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朱熹 > 御批資治通鑒綱目 | 上頁 下頁 |
卷四十四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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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二載考異〈按天寶十五載下分注肅宗皇帝至德元載此年歲首當大書肅宗皇帝至德二載蓋傳錄闕漏據睿宗即位于中宗景龍四年六月歲首分注睿宗皇帝景雲元年而次年大書睿宗皇帝景雲二年此則當於二載之上仍書肅宗皇帝至德六字〉考證〈當書肅宗皇帝至德于二載之上 ○謹按姚氏曰睿宗景雲二年下分注玄宗先天元年明年始大書玄宗明皇帝開元元年至天寶十五載下分注肅宗至德元載明年惟書二載未嘗大書肅宗皇帝至德為無始故今於二載上加肅宗皇帝至德使得上同於開元矣〉 書法〈睿宗二年大書睿宗皇帝景雲二年正始也於是而大書曰肅宗皇帝至德二載恒也其不書何譏也何譏譏始之不正也始無所受其不正也甚矣綱目不從睿宗例書之所以病之也〉 春正月上皇以李麟同平章事命崔圎赴彭原質實〈彭原郡名注見上元元年寧州〉 書法〈於是上皇既稱太上皇改制為誥矣而又以李麟同平章事誠有所不得已也然則靈武之遽益可憾矣〉 ○安慶緒殺祿山 〈祿山自起兵以來目漸昏至是不復暏物又病疽性益躁暴左右使令小不如意動加棰撻或時殺之嚴〉 〈莊雖貴用事亦不免棰撻閹豎李豬兒被撻尤多左右人不自保既而嬖妾生子慶恩欲以代慶緒慶緒懼莊謂之曰事有不得已者時不可失慶緒從之又謂豬兒曰汝不行大事死無日矣豬兒亦許諾莊與慶緒夜持兵立帳外豬兒執刀直入帳中斫祿山腹祿山捫枕旁刀不獲曰必家賊也遂死莊宣言祿山疾亟立慶緒為太子襲偽號尊祿山為太上皇然後發喪慶緒性昏懦言辭無序莊不令見人慶緒日縱酒為樂兄事莊以為御史大夫事無大小皆取決焉〉 書法〈不書弑賊之也凡蠻夷盜賊書殺不書弑故太子臨書謀殺莽安慶緒書殺祿山史朝義書殺思明臣不臣故子不子也綱目之修君臣之分而已矣〉 發明〈祿山以臣反君故有子禍之報天道昭昭固已甚明綱目於此書殺而不書其父者祿山既不君其君亦安能複子其子哉然而不書誅者則以慶緒殺之故耳狂胡反逆罪惡滔天曾不再期其子屠之不啻狗彘亂臣賊子盍亦以是少警哉〉 殺建甯王倓 〈上謂李泌曰廣平為元帥踰年今欲命建寧專征又恐勢分立廣平為太子何如對曰戎事交切須即區處至於家事當俟上皇不然後代何以辨陛下靈武即位之意耶泌出以告廣平王俶俶入固辭曰陛下猶未奉晨昏臣何心敢當儲副上賞慰之李輔國本飛龍小兒粗閒書計上委信之輔國外恭謹而內狡險見張良娣有寵陰附之建甯王倓數於上前詆訐二人罪惡二人潛之曰倓恨不得為元帥謀害廣平王上怒賜倓死於是廣平王俶內懼謀去輔國及良娣泌曰王不見建寧之禍乎但盡人子之孝良娣婦人委曲順之亦何能為胡氏曰肅宗為太子厄于林甫二十年其憤悱危困多矣親見其父惑于宦女聽讒殺子曽不知戒方在播越巨寇猶存已襲危亡之跡其所以克取舊物者得非天未厭唐而忠賢是賴乎不然無自而有興複之理也〉 集覽〈飛龍小兕輔國本出自飛龍廐故雲然飛龍注見去年閑廐馬〉 質實〈良娣女官名注見漢昭帝元平元年陛下注見漢光武建武二十七年〉 書法〈書殺殺無罪也上書安慶緒殺祿山天未絕于唐也而下有此書肅宗之闇如此唐之興複幸矣哉〉 發明〈是時兩京覆沒社稷為墟肅宗既乗危自立正宜臥薪嚐膽克清大憝庶可功過相補而乃寵信嬖幸溺愛衽席聽信讒邪而殺其子重尋覆車之轍其不遂至滅亡者幸爾建寧之死書殺書爵可哀也矣〉 帝如保定 〈上聞安西北庭及拔汗那大食諸國兵至涼鄯乃幸保定〉 質實〈安西鎮名注見高宗永淳元年北庭鎮名注見齊明帝建武四年高昌大食西域國名注見玄宗開元三年涼鄯二州名涼注見漢光武建武十年武威鄯注見漢宣帝元康四年湟中保定縣名注見漢光武建武元年安定〉 史思明等宼太原李光弼擊破之 〈史思明等引兵十萬宼太原李光弼麾下精兵皆赴朔方余眾不滿萬人諸將皆懼議修城以待之光弼曰太原城週四十裡賊垂至而興役是先自困也乃帥士民於城外鑿壕以自固作塹數十萬眾莫知所用及賊攻城光弼用以増壘城壞輒補月餘不下思明乃選驍鋭為遊兵戒之曰我攻其北則汝潛趣其南有隙則乗之而光弼軍令嚴整雖宼所不至警邏亦不少懈賊不得入光弼募軍中有小技皆取之人盡其用得錢工三善穿地道賊為梯衝土山以攻城光弼為地道以迎之近城輙陷又作大礟飛巨石一發輙斃二十余人賊死者什二三乃退營于數十步外光弼遣人詐為約降而穿地道周賊營中至期遣禆將將數千人出如降狀賊皆屬目俄而營中地陷死者千余人賊眾驚亂官軍鼓噪乗之俘斬萬計會安祿山死慶緒使思明歸守范陽留蔡希德等圍太原光弼複出擊之斬首七萬希德遁去〉 集覽〈礟軍戰石也張晏曰範蠡兵法飛石重十二斤為機法行三百步礟蓋起此字俗作炮〉 賊將尹子竒宼睢陽張巡入睢陽與許遠拒卻之〈安慶緒以子竒為河南節度使子竒以歸檀兵十三萬趣睢陽許遠告急于張巡巡自寧陵引兵入睢陽巡有兵三千人與遠兵合合六千八百人賊悉眾逼城巡督勵將士晝夜苦戰一日或二十合凡十六日擒賊將六十餘人殺士卒二萬餘眾氣自倍遠謂巡曰遠懦不習兵公智勇兼濟遠請為公守請公為遠戰自是之後遠但調軍糧修戰具居中應接而已戰闘籌劃一出於巡賊遂夜遁〉 集覽〈歸檀二州俱隸漁陽〉 質實〈歸檀二州名歸未詳沿革檀江見中宗嗣聖十五年〉 郭子儀平河東賊將崔幹佑敗走 