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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代(Thomas Hardy)詩選

哈代(1840-1928),主要詩集有《韋塞克斯詩集》、《今昔詩集》、《時光的笑柄》、《早期與晚期抒情詩》、詩劇《列王》等。

插曲的尾聲 中間音調 月食 對鏡 最後一朵菊花 夢幻時刻 傷口 最後的情話 責備 沉思的少女 聲音 旅行之後 偶然 自然界的詢問 黑暗中的鶇鳥 擋住那個月亮 牛群 以後 曲終 寫在「萬國破裂」時 在勃特雷爾城堡 孤寂屋子外的扁角鹿 朦朧中的畫眉


插曲的尾聲


我們再也不會沉浸在
這段酸甜的過去的時光裡;
愛情的光圈那時罩在
你,親愛的,和我中間。

再也找不到當初
讓我們緊緊相依的地方
當時看見我們相愛
相聚的地方已經空空蕩蕩

那些花朵和芬芳的空氣,
他們此時會不會想起我們的來臨?
那些夜鳥會不會尖聲鳴叫
發現我們曾經在這裡流連?

雖然我們有過熾熱的誓言
雖然我們有過忘懷的歡樂
可狂歡的極限之後
苦難在今天判決

深深的創傷;沒有呻吟:
破聲而笑;但又倔強地忍耐;
這條愛情的道路,
比頑石還要堅硬。

李小賀 譯



中間音調

那個冬日我們站在池邊,
太陽蒼白,象上帝在責備。
乾枯的草地上僅有幾片葉子,
樹葉都變成了灰燼,只剩下
這幾片灰白的葉子。

你看著我的眼神象遊動著的
多少年前乏味的謎語;
我們之間說來說去的那些話
恰恰因為我們的愛而失去

你嘴角的笑容讓人可怕地
負有足夠的勇氣去尋死;
你那辛酸的笑容輕輕掃過
象不祥的鳥的翅膀。

從那以後,愛情的欺騙和扭曲,
活生生地教我記住
你的臉,上帝詛咒的太陽,那棵樹
和池邊敗葉片片的池水。

李小賀 譯



月食


地球,現在你的陰影
以均勻的單色和曲線
沿著月亮的柔和的光線
從極點到中心,偷偷潛行。

我怎能把陽光投射的勻稱美麗
去連結你的深遭折磨的形象?
我怎能把那靜如神聖懸崖的側面像
去連結充滿苦難和淒慘的陸地?

巨大的人類怎能只能投下
如此之小的陰影?天堂宏偉的人間規劃
能否禁閉在那邊弧光所指的海岸?
這是不是星球的量規,來測量
地球表面,戰爭的民族,湧現的大腦,
英雄,以及比藍天更美的女郎?

吳笛 譯



對鏡


當我照我的鏡,
見我形容憔悴,
我說:「但願上天讓我的心
也象這樣凋萎!」

那時,人心對我變冷,
我再也不憂戚,
我將能孤獨而平靜,
等待永久的安息。

可歎時間偷走一半,
卻讓一半留存,
被時間搖撼的黃昏之軀中
搏動著正午的心。

飛白 譯




最後一朵菊花


這朵菊花為何留得如此長久,
來顯示自己震顫的羽絨?
現在已是知更鳥哀鳴的時刻,
當花兒已經葬入了墳塚。

在漫長的夏季,束束陽光
被邀探訪片片葉兒和花瓣,
太陽為花朵做完了該做的事情,
這朵花那時為何沒有開放?

它一定感到那熾熱的召喚,
儘管絲毫也沒有留心,
但現在已蘇醒,當樹葉僵屍般掉落,
當樹液紛紛地隱身。

它的美色來得太晚,孤獨的東西,
季節的光輝已經耗完,
什麼也沒有為它留下,它只好
在狂暴的風雪中震顫。

難道它有原因逗留,
沒有頭腦地異想天開,
對於一朵嬌嫩美麗的鮮花,
酷冬定會抑制自己的殘害?

