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鄭證因 > 大俠鐵琵琶 | 上頁 下頁 |
| 一〇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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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真點點頭道:「我何嘗不因為她聰明靈慧善體人意,身世又那麼可憐,所以雖則沒稟過恩師擅自做主,把這孩子收留身旁。我是戴罪之身,哪敢妄收弟子?只把她當作小妹妹看待。」 涵虛聽師兄的話,不禁眼圈一紅,險些落下淚來,因為師兄說到慧可,正觸到自己的傷心事,自己入苦行庵何嘗不是跟這慧可一樣?當時師兄弟二人走進禪房,那蘆蘆卻守在山前,不敢走開。它已把慧可放到禪床上。這師兄弟二人見慧可躺在那裡,尚沒醒,實是因為驚嚇過度,除了肩頭上被尹涵虛誤傷了一劍,別無傷痕。涵真摸了摸她胸頭,摸了摸兩脈,知道與性命無關,這才放了心。 尹涵虛又到後面察看一番,趕緊燒了些熱水來,涵真給慧可治傷敷藥,刹那間已然醒轉來,眼望著師父和師叔,不禁哭起來,尹涵虛溫言安慰。拿著刀傷藥和布條子把菁菁從庵牆外喚了進來,把臂上的傷給它洗了洗敷上藥,用布紮裹。這菁菁痛楚若失,立刻雙臂不住地伸縮舞動,為是叫尹涵虛看著它依然能夠抵擋惡人。 現在天光大亮,尹涵虛囑咐蘆蘆、菁菁在庵中好好地守護著,最遠不得離開庵牆附近的樹木。 尹涵虛跟著仍回轉禪房,這才問道:「師兄,你去訪尋那大靈散人,可曾遇到?」 涵真道:「事情太不巧了,他已經離開竹龍峽兩三天了,更不知他去到哪裡,大約總有幾日才可回來,我們現在只有從自身作打算,不能依賴外援。這個九陽真人惡念未消,此番打發他門下一般弟子們到來,大約也正為探查我門虛實動靜,是否另外還有援助的人,此番他們鎩羽而去,豈肯甘休?今夜我倒要到萬松嶺老君堂一行,也要暗中偵察一下這個萬惡的道人作何舉動。」 尹涵虛道:「依我看來,師兄還是不去為是,我們只有師兄弟二人,人單勢孤,那惡道人黨羽太多,門下徒眾個個的全有本領,我們還是以逸待勞,籌劃對付之策。依師弟我看來,這青蓮庵實不是安全之地了,師父帶著蕭文傑趕奔京師,我想也沒有多少耽擱,我們還是回轉鐵筆峰苦行庵,一切事聽憑師父的指示,我們留在這裡,若和惡道作最後解決,倘遭失敗,不是依然得回轉苦行庵麼?」 涵真說道:「就這麼一走,我實不甘心。師弟,你入門和師兄我相聚沒有多時我就獲罪離開鐵筆峰,你可知道,師兄當年在西北一帶,仗劍在江湖上積修外功,哪一個惡人能逃得了我劍下?我閉關十年,哪一天也沒敢把功夫撂下。此時遇到這個萬惡的九陽真人,他對我有侮辱的行為,我焉能和他善罷甘休?我不和他分個生死存亡,我這十年間難道就白白地苦度過了麼?師弟,你只管小心警戒,萬松嶺老君堂我總要走一遭了。」 涵虛頗不以為然,但是看到師兄這種憤怒情形,不敢十分攔阻,涵虛總感覺現在人單勢孤,不是九陽真人的敵手。那慧可小徒弟雖被寶劍誤傷,不過是驚嚇過度而已,到了晚半天,已然情勢好轉,言語也清楚了,這師兄弟二人略微放心。那蘆蘆、菁菁倒是十分忠心,聽這師兄弟二人的指揮命令,雖在白天不時地也翻到廟牆上和大樹頂子上偵察監視,到了中午之後,師兄弟二人在徹夜勞乏之下,也感得精神需要休息一下了,全在禪房裡歇息下。 趕到黃昏後,尹涵虛十分憂愁師兄今晚的事:「那老君堂九陽真人手下黨羽眾多,叫師兄一人去擔驚冒險,實不放心。自己若跟隨去,慧可雖則已經好了,可是她還不能恢復原有的體力,倘若那九陽真人仍然派人到青蓮庵擾亂,就是把蘆蘆、菁菁留下守護青蓮庵,蘆蘆、菁菁雖是勇猛,究竟沒有人的智慧,沒有人指揮監視它們,這兩頭巨猿倘若毀在惡道們手中,自己還有何面目向師父面前交代?」 因為這樣,涵虛真是愁腸百轉,趕到草草吃過晚飯,涵真是志決意堅地非要到老君堂去走一遭,一來查探虛實,二來也是報復。她在預備起身時,那蘆蘆、菁菁忽然發出極大的吼聲,這師兄弟二人聽到這種聲音,知道是又有什麼警報了,趕緊把寶劍抓到手中,縱身上了禪房趕緊撲奔東牆。那蘆蘆在廟牆四周飛縱著盤旋,菁菁卻撲向廟牆附近一帶樹木中。 尹涵虛趕緊打著口哨,呼喚菁菁,也跟著縱身撲向樹木前。那菁菁也聽得呼喚之聲,從樹木中翻回來,喉中還是不住地發著怒吼之聲來到涵虛近前,它不住地比畫著,似乎那樹木一帶又發現敵蹤,只是沒被它追趕上。 尹涵虛提著劍,帶著菁菁在廟牆上四周林木間搜索一下,也不見敵人的蹤跡,尹涵虛只好退回來。涵真站在牆頭四下張望,怒容滿面。 此時時候尚早,四下黑沉沉,往遠處望去,任什麼看不清楚。師兄弟仍然回轉青蓮庵內,一進禪房中,見慧可依然睡在禪床上,桌上的燈焰暗淡,涵真把燈光撥得亮些。憤然說道:「師弟,蘆蘆、菁菁十分警覺,方才的舉動絕不是它們看走了眼,定是老君堂那裡又有人來到附近一帶窺探了。師弟你堅守庵門,我到老君堂走一遭,這樣牽纏不休終非了局,我們固然是想為師門留著威望,不能夠輕輕地斷送在滇邊,可是眼前遇到的事,叫我們無法擺脫,只有破死命一拼,就是毀在惡道手中,也無可如何了。」 說話間,涵真就收拾利落,把寶劍背在背後,她是立刻起身要趕奔老君堂。 尹涵虛忽然一抬頭,驚呼道:「師兄,這是哪裡來的?哎呀,我們出庵察看的一刹那間,敵人已經侵入庵中,慧可好險啊!」 涵真隨著涵虛手指處看去,只見在迎著門的神案上面釘著一支喪門釘,喪門釘下穿著一封信。 尹涵虛這時已經縱身躥上佛案,伸手把喪門釘和信起下來,信面寫著:「字諭青蓮庵涵真道友。」 涵虛把喪門釘擲在案上,把信打開,抽出裡面信箋來,就著燈光仔細看時,涵虛的臉色變了,手不住顫著。涵真趕緊湊到近前,伸手就要接這封信,涵虛真心往旁一閃,聲音發顫地說道:「師兄,你可以不必看了,言辭污穢辱我們太甚了。」 涵真憤怒說道:「師弟這是什麼話,難道不看就算了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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