〈初郭子儀以河東居兩京之間扼賊要衝得河東則兩京可圗時賊將崔幹佑守之子儀潛遣人入河東與唐官陷賊者謀俟官軍至為內應子儀引兵趣河東司戶韓旻等翻城迎官軍幹佑踰城得免發城北兵拒官軍子儀擊之斬首四千級遂平河東〉 平盧節度使劉正臣卒 〈為安東都護王玄志所酖也〉 質實〈平盧節度使注見代宗大曆十年安東都護注見漢武帝元封二年朝鮮〉 二月帝至鳯翔 〈上至鳯翔旬日隴右河西安西西域之兵皆會江淮庸調亦至長安人聞車駕至從賊中自拔而來者日夜不絕李泌請如前策遣安西西域之眾並塞東北取范陽上曰今大眾已集當乘兵鋒懤其腹心而更引兵東北數千里先取范陽不亦迂乎對曰今所恃者皆西北及諸胡之兵性耐寒而畏暑若乗其新至之銳攻祿山已老之師其勢必克兩京然春氣已深賊歸巢穴關東地𤍠官軍必困而思歸伺官軍之去必複南來然則征戰之勢未有涯也不若先用之於寒鄉除其巢穴則賊無所歸根本永絕矣上曰朕切于展昬之戀不能待此決矣胡氏曰事有大小緩急之序不知而倒置之不可言智知而逆施之不可言仁肅宗初從李輔國大孝之言舍上皇而西行矣今大計未就複念晨昬寧棄遠猷而不用則欲速見小利之過也然此計非獨李泌言之顏杲卿郭子儀李光弼四人所見蓋不約而同也杲卿既不幸敗死而肅宗複不能用三人之謀惜哉〉 質實〈西域國名注見漢哀帝元壽二年〉 慶緒使史思明守范陽 〈慶緒以史思明為范陽節度使先是安祿山得兩京珍貨悉輸范陽思明擁強兵據冨資益驕橫浸不用慶緒之命慶緒不能制〉 書法〈賊偽署官多矣不書書守范陽何恨泌策之不行也泌之所先攻賊之所先守矣書曰使思明守范陽深惜之也〉 江南採訪使李成式討永王璘璘敗走死 〈成式與河北招討官李銑合兵討璘季廣琛召諸將謂曰吾屬從王至此天命未集人謀已隳兵鋒未交尚及早圖去就不然死於鋒鏑永為逆臣矣諸將皆然之於是廣琛以麾下奔廣陵璘黨皆散憂懼不知所出成式將趙侃等濟江璘兵遂潰璘奔鄱陽江西採訪使皇甫侁遣兵擒殺之〉 質實〈鄱陽郡名注見梁武帝太清元年江西道名注見梁孝元帝承聖二年〉 書法〈璘書反矣書討宜也於是皇甫侁擒璘殺之不書伏誅何帝有慊也故再書討以正謀保江表之罪不書誅以致趣取大物之譏〉 三月韋見素裴冕罷征苗晉卿為左相質實〈苗晉卿壺關人〉上皇遣中使祭始興文獻公張九齡 〈上皇思張九齡之先見為之流涕遣中使至曲江祭之厚恤其家胡氏曰李覯有言使管仲而不死雖內嬖六人庸何傷君子非之曰未有蠱其心於女色而又能盡其心於賢者也於明皇見之矣明皇忽九齡之言及身履危亡而後思之亦奚及哉正使鄉也用九齡言禍亂不自范陽可耳太真在宮林甫在朝九齡必見逐殺一祿山生一祿山亦無救於播遷之禍是故太平之君惟無欲然後能持盈而守成也〉 集覽〈張九齡之先見開元中祿山討奚契丹敗績九齡曰祿山狼子野心且有逆相宜即事誅之玄宗不聽至曲江祭之九齡家在曲江故於曲江致祭焉曲江縣隸廣東始興郡按始興今韶州是杜甫故相國張公詩相國生南紀注師尹曰韶州正嶺徼甌越之地在江漢以南故曰生南紀王洙曰九齡父為韶州別駕因家始興今為曲江人李覯字泰伯旴江南城縣人仕于宋嘗著周禮禮論五十篇禍亂不自范陽可耳謂有此女子與小人不能免其禍亂若禍亂不起于范陽則尚庶幾〉正誤〈禍亂不自范陽可耳今按張九齡言祿山失律喪師不可不誅且其貌有反相不殺必為後患故胡氏論正使明皇用九齡言而殺祿山但可免范陽之亂耳太真在宮林甫在朝亦必致亂也〉 質實〈始興郡名注見晉湣帝建興三年曲江按一統志漢之縣名屬桂陽郡吳為始興郡治隋廢郡以縣屬南海郡又廢湞陽縣入焉唐於縣置番州貞觀初改韶州又以臨瀧良化二縣省入宋元俱仍舊至本朝因之為韶州府治所仍屬焉內嬖六人左傳齊桓公多內寵如夫人者六曰長衛姬少衛姬鄭姬葛嬴密姬宋華子事見說苑〉書法〈書惜之也曷為惜之惜其晚也故樊豐敗而後祠楊震漢煬帝永寧四年宦者敗而後祭陳竇漢靈帝中平六年遼水敗而後祀魏征太宗貞觀十九年祿山反而後祭九齡是年皆事後之思也然則祀魏征書姓名此其書爵諡何予賢也九齡之卒以長史書於是爵諡既正故特書之終綱目書祭臣六詳漢明帝永平二年〉 發明〈無甬東之禍則子胥之諫不驗無淝水之敗則王猛之言不酬太宗思魏征於伐遼之後玄宗思九齡於奔蜀之余忠臣智士為國遠慮而人主常患於忽其言而不用至於禍敗已形則回思曩日之告如蓍龜明鑒毫髪不爽然已無及矣豈天固欲以此顯忠賢之先見耶前此九齡之卒綱目以荊州長史書之今已十有八年矣向來之言無一不驗然玄宗徒能思其爭祿山之事而不思九齡于林甫之相爭之尤力故凡天寶之亂雖起于祿山其實皆林甫醞醸以成之耳思其一而不思其二玄宗猶未為盡知九齡者也綱目於此書爵書諡其所以尊敬九齡者為何如哉人主觀此其亦聽用忠謀於無事之日毋徒思之於有事之後乎籲〉 尹子竒複宼睢陽張巡擊走之 〈尹子竒複引兵攻睢陽張巡謂將士曰吾受國恩所守正死耳但念諸君捐軀力戰而賞不酬勲以此痛心耳將士皆激勵請奮巡乃椎牛饗士盡軍出戰賊望見兵少笑之巡執旗帥諸將直沖賊陣賊乃大潰明日賊又合軍至城下巡出戰晝夜數十合屢摧其鋒而賊攻圍益急巡於城中夜鳴鼔嚴隊若將出擊者賊聞之逹旦儆備既明巡乃寢兵絕鼔賊以飛樓瞰城中無所見遂觧甲休息巡與南霽雲雷萬春等十餘將各將五十騎開門突出直沖賊營斬賊將五十餘人殺士卒五千餘人巡欲射子竒而不識剡蒿為矢中者喜謂巡矢盡走白子竒乃得其狀使霽雲射之中其左目幾𫉬之子竒乃走〉 集覽〈剡蒿為矢剡以冉反銳利之也易繫辭剡木為矢〉 質實〈南霽雲魏州頓丘人〉 夏四月以郭子儀為司空天下兵馬副元帥與賊戰於清溝敗績 