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鄭證因 > 五鳳朝陽刀 | 上頁 下頁 |
| 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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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紀壽看了彭永齡、金振聲一眼,心說這已經夠喪氣的了,我們難道還往裡面去麼?微微搖了搖頭道:「不用挑,我們在外面看好了。」 這籠內有幾個獄吏答道:「別的犯人全都提出去了,只有姓柳的一人。」 這時獄丁把兩個燈籠在櫳門高高舉著,應世雄和新來的兩人往裡看時,雖然裡面有瓦油燈,櫳門這又有獄丁的燈籠,可是裡外的燈光全照不出多遠去。裡面昏昏暗暗,看到柳雲洲坐在一鋪大炕的裡邊,這鋪大炕裡面只有一領葦席和許多稻草,那柳雲洲似乎很嫌冷的情形,歪坐在牆角,那些稻草全擁在他腳下,低著頭,好似已經睡著了。 那彭永齡卻喝了聲:「相好的,吃得飽睡得著,醒吧。」 裡面的柳雲洲慢慢地把頭抬起來,向櫳門這邊看了看,又把頭低下。那金振聲從鼻孔哼了一聲道:「少和我們裝模作樣,這裡有話問你,你裝的是哪門子蒜。」 柳雲洲二次把頭抬起,雙眉一挑,向櫳門呵斥道:「你是什麼人敢這麼輕狂無禮。」 金振聲道:「柳雲洲,別弄這一套,老爺們現在管得著你,好心好意地來看看你,你這麼不知好歹,難道你就忘了你現在打的是什麼官司了麼?聽說你不想到盛京去,我們來看看你,問你倒是做什麼打算。」 柳雲洲冷笑一聲道:「現在姓柳的落在你手中,別管他是什麼人,全管得著我,問得著我,很好!老爺你貴姓?我也領教……」彭永齡搶著答道:「柳雲洲,你不認識我們,本來像我們哥兒們,哪會放在你的眼中,告訴你,我叫彭永齡,他叫金振聲,姓名說了,等於沒用,因為我們有自知之明。不過,過去不認識,現在想叫你認識……你想在中途脫身一走,你這檔子事誰替你去交代,好朋友誰也別叫誰為難,大冷的天,我們趕到這裡辛辛苦苦沒有別的說的,你要想走,可早早走,錯開這個地方,可就由不得你了,這話你懂麼?」 柳雲洲道:「原來二位是龍江道上好朋友,我柳雲洲人緣還不錯,你們弟兄竟肯捧我,好吧!我絕不辜負盛情,你們既看出我柳雲洲有不願意打這場官司之意,我也不再和你們犯這種口舌,反正是人犯王法身無主,隨你的便,你看著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咱們是各憑本領施為,走著瞧好了。」 金振聲道:「對!就這麼辦,咱們走著瞧吧。」 那四位原辦差官,聽他們鬥著口,一句話不答。那彭永齡向金振聲道:「我看咱們走吧,反正早晚是那麼回事,姓柳的既全不含糊,那麼咱們就憑手段,叫他瞧瞧咱們弟兄的。」 說著話,兩人頭裡走出監房,張紀壽也跟隨出來,彭永齡向獄丁獄吏囑咐一番,叫他們小心監視,只要二更一過,立刻由我們親自看守,看他如何逃出我們手裡。那典獄吏對於這種事,對於這種人,他們是全怕招出意外的禍來,一句話不敢多說,只能照著自己公事去做。這一班人又回到跨院中,彼此一計議,本想著把這六個人分為兩班,分前後夜,保護差使,可是彭永齡、金振聲卻絲毫不再客氣,他弟兄兩人,絕不肯分開去做,這兩人情願前後夜一概擔承,張紀壽更不再擱阻他們,自己把自己的人分作兩班,鳳七和應世雄隨著他兩人守前半夜,張紀壽、喬天瑞守後半夜。 這麼商量好了,彭永齡和金振聲收拾利落,各帶兵刃暗器和應世雄、鳳七一同赴監獄中,暗中監視著,絲毫不敢放鬆。可是這時監獄中沉靜異常,沒有一點雜亂的聲息,原本是商量好了,暗中監視,誰也不能再和他對面。到了三鼓左右,那金振聲和彭永齡潛伏在監牢的房上,偵查著下面舉動,跟著外面交過了三更,應世雄和鳳七見換班的時候已到,遂向弟兄暗打招呼,要向跨院換第二班人來。 彭永齡點頭道好,應世雄和鳳七遂從房上翻下來,就奔跨院。才進了這條小道,突然間在那西邊的屋頂上,似有一條黑影飛縱出去,身法很快,只這一眨眼間,蹤跡立刻隱去。要擱在平時,應世雄和鳳七絕不肯這麼疏忽大意,此時因為彭永齡、金振聲這麼狂妄無人,遂不再管他,返回了跨院。張紀壽和喬天瑞正在出來,他們兩人是奔監獄去接後半夜換班,鳳七卻向張紀壽道:「張老爺,今夜怕有點玄虛,我看定要有文章。」 張紀壽哼了一聲道:「有人家這麼兩位高人在裡頭,用得著我們多操心麼?」 說到這,哼了一聲!向隨自己出來的喬天瑞說道:「這種事就叫真難,我們遇到這種狂妄驕傲的主兒,就應該淨瞧著他的,只是我們不能那麼不夠朋友,差事是我們兜著來的,如今雖是展大人這麼處置不當,我們哪能那麼有始無終,寧教他不仁,我們不能不義,不管人家把咱們放在眼裡不放在眼裡,只好各盡其心吧!」 應世雄卻說道:「張老師,你也別那麼過於固執了,人家可是安心賣兩下子來的。張老師,你要是不買人家的賬,人家就許會惹出更別拗的事來,我看還是閃著一點為是。」 張紀壽點點頭:「話固然是這麼說,可是出了事也是我們的事,我們反正什麼事都讓著他們,不往頭裡竄就是了。你們哥兒兩個歇息去吧。」 這裡只顧這麼一耽擱,那彭永齡和金振聲已遭遇到勁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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