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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〇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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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振芳一聽喊聲,來人向自己打招呼,分明是示意全是喀蘭寨的人了,蔣振芳雙懷杖正使了招雙龍戲珠,懷杖向快手左洪的兩耳旁一合,這個左洪身形向下一坐,猛然雙懷杖又一分,往下一沉,懷杖前邊的兩截奔左洪的兩肋「金剪斬蛟」式橫砸到。左洪身軀沉下去,判官雙筆倒提著,用足了臂力向左右一分,當當兩聲,竟把蔣振芳雙懷杖崩出去。 此時這個使虎頭刀的已經撲到,右腳一點地,身軀向前一探,虎頭刀用「夜叉探海」式向快手左洪右肩頭下猛戮,這左洪趕忙地腳跟一用力,一個「鯉魚倒鑽沙」式,身形斜縱出去。蔣振芳掌中的懷杖往右一帶向上一揚,身軀已向右一提,左腳提起,一對懷杖向上舉著,一斜身看清了使虎頭刀的,敢情是口北武鏢店大力神張海鵬。蔣振芳認識他,口中剛喊出了個張字,大力神張海鵬趕忙招呼道:「我張大楞最愛管這些閒事,相好的少說廢話,別叫他走了。」 身形往前一縱,人到刀到,跟著快手左洪的身形撲過來,這口虎頭刀斜肩帶背照著左洪便劈。蔣振芳一聽大力神張海鵬這種話鋒,知道他在喀蘭寨不願意露名,自己深悔孟浪,險些把他的名字招呼出來。蔣振芳自己也加了警戒,知道甯安府所下來的人全是有勢力,報出姓名來很不利。蔣振芳這才隨著大力神張海鵬的話鋒喊了聲:「就這麼辦,咱們收拾這個老賊。」 蔣振芳二次猛撲過來,大力神張海鵬已把刀法施展開,他這趟五虎斷門刀真是威力驚人,力大刀沉,招數純熟,崩、紮、摟、刪、砍、劈、砸,這口虎頭刀如同疾風暴雨,蔣振芳再一撲過來,雙懷杖向上猛攻。快手左洪雖則判官筆上有真功夫,可是先前他跟趙元龍已經死拼惡鬥了好大的工夫,身上也帶了輕傷,此時再遇到了這兩個勁敵,他這對判官雙筆可有些招架不住了。 拼鬥到十幾個照面,蔣振芳雙懷杖由「長虹貫日」變作「橫掃千軍」,雙懷杖由左洪左側橫著掃過來。大力神張海鵬的虎頭刀雖則是才把招數撤出去,可正在左洪的右側,蔣振芳的雙懷杖一掃到,快手左洪往後撤了半步,雙筆用了十二分力,照準了懷杖的前兩截橫著向左一崩,嘩啦啦的一聲響,倒是把懷杖震出去。可是這時大力神張海鵬縱身進招,虎頭刀一個「大鵬展翅」,照著快手左洪的右肋右胯斜砍過來,快手左洪雙筆向右一帶往刀上磕,可是大力神張海鵬一個「玉蟒倒翻身」,刀往回一撤,隨著翻身之勢,這虎頭刀一個翻身斜砍,刀頭反向快手左洪的右肩頭下砍上來。 這一招變化得太快了,快手左洪雙筆封住之下,蔣振芳的雙懷杖往起一翻,招數又到了,「泰山壓頂」照著左洪的頭頂上砸下來,這一來左洪是顧得了上,顧不了下。他在危急之下雙筆一分,一個「老鷹振翅」式,蔣振芳的雙懷杖倒是被他左手判官筆順著懷杖一滑,向左推出半尺,把頭頂閃開,可是右手這支判官筆,本是想向大力神張海鵬的虎頭刀上往外硬崩,不過稍慢了一刹那,雖道判官筆也崩在刀身上,無奈力量沒有用上,不過把刀身微微一震,可是刀頭唰地一下竟掃在左洪的右胯右腿上,中衣被劃破了五六寸,皮肉也全劃傷。左洪在帶傷之下,他依然一個盤旋疾轉,雙筆舞動把這兩個勁敵往外一逼,他一擰身,一個「飛鳥投林」式,躥上西邊的屋頂,口中在高聲喊首:「好小輩們,左老爺焉能跟你們善罷甘休,是好漢可敢報出姓名?」 大力神張海鵬哈哈一笑道:「你這個萬惡的東西,殺人放火你還敢耀武揚威,張大楞早晚會到甯安府找你,你敢叫字號,索性就別走了。」 蔣振芳微往南一轉身,一個旱地拔蔥躥上南邊的屋頂,這個快手左洪知道再動手非把命留在這不可,立刻說了聲:「好小輩們,左老爺總有找到你們的時候。」 他立刻嗖嗖一連幾個縱身往北躥出去,更看到鄒長富還在跟一個使單刀的拼鬥,快手左洪在房上趕忙打招呼,喝令往外退。鄒長富虛點一鞭往北躥出去,孫泰絕不再追趕,因為全知道甯安府這群萬惡的東西,官私兩面全是十分難惹,所以任憑他們退走,只有虛張聲勢地喊著:「別放走了他們,追呀!」 此時這些甯安府的官人們已經相率地往外退,大力神張海鵬也阻止蔣振芳,不叫他再追。此時這個喀蘭寨內仍然是凌亂異常,三處起火已經燒了一二十間,這時快手左洪領率著一般黨羽退出寨外。 趙元龍扶著弟兄趕過來向蔣振芳、大力神張海鵬打招呼,更招呼身旁幾個弟兄們,叫他們一面把寨門掩閉,一面帶著人救火,更囑咐弟兄們要緊的是要查看本寨內有受傷的官人,給他們搭出去,任憑他們帶走。