〈初關內節度使王思禮軍武功賊安守忠等攻之兵馬使郭英又戰不利思禮退軍扶風賊遊兵至大和關去鳯翔五十裡鳯翔大駭上以子儀為司空副元帥子儀將兵赴鳯翔賊李歸仁以鐵騎五千邀之子儀使其將僕固懷恩等伏兵擊之殺傷略盡安守忠偽遁子儀悉師逐之賊以驍騎九千為長蛇陣官軍擊之首尾為兩翼夾擊官軍大潰子儀退保武功是時府庫無蓄積朝廷專以官爵賞功諸將出征皆給空名告身聽臨事注名有至開府特進異姓王者諸軍但以職任相綂攝不復計官爵高下及是複以官爵收𣪚卒由是官爵輕而貨重大將軍告身一通纔易一醉凡應募入軍者一切衣金紫名器之濫至是而極焉範氏曰官爵者人君所以馭天下不可以虛名而輕用也君以為貴而加于君子則人貴之矣君以為賤而施於小人則人賤之矣肅宗欲以苟簡成功而濫假名器輕於糞土此亂政之極也唐室不競不亦宜哉〉 質實〈關內道名注見玄宗開元十一年京兆〉 房管罷以張鎬同平章事 〈管性高簡時國家多難而管不以職事為意日與劉秩李揖高談釋老或聽門客董庭蘭鼔琴庭蘭因是大招權利禦史劾之罷為太子少師以鎬同平章事上常使僧數百人為道場於內鎬諌曰帝王當修德以弭亂未聞飯僧可致太平也上然之〉 山南東道節度使魯炅奔襄陽 〈初賊將武令珣田承嗣攻山南東道節度使魯炅于南陽城中食盡餓死者相枕藉上遣宦官曹日升徃宣慰圍急不得入日升請單騎入城襄陽太守魏仲犀不許會頗真卿自河北至曰曹將軍不顧萬死以致帝命何為沮之借使不逹不過亡一使者逹則一城之心固矣日升與十騎皆徃賊不敢逼城中大喜炅在圍中凡周歲晝夜苦戰力竭不能支夜開城帥餘兵數千突圍奔襄陽承嗣追之轉戰二日不克而還時賊欲南侵江漢賴炅扼其衝要南夏得全〉 質實〈山南東道節度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二年襄陽南陽郡名注見周赧王十七年宛〉 貶郭子儀為左僕射 〈子儀詣闕請自貶以為左僕射〉 發明〈前書子儀敗績固有罪矣然是時方務含容姑息使他人處此必歸罪偏禆以自解惟子儀必自詣闕請貶故綱目亦正名書之若子儀者亦可謂之賢矣〉 六月將軍王去榮有罪敕免死自效 〈將軍王去榮以私怨殺本縣令當死上以其善用礟敕免死以白衣詣陜郡效力中書舍人賈至上表曰去榮無狀殺本縣之君而陛下以礟石一能免其殊死今諸軍技藝絕倫者甚眾必恃其能所在犯上複何以止之若止舍去榮而誅其餘者則是法令不一而誘人觸罪也今惜一去榮之材而不殺必殺十如去榮之材者其傷不亦多乎夫去榮逆亂之人也焉有逆於此而順于彼悖於縣君而不悖於大君歟伏惟明主全其遠者大者則禍亂不日而定矣上令百官議之太子太師韋見素等議以為律殺本縣令列于十惡而陛下寬之則王法不行人倫道屈矣夫國以法理軍以法勝陛下厚養戰士而每戰少利豈非無法耶陜郡雖要不急於法而況去榮末技又非陜郡之所以存亡邪上竟舍之〉 質實〈賈至洛陽人曾之子十惡注見太宗貞觀十四年陜郡注見周顯王四十五年〉 書法〈書有罪譏失刑也是咎也肅宗任之故特書敕〉 發明〈四海分裂兵交怨結若複廢法何用討賊此諸葛孔明誅馬謖之詞也是時逆胡反叛兩京未複正宜明君臣之義辨逆順之理今王去榮以部將擅殺本縣令罪逆當誅況朝紳論列尤為明切肅宗乃以一礟之能從而赦之是使反逆之徒橫行於天下而君臣上下之分亦不必立矣故綱目於此書有罪書敕免死以深貶之葢謂之敕免則其咎固在肅宗而非出於他人也嗚呼死罪猶且免之況下于死者乎〉 秋七月尹子竒複寇睢陽 〈子竒複徵兵數萬攻睢陽城中食盡將士人廩米日一合雜以茶紙樹皮為食饋救不至士卒消耗至千六百人皆饑病不堪闘遂為賊所圍張巡乃修守具賊為雲梯勢如半虹置精卒二百於其上推之臨城欲令騰入巡預於城潛鑿三穴候梯將至一穴中出大木末置鐵鉤鉤之使不得退一穴中出一木柱之使不得進一穴中出一木末置鐵籠盛火焚之賊又以鉤車鉤城上棚合巡以大木置連鏁大鐶拔其鉤而截之賊又造木驢攻城巡鎔金汁灌之賊又以土囊積柴為磴道欲登城巡潛以松明幹蒿投之積十餘日使人順風持火焚之巡之所為皆應機立辦賊服其智不敢複攻遂於城外穿三重壕立木柵以守巡巡亦於其內作壕以拒之士卒死傷之餘纔六百人時許叔冀在譙郡尚衡在彭城賀蘭進明在臨淮皆擁兵不救城中日蹙巡乃令南霽雲犯圍而出告急於臨淮進明愛霽雲勇壯具食延之霽雲泣曰睢陽之人不食月餘矣霽雲雖欲獨食且不下嚥大夫坐擁強兵曽無分災救患之意豈忠臣義士之所為乎因囓落一指以示進明曰霽雲既不能逹主將之意請留一指以示信歸報座中皆為泣下霽雲去至寧陵與城使亷坦同將步騎三千人且戰且行至城下大戰壊賊營死傷之外僅得千人入城城中將吏知無救皆慟哭賊圍益急初房管為相惡進明以為河南節度使而以許叔冀為之都知兵馬使俱兼御史大夫叔冀遂不受其節制故進明不敢分兵非惟疾巡遠功名亦懼為叔冀所襲也胡氏曰進明亦可謂不思矣巡遠危迫我能救之功名獨不在我乎誠有虞于叔冀者直以事理騰箋聽命可也遲疑巽愞忠義不立豈不辱乎房管若知進明不可用則明言於上而廢退之以為才則不當用私惡而委之兵柄操此心以馭人群難乎功業之遂矣〉 集覽〈磴道磴丁鄧反與墱通飛陛曰墱西都賦曰陵墱道而超西墉注墱陛級也囓落一指通鑒考異曰韓愈書張中丞傳雲拔所佩刀斷一指血淋漓示賀蘭一座大驚皆感激為霽雲泣下按柳宗元霽雲碑雲自噬其指曰噉此足矣今從舊傳馭人群禮天官以八柄詔王馭群臣注凡言馭者所以驅而內之於善也莊子天道篇此乗天地馳萬物而用人群之道也〉 質實〈臨淮 ○郡名注見昭宗景福二年泗州〉 以張鎬兼河南節度使 ○蔡希德宼上党執節度使程千里考異〈蔡上漏賊將二字〉 〈賊屢攻上党常為節度使程千里所敗蔡希德複引兵圍之以輕騎至城下挑戰千里帥百騎開門突出欲擒之會救至退還橋壞墜塹中反為希德所擒仰謂從騎曰吾不幸至此天也歸語諸將善為守備甯失帥不可失城希德攻城竟不克送千里於洛陽囚之〉 質實〈上黨郡名注見周赧王五十三年挑戰注見漢王邦四年洛陽縣名泣見周顯王三年〉 九月廣平王俶郭子儀收復西京 