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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漢千佛樓碑》跋


  丙午二月,登天龍之山,得北漢李惲所為《千佛樓碑》,異焉。俾工拓歸,裝潢之,書其後曰:北漢之為國,不足當一大郡,而王樸以為必死之寇,亡最後。自周之世宗、宋之太祖,百戰不能克,宜其君臣有過人之才。而劉繼元處裹瘡吮血之餘,輕役其民,命嬖臣範超,冶金為佛,治不急之務。惲身為相臣,不能匡正,惟事圍棋飲酒,反撰碑文侈大其事,何歟?碑稱承鈞為睿宗皇帝,繼元為英武皇帝,皆史記所未及。劉旻之語張元徽也,顧我是何天子?爾亦是何節度使?然則惲之誇大其辭,適足以形其陋而已。考繼元之立,在宋開寶元年戊辰,史稱其即位時改元廣運,而碑建於乙亥,故其文曰:上禦宇之八年,後書廣運二年歲次乙亥,按楊夢申撰《劉繼顒神道碑》,亦稱廣運元年歲次甲戌,與是碑合。則即位改元之說,史未得其詳矣。繼元殘忍好殺,具書于史。然當時諸臣,率棄之降宋,範超者亦降,惟惲至國亡乃降,蓋其誅戮亦所必行,無足深罪者。嗚呼!以蕞爾之地,抗百萬之師,民爭為之效死,其君臣豈真無過人之才者哉!若其文格之卑,書法之陋,考古之士,無譏焉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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