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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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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女屠戶匿跡白砂堡 《女屠戶》一書敘至天飛嶺落魂坡五老困淫孀,陸七娘終於脫身逃去,那活報應上官雲彤、要命金七老全蹤跡不見。 這時燕趙雙俠老弟兄卻聚在一處,追雲手藍璧向矮金剛說道:「依我看,淫孀陸七娘也絕不敢返回頭來往公主嶺一帶走。我們弟兄施展輕身術,在這一個時辰內我們要出去四十里,那裡有一個白砂埔是一處咽喉要路,任憑她往哪裡走,越不過那裡去。咱們趕緊下去,到那裡堵截等候。只要我們追尋到她的蹤跡,不管用什麼手段,只要把這陸七娘消滅了,任憑和鳳尾幫歐陽尚毅再有什麼爭執,那也是將來的事了。先將這個惡魔除了,永絕後患,二弟你以為怎麼樣?」 矮金剛藍和點頭道:「很好,我們也該這麼辦一下子,若不然藍老大藍老二這個跟頭也栽不起。」 這弟兄二人在商量好之後,立刻各將身形一矮,施展開陸地飛行之法,夜行術上乘的功夫,撲奔天飛嶺後山坡下。這弟兄二人一到了山坡下,在剛一分開的時候,便隱隱約約聽到眼前四五丈外,一片叢草中有人在低著聲音說道:「主意真高,死約會,不見不散。」 追雲手藍璧問了個誰字,身隨聲起,一個飛鳥投林的輕身術,已經飛撲過去,趕到發話之處,只見草梢在晃動著,可是發話的人,已經無影無蹤。老弟兄二人,大致地猜測出發話是何人了,不再搜尋,各自分開,一個從東北,一個從西北,撲奔白砂埔。 這老弟兄二人,一路上留神著天鳳堂香主的蹤跡,各把一身輕功本領施展出來,疾馳如飛一直地撲奔白砂埔。從天飛嶺這裡動身到白砂埔,差不多也有三十多里的道路,雙俠這種夜行術的功夫,真有過人的本領,竟在東方發白之前,趕到了白砂埔。這老弟兄二人,在白砂埔外會合一處。 追雲手藍璧、矮金剛藍和,在江湖上行道以來,像今夜這種行為,真還是破題兒第一遭。他們這弟兄兩人,各有一種古怪的脾氣,從來是沒有在一處共同辦過事,全是各行其道,各行其志,誰也不牽扯誰,永遠是分道揚鑣,各自走各的道路。遇到了危難重大關頭,弟兄兩人可是捨命地對付敵人,到時候是不請自來。在大江南北一帶,就沒有碰見他弟兄倆在一道走過。此次竟自破例,弟兄兩人合在一處,要收拾這女屠戶陸七娘,更安心要幫助著要命金七老,叫他如願以償,把這女屠戶從歐陽尚毅手中非奪過來不可。 因為這白砂埔,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路口,在柳條河灣,和吉林省交界的地方,你任憑往哪條道路去,也得從白砂埔這裡經過。其實這裡並不是多大的地方,不過是一個小驛鎮,官差經過驛路,從吉林省往盛京去,是必走這裡,其他有十幾縣往省城報捷公事,也必須從白砂埔經過,可是不完全在這裡停留。這裡距離著南北兩個大驛站,只有四十多里,可是跑這種驛路的,完全是用快馬,遇到這種小驛站時,就要越站而行,越過白砂埔,可以趕到下一站。往北走朱龍驛,往南走槐花驛,全是兩個極大的驛鎮。這白砂埔在當中這個地方,不止於是南北咽喉要路,往東出入吉林,往西是渡柳條河,反正不經過這裡,就找不出第二條道路來。 燕趙雙俠算計好了,女屠戶陸七娘跟夜鷹子杜明,既然知道有鳳尾幫淮陽派兩下的人正在合力對付他們,他們絕不敢再往西下趕,定然是往北逃下去,所以,燕趙雙俠安心在這裡等他們。