〈上勞饗諸將遣攻長安謂郭子儀曰事之濟否在此行也對曰此行不捷臣必死之回紀懷仁可汗遣其子葉護等將精兵四千餘人來至鳯翔廣平王俶將朔方等軍及回紇西域之眾十五萬發鳯翔俶見葉護約為兄弟葉護大喜謂俶為兄至長安城西陳於香積寺北灃水之東李嗣業為前軍郭子儀為中軍王思禮為後軍賊將十萬陳于其北李歸仁出挑戰官軍逐之逼于其陳賊軍齊進官軍卻李嗣業曰今日不以身餌賊軍無孑遺矣乃肉袒執刀大呼奮擊殺數十人陳乃稍定於是嗣業帥前軍各執長刀如牆而進身先士卒所向摧靡賊伏精騎于陳東欲襲官軍之後偵者知之僕固懷思引回紇就擊盡殺之李嗣業又與回紇出賊陳後與大軍夾擊自午至酉斬首六萬級賊遂大潰餘眾走入城迨夜囂聲不止僕固懷恩言于廣平王俶曰賊棄城走矣請以三百騎追之縳取安守忠李歸仁等俶曰將軍戰亦疲矣且休息俟明旦圗之懷恩曰戰尚神速何明旦也俶固止之遲明諜至守忠歸仁與張通儒田幹真等皆已遁矣大軍入西京初上欲速得京師與回紇約曰克城之日土地士庶歸唐金帛子女歸回紇至是葉護欲如約廣平王俶拜于葉護馬前曰今始得西京若遽俘掠則東京之人皆為賊固守不可複取矣願至東京乃如約葉護驚躍下馬答拜曰當為殿下徑徃東京即與僕固懷恩引回紇西域之兵自城南過營于滻水之東軍民胡虜見俶拜者皆泣曰廣平王真華夷之主上聞之喜曰朕不及也俶整眾入城百姓老幼夾道歡呼悲泣俶留長安鎭撫三日引大軍東出〉 集覽〈葉護回紇俗號太子曰葉護葉失渉反灃水索隱曰按地志無文而水經以灃水出北地郡直路縣東過馮翊祋祤縣入洛十三州志灃水出扶風鄠縣終南山東北過上林苑括地志雲灃源出雍州長安縣西南山灃谷中禹貢灃水攸同蔡氏傳曰灃水地志作酆〉 質實〈灃水按一綂志灃水源出西安府城南五十裡終南山下合太平高觀谷水東至咸陽縣入於渭詩曰豐水東注維禹之績老子雲豐水深十仞而不受塵垢金鐵在中形見於外孑遺注見齊主昭業隆昌元年肉袒注見漢後主延熈元年遲明注見隋文帝仁壽元年滻水注見玄宗天寶二載〉 遣使請上皇還京師 〈捷書至鳯翔上即日遣中使啖庭瑤奏上皇命左僕射裴冕入京師告郊廟及宣慰百姓召李泌曰朕已表請上皇東歸朕當還東宮複修人子之職泌曰上皇不來矣上驚問故泌曰理勢自然上曰為之奈何泌曰今請更為群臣賀表言自馬嵬請留靈武勸進及今成功聖上思戀晨昏請速還京師就孝養之意則可矣上即使泌草表立命中使奉以入蜀因就泌飲酒同榻而寢泌曰臣今報德足矣複為閒人何樂如之上曰朕與先生久同憂慮今方同樂柰何遽去泌曰臣有五不可留願陛下聽臣去免臣於死上曰何謂也對曰臣遇陛下太早陛下任臣太重寵臣太深臣功太高亦太竒此其所以不可留也上曰且眠矣異日議之對曰陛下今就臣榻臥猶不得請況異日香案之前乎陛下不聽臣去是殺臣也上曰不意卿疑朕如此豈朕而辦殺卿邪對曰陛下不辦殺臣故臣求歸若其既辦臣安得複言且殺臣者非陛下也乃五不可也陛下向日待臣如此臣於事猶有不敢言者況天下既安臣敢言乎上良久曰卿以朕不從卿北伐之謀乎對曰非也乃建寧耳曰建寧為小人所教欲害其兄圗繼嗣朕以社稷大計不得已而除之卿不知邪對曰若有此心廣平當怨之廣平每與臣言其寃輒流涕嗚咽且陛下昔欲用建甯為元帥臣請用廣平建寧若有此心當深憾臣而以臣為忠益相親善陛下以此可察其心矣上乃泣下曰先生言是也然既徃不咎朕不欲聞之泌曰臣非咎既徃乃欲陛下愼將來耳昔太后有四子長曰太子弘天後方圗稱制惡其聰明酖殺之立次子賢賢內憂懼作黃台瓜辭冀以感悟天后天后不聽賢亦廢死其辭曰種瓜黃台下瓜熟子離離一摘使瓜好再摘使瓜稀三摘猶為可四摘抱蔓歸今陛下已一摘矣慎無再摘上愕然曰安有是哉朕當書紳對曰陛下但識之於心何必形于外也是時廣平王有大功良娣忌而譛之故泌言及之泌複固請歸山上曰俟將發此議之其後成都使還言上皇初得上表彷徨不能食欲不歸及群臣表至乃大喜命食作樂下誥定行日上召李泌告之曰皆卿力也胡氏曰鄴侯不事肅宗豈但以交友之分難於君臣哉正坐良娣輔國表裡相結既無除之之道寧舍相位而隱于山林冀君之或思其故而一悟也使得明智之君不待辭之畢而深有感於心矣泌反復數百言而肅宗終不喻也於是固請而必去矣為國有九經以勸賢敬大臣為重勸賢有四事以去讒遠色為首張後寵于內輔國寵於外則賢者必不自保唐室之卑亦可知矣烏乎鄴侯亦可謂得出處進退之義者也〉 集覽〈啖庭瑤啖姓音徒敢反與噉通前奏錄有將軍噉鐵香案每朝于殿下設香案群臣奏事於其前起居舍人二員秉筆夾香案分立〉 郭子儀克華陰弘農 〈子儀引蕃漢兵追賊至潼關斬首五千級克華陰弘農二郡獻俘百餘人敕皆斬之李勉言於上曰元惡未除為賊所汙者半天下聞陛下龍興咸思洗心以承聖化今悉誅之是驅之使從賊也上遽赦之〉 質實〈潼關注見漢獻帝建安十六年華陰郡名注見玄宗開元十一年華州弘農郡名注見周顯王四十五年陝獻俘注見梁武帝大通元年俘馘〉 冬十月尹子竒陷睢陽張巡許遠死之 〈尹子竒久圍睢陽城中食盡議棄城東走張巡許遠謀曰睢陽江淮之保障若棄之去賊必乗勝長驅是無江淮也且我眾饑羸走必不逹古者戰國諸侯尚相救恤況密邇群帥乎不如堅守以待之茶紙既盡遂食馬馬盡羅雀掘鼠雀鼠又盡巡出愛妾殺以食士城中知必死莫有叛者所餘纔四百人賊登城將士病不能戰巡西向再拜曰臣力竭矣生既無以報陛下死當為厲鬼以殺賊城遂陷巡遠俱被執子竒問曰聞君每戰眥裂齒碎何也巡曰吾志吞逆賊但力不能耳子竒以刀抉視之所餘纔三四並南霽雲雷萬春等三十六人皆被殺巡且死顏色不亂生致許遠于洛陽巡初守睢陽時卒僅萬人城中居人亦且數萬巡一見問姓名其後無不識者前後大小戰凡四百餘殺賊卒十二萬人巡行兵不依古法教戰陣令本將各以其意教之人或問其故巡曰今與胡虜戰雲合烏散變態不恒數步之間勢有同異臨期應猝在於呼吸之間而動詢大將事不相及非知兵之變者也故吾使兵識將意將識士情投之而往如手之使指兵將相習人自為戰不亦可乎器械甲杖皆取之于敵未嘗自修推誠待人無所疑慮臨危應變出竒無窮號令明賞罰信與眾共甘苦寒暑故下爭致死力張鎬聞睢陽圍急倍道亟進且檄譙郡太守閭丘曉救之曉不受命鎬至睢陽城已陷三日矣鎬召曉杖殺之〉 