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鄭證因 > 大俠鐵琵琶 | 上頁 下頁 |
| 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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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也是一個四通八達的去處,地方非常的興旺,驛鎮上作買作賣的生意全十分好,每天這裡全有大批的客商經過,一叟和柳雲亭等遂商量要在這裡打尖,略微歇息一下,再緊趕他半日,也就可以趕到涼州。 在這鎮甸上一家字號叫隆和店打尖,這裡一切飲食全很方便,車馬牲口全沒有卸下來,因為飯後得立刻起身,在這隆和店要了兩間屋子,店家伺候著這般人飲食歇息,倒也十分舒適。吃過飯以後,預備著略微休息,立刻就起身走,這個時候店家又領進客人來。 柳雲亭聽得這人口音中,完全是說的北京城的官話,這在邊荒之地,這種口音的人,聽著特別的令人注意,飛狐柳雲亭把屋門推開一線往外看時,忙向一叟一點手,朱一叟就知有異。趕緊來到他身旁,從門縫中往外看時,只見一個夥計,牽著一匹駿馬,馬嚼環上,還掛著許多冰雪,馬身上也是熱氣騰騰,可見這匹牲口已經走了很長的路。 夥計牽著牲口,奔了馬棚,另外一名夥計,領進一人,這人衣著雖是一身行商的打扮,不過他的行動相貌上,已看出絕不是買賣客商,被夥計領進了旁邊的這屋子,正好是和他一牆之隔,飛狐柳雲亭向朱一叟看了看,一叟點了點頭彼此全會意,仍又坐下來,注意著隔壁中的舉動,只是聽見他要酒要菜,並且催促著夥計非常的忙,這分明也是在這裡打尖,吃過飯就要趕路。 那店夥是歷來愛說話的,死問:「爺台,你老從哪裡來,看牲口的情形,走了不少的路兒吧?客人這樣忙,可這留一點神,這麼好的牲口,在這麼冷的天,叫它出這麼多的汗,你老來到我們這裡打尖,我們對於照顧牲口,絕不會叫牲口吃了虧,牲口累成這個樣子,刷溜飲喂,一個不得法,很好的一匹牲口,就許糟蹋了。客人這是往哪裡去呢?要是路很遠,你老不如在這兒住一夜,人馬全緩過精神來,再趕路就不吃虧了。」 石四虎向飛狐柳雲亭一笑,低聲說:「柳師傅,你聽,店家這群小子們,我認定了他們就沒安過好心眼子,他這時看這客人,要酒要菜的很大方,一定是個花錢的主兒,想把人家留下,多賺幾個。」 柳雲亭也一笑,向石四虎道:「同行別踩踐同行。」 石四虎才要還言,一叟向他兩人一擺手,用手指了指隔壁,鐵英超這時飯已經吃好,漱了漱口走了出去,這時聽得隔壁那個客人說道:「路倒是走得不少,不過算不得一件事,只要到了涼州,這匹牲口也沒打算要,往湯鍋裡一送它,多省事。」 夥計聽得客人這話,帶著疼惜的口吻說道:「這麼好的牲口,往湯鍋裡送,多可惜。不打算要了,何不把它賣了也比往湯鍋裡送便宜呀!」 那客人哈哈一笑道:「夥計你也太愛管閒事了,你別管我怎麼處置它吧,反正是我還得用它,去,趕緊地給我算賬去,我稍歇一會兒還要趕路呢。」 這個夥計弄了一鼻子灰,搭訕著出來,這時一叟和柳雲亭低聲說道:「這傢伙大約准是他們一道的人了,我們無論如何,也不能叫他先進涼州,咱們還是綴著他點,哪裡得手,只好先把他留下,免得讓人家走了前步,我們就要毀在他們手裡。」 柳雲亭道:「就這麼辦。」 蕭文傑道:「既是這樣,我和四虎的車輛慢,我們何不先行一步。」 飛狐柳雲亭道:「不成,此時我們來去不得,現在的情形,一切都已弄明,我們這幾個人的形跡,已經完全被敵人知道得清清楚楚,這店中一露面,只怕他反倒早作提防,索性等他起身時,我們跟著綴下去,我不會叫他逃出去。」 文傑道:「任憑柳師叔的分派,我們這一程,大約不用次日未時就趕到涼州了。師叔,我們拿性命和惡劣天氣鬥居然能掙扎到這裡,實非易事,夜間店中所遇的那個敵手,實是勁敵,那麼我們的事,已經算到了重要關頭,應該好好地應付,方不可輕敵自誤,小侄此時只盼著能夠趕進涼州,和我伯父見面,就是小侄我托天之福了。」 柳雲亭點點頭道:「文傑,你把心腸放寬,我們現在是賭命運的,我們一身所學所耐,和所有的力量,沒打算留一分,只要天不絕我等,我們要盡全力和他們周旋一下,終要看看最後一著落在誰手呢。」 說到這突然住口,用手向隔壁一指,蕭文傑會意。 這時鐵英超從外面進來,卻弄了一頭汗,並且紮撒著兩手,手上沾了些泥土,一叟方要開口問,鐵英超向一叟擺擺手,不叫他們說話,自己卻把掉了的手巾拿起,把手上的泥土拭淨。只是微微笑著,這時隔壁那客人果然算清酒飯賬,立時起身,柳雲亭道:「咱們也別耗著,咱們走呀,朱師傅不用忙,他走不脫。」 這時那客人已走了出去,飛狐柳雲亭向英超看了看,微微一笑道:「鐵師傅,你敢是已給他牲口上弄了手腳?牲口的肚帶可動不得了,京中所下來的這些人,他們可是一息相通,信息非常的快,我們先前已經弄過這一手,他不再吃第二回虧,你要是那麼辦了,只怕他離不開店房,就要在這裡找麻煩!」 鐵英超一笑道:「你不要小看人,老鐵手底下也有兩下子,就是輕易不肯用,反正離開店房牲口再不能順他的把,路上少跟他搗不了亂,他還是先找不出毛病來。」 柳雲亭道:「你弄了什麼手腳?是不是把鐵蹄給他弄活了。」 鐵英超道:「你不用瞎猜,這回你得甘拜下風,我原想牲口的鐵蹄落了,我倒是想著把牲口鐵蹄內給他去點什麼,只是這匹牲口真厲害,我險些沒挨它兩下子,所以才另想辦法。」 飛狐柳雲亭道:「倒是怎麼回事?別跟我們弄玄虛。」 鐵英超道:「法不傳六耳,一說了就沒有靈驗了,別耽誤工夫,人家已經出店門了。」 石四虎頭一個往外走,向鐵英超道:「鐵師傅幫幫忙,把包裹全放上車去,咱們趕緊走呀。」 飛狐柳雲亭道:「四虎你也得留神,慣騎馬慣跌跤,打雁的也會被雁啄了眼,看看咱們牲口要緊。」 石四虎答應著,鐵英超提著包裹也隨著他走出去。 石四虎腳下停了一步,故意等鐵英超來到近前,低聲問:「鐵師傅,倒是怎麼回事,你別竟是叫我糊塗了。」 鐵英超微微一笑道:「說破了一文不值,我把他馬鞍子下,棉架子裡,給他放進許多蒺藜狗子,這匹牲口,作孽不小呢。」 石四虎一笑道:「鐵師傅,你這手活可厲害一點,不過那牲口有點冤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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