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詩選 花間集注:江城子 長恨歌 武家坡 念奴嬌 後庭花
明月夜 祝英台 玉蝴蝶
花間集注 江城子 秋風,伴隨著滇劇急促 的腳步在屋外回旋。口音的 變異夾雜周圍秋蟲細微的 低鳴。很久,我們沒有 吃一頓像樣的中餐。意義 快速地轉換、背離,猶如 剛剛度過的熱夏。性命的 子彈從皮質下緩緩滲出。 急促的敲門聲,有意無意 掩蓋了變體小王子,咀嚼 沾滿粉塵的烏梅。下滴的冰水, 沒有足夠的腦黃金,緩解 緊張帶來的焦慮;沒有足夠 的液體風化阻擊臨近的 腳步。計算機時常蹦出的 小毛病扮演了盼望已久的 小木頭。細菌在鼻子和咽喉 之間挑選著過冬的床鋪, 喘息聲干擾了隔壁的小情人。 日子,在等待中過早地露出 魚尾紋,細細的紋理夾雜著 絲絲恍惚。登陸,下載, 細小的汗珠在燙燙的熱水 的沖刷下,跳出爽心的微笑。 2000.8.19 長恨歌 暴躁的脾氣,在夜色的 突變下沉靜了許多;四十載的 孀居生活,心如止水的她 突然落下不宜覺察的淚痕。 逝去的年華不論怎樣轉述, 不論如何地一廂情願都緊鎖 在眉頭。一場大火的餘燼, 一塊沒有燒盡的碳。燃燒在指引, 我邁開腳步試圖有所作為, 試圖有所交代。而她卻 突然,現出印在鈔票上的 米開朗基羅的臉;在風沙的 侵蝕下,試圖給我留下 足夠的空間,試圖讓時間的 流逝轉換成一次久違的 論爭。可口可樂的論爭, 持續在季節交換的風口。回憶 戲謔而憤懣,卻適時地猶如 秋風緩緩吹過臉頰。停頓, 悵悵地呼出悠長的氣流,解放報 清新的油墨流星般劃過六月 到八月沉悶疲軟的夜空。 怯怯的笑容映襯著氣候的變遷, 緩緩滲出顆粒細小的汗珠。 2000.8.27 武家坡 看啊,政治的小蠻腰,在 習習涼風的歡送下,邁開 碎步,前呼後擁進了家門。 破敗的門樓下,一雙小兒女 怯怯的眼神穿過起伏的 落葉灰。戰馬嘶鳴,淚眼 汪汪,怎抵欠下的十兩雪花銀。 耀眼的銀光,在昏暗的 變化的燭燈下,發著鬼兒綠。 鬼影匆匆的夜晚,王寶釧 踮著沸騰的小腳,快步在 秋風陣陣的羊腸小道。政治的 小蠻腰,沸騰著革命的熱血。 秋風細雨伴隨著娜傑日達, 懷抱鐵鍋,跨越湍急的氣流。 差異在歲月的催促下越發 反復無常。晴朗的天空, 灰暗的心情,回答不了斑駁的 髮絲尖隱藏的恍惚。絲絲 恍惚夾雜著清涼的夜色。 夜色環抱,他早早地拋下身影。 夜色掩蓋了時間的痕跡, 夜色轉移了正在確立的審美, 夜色脫兔般跳動在她的胸前。 2000.9.2 念奴嬌 乳色汗液在熱水滾燙的 包圍下,挑出爽心的花招。 叫一聲小嬌兒,哪來的 如此壞笑。笑聲嘶啞,笑聲 在緊跟的風壓下,搖擺出 毛茸茸寄居在螃蟹裡的液體 意志。鵝黃的水皰,長勢 迅猛。嫩汪汪的小粉蝶, 在欲望的驅使下持續繁殖 子宮和卵巢癌的故居。 瘦叔叔胖爺爺,花朵鮮豔, 秋風陣陣。皺巴巴的 北京城,張開鬆弛的紅嘴唇。 黑夜裡,耷拉的兩片小 窗簾半遮半掩地進出著 態度強硬的棒棒軍。環狀 的秋夜,歌聲四起。 薩繆爾森精心構築的圈套, 伴隨著微風和崔鶯鶯急促 的小碎步;伴隨著 流感在人民銀行的兌換口, 海關總署的臺階上, 巡道樹翠綠的枝葉間, 融化了軟綿綿的枕邊風。 