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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爾米拉·阿古斯蒂尼詩選

阿古斯蒂尼(1896—1914),著有《詩集》和《書信集》。

夜曲 闖入者 難言之隱 我的愛戀


夜曲


你的心靈之湖鑲嵌在夜中
恰如一片寧靜的水晶的織物
由失眠的碩大蜘蛛所織成
雪花石膏杯子裡閃亮的水的精華,
使群星閃爍發光的純淨鏡子,
在深邃的天空反映出生命的深淵……

我是拖著血痕的流浪的天鵝;
我以血沾染了這些湖面而高飛升空。

王央樂譯


闖入者


愛人,夜多麼悲哀,夜正在嗚咽,
當你的黃金鑰匙歌唱在鎖中之時;
後來,門在冰凍的陰影上開啟,
你的形體成了光亮潔白的一個斑痕。

你的鑽石的雙眼照耀著這裡的一切。
你的清新的的雙唇在我的杯子裡吮飲;
你的芳香的額頭在我的枕畔歇息;
我醉心你的癡情,我崇拜你的狂熱。

如今我笑,如果你笑;我唱,如果你唱;
你入睡,我睡在你的腳下猶如家犬;
甚至我的影子,都帶著你春天的氣息。

我戰慄,如果你的手觸著了鎖;
我祝福那嗚咽的黑沉沉的夜,
它讓你清晨的嘴在我的生命裡開花。

王央樂譯


難言之隱


我在奇異地死去……
不是生命、死神或愛情使我死亡
而是一種沉默的思想,宛如創傷……
難道你們從未感受這樣的痛苦——

一個紮根在生命中的茫茫思想
吞食著靈魂和軀體,卻不讓鮮花開放?
難道你們心中從沒有一顆星:
燒毀全身卻發不出一絲光芒?

痛苦的頂峰!……永恆地帶著
悲劇的種子,乾枯而又令人心傷
像一顆兇狠的牙齒釘在內臟!

但是一旦將它拔出來變作一朵花兒
奇跡般令人難忘地開放!……
啊,捧著上帝的頭顱也不過這樣!

趙振江譯


我的愛戀


今天他們回來了。
沿著夜間所有的小路
來我的床上啼哭。
曾是那麼多,又是那麼多!
我不知哪些還活著,哪個已經死亡。
我待為他們所有的人哭泣悲傷,
夜色飲著我的淚水.像一塊黑色的手帕兒一樣。

有的頭顱沐浴金色的太陽,像成熟的……
有的頭顱籠罩著神秘和黑暗……
有的被一根無形的芒刺加冕,
有的染紅夢幻的玫瑰,
有的垂向深淵的坐墊,
有的想休息在天堂,
存——些未能在春天放香
更多的化作冬天的花朵散發芬芳。

那所有的頭顱都使我痛苦,宛似創傷……
使我痛苦,像死去的人兒一樣……
啊!……那眼睛,更使我悲傷:雙倍的悲傷!……
模糊的、綠色的、灰色的、藍色的、黑色的眼睛
一旦閃爍便會燒光;
它們是愛撫、痛苦、星座、地府。
在它們所有的光芒和火焰上
我的軀體在升溫,我的靈魂在發光。

它們引起我對那唇兒的渴望……
從那些在我的繡床開花的嘴上:
甜蜜或苦澀、紅潤或蒼白的杯子,
還有它們和諧的百合或沉靜的玫瑰,
我曾在上面暢飲生命的瓊漿,
如今卻痛飲死亡……
他們雙唇有毒的迷人的花園,
我在那裡呼吸他們的靈魂和軀體,
花園將我的床環繞
沉浸在淚水裡……

那些手,充滿秘密的命運,
裝點著神秘的戒指……
有的生來就戴著愛撫的手套,
有的充滿情欲的花朵.
有的使人感到一把不曾見過的匕首,
有的使人看見一根至高無尚的權杖;
蒼白或黝黑,快活或強壯,
在所有這些手上,我曾編織夢鄉。

由於心靈的悲傷,
軀體會彎下脊樑,
天遮無擋,它們神聖地
穿起情欲的衣裳。

我手臂的磁鐵,我內心的蜂房,
宛似傾向無形的深淵,傾向我的繡床。

啊,在所有的手臂中,我尋找你的手臂
在所有的嘴唇中尋找你的嘴唇,
在所有的身體中尋找你的身體,
在所有的頭顱中,我只愛你的頭顱,
在所有的眼睛中,我只愛你的眼睛。
因為我對你的愛最深.你的痛苦最濃,
因為你的距離最遠,反而捷足先登……

啊,我從未撫摸過的黝黑的頭顱,
我久久注視的明亮的眼睛!
我們傍晚時加深的眼窩和我不知不覺
成倍加重的奇異蒼白的面容,

來吧:讓我們的身體挨著身體;
來吧:讓我們心靈貼著心靈。

你要告訴我如何回答我的第一聲喘息,
你要告訴我怎樣對待那親吻的夢境……
你要告訴我,當我離去時,你是不是獨自痛哭……

還要告訴我你是不是結束了生命!

如果你已經死去,
我的痛苦將使臥室漸漸充滿憂傷,
我將擁抱你的身影,直至將生命耗光。
寂靜加深了黑暗,
黑暗加深了寂靜.
兒子痛哭至死.為我們守靈,
我們的兒子:就是憑證。


撫琴居友情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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