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鄭證因 > 大俠鐵琵琶 | 上頁 下頁 |
| 九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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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行庵主在頭前引領著,到了廟門內,看到這座老君堂果然是荒廢已久,靠大門內荒草沒徑,正面的老君堂也破敗不堪,好在這種地方就是白晝間也沒有人肯來。 涵虛向苦行庵主道:「師父,看這一帶可夠僻靜的了,這裡除了這三間大殿可以容身,後面還有幾間丹房,可是那裡已經不能再住人了,屋頂多半坍塌,並且裡面存著幾具棺木。師父跟師叔、師伯們,到大殿裡面吧!」 蘆蘆、菁菁這時站在殿門的兩旁,涵虛把格扇推開。這三間大殿內地勢很大,裡面倒是空曠異常。現在把這老君堂的大殿完全給換了方向,一座高大的神案被移挪到東牆,先由涵虛、蘆蘆、菁菁背了來的柳雲亭躺在那神案上歇息著。這裡面灰塵全打掃乾淨,不過大家得席地而坐。 鐵英超把所買的食物放在地上,更取了兩個紙包,到門外遞給蘆蘆、菁菁,跟著把格扇門關上,把皇華驛所買來的蠟燭燃起。 一叟、鐵英超全看了看柳飛狐,他的精神十分好轉,一叟等算是放了心,大家席地而坐,進了些飲食。 苦行庵主問起涵虛從北京城下來,一路可有什麼是非?涵虛答道:「蘆蘆、菁菁近來十分忠順,它兩個自從隨弟子到滇邊烏蒙山去了一趟,被我涵真大師兄管教了一番,越發地不敢稍背命令,這一路上盡揀著田野間荒僻的地方,緊趕了下來,倒是絲毫沒有阻隔,也未曾惹什麼是非。」 苦行庵主點點頭。 朱一叟向苦行庵主道:「這裡雖則地方十分偏僻中,附近總有種地的人家,我們到天明看後不走,蹤跡定要被人發現。這種僧俗聚在一處,尤其是扎眼,趕緊起身為是。」 庵主也道:「我也認為不離大河以北,危險正多。就著今日這種情形看來,鐵臂金輪韓震宇何曾肯罷手,恐怕他還要再接再厲向我們身上找報復,我們當然是趕緊離開這裡為是。我想天明之後,我們趕緊起身,把人全分散開,單獨走。這一路上,還是得仗著蘆蘆、菁菁之力,我們只要到了有山林野穀的地方,就不怕什麼了。這平原綠野實在難以隱秘形蹤,又得避著官家的耳目,真是明著和他們對付起來,我們雖然不至於就落在他們手中,不過要想脫身實在不容易了。」 這其中只有斷臂叟邱傑對於北京城這件事依然有些憤憤不平,尤其是皇華驛這裡敵蹤跟綴得這麼緊,有些讓人越發不能忍耐下去。依著這位老英雄的性情,就想把柳飛狐安置個地方,重回北京城和鐵臂金輪韓震宇一決生死存亡。 苦行庵主卻竭力勸著:「無論如何現在不能那麼做了,還是得放手時且放手,能容人處且容人。此番我們入北京城全力對付韓震宇,我們雖則險些遭到惡魔們的毒手,柳老師更受傷,還算是萬幸,保住性命。可是鐵臂金輪韓震宇這個跟頭栽得也就夠了,奸賊劉嵩壽總算沒逃出我們掌中。 鐵臂金輪韓震宇,從此就許失了皇上的寵倖,現在我們若是再接再厲地和他作殊死之鬥,頗有些不值了。蕭禦史蕭制軍,總算是大仇已報,我們暫時躲避一下,也不算是折在了他們手內。 党春台賈天義這兩個狂徒皇華驛又吃了大苦子,對我們也要稍懼三分。