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俠鐵琵琶(114)_鄭證因

一一四

　　苦行庵主聚精會神，正要提起施為，耳中忽然聽得一兩丈外，石壁的上面有人高聲喝：「苦行老尼，這裡是你火煉金身之時。」

　　話聲中，上面幾道火光閃動，立刻一個個火球從上面滾下來，前後左右四周全是火球往下滾。這種火球全是草製成，上面塗著容易引火的油膏，只要被火引著一點，從高處往下落，借著風勢立刻整個燃燒。這妖道手段果然毒辣，動手的情形非常迅速，連遲疑思索的工夫全沒有，立刻四周數十個火球砸下來，煙火騰騰，眼看著就把這位苦行庵主困在烈火燃燒的夾溝中。驀然聽得身背後不遠高處裡一聲暴喊，跟著弓弦叭叭直響，夾著呼號叫駡，金錢觸石之聲，亂成一片。

　　苦行庵主一回頭時，見局勢大變，壁立的石峰上面露出大片的天光，四五個道士從上面滾下來，砸在火球上面燒得號叫著，縱起跳躍而逃，但是從上面摔下來已經帶著傷痕，刹那間已有兩三個倒在火焰上，燒得焦頭爛額，肢體全隨著烈火化去。跟著聽得有人高聲招呼：「苦行道友，這九宮陣已被我衝開，隨我來。」

　　苦行庵主一聽招呼自己的正是大靈散人，知道上面埋伏的妖道已經完全被大靈散人處置在掌下。

　　苦行庵主施展輕身術，輕蹬巧縱，借著這片火光辨別著著腳之處，刹那間竟自翻上了壁立石堆的頂端。一到上面，只見大靈散人此時那種衰老慈祥之態盡斂，兩眼放著異光，帶著煞氣，向苦行庵主道：「苦行道友，你趕緊用你慣用的口號招呼那蘆蘆、菁菁趕緊前來，涵真、涵虛恐怕業已受傷，我們得趕緊救她們出險，再誅這兩個惡道。」

　　跟著苦行庵主撮唇打著呼哨，一陣連續地呼喚蘆蘆、菁菁，眼中可察看面前的形勢，雖然身登高處，可見他這九宮陣佈置得實也夠厲害，雖則沒有什麼妖術，但是從上面看來，到處裡是數丈的石峰，連續不斷，回環交錯，此時更從下面湧起一片的濃煙，把這數十畝大的一片陣地完全佈滿，越發地看不清下面情形。刹那間聽得東西兩邊一陣發出呵斥和吼聲，夾著弓弦不停地響著，那蘆蘆、菁菁竟如同疾風暴雨般從東西一片濃煙中撲過來。一路上，它已經打傷了不少的妖道們，飛撲到近前。大靈散人向苦行庵主說聲：「我們還得沖到下面，才可救援涵真、涵虛，你聽雲板疾鳴之處，也就是她兩人失陷之地。」

　　這時大靈散人俯身捧起一塊鬥大的石頭，更示意蘆蘆、菁菁也照樣地學他。

　　苦行庵主手持鐵扶塵，向蘆蘆、菁菁招呼著，趕緊地隨著這位老師救柳尹兩位師兄弟。蘆蘆、菁菁火眼金睛，不住兩邊張望，那翻著的鼻孔不住隨風亂嗅。

　　此時大靈散人順著一片石頭頂子上面連縱身形，眨眼間已經把這奔西北一條夾道頂子走盡，前面看情形下面隱藏著兩條道路，一條奔正東，一條奔正北。大靈散人回頭說了聲：「妖道們用坎離交媾，他把兩位少師父已經引入離宮，我們就從這裡下手了。」

