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鄭證因 > 江漢俠蹤 | 上頁 下頁 |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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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說他那對虎頭鉤,卻也是受過高人指教,手法腳步,身上眼上,聚精會神,全夠上個使鉤的能手兒。怎奈當天所遇上的這兩個青年,車飛龍車飛虎弟兄二人,他是經過洗了手的江洋大盜,海底飛蛇白亮武一手所教。又是將他那江湖綠林中,絕藝稀見少有的「二十四季刀」,分別地傳給了車家兄弟,故此當天夜裡在那條漢江水上,和西海黑龍卞振遠交手過招的車家兄長,銀頭太歲一聽見他兄弟喊出來,是暗中叫他早下狠手,使用前部「二十四季刀」中之絕手活兒,把那西海黑龍料理回去。故此那銀頭太歲才虛晃一招左手刀,賣了個空子,等那「笑指天南」俗招兒,使出去了之後。便將西海黑龍的兩把虎頭鉤,領到了上垂手,等那對虎頭鉤的招數「麻姑紡線」,由下垂手,一齊翻到了上垂手的當兒,這可真應了說:「短打評書」中常見的那句話了,「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那千鈞一髮的刹那之中,銀頭太歲將精氣神,身法步六個字,全算是運用的到家。 他是先將左右手裡的雙刀,往右下裡一帶,蹋腰、墊步、腳下一墊勁,「反背撩陰」腿,可就在他那半回身的當兒裡,踢將出來了。他腳上的勁,也真叫足了,這種雙刀中套著拳腳的招數,武林中雖屬常見。可是也算活該有事,當天在船上的那西海黑龍,一個大意沒有留神,也是恰巧手裡搖動著一對虎頭鉤,正在扭身作步,腳尖兒點勁,來到了船邊上二尺以裡的地步,將想再還手的當兒。就在西海黑龍他的右屁股上,按上了銀頭太歲使出來的「反背撩陰」腿,只聽「吧」的一聲,這西海黑龍一個站立不住,身形往外一歪,「撲通」的一聲,翻倒在江內。夜間的江水,正是波急浪猛,碧森森的浪頭,將那西海黑龍,可就給吞沒到江裡去了。 等那西海黑龍拋掉了兩把虎頭鉤,在那波濤之中排流柳浪地泅到了自家漁船附近,由那些船上的夥計們,七手八腳地搭帶到船上,他已是落湯雞似的滿身水淋淋的了。他抬起頭來,開口向那潛江縣的官船上,大罵說道:「你兩個小子別走,爺爺和你們拼了!」 當時官船上手裡仍然拿著雙刀的那位銀頭太歲車飛龍,由鼻子裡「哼」了一聲,笑著罵道:「行啦!別給武林中的人丟臉啦!若是還有本事而不服氣的,再過來三個兩個的,不然的話,你家小祖宗業已將訓完了你們,可要開船回歸潛江縣了,沒工夫在這裡多耽誤!」 這一言未了,還沒等那西海黑龍卞振遠回答的當兒,在夥計群中,可就惱怒了那位戈致業。他是一挺身形,由眾位夥計們之中,跳到了船頭,用手一指那潛江縣的官船,高聲罵道:「呔!你們這些依仗官家勢力,無惡不作的兩個小子,既已做錯了事,又已打倒了人家,還敢大言賣狂,真是目中無人。今天你且慢走,等你家小爺爺過去,在今天是深夜的江上,來替你家的大人們,教訓你一下!」 當時那碼頭上的眾家夥計們,因看見素日所依賴的打手,和大「舵主」們,一個個全都敗下來,就全沒有勇氣了。膽小的夥計們,有的在暗地裡已經相互小聲說:「這可糟了!怎麼全不是這小子敵手?」 正在打算暗中撥船散退的當兒,突然又聽夥伴兒之中,新來到的戈致業,出人意外地搭了碴兒。一個個全是因此又打起了精神,另換火把,多沾魚油,加上了好多的亮子,將一片深夜的江心,更照得明亮了。在那夥計之中,可就有的說:「對!還是戈家賢弟跳過去,把這兩個撒野的小子,給料理了就完啦!我們平日看著就知道,賢弟你有本事,而不外露的人,你趕快跳過去吧!」 這戈致業哪裡還有閒工夫和這些夥計們搭言,便一縱身二番跳上了鄰近的一條舢板兒,由三四個夥伴兒,搖櫓的、推舵的,將那舢板兒在水上「滴流」的一打轉兒。船頭向西,船尾朝東,逆著水浪三劃五撥的,真似一條箭似的。不大工夫,業已臨近了潛江縣的那條官船。等離著尚有不到兩丈左右的當兒,那船頭上站立的戈致業因早已等得不耐煩了,他便一提丹田,叫起了正氣,兩腳尖兒一划船板兒,墊步擰腰,「嗖」的一聲,縱上了官船。 這一來,可幾乎嚇掉了車家弟兄的魂靈,因為那車家弟兄二人,不論如何年輕,不論如何仗勢欺人,但他們對於武林之中真假功夫,是一看便知的。因為等他二人一聽另外船上,又有人搭上了話,那種洪亮的嗓子,就已先壓了他們一頭。接著一看舢板兒上過來的,站立著一個身形高大的漢子,在二丈左右的遠處,就一擰身形跳上了官船,輕似落葉,快似燕子掠水。沒有真功夫,哪能有這樣的好身手兒。等他再三抑制了心頭上的跳動,再一分手中他那兩把傢伙,定睛一看那戈致業,長得真夠上了一條好漢。身長足有六尺,細腰紮背,大大的兩隻眼睛,高高的鼻樑兒,聲似洪鐘,眼似電,舉手抬腿,全可以看出來,絕對不是平凡之輩。故此那車飛虎,便先在身後搭上了話兒,說道:「大哥!可要留神!」 那車飛龍本是在江湖上報「萬兒」叫銀頭太歲的,天性有些粗野,仗著他半套「二十四季刀」上的功夫。故此二番又提起了膽量,他向著戈致業一聲斷喝地喊道:「什麼人過來送死?有本事就報名過來!」 「那辭別了恩師懷藝下山,初次與人對陣的戈致業,為了漁場上的事,特領教幾手兒。」 這略略的兩句話,哪能治退了車家弟兄二人,平素那種傲視儕輩,恃勢欺人的心。等車家弟兄一聽,是個從來沒名的戈致業,便就沒有看到眼裡,遂接著開口說道:「你既然跳過來,當然也是不服氣,特來受死,那麼你就過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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