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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七


  這時表面上看來,好像是化敵為友,朱一叟指點著荒廢花園,不住地向鐵臂金輪韓震宇問長問短,韓震宇倒也信口答著。可是一叟等已然看出韓震宇神不守舍的情形,跟著後面又是一陣叱吒之聲,可是不過刹那之間,又立時寂靜下來,再聽不到什麼聲息。跟著盧金壽、陸源從後面如飛地反回來,直撲鐵臂金輪韓震宇面前,盧金壽更湊到韓震宇的身旁,低聲悄悄地說了幾句。那韓震宇竟自一聲冷笑道:「我韓震宇拿著好朋友的心意來對付別人,別人卻不肯原諒我姓韓的一番苦心,這也無可奈何,我們只可在朱老師面前領教了。」

  那韓震宇憤然地向前搶過兩步來,向朱一叟一拱手道:「朱老師!」

  跟著又向苦行庵主、鐵琵琶也打著招呼說道:「現在我韓震宇在老師傅面前領教一件事,我韓震宇這次想出兩下裡交換擄劫的人,我韓震宇並沒有什麼圖謀的妄念。老師傅既然慨然答應,以劉嵩壽來換蕭公子,我韓震宇言行如一,絕沒有反復,已令賈天義、劉莊保護著蕭公子在花園後面等候。我韓震宇絕沒想到朱老師在這時,打發人把蕭公子劫走,老師傅既然不承我韓震宇半點人情,我只好把這劉大人立時領走,朱老師若不以為然,不妨當面明示。今夜的事,我們兩下裡作個乾乾淨淨,不要拖泥帶水才好。」

  朱一叟方要答話,鐵琵琶往前搶了一步,攔在朱一叟面前,向韓震宇道:「韓大人,你身為大內的衛士,論身份比我們這種草野黎民高得多,咱們說話不許矯情。我們此番找到你韓大人面前,正為的要保全這忠良之後,把蕭公子請回,韓大你你一再地要求以劉嵩壽作為交換,現在我們已把這奸賊帶到此地,韓大人,你是親眼得見,我們絕沒有反復。現在你把蕭公子不知隱匿到哪裡?反空口地來對付我們,韓大人,你全弄錯了,把我們這般江湖道中人,看作了鄉愚無知,任人玩弄?韓大人!劉嵩壽就在這裡,你不把蕭文傑交出,你想把他帶走,談何容易?我們本打算好,這惡賊陷害忠良蕭禦史蕭制軍全家數十餘口,我們焉能放過他,叫他再活在世上?韓大人,你只要敢生妄念,強留這劉嵩壽,可怨不得我這殘廢人無禮了。」

  韓震宇道:「邱老師,你不要把我韓震宇看得就那麼容易對付?韓震宇若是不想叫你們再離開北京城,你們也未必走得開!依我看,還不如怎樣說的怎樣辦,把劉嵩壽早早交出,你只要為姓韓的稍留餘地,我絕不肯趕盡殺絕。不然的話,那可對不起,只有各憑武功本領,一決存亡生死了!」

  韓震宇話才落聲,突然在這牡丹亭的東邊一座太湖石後,有人呵斥了一聲:「姓韓的,你口口聲聲不借重朝廷的勢力,現在你以強壓弱,想強要把這惡賊扣留,可惜你也在江湖上闖蕩了二十多年,你看這是誰?」

  鐵臂金輪韓震宇順著鐵琵琶邱傑手指處望去,只見被劉莊等嚴加看守的蕭公子,竟從海棠下轉了出來。

  韓震宇此時真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地栽跟頭現眼,在憤怒填胸之下,一聲狂笑道:「很好!我韓震宇自認無能,不是你們這般武林能手的對手,可是姓韓的這份領侍衛,今夜也就算交差,我絕不願落個用別人的血,把頂子染紅了,今日齊王府花園中,不分出個強存弱死,誰也別想出花園子半步。」

