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鄭證因 > 江漢俠蹤 | 上頁 下頁 |
| 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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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致業眼前官兵雖多,不過戈致業當年臨離開他那恩師的時候,他那恩師也曾再三囑咐過,叫他以後到了江湖上,只許行俠仗義,恩怨分明,千萬不可與官家作對。若非絕對知道某一個官府,他真是個貪官污吏,對百姓有莫大的害處。至於你手下所學就的武功藝業,更不可輕易就傷害了任何什麼人的性命,只許你自衛自保。當時那戈致業也曾跪在了他那恩師面前,發過了誓願,說:弟子今後到了江湖上,諸所行動,一定照著恩師吩咐做去,絕對不能違背了師命!故此等戈致業回到了漢江沙陽鎮以後,在卞振遠漁場上當了夥計,也沒有露出了他手底下的功夫。 等到了潛江縣衙上兩個縣太爺的兒子車家兄弟,在江面上過於欺壓了漁船,和看著所過去的人,連卞振遠在內一個個全敗下來,他才無可奈何地過去,給解了圍。等潛江縣上二番經車家弟兄的教師白亮武,攜同一幫手下人等,率領眾官兵殺回來,在沙陽鎮上交上了手,才真難壞了戈致業。心中一想,不打吧?對不住卞振遠,真打吧?潛江縣上又沒有什麼解不開的深仇大恨,僅是由於一場水面兒上的衝突。故此戈致業他在混戰亂打之中,只有對闖到他身邊的官兵們招架地應付著,哪敢真的還手實往官兵們身上招手?他手中一條十二節梭骨鋼鞭抖得「嘩啷啷」一響,兜圓了上下左右,只是不叫官兵們到他眼前。 有時候對眼前的官兵不是用鞭一纏,將刀奪下來,就是打下來一條花槍,就是抖手一點,偶有帶傷,也是略微的皮破血出。這一來,反倒由眾官兵們,把他圍困在內,戈致業不能分身和別人真打實闖,按實在情形來說,潛江上的幾位領頭兒的,反倒占了不少便宜,因為沙陽鎮上等於少了個武藝高強的戈致業。 等到雙方打的時間一長,在那難分難解的時候,其中的車飛虎,若按他的武功和手底下的招數,在潛江縣上除去他師父白亮武之外,便是數一數二的人物了。故此當天在雙方交手之時,他是比誰都特別下狠,咬牙切齒地急忙施展他所有的真功實招。前文也已說過,和他交手的只是沙陽鎮上的幾個小頭目,內中有風裡妖雲沙正起,有順水八千里馬常鳴,另外還有八九個無名的小頭目。 這哪裡能打得過車飛虎,憑著車飛虎和他那一手兒「二十四季春秋刀」上的後十二路的招數,一些頭目哪裡是他對手?加上車飛虎當天又是急於建功,好救回他那被擒的車飛龍。故此全是在三五照面兒之後,那些頭目們便不敢真的上前和他對手了!在這時車飛虎才一退步,令二三十口子官兵跟在他身後,繞道殺開一條小路,由打正北面率領官兵,可就闖出了沙陽鎮上眾家夥計們的人群,直奔鎮裡漁場上的大門而來。 本來漁場上就離著江邊不到裡數多遠,轉眼便到,等車飛虎來到漁場門前,舉目一看,只見有五六個夥計,橫刀擎槍地把守著門口。故此車飛虎大聲一喊,向門口夥計們罵道:「呔!你們當識相一些,夠朋友,趕快把道給你家二爺閃開!若是冤家,可就往前來!」 這時門外的幾個夥計,因為車飛虎前天在江邊兒上,和沙陽鎮上一場交手,凡是鎮上的眾家上下人等,可就全都認識了他們車家弟兄二人,一方也深深知道車家弟兄手底下有些不好惹,按著鎮上「舵主」爺卞振遠手裡那對虎頭雙鉤,有多麼厲害,過去和車家弟兄二個,一交手全敗下來。