2000.9.3 後庭花 溫侯細碎的嗓音,在陡折 的夾縫間穿行。優雅的 雉雞翎,在風壓的調節下 緩緩飛行。早孕的母貓, 董卓的花臉,曹孟德愜意的 笑聲,在帷幕和屏風間 風吹楊柳般肆意擺動。 秋日已降臨多時,我漫步 在無限鋪排的北京城; 蝴蝶在施展美化生活的本領。 初秋的北京,小鼴鼠 加快躲閃的頻率;娜傑 日達,返身踏進獅子的領地。 秋風陣陣,幸福的 翹屁股,猶如花瓣, 落入秋風的圈套。秋風 延續的歷史吹散,但笑聲 一片,掌聲一片,哭聲 驚動了晨練的騎兵。戲臺上 急促的小碎步,快速 滑過一個月後的深秋。 哦秋風吹拂我的臉,秋風 吹散了我的夢,秋風 將湧動的人群吹起一米高。 2000.9.17 明月夜 濕漉漉的夢想,試圖讓他 彎曲的雙肩飛起一米高。 濕漉漉地,他快馬穿過 十八年設下的香豔美酒。秋風 浮動。薛平貴消瘦的臉頰 在輕輕躍動的京胡聲中 滲出絲絲汗珠,輕脆地 滴在戲臺上。斑斕的汗珠 沿戲臺蜿蜒消失。夜靜無聲, 樹葉催動著秋風。過早 露出的魚尾紋,在陣陣 秋風的催送下分辨著, 跳躍著。十八年,濕漉漉 的夢想將他彎曲的雙肩 倒掛在一個又一個戲臺。 他取出鑰匙,打開房門,乘 電梯來到街上。他慢步 在中秋的街區,鄰居們早已 入睡。他抬手輕輕拭去 額上細小的汗珠。十八年, 他一次次和王寶釧抱頭 痛哭;哦十八年,耀眼的 盔甲被季節轉換成腳下的落葉, 為他演奏著生活的平均律。 2000.9.12 祝英台 今天,一個星期六早晨, 走在空無一人的社區小道上, 晨風呼嘯著從耳畔劃過。 漸漸地有人在鍛煉身體, 有人騎著車去早市花掉一天的費用。 他們穿梭來往,像耳畔 呼嘯的秋風和我心裡逐漸 長出的念頭。不知不覺,來到地鐵。 人群驟然擁擠,但空氣暢通。 我站在報亭前,一條條 消息在眼前跳躍,爆裂。 裂縫裡飄出一縷聲音,破舊的 二胡聲應和著五百米開外 那個胖歌手高吭的嗓音。 斑駁的人群在地鐵口進進出出。 秋風在地鐵的轟鳴聲中將人群帶走, 將梁山伯一生的心願 帶進時間的隧道,呼嘯的氣流。 淒婉的小提琴代替了陳舊的 二胡。安娜坐在午後的 陽光裡讀著兒子的來信。 月亮切換出上帝的腋毛和 鼻子上的細汗,而我卻被一雙腳 留在舊年八月新鋪的路旁。 2000.9.6 玉蝴蝶 喜悅,在嘈雜的氣流裡 騰身跳進桌面;蘭色的,流星 蝴蝶般翻飛的天空。騰身 我們跳進喧囂的人流, 我們各自戴著漂亮的花面具, 在人群裡。差異,並沒有 佈滿反省的天空;差異 任意地在我們之間攀折著 尚未長成的蘋果樹。這樣的 結局讓一場婚禮飄滿了 雪花;讓海平面憑空躍起 一米高。我們就在這樣的 高度上交談,隨著海浪 起伏。海風將零星的火花 吹散,落進暗流不息的大海。 但技術又將它們一一打撈 進記憶的糧倉。蝴蝶 在初秋的田野施展它繁華的 本領。蝴蝶面具伴隨著 陣陣秋風吹拂著我們的花面孔。 崔鶯鶯和蝴蝶夫人的面孔, 竇爾墩的面孔。斑斕的 油彩世界,我們手拉著手, 愜意地穿行在喧囂的人流中。 200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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