--瞧我說的,仿佛花朵
生來就有思維的能力;
然而這只是許多面具中的一個,
被戴於背後的上帝。

吳笛 譯



夢幻時刻


那把鏡子
把人變成透明物體,
誰握著那把鏡子
並命令我們朝你我赤裸的胸
一個勁兒探視?

那把鏡子
箭一般神奇地穿透人體,
誰舉著那把鏡子
並擲還我們的靈魂與心臟
直至我們驚起?

那把鏡子
完好地工作在痛苦的夜裡,
為什麼那把鏡子
在世界蘇醒時著上了色澤
使我們看不清自己?

那把鏡子
能檢驗凡人,出其不意
是的,那把奇特的鏡子
可以捉住他最後的思想,善或惡的一生,
映照出來--在哪裡?

吳笛 譯



傷口


我爬上山的頂端,
見西天塵霧濛濛,
太陽躺在其間,
恰似傷口的血紅。

恰如我的傷口,
誰也不會知曉,
因我不曾袒露
心被刺透的記號。

飛白 譯



最後的情話


這是最後的情話;最後的情話!
從此,一切都默然死寂,
只有蒼白的裹屍布罩著過去,
它在那時,
愛人啊,對我不會具有
任何價值!

我不能再說;我已經說得太多。
我不是指它一定來臨;
我不知道它會這般增強--
或許也未弄明
你的第一個撫摸和目光
註定了我倆的命運!

飛白 譯



責備


現在我死了,你卻對我歌唱
我們曾經熟知的歌曲,
但是,我活著的時候,你卻不願
或者不想唱上一句。

現在我死了,你卻披著月光
心情沉重地來到我跟前;
啊,我真盼自己能夠復活
來贏得這份溫柔的情感!

當你死了,站到我身邊,
象現在這般愛我,沒有爭論,
你是否會變得冷淡無情,
如同我倆活著的時分?

吳笛 譯



沉思的少女



「默默無聞的人兒,你為何經常
獨自一人悄悄地溜開?」
她猛吃一驚,微微掉頭,
滿面羞色地說了起來:

「每當風標指向他那遙遠的故鄉,
我就登上陡峭的山坡,
我想吹拂過他嘴唇的微風,
此刻也會在我唇邊撫摸。

「每當他披著晚霞散步,
我就倘佯到白色的大路,
心中甜蜜地沉思冥想:
這條路會連接他的腳步。

「每當駁船向倫敦航行,
我觀看著它們在遠處消逝;
他的窗口正朝著碼頭,
駁船的來臨他能盡收眼底。

「我去迎接夜空中的明月;
賞月給我們帶來了滿足;
只要他還有著昔日的情趣,
我們的目光就能在夜空任意撞觸。」

飛白 譯



聲音



我思念的女人,我聽見你的聲音,
一聲聲地把我呼喚,呼喚,
說你現在不再是與我疏遠的模樣,
又複是當初我們幸福的容顏。

真是你的聲音嗎?那麼讓我看看你,
站著,就象當年等我在鎮邊,
象你慣常那樣站著:我熟悉的身姿,
與眾不同的連衣裙,一身天藍!

也許,這不過是微風朝我這邊吹來,
懶洋洋地拂過濕潤的草地,
而你已永遠化為無知覺的空白,
無論遠近,我再也聽不到你?