　　說話間雙臂一抖，這塊巨石拋出去，砸在正東的一片石堆的頂子上面，那妖道果然倒沒說假話，跟著就是一排弩箭，沖天射起，箭發出來如同從樹根到樹頂子一樣的形勢，箭越射往高處越往外散開，每一排箭射出來是五支，成梅花形向天空上打去。這要是人落在上面輕功提縱術任憑怎樣好，也難躲閃。大靈散人這塊巨石拋出，跟著向蘆蘆、菁菁一招手，向前面一指，蘆蘆、菁菁頗體人意，它兩個所抱的巨石也連續打出去，砰砰的兩聲，全砸在石頂子上面，立刻又是兩排弩箭發出。大靈散人隨著巨石落處，身形已然飛縱過去，竟把上面覆蓋的樹枝藤蔓亂草掀起一大片來，可是下面一片濃煙湧起，幾乎叫人兩眼全睜不開。這時大靈散人說聲：「苦行道友，我們不必再顧忌，只要多造殺孽了。」

　　說話間，大靈散人竟冒著濃煙，從亂石頂子上面猛往下一飄身，竟從那壁立的石堆下面闖下去。這下面和苦行庵主被困的地方情形相同，只沒有大片的陷坑而已。大靈散人一個沖下去，苦行庵主也是跟蹤而下，好在這上面離著夾溝底沒有多高，可是兩邊這壁立的石堆上全隱伏著乾坤道教的門下。正因為那乾坤道長和九陽真人，起下了一片邪心，想把涵真、涵虛完全收入掌握中，和對付苦行庵主情形不同，對付苦行庵主完全要置之死地，永絕後患，對於這師兄弟二人要生擒活捉。

　　此時，山壁內埋伏的惡道士們，正以暗器和弩箭威脅困在下面的柳涵真、尹涵虛拋劍投降免死。此時師兄弟二人，因為闖九宮地各受箭傷，勉強支持，不想被一名惡道引入這個陣地中，又把出入的道路用烈火堵截，兩邊山壁的暗器不時向下打威脅她。大靈散人這一把上面覆蓋的樹枝荊棘掀去，濃煙一散，這片夾道裡面略微清晰，隱伏的道士已然發覺上面有人往上闖了，立刻用弩箭暗器往上打。這位大靈散人一聲怒吼，已經飛撲到山壁的半腰，一雙鐵掌連磕飛了兩件暗器時，竟自撲到一個妖道面前，鐵掌一揮之下已被打下遍地石筍的山道上。

　　這時苦行庵主、蘆蘆、菁菁全跟蹤而下，蘆蘆、菁菁已經望到了山道內正是自己的兩位小主人，這兩頭巨猿如沉雷瀉地一般，猛撲下來，它兩個可不懂得躲避地上的埋伏，只為它們力大，那串地錦雖然發動，竟被它們兩隻巨足一撥動時，把串地錦完全迸斷。這時尹涵虛已經一把抓住了師兄柳涵真的右臂，師兄弟二人雖然是同樣地受傷，不過涵真的傷勢較重，真要是大靈散人救應再稍遲一些，這師兄弟二人非要先遭侮辱，被獲遭擒。涵真此時腳點石筍，搖搖欲墜。

　　涵虛忽然看到亂石堆上面的妖道被打下來，就知道有救應到了。可是妖道們黨羽太多，師兄倘然落下石筍定要為串地錦所擒，所以趕緊把師兄抓住。這時蘆蘆、菁菁已從上面翻下來，這兩頭巨猿真個可愛，忠心護主，那菁菁更自在匆遽間一俯身把地上大片的串地錦完全毀壞，喉中帶著吼聲，向涵真、涵虛似在打招呼。這兩頭巨猿各把毛茸茸巨掌伸出，絕不遲疑，竟把這師兄弟背在背上，此時大靈散人和苦行庵主也闖到了下面，大靈散人一查形勢知道兩頭巨猿身形飛縱起，足可以越過阻擋的火焰，遂向苦行庵主打招呼聲：「道友，我們奔中央主壇，不要叫那兩個妖道再逃出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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