此時大力神張海鵬、蔣振芳、孫泰、胡玉山、孫慶全到了近前,趙元龍對於這般人從來素昧平生,自己雖則是帶著傷,強自支持抱拳拱手道:「老師傅們,在喀蘭寨危難關頭,眼看著闔寨要同歸於盡,老師傅們拔刀相助,保全了喀蘭寨不至於全寨傾覆,真是再生之德,請教老師傅們的尊姓大名?請到寒舍那邊一敘。」 蔣振芳忙說道:「趙師傅在下姓蔣名振芳,這位你還不認識,提起來你一定知道,這是名震關內外,口北武威鏢店大力神張海鵬。」 趙元龍失聲說道:「哎呀!原來是武威鏢店的鏢頭,我趙元龍真是有眼無珠,太失敬了。」 ▼第二十八回 大力神單力退群醜 大力神張海鵬說道:「不要客氣,我們雖則沒會過面,又是因為小字號常常地在這一帶走鏢,我已經早已耳聞趙師傅是一位寄身草野的血性朋友。並且這次我跟你的好友,風塵異人姬老師相遇了,不過我今夜到喀蘭寨這裡幫忙,事前毫不知情,可是我這次走鏢回來中途有事耽擱,所以現在才趕到這裡。我們在於家莊那邊,忽然看到這群甯安府的官人大隊飛奔這條路,我手底下趟子手夥計認出他們是甯安府下來的,他們走的這條路更是可疑,因為完全是奔昂古喀蘭山,他們所走的這條路不通別處,所以我們暗中跟了下來,趕到喀蘭寨附近,我們終歸是晚了一步。 「趙師傅,你一定能夠原諒,朋友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們武威鏢店在關外一帶這些年來,仗著朋友捧場,總算是把鏢路子走開,甯安府又是我們不斷去的地方,幹這種買賣雖說是在刀尖子上滾,拿著命挨飯,可是我們也惹不起這種惡勢力。鏢行是硬鋼硬鐵的事業,可是只要字號立持了,反成了琉璃瓶,不禁磕不禁碰了,只要『萬兒』稍微地一折,就把你多少年的心血付與東流。可是我張海鵬可說是血心交友,我們往喀蘭寨這裡探查動靜,可是得躲避開甯安府的官人,因為我們舉著鏢旗出來的,仍然得舉著鏢旗回去,走到什麼地方也不能匿跡潛行,所以我們大隊的人只好繞著路走,再翻回來,並且我們的鏢趟子是進了中合鎮,明是在那裡亮出『萬兒』來,我隻身一人擠出來趕到喀蘭寨。那個姓左的臨走時還向我叫陣,叫我報字號,我張海鵬在關東三省還是頭一次不敢報真名實姓。趙師傅,他們此番到喀蘭寨究竟是為什麼,你這裡死傷不少人了?」 趙元龍憤然說道:「張鏢頭,我這真叫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我實不知道惹了什麼禍,犯了什麼罪。這個姓左的自稱是甯安府都統衙門來的,來的情形尤其是萬惡,他簡直拿我喀蘭寨當匪窩子辦了,弄得我趙元龍如墜五里霧中。」 蔣振芳一旁說道:「趙師傅,你先辦理善後,查點傷亡,事出有因絕非無故。姬老師、雲老師去甯安府惹出來的是非,少時我詳細地再告訴你。」 大力神張海鵬哼了一聲道:「這群萬惡的東西真不知道他們橫行到幾時,這一說我也略知道梗概了,我跟姬老師傅是道義之交,現在這裡不過是處理善後的事,用不著兄弟我,蔣五爺來到這就好了,可以幫著趙老師辦理一切,我還得趕奔中合鎮,因為那裡有我們鏢局子一般人。」 說到這,伸手握住趙元龍的手,慨然說道:「趙師傅,你們的事大約一時還不容易就作收場,姬老師、雲老師全沒回來,我現在回口北,趙師傅無論有什麼,你只要打發一名弟兄到武威鏢局給我張海鵬送個信,我張海鵬沒有什麼本領,還肯為好朋友們賣命。刀山油鍋三頭六臂的人物,張海鵬還敢算一份兒,絕不會皺一皺眉頭,我只要不押著鏢趟子,我個人就可以任意行動,現在我就向師傅們告辭了,咱們一言為定。」 趙元龍見這個大力神張海鵬真是個有血性、有肝膽、有義氣的草野英雄,他這幾句話真叫人沒世難忘。趙元龍點點頭道:「我趙元龍懷著滿懷冤憤來到關東,想不到我竟會遇到這麼多肝膽照人的朋友,我趙元龍就算沒白來。好吧!我不強留你,連一杯清茶全沒擾我,叫我太抱愧了,若我有求鏢頭相助之處給你送信。」 張海鵬道:「咱們就這樣,你帶著傷,不要和我客氣了。」 大力神張海鵬更向蔣振芳、孫泰、胡玉山、孫慶告別。趙元龍打發身邊幾個弟兄把張海鵬送出寨去,趙元龍向蔣振芳道:「蔣老師,叫他們查點著傷亡,咱們到家中也好細談。」 趙元龍扶著弟兄同蔣振芳等一同往南走,往前走著,獵戶們在趙元龍身旁不住地報告著,死傷人的姓名,這真是叫人太痛心了。 前面已是趙元龍住的房子,可是靠著他房子的左邊,七八間房屋全焚燒,火已經撲滅,這時一個獵戶孫七緊跑了過來,招呼道:「首領,你快來吧,怎麼老費、虎子、蘭兒全不見了?許多弟兄全說沒看見他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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