書法〈巡遠之死異時異地此其並書之何解惑也遠之死節雖明抑又與巡同加追贈然當其時巡子去疾已有異議矣李翱傳巡事複不及遠焉綱目等而書之所以破千載之惑也〉發明〈張巡死節表表在人無可言者然許遠生致洛陽而綱目已書其死者遠雖不死于睢陽然未幾亦死于偃師故綱目等而書之則見其均為死節之臣耳固不可以先後而異其觀也〉 廣平王俶郭子儀等收復東京 〈張通儒等收餘眾走保陜安慶緒悉發洛陽兵使嚴莊將之就通儒以拒官軍步騎猶十五萬子儀等與賊遇於新店賊依山而陳子儀等初與之戰不利回紇自南山襲其背於黃埃中發十餘矢賊驚顧曰回紇至矣遂潰官軍與回紇夾擊之賊大敗走僕固懷恩等分道追之慶緒帥其党走河北殺所護唐將哥舒翰程千里等三十餘人而去許遠死于偃師廣平王俶入東京回紇縱兵大掠意猶未厭俶患之父老請率羅錦萬匹以賂回紇回紇乃止範氏曰肅宗欲複唐室苟求天下之賢而與之共天下之功因民之心以討暴逆則何患乎賊之不滅哉而唐之人主好結戎狄以求援肅宗尤務欲速不為遠謀至使諸胡縱掠與賊無異其失民也不亦甚乎昔武王伐商有微盧彭濮皆以中國之師制之使為掎角之助而已若與之共事而倚以成功則未有不為患者也〉 集覽〈偃師括地志雲偃師隸河南按盤庚治亳殷鄭玄曰治于亳之殷地故號亳殷皇甫謐曰今偃師縣是征盧彭濮書牧誓庸蜀羌髳微盧彭濮注八國皆蠻夷戎狄屬文王者國名左傳庸與百濮伐楚庸濮在江漢之南羌在西蜀髳微在巴蜀慮彭在西北〉 質實〈南山注見周安王十五年伊闕偃師按一綂志帝嚳所都之地名商有三亳成湯居西亳即此後盤庚亦徙都於此改號曰殷周武王伐紂還息偃師徒遂以為名秦屬三川郡漢始置偃師縣屬河南郡新莽改師成東漢復舊晉省入洛陽隋複置唐宋元俱仍舊本朝因之改屬河南府〉 發明〈觀收二京回紇之力為多然綱目略無一詞及回紇者何哉夫以狂胡肆逆宮闕為墟肅宗苟能痛心疾首選任忠賢因人心之感憤仗大義以討賊則亦何患克復之難夫何慮之不精乃求欲速之功借助回紇遂使逆賊方遁遽已縱虜肆掠重為民害則是中國反聽命于夷狄而收復之舉為無人矣故綱目止書廣平王及子儀而不書回紇者一則尊中國二則抑夷狄三則不予回紇之有其功四則戒後世不得與異類共事也書法若此其為斯世慮豈不深且遠哉〉 李泌歸衡山 〈泌求歸山不已上固留之不能得乃聽歸衡山敕郡縣為築室於山中給三品料〉 質實〈衡山按一綂志在衡州府衡山縣西三十二裡五嶽之一也寰宇記雲宿當翼軫度應機衡故曰衡山舜南巡狩至於南嶽周職方氏荊州之鎮曰衡山即此其山盤繞八百里有七十二峰十洞十五岩三十八泉二十五溪九池九潭九井而峯之最大者五曰祝融紫蓋雲密石廩天柱惟祝融為最高〉 發明〈泌在憂患中陳謨獻策補益恒多時方收復兩京遽請還山不少遲緩蓋必有不足於中故也肅宗于此不能深思默省反求諸已乃欲強挽之留宜乎去之愈力綱目書此不特惜泌之去亦以譏肅宗之不悟耳夫去讒遠色乃勸賢之首務先儒固已論此肅宗寵張良娣任李輔國莫親於愛子且猶殺之況賓友乎此泌之所以必去也噫〉 帝發鳯翔遣韋見素奉迎上皇 ○郭子儀遣兵取河陽及河內質實〈河陽縣名注見昭宣帝天佑二年孟縣〉 ○嚴莊來降以為司農卿考異〈嚴上漏賊將二字〉 〈胡氏曰 ○嚴莊既同祿山叛君又教慶緒殺父天下之罪尚有大於此者乎既受其降又官之則當時亂臣賊子又何必討斯舉也殆猶推波而助瀾歟〉 書法〈史思明降封王為節度不書書嚴莊司農何譏也祿山之反莊實導之非他從賊者比矣況又與聞慶緒之逆乃大憝也既不能誅而又官之其失大矣書病唐也〉 陳留人殺尹子竒舉城降考異〈殺當作誅〉 質實〈陳留郡名注見周顯王二十九年大樑〉 ○帝入西京上皇發蜀郡考異〈按巡幸例曰帝至某據上書帝發鳯翔此入字當作至〉 〈上入西京百姓出國門奉迎二十裡不絕舞曜呼萬歲有泣者上入居大明宮禦史中丞崔器令百官受賊官爵者皆脫巾徒跣立於舍元殿前頓首請罪環之以兵使百官臨視之太廟為賊所焚上素服向廟哭三日是日上皇發蜀郡〉 質實〈大明宮注見太宗貞觀八年含元殿注見憲宗元和十四年宣政殿蜀郡注見晉武帝泰始八年益州〉 書法〈上皇書還西京此其書入何還者故嘗主之之辭也入者自外而主之之辭也前未嘗書出此固不得以還書也〉 安慶緒走保鄴郡質實〈鄴郡注見漢元帝建昭二年魏郡〉 〈慶緒走保鄴步騎不過千餘人旬日間蔡希德自上党田承嗣自潁川武令珣自南陽各帥所部兵歸之又召募河北諸郡人眾至六萬軍聲複振〉 以甄濟為秘書郎蘇源明知制誥 〈廣平王俶之入東京也百官受安祿山父子官者陳希烈等三百餘人皆素服悲泣請罪俶以上旨釋之尋勒赴西京崔器令詣朝堂請罪如儀然後收系大理初汲郡甄濟有操行隱居青岩山安祿山為採訪使奏掌書記濟察祿山有異志詐得風疾舁歸家祿山反使蔡希德引行刑者二人封刀召之濟引首待刄希德以實病白祿山乃免後慶緒亦使強舁至洛陽會官軍平東京濟起詣軍門上謁俶遣詣京師上命館之于三司令受賊官爵者列拜以愧其心以濟為秘書郎國子司業蘇源明亦稱病不受祿山官上擢為考功郎中知制誥制士庶受賊官祿者令三司條件聞奏〉 質實〈青岩山按一綂志在衛輝府淇縣西南三十一裡上有水簾洞唐甄濟嘗隱於此〉 書法〈秘書郎知制誥未有書者此其書何賞忠也故特書之〉 發明〈人之所以為人者以其知有君臣父子之義也若食君之祿任君之事一旦變出乎前遽反君而臣賊則狗彘之不若矣甄濟在唐以操行著稱為時聞人祿山之亂守節不汙當其引首待刄之時寧預知不死以俟唐之克復哉安於義命所惡有甚于死者耳彼陳希烈之徒析圭儋爵立人之朝既無扶顛持危之功又無仗節死義之守甘事逆胡靦然無恥原其本心特欲偷生苟免不失所有而已豈知複有素服悲泣之時哉詣朝請罪收系大理猶未已也又使列拜死節之士以愧其心然後六等定罪誅殛流放則是生死皆可羞恥其罪著矣當是之時雖欲再死於賊亦不可得綱目書以甄濟為秘書郎文無美詞亦以濟之所為固士君子之所當為者若以甄濟為特異則希烈等罪亦可少從末減矣此正書法之深意也後之君子不幸而處事變之際者盍亦知所擇哉〉 