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鄭證因 > 續鷹爪王 | 上頁 下頁 |
| 一七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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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仗著始終不放鬆懈了,別說夜間不准出去,就是白天也輕易不准弟兄們隨便地離開本山。只要非出去不可,必有人監視著,並且明張旗鼓,十個人八個人結伴走到了城裡,酒館飯館必要故意地叫人知道是天龍漁場出來的人。這樣形跡上很坦白,官家總然疑心,可是絲毫沒有犯法的證據,這種地方,他們也不敢無故地招撞。一晃已經過了年,營業做得很好,論起來這個年應該好好地過,可是人人心裡全存著有未來的隱患,尤其是上邊一班人,對於這件事越發地不能釋懷。後來黃浩實有些對於這場事不甘心,一再地向閔三娘請求,我們派出幾個人去,在附近各州府縣去臥底。所有這半年來發生的案件,分明對於我們龍山鐵壁峰有些作用,早晚這些事總要扣到我們身上,我們設法蹤跡著作案的人,真相自明。 閔三娘還是否為然,認為宜靜以觀變。現在龍山的事業又經樹立起這點根基來,實非容易。我們在這裡總有嫌疑,可是官家找不到我們犯法的證據,也是無可如何。既知道要有人不利於我們,我們打發出去,各處搜索作案的人,可別忘了官家也正在出全力要探緝作案的匪人,我們倘若自身一個失風不利,或是誤被官家緝捕住,那一來我們龍山鐵壁峰,可就有口莫贖,一下子毀到底。既然是有人還不甘心我們,就毀了一個金七老也未必就肯放手。這些日來,必然因為我們防守嚴厲,他無法下手,那麼早晚必還有舉動,我們嚴厲警戒著早晚有一盯上的時候。 閔三娘力持慎重,陸七娘等雖是不甘心,一切事也得聽三娘的主持。現在那個橫江龍崔倫,他也在前面漁港領一小隊船,做一個小頭目,這班人始終對他注意。但是監視他的日子很多,沒有一點可疑的情形,他是隨著一班人操作,規規矩矩的,尤其是他漁船出航時,個別的賣力氣。船隻回了港,照顧著手下弟兄收拾船隻,洗刷乾淨。他是住在船上,這裡的規矩是每只船上必要留一個人,其餘的人全在虎牙陀漁戶場房裡住。他是一黑了就睡,天亮就起,安分守己。這樣日子長了,也就不再注意他。 這時已經到了元宵節附近,雖則是心境不寧,但是逆事不能和事業絞到一起。現在全山所有的弟兄們,全是安分守己,努著力地操作。遇到了節年,對於他們必須有些點綴,也好鼓勵他們,遂打發沈阿英、沈阿雄弟兄二人,帶著幾個人坐船去採辦些酒肉食物。他們把應該買的東西全買辦齊全,趕緊地趕回來,因為第二天就是元宵節了,他們船隻回來之後,到松坡塘附近日已平西,這個時候,雖則是上元佳節,但是這一帶可顯不出怎樣來。因為沿江一帶,沒有大村莊市鎮,尤其是在這種嚴寒的時候,江面上清冷冷、靜蕩蕩,也沒有什麼船隻來往。附近一帶因為龍山鐵壁峰立起天龍漁場,往南往北各出在二十里,沒有大部分的漁船了,現在天龍漁場的船隻,決不出航,所以這裡決見不著什麼船隻,客船在這個時候也少。 船從松坡塘港汊子搖出來,剛剛地貼近港汊子旁的一段堤岸邊,忽然有一隻小船,看著也像漁船,船是很小,上面只有兩人。這兩人看著就有些怪模怪樣,這種時候,就沒有再戴草帽子的,前後梢這二人,全是一樣,每人一頂大草帽子,扣在頭上,戴得很低,連眼眉全遮蓋住。這只小船一直地順著江邊蕩過來,他們似乎沒看見水汊子裡這只大船出來。 船頭裡這個水手年紀也很大了,留著山羊鬍子,他手底下倒是很利落,口中吆喝道:「好傢伙,這是鬧著玩的!」 他一竹篙遞過來,搭在這只大船的船弦左邊,他的小船往外一調頭,口中卻在招呼著:「對不住借光吧,我們先過去了。」 他這根竹篙往船上一抵,斜著一推,這只船轉得真快。其實沈阿英他們這條船並沒停,只于出水汊子時,也是略慢些,這只小船,很輕快地從船頭轉過去。 ▼第九十七章 驚巨變兵困鵝頭蕩 這個船上的水手們倒全嚇得出了聲,幾個人全在喊著:「老朋友這是鬧著玩的麼?怎麼這麼鬧玄虛,新年新月的,出了事,不是一年的晦氣麼?」 可是他這只小船,卻用不著他們招呼,已經向南竄過去。阿英、阿雄是全在艙中,聽得這一陣喧嚷,沈阿英從板鋪上跳起來到了艙門口,伸手把兩扇小格扇一拉,將頭往外看。可是就在他格扇門一開之下,「叭」的身上被打了一下,沈阿英一低頭,看到腳底下落著一個紙團,他可就明白了,很快地到了船面上,卻向那只小船招呼:「管船的別去,有事跟你商量!」 可是後梢這個搖櫓的,只微微偏了偏臉,說了聲:「改天見,過了節,一樣的拜年呢!」 跟著把臉轉過去,手底下越發用了力,這只小船眨眼間已經出去一二十丈。 沈阿英木立在船頭,阿雄他可是把艙門下那個紙團抓到手中,探著身子招呼:「哥哥!」 水手們疑心沈阿英是要招呼住小船教訓他一頓,他們遂說道:「師傅們,算了吧,好在沒上事,這也是江面上的窮朋友,咱們過江了。」 船一直地搖向對岸。阿雄這時招呼阿英,阿英一轉身向他微搖了搖頭,阿雄退回去,沈阿英跟著也進了艙內,把格扇門關閉。阿雄此時把紙團展開裡麵包著一塊石頭子,打開這張紙,上面寥寥的幾個字,只見上面寫著:「僵屍作祟,防範宜嚴,危急時,必須以良民面貌應付來人,至囑。」 下面也不具名也沒有暗記。阿雄向阿英道:「這是怎麼回事?這是什麼人?」 沈阿英道:「很怪,我只看見這小船後梢人的半邊臉,可是這個人見過,我慢慢想會想得起來,可惜沒早早地出船艙,船頭上還有一個呢!」 說話間趕緊把這張紙收拾,船已橫越過江面,不大的工夫,入了鵝頭蕩。 阿英、阿雄招呼船上弟兄們把船上所買來的一切全運進山去,可是有意無意地卻向方才在船頭上的水手問:「那個小船上船頭上那人的面貌可看清楚?」 水手們忙答道:「因為這兩個怪傢伙,在這個時候還戴著大草帽子,辨別不清面貌,不過全有年歲了,船頭那個好像留著一撮山羊鬍子,這是看得清楚的,全花白了。」 沈阿英不由哼了聲,向水手道:「沒有事,我只覺得這個人力氣大些。」 阿英、阿雄立刻趕奔後面總舵,到大櫃上看了看,只有管賬先生,別的人全沒在這。 他趕緊地到了大櫃後面閔三娘的住房這裡,招呼了聲,三娘答應著,二人走進屋中。三娘道:「東西全備辦好了,跟著可就交派分配給前後大灶上,今天叫他們忙一夜就不誤事了。」 阿英道:「這些事山主不用管了,賬單子我已經交給賬房。」 這時陸七娘、萍姑全在屋中。 沈阿英從身邊把那張紙取出來,遞給閔三娘道:「你看,怪事又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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