我的周圍落葉紛紛,
我迎向前,步履蹣跚。
透過荊棘叢滲過來稀薄的北風,
送來一個女人的呼喚。

飛白 譯


旅行之後



我來到此地,看一個無聲的鬼魂,
它的狂想要把我引向何處?
上懸崖,下峭壁,直到我茫然孤零,
看不見的泉水的噴湧使我恐懼。
不知道你接著將在哪裡藏身,
但到處都會在我眼前呈現
你栗色的發,灰色的眼,
還有時顯時隱的玫瑰色的紅暈。

是呵,我終於重訪你昔日常遊的地方,
跟隨你跨過歲月和消逝的美景;
朝著你把我拋下的黑色空間凝望,
對於我們的過去你想說些什麼事情?
夏日給了我們甜蜜,秋天卻帶來了分離?
還是想說我們兩人
晚年不如初期幸運?
但任憑時光嘲弄,一切都已終止。

我看見你的幹什麼:你正領我前往
我倆在此逗留時熟知的地點,
在那晴朗的天氣,美妙的時光,
來到身披雲霧彩虹的瀑布旁邊,
還有底下的洞穴,傳來依舊甕隆的聲音,
仿佛四十年前一個聲音把我呼喚,
那時你是生氣勃然,
而不是我如今茫然追蹤的虛幻的幽靈!

晨鳥用嘴梳理羽毛,海豹懶懶地撲騰,
它們看不見什麼東西在此飄忽,
親人呵,你很快就要從我身邊融消,
因為繁星已關門窗,黎明已拉開天幕,
相信我吧,雖說人生陰沉,我卻不在意
你把我引向這裡。願你再領我到這個地方!
我還是跟以前一模一樣,
那時我們的道路鋪滿鮮花,生活充滿樂趣。

飛白 譯


偶然


但求有個復仇之神從天上喊我,
並且大笑著說;「受苦受難的東西!
要明白你的哀戚正是我的娛樂,
你的愛之虧損正是我的恨之盈利!」

那時啊,我將默然忍受,堅持至死,
在不公正的神譴之下心如鐵石;
同時又因我所流的全部眼淚
均由比我更強者判定,而稍感寬慰。

可惜並無此事。為什麼歡樂被殺戮,
為什麼播下的美好希望從未實現?
——是純粹的偶然遮住了陽光雨露,
擲子的時運不擲歡欣卻擲出悲歎……
這些盲目的裁判本來能在我的旅途
播撒幸福,並不比播撒痛苦更難。

(飛白譯)


自然界的詢問


當我向前看著曙光、池塘、
田地、羊群和孤獨的樹,
他們似乎全都對我凝目,
如同純潔的孩童靜坐在學堂:

他們的臉陰暗、疲倦、拘束.
仿佛他們的先生的方式
通過漫長的教學時日
嚇倒他們,直至昔日興趣被制服。

他們只是翕動嘴唇
(仿佛曾經清楚地召喚,
現在僅是輕輕地哀歎):
「真想知道,為何在此發現我們!

「難道某種『莫大的愚蠢』
有強力融合和創造,
卻無能護理、照料,
玩笑中把我們造成,現卻任其浮沉?

「或者出自於機械動作
意識不到我們的悲哀?……
或者我們是上帝的遺骸
掉落下界.沒有了眼睛和腦勺?

「或是那至高的計劃在下降,
迄今仍未被理解,
這計劃是善良猛攻罪孽,
我們是讓成功來跨越的悲慘的希望?」

這就是周圍物體。作答我卻無能……
與此同時,暴雨和狂風,
大地的古老鬱悒和悲癰,
仍舊一模一樣,生與死是一對近鄰。

(吳笛譯)


黑暗中的鶇鳥
1900年12月31日


我倚在以樹叢作籬的門邊,
寒霜像幽靈般發灰,
冬的沉渣使那白日之眼
在蒼白中更添憔悴。
糾纏的藤蔓在天上劃線,
宛如斷了的琴弦,
而出沒附近的一切人類
都已退到家中火邊。

陸地輪廓分明,望去恰似
斜臥著世紀的屍體,
陰沉的天穹是他的墓室,
風在為他哀悼哭泣。
自古以來萌芽生長的衝動
已收縮得又幹又硬,
大地上每個靈魂與我一同
似乎都已喪失熱情。