當天若不是意外跑出了一個戈致業,仗著手底下一條十二節梭骨鞭,打倒了車家弟兄,給沙陽鎮上解了危困,找回來好大一場體面,沙陽鎮上卞家「舵主」爺十幾年在這條漢江水面上的英名,就算栽到了家。 故此,當天的話,等那車飛虎單身一人,率領幾名官兵,由打江邊上繞著一條小路,闖到了漁場上來,在車飛虎這一幫人們還沒有臨門首的時候,門上的幾名夥計們,遠遠地可就先瞧出來,一個個暗中先自害怕,接著就有互相小聲兒說話的:「嘿!馬老五!你瞧!前邊領著好幾口子官兵的,闖過來的這個小子,不是前天在江面船上,把我們『舵主』爺打落在水裡那個姓車的傢伙嗎?真若是他來了,那可糟了!」 在這一句話還沒說完的當兒,車飛虎業已臨至就近。等眾家夥計們仔細再瞧,不是車家弟兄是誰?這一來,幾個看門的夥計們,還哪裡敢上來攔擋?全想紛紛趕快向左右一閃,讓那車飛虎過去。 可就在那一群夥計們裡,有兩位當頭目人兒的,一個叫浪裡翻砂耿七,另一個叫海王星周凱,兩個人一個是一口單刀,一個是一條花槍,按說手底下也算不錯,倒也是經過真實地傳授。當天一看眾家夥計們,不敢上前交手的情形,就知道要壞事!當時在那千鈞一髮的剪子口兒上,雖也曾想到同眾家夥計人等,閃開一條道路,叫車飛虎過去。不過,同時又轉念,就憑素日「舵主」爺卞振遠,對他們哥兒倆那份兒情義,在沙陽鎮的漁場碼頭上,所有個大小夥計頭目之中,一點兒也沒有看輕了他們,遇事屢次信深托重。 憑良心來說,當天全鎮上的人們,隨同卞振遠同各碼頭上來拔刀助陣的好友賓朋,到江邊兒上和潛江縣上來人交手比試,能夠將漁場上自家的碼頭門口守望的重任,託付給咱哥倆,也是卞「舵主」看著我這人可靠,一方知道確是比別人有用。等到敵人真一闖到家門口兒上來的時候,我們真要一躲走開,不但對不住「舵主」爺的信任,一方也叫儕輩不齒。結果將來在江湖道上,不論走到什麼碼頭上,也沒有人再敢重用了!「養兵千日,用在一時!」 最低限度也當和來人比試一下子,萬一手底下較量不過人家,或是再掛了傷,那時就是敗下來,也沒有人在背地裡念三七兒了!一方自己在良心上,也沒有愧對。當時的話,那兩個夥計頭目,浪裡翻砂耿七,和海王星周凱,他二人不約而同地心裡全是一樣的打算。當時在一刹那之中,互相又觀望了一下,彼此一對眼光兒,略微一點頭,便算是約定了主意。故此他二人遂也一聲斷喝,帶怒地喊道:「眾家兄弟們可不能這樣地逕自走開,讓這些小子們過去!人憑良心,大家也當想想素日『舵主』爺對你們的好處!咱們大家一齊亮傢伙,迎上去吧!哪一個膽敢先行擅自走開,我二人便先是他的對頭,橫有刀傷,順有槍眼,我二人先叫他帶上了傷,事後誰也別想在這沙陽鎮上活下去!」 這可真應了那句話:「兵隨將令草隨風」,等那兩個頭目這一喊,便將幾個業已打算躲開讓一條道路,且已退去了的夥計們,生生地又給喊回來了。因為當夥計的一看情形,當頭兒的打算真幹下去,和來人拼命,我們就是閃退一旁,也是好不了,輕者立刻憂懲,重者事後也活不安穩,看起來還是先幫著一齊亮傢伙幹一下子,或者比較便宜。故此一些夥計人等,遂二番打起了精神,提起了膽量跟著那兩個頭目,一齊高聲呐喊,亮傢伙,簇擁在浪裡翻砂耿七,和海王星周凱身後,擋阻了迎門的去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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