雙俠知道,那位要命金七老跟那位活報應上官雲彤,全是精明幹練、足智多謀的人,他們不會算計不到,定然也要撲奔這裡,所以雙俠緊趕到白砂埔,弟兄二人安心要埋樁堵截。只要把這兩個幫匪擋住了。叫他們越不過這裡去,要命金七老跟活報應絕不致再放他們逃出手去。 這時東方已現魚肚白色,天可眼看著快亮了,野地裡霧氣濛濛。往西望去,柳條河灣一帶,一隻只的商船、客船,尚在停泊著,白砂埔這座鎮店冷冷清清,居民尚還在睡鄉。雙俠聚合一處,遂往鎮店裡走來。這裡統共不過百十戶人家,一條南北的街道。走進了街道,靠街道當中的路東,是白砂埔的驛館。這驛館原本就是送往迎來辦官差的地方,驛丞雖則名目是個官,這個官小得可憐,稍微大一點的衙門所下來的官差,全敢跟這個驛丞瞪眼發威。白砂埔這個小驛站,尤其是驛丞中最沒有出息的地方。這驛館占著一所土坯草房,此時大門緊閉,門外尚掛著兩個虎頭牌和一隻破燈籠,已經燒得七孔八洞。那兩面虎頭牌,大約已年深月久,和那土牆成了一樣的顏色,上面那「驛館重地,禁止喧嘩」的字樣,早已辨不清,哪還有字跡。 追雲手藍璧沿街西走,貼著路邊的屋簷下,矮金剛藍和,卻相隔著丈餘遠,也貼著道旁走。 追雲手藍璧正走到驛館的對面,忽然這驛館的門一開,從裡面走出兩個驛卒來。 追雲手藍璧緊往牆根上貼,天猶未亮,這兩個驛卒並沒有看見對面有人,內中一個發著笑聲,說道:「這真是該著我們的飛來福,等餉銀髮下來,肚皮全要餓幹了,草料錢也克扣得一文錢看不見,這一來,怎麼可以多沾些油水,弄好了,還許換換季。」 這兩人談著往前走,另一個卻答道:「你們別儘自喜歡,我看這女人可不是好路道。貪了便宜,若是弄出是非來,可是麻煩。一個年輕女人,長得又那麼俊俏,你聽她說的話,我看靠不住,不定是怎麼個路道了。」 先前那個卻帶著氣憤的口吻道:「小張,你真是挨餓的腦袋,已經送到嘴上的食,再要是把她弄飛了,那真是窮命鬼了。這有什麼呢,咱們那位老爺,病得又出不來,他在炕上爬了三天,別說他還看不見,就是他看見,也叫他乾瞪眼。我們好好地伺候人家多得她幾吊錢,不是可以富裕幾天麼。小張,咱們兩人可說好了,你別弄個分贓有份,犯法無名,跟著吃喝有你,出了事,你來個一退六二五,那可不夠朋友了。現在說痛快話,怕事你就趕緊躲開,我是處在錢上,有什麼禍事我一人承當。」 那個驛卒竟被他同伴這幾句話威脅住了,不敢再答話,隨著他同伴向前走去。 矮金剛藍和此時也因躲避來人,翻上了屋頂。 追雲手藍璧,這時卻仍然貼在民房的屋簷下,看著這兩個驛卒的背影,只見他們走出好多遠去,竟向一家豆腐店招呼門。 追雲手藍璧聽這兩個驛卒一問一答的話,分明是有一個女人投到驛館,這驛館從來沒有接待女客的,除非是部裡提解重大案情,路經驛鎮,或許在驛館停留歇息,他們說話的情形分明不是官房。 這時矮金剛藍和從屋頂上也趕到了近前,一飄身輕落在了下面,向追雲手藍璧低聲問道:「怎麼在這裡停留,這驛館中有什麼可疑之處麼?」 追雲手藍璧並不答話,用手向驛館內一指,矮金剛藍和已然會意,立刻一擰身躥向驛館大門北邊的牆頭,追雲手藍璧也翻上了驛館的門道。一打量裡面不過三丈見方的走道院子,平常是衙門口朝南開,這種驛館就不在衙門之列,所以它這裡以東房為上,三間東上房,靠北邊有兩間廂房,南邊卻是一座馬棚。這院中冷冷清清,東房和北房的紙窗沒有完整的,許多破洞又用紙貼補上,看看這種衙門窮氣沖天,窗上全隱現燈光,可是這燈光昏暗異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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