事情固然是未了之局,我們眼前還是有應做的事,何況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們如何能夠對付這種官家的強力,大家總要暫時容忍下去。 鐵臂金輪韓震宇真要是始終不肯甘心,將來西北路上終有收拾他的時候,何必忙在一時?」 鐵琵琶邱傑被苦行庵主這麼勸著,憤怒稍平。 蕭文傑、蕭璞瑛姐弟倆,對柳飛狐十分關心,照料著他的飲食,給他重換藥,伺候著給他敷藥。仗著飛狐柳雲亭這些年來武功鍛煉實有根基,雖則受傷重,但是中元之氣不散,連兼藥的靈效,仗著蘆蘆、菁菁這兩隻巨猿的神力,雖則背著他奔馳數十里,可是他本身絲毫沒有痛苦。頂到後半夜,精神十分好轉,說話的力氣也比較足了,大家安了心。在這座廢廟中沒有寬裕的地方,只有聚在一處,盤膝而坐,調息養神。 苦行庵主心裡也惦烏蒙山的大弟子涵真,趁著清靜的時候,要向涵虛細問一切。可是涵虛的意思,竟不願當面細述經過,遂向苦行庵主道:「師父,不用過擔心,沒有大不了的事,只不過我師徒得到烏蒙山走一遭,天明後我們只好和大家分手了。好在前面已經離開北京城很遠,柳老師的傷痕也大見好,雇個長趟的車子,諒無妨礙,我們和大家只好分手了。」 朱一叟等對於苦行庵主雖是十分關心,因為涵虛此番數千里關山遙隔,竟自冒險地帶著蘆蘆、菁菁,找尋她師父,定然是有重要事。不過她師徒終歸是女僧,何況苦行庵主獨創一家門戶,以一支鐵拂塵為沙門中獨樹一派,對於她師徒的事,全是不肯細問。 苦行庵主也不再追問涵虛,外面有蘆蘆、菁菁兩頭巨猿,在這古刹四周巡邏守衛,眾人倒得安安靜靜地調息養神。 五更過後,遠遠地聽得雞聲報曉,轉瞬天可就要亮了。 蕭文傑、蕭璞瑛,因為這一般老師們全是熱心履險,甘心與強敵為仇,正為是他蕭家報仇,這姐弟兩人對一般人十分執勤侍奉,早早地在這破廟的院中,找得一口舊鐵鍋,附近正有現成的井口,燒了些熱水請大家飲用。 苦行庵主向大家說道:「我們離開皇華驛附近也就該分手了,對於韓震宇這個惡魔,我們雖是決定暫時放手,可不能不提防他要報復此仇。貧僧那鐵筆峰苦行庵,已然算封庵,我沒有什麼怕他的地方,我師徒尚需赴滇邊一行,暫時恐怕不能回鐵筆峰苦行庵,那座廟我就是算是交付與姓韓的;最大他不過是給我放火燒毀而已,他給我把那幾間草房毀掉,我倒能叫他給我重修廟宇,塑畫金身,那時倒許叫我這窮尼姑落一個莊嚴佛第,我絕不放心上。只是鐵獅幢流雲岩邱老師已經隱跡多年的地方,難道就那麼放棄不要它流落到別處麼?邱老英雄,只有仍然趕奔鐵獅幢流雲岩。 一叟等也是行蹤不定的人,何妨在流雲岩小住一下,以提防著鐵臂金輪韓震宇捲土重來,柳老師也好把傷痕在流雲岩養得完全好了。貧僧至多不過兩個月必然能夠趕回鐵筆峰,文傑、璞瑛也要仗著邱老英雄格外照顧,這麼辦邱老師以為如何?」 鐵琵琶邱傑聽到苦行庵主這番話,反倒高興起來,點點頭道:「正合我意,我正不願意大家再散開了,到現在我依然不把那鐵臂金輪韓震宇放在心上,就這樣吧!」 苦行庵主又道:「邱老英雄,凡事總要慎重一些,雖則韓震宇不是三頭六臂、了不起的人物,也要防備他萬一再約請出江湖能手來也是麻煩。鐵獅幢流雲岩道路隱僻,邱老英雄不妨把那一帶道路,略微佈置一下,就是這幫惡魔們真個敢去再捋虎鬚,也容易對付他了。」 鐵琵琶邱傑點了點頭道:「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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