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鄭證因 > 大俠鐵琵琶 | 上頁 下頁 |
| 一〇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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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涵虛道:「雖是受敝恩師的教化,只是它們依然時時地犯那野性,這個蘆蘆尤其是兇猛,方才在老前輩前頗有冒犯,老前輩還要擔待。」 大靈散人一笑道:「它已經吃了我的苦子了,我知道它現在恨老夫入骨,未免要伺隙報復,老夫真還得防備一二呢!」 涵真道:「老前輩放心,它們不敢,我們苦行庵家規厲害,它們已被敝恩師責罰得怕了,諒不敢對老前輩再行無禮了。」 說話間,從大殿后轉過來,把大靈散人請進禪房,涵真、涵虛重行拜見。行過禮後,涵虛就忙著要去燒茶,大靈散人擺手道:「不必客氣,老夫近來已經能夠在這荒山野穀中饑食松子,渴飲清泉,倒頗覺得身心爽快,現在我們還是要說正事要緊,少師父們請坐,也好細談。」 這時,涵真、涵虛全在一旁落座,大靈散人道:「我苦行道友難道還在鐵筆峰苦行庵清修麼,怎的不來?」 尹涵虛此時在燈下看到這大靈散人的面貌,雖然是鬚髮蕭蕭,可是精神矍鑠,骨格面貌帶著一種出塵之態,尤其兩眼神光十足,坐在那裡更帶著一種震懾人的威力。遂忙答道:「家師因為方外舊友,蕭禦史蕭制軍被奸臣陷害,全家數十口慘死在一般惡魔之手,冤沉海底,無法昭雪,這蕭氏門中僅留下一男一女,家師盡力地保護他們。更有朱一叟、鐵琵琶邱老前輩等一般風塵異人拔刀相助,和那朝廷所養的死黨鐵臂金輪韓震宇已經周旋了數年。現在蕭制軍的女兒蕭璞瑛在鐵獅幢流雲崖武藝學成,更因為蕭禦史的後嗣蕭文傑拜在家師的門下,此番大舉復仇,家師已經帶著蕭文傑趕奔京師去了。 「鐵筆峰苦行庵也曾連經韓震宇派人前去擾亂,這次他們一同趕奔京師,正為的是為蕭禦史蕭制軍報仇雪恨。我師兄閉關之期已滿,更因為蘆蘆、菁菁這兩頭巨猿恐怕留在鐵筆峰惹事,弟子才帶著它們來到滇邊,也正是傳達師命,請師兄回苦行庵。不幸來到這裡,竟遇到九陽真人這個惡魔,以三清教下弟子竟這麼作惡猖獗,現在更對我師兄弟百般凌辱,不肯甘休,我師兄也正為的憤恨難消,今夜正要趕奔萬松嶺老君堂,暗中偵察那九陽真人的虛實,也為的要相機下手,以雪此恥,弟子等全是末學後進,求老前輩指示一切。」 涵真更說道:「弟子自知武功劍術造就得太不夠火候,在我閉關期滿之時,竟遇此事,倘遭失敗貽羞師門,這九陽真人黨羽眾多,人多勢眾,我二人恐怕終非其敵,鐵筆峰苦行庵的威名,豈不被弟子們斷送?弟子其實早已知道老前輩,隱跡佇仙崖,更和敝恩師為武林舊友,所以弟子也曾兩次冒昧叩謁前輩,老前輩也是主持江湖正義的人,求老前輩拔刀相助,為邊荒中除此惡人,助弟子等完成這件冤孽事,想不到老前輩竟能在今夜到來,真是弟子等之幸了。」 大靈散人忙說道:「少師父們過分抬愛,老朽可不敢當!不錯,我和苦行道友是道義之交,少師父們來到這裡,人單勢孤,和這種以三清教的道士來掩飾惡行的惡魔們為敵,恐怕早晚要難逃他們奸謀詭計,這九陽真人實是一個扎手的勁敵,對付這種惡魔,稍一不慎就要毀在他手內。老夫隱跡佇仙崖,不是想修仙修佛,妄求非分,我只為厭棄了江湖風波之險,人情險詐,數十年雙手上染了多少血腥,依然處置不盡的惡人,我躲到這麼個清靜乾淨之地,倒免得少添許多煩惱,何況我已經到了這般年歲,也不願在江湖上再和一般後起人物競爭了。九陽真人霸佔老君堂,我早有除他之心,只為投鼠忌器,還有一件可顧忌的事。 「這九陽真人尚有一位師兄,隱跡在盤山萬花嶺,他的門下尤其是離亂,此人武功本領比較那九陽真人還厲害得多,姓宋名天臺,人稱乾坤道長。他門下所收的徒弟也有漢人,也有苗人,不算散在四方的,只萬花嶺那裡就有五十多個門徒。