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鄭證因 > 五鳳朝陽刀 | 上頁 下頁 |
| 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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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筱帆跟著一回身向黑煞手展華陽說道,「展大人你我在盤松嶺,可算是素昧平生,萍水相逢,我可是久仰你這個人了,你在關東道上也算是成了名的朋友,並且你一身兼著兩派武功。金砂掌盧建侯,在關東道上也是說得出的人物,你更拜在威震關東生死掌鐵雲老師父的門下,練出這種掌力來,英雄得志。不過昨夜這場事,展大人你可稍差,盧建侯無論他怎樣不好,你可應該念到總算他是你學藝的恩師,就是他年老糊塗,做出來的事不合理,展大人你也該擔待一二。何至於下絕情,施毒手? 「那老頭子鋪場子四十多年,也算是名成業就的人,你何妨在他面前多吃些虧,絕不該對盧老師父遽下毒手,用掌力把他震成殘廢,叫他這一輩子臨到收緣落到這一步。你還不如立時把他斃在掌下,比較著痛快。你居然絲毫不生愧悔之心,依然想再把你這師弟送入火坑中,把他燒得骨化形銷,你方才快意,這未免不近人情了。我陸筱帆自從闖江湖以來,最恨的是『忘恩負義』四字,如今竟叫我親眼看到,我焉能再袖手旁觀,現在請大人你也自己思量一下,國法固然厲害,你可別忘了尚有江湖正義,一樣地能夠明是非,判善惡,現在你應該痛悔已往之非。 「無論柳雲洲犯下什麼罪,你很可以撒手不管,他不怕落在別人手中,弄個身首異處,縱然含冤而死,那算命裡該當。你若是非想把他弄到盛京去辦案,只怕你要擠出是非來,展大人你那授藝的恩師,尚在床頭躺著,你趁早登門請罪,求盧老師恕過你的一切。展大人你成名露臉並不是非把柳雲洲交案不可,得放手時且放手,能容人處且容人,我陸筱帆愛惜你這身本領,江湖道上成名不易,保全你這點兒威名,你要聽從我陸筱帆這片愚直之言,將來你自會明白我陸筱帆對你無絲毫惡意了。」 黑煞手展華陽哼了一聲道:「這位陸老師父,我對你這位武林前輩,早已聞名,我這場事能夠遇到你老師父伸手來管,這是很榮幸的。不過你也得替別人想一想,你認為我絲毫沒有香火之情,陸老師父,光棍怕掉個兒,你該替我姓展的想一想。我展華陽若是不在盛京將軍那裡當差,怎麼辦都成。對於師門中我犯什麼門規,可以任憑處置,對於同門的師兄弟有什麼不周之處,我也可以甘受責罰。不過現在我是官差由不得自己。 柳雲洲他辜負師門恩義,學成了一身本領,卻走入歧途,在盛京地面撂下那麼些重案,我展華陽既然奉命差派,現在是講的國法,不能顧及私情。我那位糊塗老師,偏聽一面之辭,袒護惡徒,隱匿重要犯人,說起官話來,他也有一大罪行。 柳雲洲自作自受,他應該順情順理到案打官司,從小河口提解他,中途脫逃,這顯然是他案情重大,自知無力承當。他可忘了這一來罪上加罪,將軍那裡已然是發出拘捕公文,要捕他歸案,我展華陽是奉命差派而來,他好好地跟我到案打官司,我不做下井投石的事,我必要盡力照顧他,保全他的性命,若是這麼空口一說,教姓展的回去,我展華陽沒有那麼大膽子;我落個得財賣放,姓展的跟他沒有那麼大交情。陸老師父要是強人所難,姓展的可非落個翻臉不認人了!」 陸筱帆冷笑道:「展大人你也太絕情絕義了,倘若姓陸的不教展大人把他帶走又該怎樣?」 