宴回紇葉護于宣政殿 〈葉護自東京還上命百官迎之與宴于宣政殿葉護奏以軍中馬少請留兵沙苑自歸取馬還為陛下掃除范陽餘孽上賜而遣之以葉護為忠義王歲遺回紇絹二萬匹使就朔方軍受之〉 集覽〈餘孽孽辠也中庸必有妖孽〉 質實〈宣政殿注見憲宗元和十四年沙苑注見梁武帝大同三年朔方郡名注見漢武帝元朔元年范陽郡名注見漢帝玄更始二年涿郡〉 書法〈書于宣政殿何傷之也曷為傷之國門外其人也終綱目書宴十六詳漢高帝五年書宴蠻夷者一而已矣〉 朝享于長樂殿 〈上在彭原更以栗為九廟主至是朝享于長樂殿〉 集覽〈更以栗為九廟主更易也主謂神主也自古天子七廟玄宗開元十年増太廟為九廟過其制矣何休曰虞主用桑練主用栗桑者猶喪也期年而祭謂之練乃易用栗木為主取其戰慄也神主注見漢光武建武二年朝享鄭玄曰禮人君毎月朝於廟有祭謂之朝享〉 質實〈彭原郡名注見上元元年甯州長樂殿未詳處所〉 十二月上皇還西京 〈上皇至鳯翔命悉以甲兵輸郡庫上發精騎三千奉迎胡氏曰父子天性也大利所在嫌疑生焉上皇不以甲兵自隨其慮深矣肅宗之迎之也當盛威儀備物采何必發精騎邪既啟其端於是有露刄而刼遷者興慶之不𫉬安其居辟榖之不得考其死漸生於是矣 ○上皇至咸陽上備法駕迎于望賢宮上皇在宮南樓上著紫袍望樓下馬趨進拜舞於樓下上皇降樓撫上而泣索黃袍自為上著之上伏地頓首固辭上皇曰天數人心皆歸於汝使朕得保養餘齒汝之孝也上乃受之上皇不肯居正殿上自扶登殿尚食進食嘗而薦之將發行宮上親為上皇習馬而進之執鞚行數步上皇止之上乗馬前引不敢當馳道上皇謂左右曰吾為天子五十年未為貴今為天子父乃貴耳入禦含元殿慰撫百官乃詣長樂殿謝九廟主慟哭久之即日出居興慶宮上累表請避位還東宮上皇不許以傳國寶授上上始涕泣受之範氏曰肅宗不由君父之命而有天下至是而屑屑然為末禮以眩耀於眾豈其誠乎臨危則取大利居安則謹小節以是為孝亦已悖矣〉 集覽〈露刄而刼遷者上皇愛興慶宮自蜀歸即居之上元元年李輔國將射生手露刄遮道奏曰以興慶宮湫溢刼上遷居西內辟榖之不得考其死上皇自遷西內因不茹葷辟榖不食浸以成疾而崩是不得考終命也辟榖注見宋主義符景平元年馳道注見秦始皇二十七年〉 質實〈法駕注見漢高後八年〉 書法〈於是帝累表避位請還東宮不書削之也其削之何以為不近於情而已矣〉 赦天下 〈上禦丹鳯樓赦天下惟與安祿山同反及李林甫王鉷揚國忠子孫不在免例以禮部尚書李峴兵部侍郎呂諲與御史大夫崔器共按陳希烈等獄峴以李棲筠為詳理判官棲筠多務平恕故人皆怨諲器而峴獨得美譽〉 質實〈李峴吳王恪孫世居京兆呂諲河東人〉 立廣平王俶為楚王考證〈立當作徙〉 質實〈楚州名注見宋孝武帝大明三年山陽〉 ○加郭子儀司徒李光弼司空功臣進階賜爵有差 ○追贈死節之士 〈李憕盧奕顏杲卿袁履謙許遠張巡張介然蔣清龎堅等皆加追贈官其子孫戰亡之家給複三載議者或罪張巡以守睢陽不去與其食人曷若全人其友人李翰為之作傳表上之曰巡以寡擊眾以弱制強保江淮以待陛下之師其功大矣且巡所以固守者以待諸軍之救也救不至而食盡既盡而及人豈其素志哉設使守城之初已有食人之計損數百人以全天下臣猶曰功過相掩況非其素志乎眾議由是始息〉 蠲來載租庸三分之一 ○複郡名官名 ○上上皇尊號 ○以良娣張氏為淑妃質實〈淑妃事物紀原雲婦官名魏明帝所置齊永明中有司奏淑妃舊擬九棘以淑為溫恭之稱妃為亞後之名進同貴妃加比三司〉 書法〈淑妃立不書書張氏何志亂始也〉 ○史思眀高秀岩各以所部來降考異〈史上漏賊將二字安慶緒之北走也其大將李歸仁及精兵數萬人皆潰歸范陽慶緒忌思明之強遣阿史那承慶安守忠徃徵兵因密圗之判官耿仁智說思明曰大夫所以盡力于安氏者迫於凶威耳今唐室中興天子仁聖大夫誠帥所部歸之此轉禍為福之計也禆將烏承玼亦曰慶緒葉上露耳大夫柰何與之俱亡思明以為然承慶守忠以五千勁騎自隨至范陽思明引入內㕔樂飲別遣人收其甲兵諸郡兵皆給糧縱遣之囚承慶等遣其將竇子昻奉表以所部十三郡及兵八萬來降河東節度使高秀岩亦以所部來降上大喜以思明為歸義王范陽節度使遣內侍李思敬與烏承恩徃宣慰使將所部兵討慶緒承恩所至宣佈詔旨滄瀛安深德棣等州皆降雖相州未下河北率為唐有矣〉 集覽〈烏承玼烏姓也玼且理反〉 質實〈滄瀛安深德棣 ○六州名滄注見晉穆帝永和六年瀛注見漢帝玄更始二年河間安注見太宗貞觀元年深注見穆宗長慶二年下博德注見陳宣帝大建八年安德棣注見宋明帝泰始三年樂陵河東郡名注見漢獻帝建安七年相州注見漢元帝建昭二年魏郡〉 制陷賊官以六等定罪 〈崔器呂諲上言諸陷賊官背國從偽准律皆應處死李峴以為賊陷兩京天子南巡人自逃生此屬皆陛下親戚或勲舊子孫今一槩以叛法處死恐乖仁恕之道且河北未平群臣陷賊者尚多若盡誅之是堅其附賊之心也上從峴議以六等定罪重者刑之於市次賜自盡次杖一百次三等流貶斬逹奚珣等十八人陳希烈等七人賜自盡上欲免張均張垍死上皇不可上叩頭流涕曰臣非張說父子無有今日若不能活均垍死何面目見說於九泉上皇曰垍為汝長流嶺南均為賊毀吾家事決不可活上泣而從命頃之有自賊中來降者言群臣在鄴者聞赦希烈等皆自悼恨失身賊庭及聞希烈等誅乃止上甚悔之司馬公曰為人臣者策名委質有死無貳希烈等或貴為卿相或親連肺腑承平之日迎合取容禍亂既作偷生苟免至乃媚賊稱臣為之陳力此乃犬馬之不如儻更全其首領是謟諛之臣無徃而不得計也彼顏杲卿張巡之徒世治則擯斥外方沈抑下僚世亂則委棄孤城韲粉宼手阿為善者之不幸而為惡者之幸待忠義之薄而保奸邪之厚邪六等議刑斯亦可矣又何悔焉胡氏曰張說父子于太子固有保護之功然其計得行則由上皇之慈也今肅宗以生生之恩專歸說垍而上皇無預焉豈不悖天理歟古之明君不賞私勞不罰私怨葢不以一身而害天下之公義也為肅宗者正均垍之罪而為說置後其庻幾乎〉 