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鄭證因 > 大俠鐵琵琶 | 上頁 下頁 |
| 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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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叟呵斥中,這人已和飛狐柳雲亭連換了兩招,手底下非常惡辣,和飛狐柳雲亭略一遞招,掌勢一換,身隨掌走,他竟斜躥上西面的房頭,緊貼著簷口落腳,上面積雪雖多,可是居然沒有帶落一點,斜著一擰身,向下呵斥:「朱一叟和飛狐不用再張狂,你們休想再逃出老爺手去,這裡地方狹小,你隨我來。」 飛狐柳雲亭見到來人這麼張狂,他就明白了,這准是北京城下來的。一挺腰,喝了聲:「休在柳二爺手底下張狂,你還想往哪兒去,就在這裡死吧!」 飛狐柳雲亭往下一矮身,就在他往起聳身的當兒,房上的那人,猛然一低頭,從他背後一團冰雪向他後背上打來,他本身只提防著店房中的人,並且已知道朱一叟這般人,一個不少,全在店中。萬沒想到暗中竟有別人襲擊,他往左一斜身,這團冰雪擦著他右臂打過來,一半打在右臂上,立時震散,撒向房下。可見這人手底下實也夠厲害的,動作緊疾,十分敏捷,他竟在這刹那間,一揚手,一點寒星向他身後打去,可是身形也跟著聳起,竟向店外翻去。 飛狐柳雲亭也隨著捷如飛鳥地到了房上,這人已出去四五丈,因為屋面上全有積雪,雪光反映,一切全辨別得出來。在他的前面,尚有一條黑影,已出去六七丈,那種起落之間,非常敏捷。這種屋面上,輕功飛縱術不是真具上乘功夫的,實不敢在這上面施展。屋頂牆頭上全蒙著半尺的積雪,稍一失神,或腳下稍重,不動手就容易栽在上面。前面兩人,好靈的輕功,起落之間,這在行家眼裡看得出來,腳下絕沒帶起多少積雪來。 飛狐柳雲亭跟蹤追趕,蛇骨鞭可已撒在手內,一叟也因為來人實是勁敵,並且店中的行藏已露,不把此人收拾了,片刻不能再在此存留,勢逼處此,不得不以最後手段對敵來人。絲毫沒有遲疑,仗勢追趕下來。一前一後,和飛狐柳雲亭全是緊緊趕奔那敵人。 可是這興隆驛並沒有多大街道,眨眼間,前面那二人已全出驛鎮,一叟和飛狐柳雲亭業已追趕得兩人相離很近了。前面那兩條黑影,出了驛鎮之後,竟是撲奔西南一片叢雜的荒林土崗。這一來可就壞了,有了躲避行藏之地,果然不出所料,和飛狐柳雲亭追近林邊,兩人的蹤跡已失。 飛狐柳雲亭略一停步,向一叟道:「我們不能任他逃出我們手去,現在我們顧不得許多,這片叢林過去,前面黑沉沉的,恐怕是一片山道,我們最好到土坡上察看。」 一叟道:「我也這樣想,反正興隆驛我們也沒法存身了,回去也得立時走,反不如索性搜尋他一下。」 飛狐柳雲亭說:「好,就這麼辦。」 他跟著往起一縱身,已到了樹林前。 柳雲亭的動作,可十分怪,猛然往起一縱身,手中的蛇骨鞭猛然往起一揮,這一鞭完全向樹帽上打去,樹枝上全罩著冰雪,又全是凍著。他這一鞭打上,聲音是很大,午夜荒郊,這種折枝樹斷的聲音,非常驚人。可是他鞭下去,身軀落下來,斜著往左一縱身,穿林而入。 一叟會意他這舉動,知道他這是聲東擊西,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恐怕林中敵人潛伏,遭他的暗算,用這種驚人的聲音,擾亂他,自己好往林中闖。 