突然間,頭頂上有個聲音
在細枝蕭瑟間升起,
一曲黃昏之歌滿腔熱情
唱出了無限欣喜,——
這是一隻鶇鳥,瘦弱、老衰,
羽毛被陣風吹亂,
卻決心把它的心靈敞開,
傾瀉向濃濃的黑暗。

遠遠近近,任你四處尋找,
在地面的萬物上
值得歡唱的原因是那麼少,
是什麼使它欣喜若狂?
這使我覺得:它顫音的歌詞,
它歡樂曲晚安曲調
含有某種幸福希望——為它所知
而不為我所曉。

(飛白譯)


擋住那個月亮


閉上窗戶,拉起窗簾,
擋住那悄悄溜來的月亮,
她的裝束大像她以前——
當我們的詩琴還未積上
歲月的塵埃,我們念到的名字
還未刻在石碑之上。

莫要去踏沾了露水的草坪
去觀望仙后座的模樣,
還有大熊座和小熊座,
以及獵戶座的閃爍的形象;
閉門不出吧;我們曾被那番景色吸引,
當美好的東西仍末凋亡。

讓午夜的香氣纏綿不逸。
切莫去拂除花束,
喚醒那同樣的甜蜜情意,
像當年由香氣向你我吹拂
那時節,生活就像在歡笑,
愛情美好得如人們的描述!

在普通的亮著燈光的屋中
囚禁起我的思想和雙眼,
讓機械性的話語製造出來,
讓略黑的細節赤裸地呈現;
人生初開的花朵何等芬芳,
它結出的果實又何等辛酸!

(吳笛譯)



曲終


我們莫再迷戀
這又甜又苦的遊戲,——
愛情之光最後一次
閃耀在你我之間。

我倆緊密的聯繫
將不留蹤跡地消失,
我倆約會的地址
將恢復早先的孤寂。

百花和香草的熏風
是否會把我們思念?
野蜂不見我們留連,
是否會壓低嗡鳴?

儘管我們盟誓熱烈,
儘管歡樂如泉水湧出,
幸福達到了它的限度,
如今看到了最後判決。

深深地痛,但不呻吟,
出聲地笑,無聲地受苦,——
愛之路比那石頭路
要更為崎嶇難行。

(飛白譯)


牛群


聖誕前夜,十二點整。
「現在它們全部下跪,」
一位長者說道,當我們坐進人群。
在火爐的餘燼旁舒適地緊圍。

我們想像溫順的生物
呆在它們居住的草棚,
我們中間沒有一人懷疑
它們當時正跪在其中。

如此美好的幻想,在這些年頭
很少能出現!然而,我深思:
假若有人在聖誕前夜說出
「走吧,去我們童年時常去之地,

「在那邊小溪崖的附近,
去看牛群跪在孤獨的農場,」
我就會帶著真切的信念,
在昏暗之中與他同往。

(吳笛譯)


以後


當「現在」在我不安的逗留告終時閂上了後門,
當五月撲動歡樂的綠葉像鳥兒鼓翅。
片片都覆蓋著精細的膜如同蛛絲,鄰居們
會不會說;「他平素愛注意這樣的事?」

如果在暮色裡.夜隼隨著寒露悄悄下降,
穿過暗影飛來,像眨眼般無聲無息,
落在被風壓彎的山地荊棘上,凝視者會想:
「對於他,這景象該是多麼熟悉。」

如果我消逝於夜蛾飛舞的溫暖的黑夜,
當那刺蝟小心翼翼地漫遊草地,
有人會說:「他力求使這些無辜生物不受迫害,
但他也無能為力;而如今他已離去。」

如果聽得我最終歸於沉默.人們站在門口
凝望著冬夜綴滿天空的星斗輝煌,
永遠告別了我的人們,會不會浮起一個念頭
「他最善於欣賞這樣的神奇景象?」

當暮色蒼茫中響起我離去的鐘聲,它的嗡鳴
被逆風切斷而暫止,待到再響之時,
拾似另一口新鐘,這時會不會有人說:「他如今
聽不見了,但他平素愛捕捉細微的事?」

(飛白譯)