集覽〈策名委質注見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委質肺腑注見漢武帝元朔六年陳力馬融曰謂陳其才力也韲粉寇手為宼賊所殺也凡醯醬所和細切為韲也粉謂碎之也言剉斮之如此〉 置左右神武軍 〈置神武軍取元從子弟充其制皆如四軍總謂之北牙六軍又擇善騎射者千人為殿前射生手分左右廂號曰英武軍〉 集覽〈元從子弟初唐高祖以義兵起太原已定天下悉罷遣歸其願留宿衛者三萬餘人號元從禁軍〉 故妃韋氏卒 書法〈故妃耳何以書離不以罪也故錄之終綱目卒妃妾四詳玄宗開元二十五年惟此無譏焉〉 〈戊戌〉乾元元年春正月上皇加帝尊號帝複上上皇尊號書法〈堯舜禹湯名而己未有號也至周而後有諡則既沒而後誄其行耳然猶以為臣子不敢議其君於是稱天以誄之未有生存而為是虛美者此末世臣子之謟也今也以父而加尊號於其子則肅宗無乃有幾微之不可揜者歟至此有可悲者矣故書病之〉 ○二月以李輔國兼太僕卿考異〈按凡例宦者除拜加宦者字此以字上漏宦者二字〉考證〈當加宦者于李輔國之上〉 〈輔國依附張淑妃勢傾朝野〉 書法〈李輔國何宦者也宦者有為將軍者矣未有為卿者也自是而書為兵部尚書書為司空兼中書令至進爵為博陸王極矣不至於書盜殺不止也〉 賊將能元皓舉所部來降 ○大赦改元 〈盡免百姓今載租庸複以載為年〉 書法〈非始建國不書改元此書改元何譏也何譏肅宗至是三赦矣即位嘗大赦常事也故不書上皇還西京又赦以為非常宜赦也故書至是未兩月又以改元赦不已數乎書曰大赦改元譏在數赦不在改元也〉 三月徙楚王俶為成王質實〈成州名注見漢獻帝建安二十三年下辨〉 ○立淑妃張氏為皇后 ○夏四月新主入太廟 ○五月停採訪使改黜陟使為觀察使 ○張鎬罷 〈張鎬性簡澹不事中要聞史思明請降上言思明兇險因亂竊位人面獸心難以德懷願勿假以威權又言滑州防禦使許叔冀狡猾多詐臨難必變請征入宿衛時上已寵納思明會中使自范陽及白馬來皆言思明叔冀忠懇可信上以鎬為不切事機罷為荊州防禦使〉 集覽〈中要中謂中人宦官也要謂有權勢者〉 質實〈滑州注見隋恭帝皇泰二年中使注見玄宗開元十五年白馬縣名注見漢獻帝建安五年荊州注同上十三年南郡〉 立成王俶為皇太子更名豫 〈張後生興王佋纔數歲欲以為嗣上疑未決從容謂知制誥李揆曰成王長且有功朕欲立為太子卿意如何揆再拜賀曰此社稷之福臣不勝大慶上意始決〉 質實〈興州名注見晉懷帝永嘉四年略陽李揆隴西人從容注見秦二世二年〉 崔圓李麟罷以王璵同平章事 〈上頗好鬼神璵專依鬼神以求媚每議禮儀多雜以巫祝俚俗上恱之〉 贈顏杲卿太子太保諡曰忠節 〈杲卿之死也楊國忠用張通幽之譛竟無褒贈顏真卿為御史大夫泣訴于上上為之言於上皇杖殺通幽而贈杲卿杲卿子泉明為史思明所虜得歸求其父屍于東京得之遂並袁履謙屍棺斂以歸杲卿姊妹女及泉明之子皆流落河北泉明號泣求訪哀感路人久乃得之詣親故乞索贖之先姑姊妹而後其子遇父時將吏妻子流落者皆與之歸凡五十餘家均減資糧一如親戚真卿悉加贍給隨其所適而資送之袁履謙妻疑履謙衣衾斂薄發棺視之與杲卿無異乃始慚服〉 書法〈前書追諡死節之士矣雖張許不列也此則曷為詳之譏前代之闇也死節如杲卿曆世而後得以白則闇已甚矣終綱目書贈官十二詳晉明帝太寧二年而書諡曰某者三顏杲卿忠節段秀實忠烈顏真卿文忠皆死節者也顏氏兄弟居其二焉〉 六月立太一壇 〈從王璵之請也上嘗不豫蔔雲山川為祟璵請遣中使與女巫乗驛分禱所過煩擾黃州有巫盛年美色從無賴少年數十為蠧尤甚刺史左震悉收斬之籍其贓數十萬具以狀聞請以其贓代貧民租遣中使還京上無以罪也〉 質實〈黃州注見晉懷帝永嘉元年黃國〉 初行新曆 〈山人韓頴所造也〉 貶房管為𡺳州刺史 〈管既失職頗怏怏多稱疾不朝而賓客朝夕盈門上惡而貶之〉 質實〈𡺳州注見漢桓帝延熹五年怏怏注見漢光武建武二年〉 史思眀反殺范陽副使烏承恩 〈李光弼以史思明終當叛亂而烏承恩為思明所親信陰使圗之又勸上以承恩為范陽節度副使賜阿史那承慶鐵劵令共圗思明上從之承恩多以私財募部曲又數衣婦人服詣諸將說誘之思明聞而疑之會承恩入京師上使內侍李思敬與俱宣慰范陽謀泄思明執承恩索其裝囊得鐵券及光弼牒思明乃集將佐吏民西向大哭曰臣以十三萬眾降朝廷何負陛下而欲殺臣遂殺承恩及其黨二百人囚思敬表言之上遣中使慰諭思明曰此非朝廷與光弼之意皆承恩所為殺之甚善思明表求誅光弼命耿仁智張不矜為表雲陛下不為臣誅光弼臣當自引兵就太原誅之不矜以示思明及將入函仁智削去之思明聞之命執二人斬之仁智事思明久思明憐欲活之仁智大呼言曰人生會有一死得盡忠義死之善者也今從大夫反不過延歲月豈若速死之愈乎思明怒棰殺之範氏曰匹夫一為不信猶不可自立於鄉黨況人主而為不信天下其誰從之肅宗既納思明加以爵命思明未有逆亂之節也李光弼為國元帥職在禦侮知其終叛言於君而備之可也待其發而誅之可也乃使傳詔之臣為盜賊之計不亦辱王命乎事捷則反側之人誰不懷懼不捷適足長亂非所以弭亂也既失信於已降之虜又歸罪於死事之臣欲以服奸雄之心豈不難哉〉 集覽〈鐵劵注見中宗嗣聖十六年〉 質實〈部曲注見陳文帝天嘉元年〉 秋七月初鑄大錢 〈鑄當十大錢文曰乾元重寶從禦史中丞第五琦之謀也〉 冊回紇英武可汗以甯國公主歸之 