朱一叟也在這時從左邊也跟著穿林而入,往林中搜尋下來。只是樹林裡,積雪全凍結著,地上也看不出足跡來,也沒有十分聲息。兩人聚到一處,穿林而出,前面是一帶高低起伏的土崗子,察看四下的蹤跡,這情形就覺可疑了,那店中叫陣的敵手,分明是大內派出來的,看情形說不定就是鐵臂金輪韓震宇,因為那種身手實不平庸,可是他既然安心不放一叟這一般人,店中略試身手,雖則又發現了風塵異人,憑空地給了他一團雪,但是流星趕月式,前後相繼,全沒有耽擱,跟蹤追趕,並沒容他們走開,連前面那人的影子也還可看到。 朱一叟和柳雲亭這次全認為不能再少存忠厚,這已經到誰不能容誰的最後關頭,現在已經到了涼州地界,此人蹤跡跟得這麼緊,就讓是跟著趕到涼州,也算晚了一步,蕭公子既不能和他伯父蕭制台見面,可是京中下來的人既然跟蹤趕到,也不易再走脫了。所以朱一叟和飛狐柳雲亭是安心下毒手,無論如何,今夜要和來人分一個生死存亡。 ▼第六回 義俠翁 雪中留警字 一叟和柳雲亭跟蹤追趕,前面竟有一片樹林,那兩條黑影竟投入林中,一叟和柳雲亭只為守著江湖的規矩,遇林莫追,少一遲鈍,竟把這兩人的蹤跡全行失去。這要在平時,認為人家已然逃走,無須再介意,只是今夜的情形大有不同,只要容敵人走開,自己這般人,別說還想搭救蕭制台,恐怕連入涼州城全不容易了。 一叟此時十分著急。 飛狐柳雲亭也湊到身邊,一看眼前的情形,也覺十分詫異,向一叟道:「我們在江湖上,也算二十多年,什麼強硬的敵手全會過。 一叟你今夜算認了吧,栽跟頭現眼,把以往的威名完全要斷送在興隆驛,你認頭不認頭。」 一叟被他這話說得不啻火上澆油,十分憤怒,恨聲說道:「雲亭,你的話說錯了,朱鴻霄縱橫江湖三十餘年,我也經過大驚大險,遇見過大風大浪。我不能盡說露臉的話,我一樣也栽過跟頭,不過雲亭你應該相信朱鴻霄不論到了什麼地方,就是不認頭,不認命,最後的勝利,你還不能斷定操之誰手,可是憑你飛狐柳雲亭,今夜竟說出這樣話來,你是甘拜下風,承認不是人家的對手了。」 柳雲亭只是嘻嘻地冷笑道:「一叟你不用犯肝火,這還算小事,我柳雲亭也是頭可斷志不能屈,不過眼前的事,非叫你認為棘手不行。 一叟,很有些著急的事情擺在面前,你這老把式施展施展吧,老鐵一個人在店中行麼,咱們回去吧。」 一叟道:「我此時沒有那個心情和你鬥口,我看我的老眼不花,那土崗子積雪上似留有足印,咱們過去看看。」 飛狐柳雲亭說聲:「好。」 往下一俯身,往起一縱,騰身而起,已經像脫弦之箭,飛縱向土崗子,朱一叟也是跟蹤而起,兩人不差先後落在土坡上。 白茫茫一片蒙著積雪的高崗上,如一條銀龍臥在土地上,這兩位風塵異人,來到近前,果然發現有幾個足印,可是除去這幾個足印子之外,這土崗子上面就找不出別的形跡來,這真是咄咄怪事,一叟和飛狐柳雲亭真有些莫名其妙,可是兩人絕不信會有什麼神怪一類的事情,只不過這兩人失蹤得太以離奇!朱一叟站在土崗子上,不住地搖著頭,一邊思索著,一邊察看,正在低頭順著土崗子,踏著地上的積雪,往南走出沒有多遠來,忽然柳雲亭驚呼道:「一叟你快來看看,這是什麼人辦的,事情可奇了,我們久慣捉弄人的,今夜反被人捉弄,這是報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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