歌唱助興
它沒有開端沒有終止，心靈們將它視為感覺和悟性
你傳述過多少古往今來的愛情如今你仍在敘說傳奇
你在幾秒鐘之間就經歷了幾次生死遭遇了衰老後的葬禮
為了青春愛情你沖上去，退回時帶著燦爛嬌豔的美麗
單調的生活儘管如此千篇一律但仍呈現出豐富的場景
我憂傷的靈魂離棄了世界它的每一精萃都把塵世的債還清
自由自在地歸向你，沒有希望令它失望沒有港口讓它泊近
你說的一切都美好誠摯假如我們掂量出誠摯和美好的意蘊
做你的俘虜我已心滿意足像一縷光線在奔湧的情緒下復活
　充盈
在你的懷中入夢，那些胡言亂語的哲人對我夢的解釋不能
　令我滿意
我活生生地沉浸在甜蜜的波濤裡它有無可補償的色彩和啟
　迪
仿佛和我一樣的人們正在波峰間傾聽久久不願離去
我仍在它的敘述裡陶醉回味，天地萬物之言在我們耳中皆
　成雜音
人的生活不因天地的宣言而高貴也不因它而卑微畸零！

郭黎譯

選自《阿拉伯現代詩選》，湖南文藝出版社(2000)

撫琴居掃校製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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