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鄭證因 > 五鳳朝陽刀 | 上頁 下頁 |
| 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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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人面獸心,他來到我牧場,竟敢在我面前耀武揚威,既仗官威,又憑武力,想叫我老頭子屈服在他的勢力下。我只為不知細情,不明究竟,這才任憑他走去,我若准知道是這種情形,即或我不是他的敵手,我寧可把這條老命交給他,也不能跟他善罷甘休。現在我也要到盤松嶺走一遭,你們不要多疑,徒弟惹了禍,我去找他的師父盧老師。那是我最敬重的人,老英雄剛強了一世,不幸門下出了這種敗類,我全替他傷心,我焉肯再對他不起,我找到他的面前為的是向他交代一番,他門戶中出了這種弟子,他只有把他逐出門牆,不能再要他。如今我和姓展的鬧到什麼地方,雙方生死存亡,不與他金砂掌盧建候相干,免得我們多年的老友,為這個惡徒,生了誤會。」 柳雲洲道:「我看老人家不必這麼辦,老人家年歲已高,何必再蹚這種渾水。我們夫婦心跡表明,決不再忍辱偷生,偷顏苟活,不把這惡徒置之死地,我們情願毀在他手中。」 石天義把眼一瞪道:「你說什麼?我歷來說話是有分寸的,我心意已決,漫說是你,就是搬出三頭六臂,他也不能阻止我。你們少管我閒事,誰勸我,我先砍他三刀。」 柳雲洲嚇得哪裡還敢再言語,立刻低下頭去。石靜儀見爹爹已動了真怒,她也不敢再勸說了。 這位老英雄立刻間一迭連聲招呼場中的馬師陳勇、陸萬源進來,向他們說道:「這雙義牧場現在歸你弟兄兩個掌管著,我去拜訪朋友。倘若我回來,這碗飯還是咱大家吃。這回也許把我老頭子就扔在外頭,那時這牧場就完全歸你弟兄兩人了!倘若有人再到牧場中攪擾,你們就痛痛快快地告訴他,石天義已經走了,問他們是為什麼來的?他們若是找尋柳雲洲夫婦,就滿口承認,告訴他不錯,有這麼兩個人,並且也到這裡來了,場主願意承當一切。告訴他們,我們翁婿父女到完達山盤松嶺,找尋教給他本領的人說明是非真相之後,不用他再費事,准到盛京去找他。他若等不了,就叫他趕到盤松嶺,只怕他沒有那個膽量,我們還是哪兒遇上哪兒算,兩下的事眼前就給他個明斷。你們弟兄記住了,照著我的話說。」 馬師陳勇和陸萬源聽了,全愕然問道:「老當家的,倒是怎麼回事?」 石天義冷笑道:「弟兄兩個不必問了,我們不能耽擱,這就起身,有緣回來見,緣盡了來世見。」 自己回身打點了一個包裹,背在身上,更把那把砍山刀也插在背後,招呼夥計給預備四匹馬,卻向柳鹿兒招呼道:「小夥子怎麼樣,騎得了牲口麼?不成時,跟我老頭子在一匹牲口上捎著。」 柳鹿兒道:「外祖父,你把孫兒看得太沒能為了,我在驢背上能夠練出幾手玩意兒,你老還未必行呢。」 石天義道:「好小子,咱就走吧。」 這個老頭子是斬釘截鐵毫不留戀,立時帶著柳雲洲石靜儀柳鹿兒走出屋來,馬夫已經給備好了四匹駿馬,在那裡等候。 石天義招呼了聲,立刻各自飛身上馬,沖出了牧場,馬師想送全來不及了。 這時不過將到五更,天還沒亮。這位老頭人絕不服老,牲口上還是真有功夫,把這牲口放開,如飛地在這荒涼野地緊趕下來。老場主道路熟,柳雲洲、石靜儀全緊隨在後面。出來十幾裡地,東方已發曉。在這種冷天,在這個時候,寒風刮面如刀,這凌晨的時候,冷得很特別,老頭子口鼻中呼出來的熱氣,已經在鬍鬚上凝結成冰珠。柳鹿兒是更不甘落後,反搶到頭裡去和石天義並騎而行。 石天義一邊走著,不住地拿眼角兒看柳鹿兒,雖然小小年紀,居然馬上步下,全有這麼好的功夫,難為他們夫婦,怎麼教出來的。自己看到孩子可愛,想到女兒女婿的遭遇,未免痛心,路上走著,可就暗打了主張,自己本身這一身武功本領,若是跟黑煞手展華陽比起來,可實在是差得太遠,就是女兒女婿也未必就是他的敵手。難道說我老頭子就忍心看著他斷送在這惡魔之手,落個白髮人反送黑髮人?何況展華陽是另投名師學來的本領,金砂掌盧建侯也未必就能料理得了他,這件事我非這麼辦不可。 這位老英雄打定了主意,要找出一個過命的交情來,為他夫婦二人解了這場災難。這時已經出來有三四十里,已到了巳時左右,柳鹿兒卻在馬上招呼道:「外祖父,你老看孫兒這兩下子,不含糊吧,你老人家還不趕快找個地方避避風,緩緩氣力,你用手摸摸鬍鬚全凍在一處了,再往下跑下去,那可就險了,一個不留神鬍鬚全撞掉了,那多可惜呢!」 石天義罵道:「好小子跟爺爺弄這個,我知道你是餓了,分明你是要找吃飯的地方,不好好地和我說,關東雖然是冷,也沒聽說把鬍子凍掉了的。小子你看前面就是雙槐驛,我請你好好吃一頓肥牛肉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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