〈冊命回紇可汗曰英武威遠毘伽闕可汗以上幼女甯國公主妻之以漢中王瑀為冊禮使右司郎中李巽副之上送至咸陽公主辭訣曰國家事重死且無恨上流涕而還瑀等至回紇牙帳可汗衣赭袍坐帳中引瑀等立帳外瑀不拜可汗曰我與天可汗兩國之君君臣有禮何得不拜瑀對曰天子以可汗有功自以所生女妻可汗恩禮至重可汗柰何以子婿傲婦翁坐榻上受冊命邪可汗改容起受冊明日立公主為可敦舉國皆喜遣騎三千助討安慶緒〉 集覽〈可敦猶言皇后也可克盍反突厥之俗亦號其妻為可賀敦〉 質實〈可汗夷狄君長之號注見漢後主景耀四年甯國按一綂志本三國吳之縣名漢為宛陵縣地晉屬宣城郡隋省入宣城縣唐初複置甯國縣屬宣州尋罷天寶中複置宋元俱仍舊本朝因之改屬甯國府牙帳注見玄宗開元八年李揆贊皇人〉 發明〈回紇有功于唐故書以甯國公主歸之歸之者易辭也異乎其他結昏夷狄者矣〉 郭子儀李光弼入朝八月以子儀為中書令光弼為侍中 ○命郭子儀等九節度討安慶緒以宦官魚朝恩為觀軍容使 〈安慶緒之初至鄴也猶據七郡兵糧豐備專以繕台沼酣飲為事高尚張通儒等爭權不協無複綱紀蔡希德有才略好直言通儒譛而殺之諸將怨怒不為用上命朔方郭子儀及淮西魯炅興平李奐滑濮許叔冀鎮西北庭李嗣業鄭蔡季廣琛河南崔光遠七節度使討之又命河東李光弼澤潞王思禮二節度使將所部兵助之上以子儀光弼皆元勲難相綂屬故不置元帥但以宦官魚朝恩為觀軍容宣慰處置使觀軍容之名自此始範氏曰夙沙衛殿齊師殖綽郭最曰子殿國師齊之辱也以諸侯之師閹人殿之猶以為辱況天子之師使宦者為之主是辱天下之眾也且慶緒窮虜郭李不世出之將也使朝恩節制之猶不免於敗則庸人可知矣肅宗初複兩京舉六十萬眾棄之其不亡亦幸哉胡氏曰軍置元帥則令出於一不然必敗古事盡然肅宗以李郭難相統屬者俱召入朝面授旨意使以相下濟務為先光弼本子儀偏禆必相推奉九節度之師成功決矣不然俾二公分綂殊方而進亦其次也而必使宦人宣慰處置夫何意乎〉 集覽〈夙沙衛殿齊師殖綽郭最曰子殿國師齊之辱也夙沙衛齊靈公閹人也殖綽郭最皆齊靈公勇士殿都練反軍居後也左傳襄十八年晉伐齊齊師遁夙沙衛殿殖綽郭最曰子殿國師齊之辱也子姑先乎乃代之殿晉州綽及之射殖綽中肩縳之其右具丙縳郭最皆衿甲面縛坐於中軍之鼔下顏師古曰亦謂之斷後此兵家之最難我兵既敗敵人來追我在後拒之非有勇者不能也閹人注見漢靈帝光和元年閹尹〉 質實〈綱紀注見宋文帝元嘉元年淮西軍名注見憲宗元和十年興平軍名注見楚義帝元年廢丘滑濮軍名滑注見隋恭帝皇泰二年滑州濮注見周安王五年濮陽鄴縣名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五年鄭蔡軍名鄭注見梁武帝普通二年鄭城蔡注見漢光武建武十九年汝南河南郡名注見秦莊襄王元年三川澤潞軍名澤注見梁武帝中大通六年建州潞注見周赧王五十三年上黨〉 書法〈於是始命為觀軍容宣慰處置使矣不書宣慰處置何削之也上以郭李皆勲臣難相綂屬故命朝恩為使臨之名曰處置使是專行謀矣郭李不可以相綂宦官乃可以統郭李乎是故唐世宦者例不書宦者而於此獨書之所以病肅宗也然則如之何綱目有以處此矣等光弼于諸節度而獨揭子儀之名於其上固以子儀為可以統光弼也其旨深矣唐世宦者綱目書宦官者三魚朝恩呂大一劉克明皆非常也〉 發眀〈以九節度之眾而以一宦官臨之不亦辱乎相州之敗其原葢在於此矣故特揭而書之以著其失〉 冬十月郭子儀等拔衛州遂圍鄴城 〈子儀引兵濟河東至獲嘉破安太清太清走保衛州子儀進圍之炅廣琛光遠嗣業兵皆會于衛州慶緒悉舉鄴中之眾七萬救衛州子儀使善射者三千人伏於壘垣之內令曰我退賊必逐我汝乃登壘鼓噪而射之既而與慶緒戰偽退賊逐之至壘下伏兵起射之賊還走子儀複引兵逐之慶緒大敗遂拔衛州慶緒走子儀等追之至鄴慶緒入城固守子儀等圍之光弼等兵皆至慶緒窘急遣薛嵩求救于史思明且請以位讓之〉 質實〈獲嘉縣名注見隋恭帝皇秦二年衛州注見秦王政六年朝歌〉 河南節度使崔光遠拔魏州史思明複陷之 〈光遠拔魏州史思明引兵大下光遠使將軍李處崟拒之連戰不利還趣城賊追至城下揚言曰處崟召我來何為不出光遠信之斬處崟處崟驍將眾所恃也既死眾無闘志光遠脫身走還汴州思明陷魏州所殺三萬餘人〉 集覽〈李處崟姓名也崟音宜金反〉 質實〈汴州注見周顯王二十九年大樑魏州注見漢成帝綏和二年魏郡〉 以侯希逸為平盧節度副使 〈平盧節度使王玄志卒上遣中使徃撫慰將士因就察軍中所欲立者授以旌節高麗人李懷玉為禆將殺玄志之子推侯希逸為軍使朝廷因以希逸為節度副使節度使由軍士廢立自此始司馬公曰民生有欲無主乃亂故聖人制禮以治之所以辨上下定民志也凡人君所以能有其臣民者八柄存乎已也苟或舍之則彼此勢均何以使其下哉肅宗遭唐中衰幸而複國宜正上下之禮以綱紀四方而偷取一時之安不思永久之患委一介之使狥行伍之情無問賢愚惟其所欲積習為常謂之姑息乃至偏禆殺逐主帥亦不治罪因而授之然則爵賞廢置殺生與奪皆不出於上而出於下亂之生也庸有極乎古者治軍必本于禮今唐蔑之使士卒得以陵偏禆偏禆得以陵將帥則將帥陵天子自然之勢也由是禍亂繼起民墜塗炭凡二百餘年大宋受命太祖始制軍法使以階級相承小有違犯鹹伏斧質是以上下有敘令行禁止四征不庭無思不服豈非貽謀之遠哉〉 集覽〈八柄注見漢順帝陽嘉三年一介注見漢桓帝延熹四年姑息姑苟息安也記檀弓注言苟容取安也伏斧質注見秦二世二年不庭注見漢獻帝興平二年〉 質實〈高麗東胡國名注見漢武帝元封二年朝鮮〉 書法〈節度使由軍士廢立始此故謹志之自是楚州殺刺史河東殺節度行營殺都綂不可勝書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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