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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雲飛道:「我在這裡待不住,就把它拴在過道旁,叫你們這裡馬夫把草料弄一簸籮來,喂飲一遍就行了。」

  那壯漢答應了一聲,駁頭自去照辦。那中年的漢子這時不待引見,徑向雲飛道:「這位就是雲師傅吧?」

  雲飛看了看這中年的漢子答道:「不敢當,在下姓雲名飛,未領教尊駕貴姓?」

  那人道:「我姓皮,有個匪名叫三虎,我這裡跟蔣爺共事多年了。」

  雲飛道:「原來是皮三爺,久仰了。」

  皮三虎見蔣振芳怔著,遂冷然地說道:「大哥你是怎麼的,那麼大的人物到了,竟不給我引見。」

  蔣振芳勉強地答道:「兄弟你別怪罪,我是夜間失眠精神倦極了,全不是外人,沒有什麼說的,咱們裡邊說話吧。」

  三人這才往裡走,雲飛走了兩步,把牲口拴在了過道旁,把鞍子給掀下來,小包裹提在手中,一同到東跨院南客屋。

  這皮三虎非常地客氣,候雲飛落座親自敬了一杯茶,滿臉賠笑地說道:「雲師傅從店裡來吧?這還要往哪裡去呢?」

  雲飛道:「我是為著點小事到甯古塔去一趟,皮三爺回來得真快。」

  皮三虎笑道:「雲師傅一身的絕技,我們真佩服得五體投地,船走到三十里篷的繩子就斷了一根,這兩隻船不能單走,幸虧這河面上,要是在海裡這一下子就全喂了海龜啦!我們見繩子斷了還不以為意,想著必是滑車子有毛病磨著繩子了,忙著下錨攏岸,好在船上全預備繩索,叫水手爬到桅上去重拴繩子。因為在夜間手腳不很利落,這個桅沒收拾好,那個船篷的繩子又斷了!我就知定有人暗算,趕緊令船上戒備,一面把那條桅也收拾好了。

  「天已將近五更,急忙開船,走了沒有二里,蔣大哥差人騎馬趕到,說是有緊急事須趕緊回陰風嶺,事關生死不得遲誤。我知道這裡定有變故,論起來我運的兩船私貨不能就這麼輕易回來,不過跟蔣大哥共事多年生死之交,他這裡出意外之事,若不趕緊回來,如何放心得下,這才緊趕回來。到這裡才知道是遇見高人,叫我們棄邪歸正,不要再做這沒天理的生涯。我皮三虎是歷來沒遇正人,所以始終迷住心竅,如今聽我蔣大哥一番相勸也很後悔已往之非,雲師傅還得指給我一條明路,我們也好遵從。」

  雲飛一聽這皮三虎說的話很是入情入理,真是人不可貌相,並且蔣振芳也過於多慮,遂笑答道:「皮三爺即能這麼從善如流,我是十分的欽佩,像你們二位這份聰明精力,及一身武功,何事不成何事不可為,光明正大的事盡有可圖,完了現在的這件小事,我們還要湊在一處共做一番事業呢!現在請你們就把那六七十人放走,這家中還有沒有呢?」

  皮三虎道:「既然不幹了絕不能再留著他們,西院還有十幾名,等到夜間也把他們運到船上,把船開出十幾裡去,每人給他們幾吊錢把他們一放,好叫他們不知是從哪裡走的,若在白天打發他們走,恐怕就有不怕死的欲圖報復,勾結了官人,我們這裡以後也不能立足了。」

  雲飛點點頭道:「這也是個辦法,可是在他們進山時難道就不怕他們認得路徑了嗎?」

  皮三虎道:「在騙他們進山時,不是夜間就是繞著小路走的,他們哪會認得路徑呢!」

  雲飛道:「但願不再生枝節吧。」

  看了看蔣振芳一語不發,遂向二人說道:「我有要緊事,不能再耽誤了。趕緊得奔甯古塔,這裡事你們二位辦吧,我的事辦完必到這裡。」

  皮三虎見雲飛要走,立時站起來說道:「雲師傅,不論怎麼忙可得耽誤一天。這裡的善後還得幫忙,你既成人之美,得有始有終,若是這時就走,我們恐怕未必辦得如雲師傅之意,豈不把你的一份善意全埋沒了。」

  蔣振芳這才說道:「大哥你若是有緊要的事呢就沒法子了,如若可以再耽誤一天,就請明天再走吧。」

  皮三虎瞪了蔣振芳一眼道:「怎麼也得屈尊雲師傅一天。」

  雲飛見蔣振芳說話時神情冷落,不覺動了疑心,索性要看他們是否真心洗手,遂含笑道:「皮三爺這麼抬愛,我倒不好過於固執,只可多打攪一天吧。」

  雲飛說完見那蔣振芳神情還是冷冷的,皮三虎卻是滿臉笑容。雲飛不覺暗含怒意,心說你們倘敢再有三心二意,定叫你們死無葬身之地。心中正盤算著,耳中又聽得這宅院的後邊又起一種怪聲,雲飛遂向皮三虎道:「這聲音又是陰風崖發出來的怪風吧?」

  皮三虎道:「不錯,正是那股子陰風起來了。」

  雲飛瞧了瞧陽光,也就在辰末已初的情形,遂站起來向皮三虎跟蔣振芳道:「二位,哪位辛苦兩步,領我到陰風崖開開眼?」

  蔣振芳匆匆站起來道:「我陪著大哥去。」

  那皮三虎惡狠狠地瞪了蔣振芳一眼,隨也站起來道:「咱們一塊兒去吧。」

  剛要出屋門,從外面進來一個壯漢,向皮三虎道:「皮三爺酒飯全預備好了。」

  皮三虎站住了說道:「雲師傅咱們別去了,吃飯吧。」

  雲飛道:「早晨我在店中吃過點心,還不甚餓,咱先瞧瞧去,回來再吃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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