展華陽厲聲呵斥:「陸筱帆,你不過是一個吃江湖飯的人物,我看你這麼大年歲給你些面子,你就該知趣而退,你別忘了,展大人一樣能把你送進監牢。」 陸筱帆恨聲道:「展華陽你是鐵打的心腸,我陸筱帆要替你師父管教管教你。」 陸筱帆這句話沒落聲,展華陽喝聲:「給你臉不要臉的老賊,你管教誰?接招吧!」 往前一縱身竄了過來,劈胸就是一掌,可是柳雲洲到此時知道絕不能把展華陽勸化過來,自己再不動手,教陸筱帆看著真是怕死貪生了,一縱身竄了過去,口中帶招呼道:「老前輩,冤有頭債有主,姓柳的和他拼了!」 身形到,雙掌一揮,奔展華陽左肋上便擊,這時展華陽一掌遞出,陸筱帆一晃身已經閃開,柳雲洲雙掌擊到,他腳底下一換步,身形一轉,反欺到柳雲洲的右肩頭旁,「黑虎掏心」向柳雲洲胸膛下一掌劈來。 柳雲洲此時是安心和他一拼生死存亡。所以招數用得非常快,更不容陸筱帆再動手,黑煞手展華陽往左一錯步,右掌輕翻,向柳雲洲的右臂橫截過來,左掌是「葉底偷桃」往右臂下穿過來,朝柳雲洲的右肋打來。掌風勁疾異常。 柳雲洲一掌劈空,身形往左一轉,一個「鷂子翻身」式,雙掌從右往左猛劈下來,找展華陽的這條左臂,展華陽抽招換式,他這次對付柳雲洲卻把他二次投師所得來的極厲害手法,儘量施展出來。他這八八六十四掌黑煞手,果然是十分厲害,這種掌力打出來,一招一式,全夾著內力。 柳雲洲在金砂掌盧建侯門下是得意弟子,所得的功夫,雖然比不了師父那數十年掌力上火候,但是自己隱居在臨榆縣之後,十餘年來,並沒把功夫撂下,還是在晝夜鍛煉。這時和展華陽這一搭上手,新仇舊恨完全勾起來,也把一身功夫儘量施展出來。兩下一照面就走了二十餘招,但是黑煞手展華陽二次投師所得來的這身本領,柳雲洲可絕非敵手了。並且他這種掌力過重,一招一式完全得避著他的正鋒,不能硬接硬架,這一來在動手間,先吃著了他的虧,漸漸地只有招架之功,並無還手之力。那鐵掌金梭陸筱帆看到柳雲洲的情形,定要敗在黑煞手展華陽的手下,自己有心過去把柳雲洲換下來,可是在武林中動手決不許有這種情形。就在這遲疑之間,哪知道這黑煞手展華陽已下了毒手,他已經估計到柳雲洲所邀到的人全不算為慮,只有這陸筱帆實是一個勁敵。他如不趁早下手先把柳雲洲料理了,容他們一動手,就難再動他。 這時柳雲洲正是用了手「彎弓射虎」式,斜著身軀,左掌向黑煞手展華陽的小腹上猛擊過來,黑煞手展華陽掌緣橫切柳雲洲的脈門,這種式子,用的是分毫沒有遲疑的工夫,他左掌往下一展時,柳雲洲掌打出去,離著他小腹還有數寸,力量已經用不上了,才待撤左掌上右步,右掌反著向他胸膛上反劈,用這種「烘雲托月」的招數,定可以立敗展華陽於掌下。 哪知黑煞手展華陽往下橫切,那一式正是誘招,容到柳雲洲這一往回撤左掌時,他竟自把往下沉的掌式猛然橫下向外一翻,指尖向右,掌緣向上,這種式子,名叫「分雲手」,這一掌猛打出來,柳雲洲正是右掌換出來,向外撤出,身軀也斜過來,右肩頭也是反向前搶過數丈來。這一掌是接著了,「砰」的一聲,打在了他胸膛的偏右側,這還仗著他身形這一斜轉,若不然只怕非要立斃在掌下不可。就這樣,柳雲洲也承當不住了,身形立即往後撞去,那老場主石天義一縱身搶過來,竟自把柳雲洲的身形攔住。這時石靜儀見丈夫已經傷在掌下,哪還肯再容忍下去,聳身一縱,竄過來要和展華陽一拼。這時展華陽反向後一縱身閃避開,厲聲呵斥:「石靜儀,你不是姓展的對手,你若想尋死那很容易,不過姓展的不願意做那趕盡殺絕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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