寫在「萬國破裂」時


   Ⅰ

只有一個人跟在一匹
  垂頭踉蹌的老馬後
緩緩地、默默地在耙地,
  他們在半眠中走。

   Ⅱ

只有幾縷沒有火光的煙
  從一堆堆茅根嫋起;
王朝一代代往下傳
  這卻延續不變易。

   Ⅲ

遠處一個少女跟她侶伴
  說著話悄悄走近;
未及他們的故事失傳,
  戰史便在夜空消隱。

錢兆明譯


在勃特雷爾城堡


當我馳近夾道與大路的交接處,
  濛濛細雨滲透了馬車車廂,
我回頭看那漸漸隱去的小路,
  在這會兒濕得閃閃發亮的坡上,
    卻清晰地看見

我自己和一個少女的身影
  隱現在乾燥的三月天的夜色間。
我們跟著馬車在這山道上攀行。
  見壯健的小馬喘著氣步履艱,
    我們跳下車減輕他的負擔。

我們一路說過的話,做過的事,
  還有隨後發生的情景都可忘卻——
丟失了理智人生不會厭棄的事,
  除非到了希望破滅,
    感情枯竭。

那只延續了一刻。可在蒼山的閱歷中
  此前此後,習曾有過
如此純真的時刻?在一人的心中,
  縱使千萬雙捷足攀過這個斜坡,
    也未嘗有過。

亙古的 岩構成了山路的屏障,
  它們在此目睹人間長河
古往今來無數瞬息時光;
  但是它們用顏色與形態記下的
    卻是——我倆曾為過路客。

在我的心目中,刻板嚴峻的「時光」,
  雖在冷漠的運行中勾銷了那個形體,
一個幽靈卻依然留在這斜坡上,
  恰如那一個夜裡,
    看見我們在一起。

我凝眸見它在那裡,漸漸消隱,
  連忙回頭透過細酉
瞧它最後一眼;因為我的生命快盡,
  我不會再去
    舊情之城。

錢兆明譯


孤寂屋子外的扁角鹿


今晚有它在朝屋裡看——
 透過窗簾的空檔;
屋外是白皚皚的一片,
今晚有它在朝屋裡看,
 當我們坐著思量,
 靠近壁爐圍欄旁。

我們沒覺察那雙眼睛
 正在雪地裡細瞧;
有玫瑰色的燈火照明,
我們沒覺察那雙眼睛——
 紅閃閃感到奇妙,
 踮著它的四隻腳。

黃杲忻譯


朦朧中的畫眉


當森林隱入灰濛濛的薄霧
我斜倚在一道樹籬的門上。
冬日裡殘存下來的景色
使白天那微弱的眼光孤寂,淒涼。
糾纏的枝藤在天下刻下道道痕跡
象破琴上斷下的根根琴弦。
住在周圍的人們
都已經圍在他們家中的火旁。

大地鮮明的輪廓
仿佛是這個世紀歪斜的屍體,
它的墓地是多雲的天空
它的挽詞是陣陣清風。
胚芽和誕生的古老的脈搏
已緊緊地收縮、乾枯。
大地上的每一顆心靈
似乎都象我一樣失去了熱情。

突然,從前方光禿禿的樹枝上
飛出一個聲音
似滿腔熱情的禱
充滿了無限歡欣,
一隻年老,瘦小,憔悴的畫眉
披一身被風吹亂的羽毛。
已經選定了這種方式
將靈魂投入朦朧的懷抱。

簡直沒有理由
把這般迷人的歡樂之聲
留給遠方的,鄰近的
人世間的生靈,
以致我認為它那顫抖著的,
幸福的,告別的歌聲,
包含著某種神聖的希望。
它知道這希望,而我卻沒有感知。

曹明倫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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