  ▼第六回 人頭祭忠魂 結束全書鐵琵琶

  鐵臂金輪韓震宇見被他底下黨羽劉莊等嚴加看守的蕭文傑,竟從海棠花下轉了出來,不覺憤怨填胸。一聲狂笑道:「今日如不分強存弱亡,誰也休想出齊王府半步!」

  他正在說話間,從後面更闖進兩人來,正是被派看守蕭文傑的劉莊、賈天義。這兩個人狼狽異常,那劉莊左額角還帶著傷痕,韓震宇此時一望而知這兩人是被朱一叟的同黨們在後園動手時所傷。現在韓震宇這番話出口,朱一叟立刻憤然答道:「韓大人,你現在既然口口聲聲不借著官家勢力來壓制我們,你以何理由非要我們一決生死?蕭氏全家為奸賊所害,冤憤難伸,十餘年來,他的後輩長成,為屈死的一家人報仇雪恨,理所當然。韓大人竟自憑藉勢力,要使蕭氏後人冤不得伸,仇不得報,你這分明是昧著良心做事。現在你想和我們一決勝負生死,沒有別的,朱一叟還敢和你分一個高下,你只管動手吧!」

  這時,蕭文傑卻往前一縱身,用手向韓震宇一指道:「姓韓的,我蕭文傑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既然也是出身江湖道中人,現在你就是身為大內領侍衛,官差不由自己,你也應該稍為自身留點餘德。絕不該仗著你手下一般黨羽,盡力阻撓,叫我姓蕭的不能報仇雪恨,現在我只有把你們當作仇人看待。劉嵩壽再想從齊王府花園中逃得活命,除非是你把我們這些人消滅了,才能叫你稱心如願,今夜要叫你姓韓的知道,國法雖然厲害,但是江湖正義,也不容輕視。」

  韓震宇厲聲說道:「蕭文傑你一個逆臣之後,朝廷早有旨意嚴拿你歸案,漏網之後,就該遠匿邊荒,好保全你這條小命。現在還敢這麼狂妄,來到北京城,輦轂之下,耀武揚威,你也太把北京看作沒有王法之地了。今日再想逃出手去,勢比登天還難,你們若是這樣輕視朝廷沒有力量,管教你們這般目無國法、任意橫行的叛黨,韓大人眼前要叫你看看,不似你們想的那麼容易吧!」

  韓震宇說到這兒,立刻扭頭向身邊站立的衛士陸源呵斥了一聲:「陸衛士,本侍衛奉有朝廷密敕,現在對於一般叛黨要一網肅清,不得走漏一名。只要放走一人,負守衛地方之責的,步軍統領、左右翼、都統、順天府、大宛兩縣,全行議處。」

  韓震宇這幾句話出口,那陸源竟答應了一個「是」字,轉身飛縱,一直地撲奔這花園子的前面。

  朱一叟就知道事情要糟,萬還沒想到韓震宇竟還有這般厲害。只料定了他不過是要發動他個人的力量,把他所領率的侍衛完全調集起來,在這齊王府花園子有一場兇殺狠鬥,想不到他已經發動官家這麼大力量,自己這般人不啻是羊投虎口,魚入網中。當時更不能立刻派人把這陸源劫留,知道就是劫留他,也沒有多大用處。

  齊王府四周,早已密佈官兵。這時鐵拂塵苦行庵主,卻向鐵臂金輪韓震宇說道:「韓大人,你真個竟這樣子絕情施毒手?可惜我們這般人,尚不是應劫罹難的人,你哪能夠憑這點力量就把我們一網打盡?你的妄念,也太大了!韓震宇,得意休忘失意時,但得一步地,何須不為人?你掌中一對金輪,尚且不能把我們怎樣,難道那些官兵,就能阻止我們出入麼?不過由你身上多造一番殺業,使無辜的兵卒先遭劫難,這種罪孽,韓大人,你一人當之。」

  韓震宇呵斥道:「老尼!一個出家的僧人,竟敢仗著武功本領來參與這些事,不守清規,不守本分,在韓某面前還敢逞口舌之利?眼前就是你的報應臨頭。」

  斷臂叟鐵琵琶邱傑怒吼一聲:「韓震宇,你是孽由自作,先把你這惡徒消滅了,為江湖除害,為這無道昏君去一個羽翼。」

  鐵琵琶邱傑竟自往前一縱身,猛撲到韓震宇近前,揮拳猛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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