先前我本想把九陽真人李化清逐出滇邊,只是他這個師兄不除,也是後患,現在九陽真人竟這麼橫行無忌,他一半仗著滇邊一帶地處邊荒,所有一般俠義道們輕易不到這裡來的。再者也仗著他師兄乾坤道長的力量,他們師兄弟相濟為惡,早年在內地一帶,已經作惡多端,很有些人想要除他,未能下手,想不到養癰成患,到如今羽翼既豐,越發地難以動他了。 「這九陽真人近來也是惡貫滿盈,越發地猖狂起來,分明是在欺負你師兄弟人單勢孤,現在步步逼迫,只恐怕對你師兄弟有十分不利的手段,老夫守在近前,焉能袖手旁觀?最近探查,敢情那九陽真人要在萬松嶺揚威立派,昌大門戶,他要把他那個萬惡師兄也請到萬松嶺,在老君堂開闢門戶,立起乾坤道教,把這滇邊一帶完全把持入掌握中。那乾坤道長他更能威脅著盤山萬花嶺一帶的各苗洞,聽他指揮,由他調動,那一來恐怕將來真個這麼做起來,再想除他們可就難了。恰好這九陽真人更生欺天滅理的念頭,你師兄弟二人在一怒之下,冒險入萬松嶺老君堂,那不啻自投虎口? 「據我所知,這九陽真人已然離開老君堂,趕往盤山萬花嶺,趁著這次事要把他那師兄請出來,老夫想這也正好,我們不必冒昧動手,趁這時不妨和他約定期限,一決雌雄。苦行道友在鐵筆峰若能得信趕來,只憑她那一支鐵拂塵足以消滅群魔,還是請苦行道友早早出頭,料理此事。老夫實有不得已的情形,不能正式和九陽真人師兄弟對面,不過我對於這件事,絕不肯放手、輕饒了他們,我定然暗中相助,為滇邊一帶除此惡魔,少師父們以為如何?」 涵真歎息一聲道:「老前輩哪知道,趕奔北京城,哪裡來得及?」 大靈散人眉頭一皺道:「這倒不妨事,你師兄弟只管放心,可以和這惡道定百日之約,此去北京城,雖則遠隔數千里,但是在我們練功夫的看來,晝夜兼程而進,往返有兩個多月也足以行了,在兩個月期限內,九陽真人等對你師兄弟等有毫髮之傷,有我老頭子負責。」 涵虛向師兄看了看,跟著說道:「老前輩是長者,師兄不妨把那封信給老前輩看看,也就知道我們不能再容忍下去的原因了。」 涵真只好把那封信拿出來,呈與大靈散人,師兄弟二人終覺有些羞愧,全把頭低下。大靈散人從頭到尾把九陽真人的那封信看了一遍,憤然往桌上一擲,兩眼一瞪,目發異光,憤然說道:「萬惡的狂徒,他們還寄身在三清教下,竟敢這麼任意地逞兇作惡,欺人太甚,少師父們無論如何忍耐,也得聽從老夫的主張,就這麼辦吧。」 涵真此時也不敢不聽大靈散人的這種計劃了:「師兄弟二人寄身佛門,終屬女流,倘遭失敗,比不得男子。九陽真人又這麼惡念橫生,什麼手段全用得出來,倘遭侮辱就是師兄弟二人一死了之,也是苦行庵數十年清白之名,豈不被師兄弟二人斷送了?」 想到這種地方,也不禁凜然生懼,忙站起來合十施禮,向大靈散人道:「弟子等見聞淺陋,武功本領尚沒練到火候,對付這種惡魔自知恐怕不是敵手,可是事情逼近到眼前,也不得不破死一拼,如今蒙老前輩前來相助,指示了一切,我師兄弟感激萬分,弟子等定當遵從老前輩的指示,無論如何等待家師前來,再和惡道們一決生死存亡。」 大靈散人點點頭道:「既是這樣,你們簡直地寫一封信,老夫願作下書人,他們的信怎樣來的,我們的信怎樣還他。九陽真人這樣猖狂,他定沒把別人放在眼中,日限寫得遠些,和他定百日之約,到了日期和他以武功相見,以武功劍術決定生死存亡,這九陽真人他抱著那種萬惡的野心,並且他們也願意找兩個有名望的對頭人,為他們開山立派樹立威望,以鎮服一般江湖道們,對他們不敢再生異心,我那苦行道友一支鐵拂塵,在鐵筆峰威鎮西北半邊天,九陽真人師兄弟倘若把苦行道友也收服到他掌握中,江湖中誰還敢惹他?我想他必能按著期限等待。好在你師兄弟二人任憑哪一個前去請苦行道友,留在這裡漫說自己還能保護自己,老夫也在暗中相助,絕不容他們暗下毒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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