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批資治通鑒綱目卷三下

卷三下

　　〈壬戌〉太宗孝文皇帝元年冬十月徙琅邪王澤為燕王封趙幽王子遂為趙王

　　○以陳平為左丞相周勃為右丞相灌嬰為太尉論功㿽戶有差

　　〈陳平謝病曰高祖時勃功不如臣及誅諸呂臣功亦不如勃願以右丞相譲勃従之勃朝罷趨出意得甚上禮之恭常目送之郎中袁盎進曰丞相何如人也上曰社稷臣盎曰丞相功臣非社稷臣夫社稷臣主在與在主亡與亡方呂氏時劉氏不絕如帶時丞相本兵柄不能正呂後崩大臣共誅諸呂丞相適會其成功今丞相如有驕主色而陛下謙譲臣主失禮竊為陛下弗取也後朝上益荘丞相益畏〉

　　集覽〈袁盎史記袁盎漢書袁作爰主在與在主亡與亡如淳曰人主在時與共治在時之事不以主亡而不行其政令滹南王若虛諸史辨惑曰言以身殉主與之同存亡耳如說何其曲邪〉

　　書法〈前書太尉勃丞相平朱虛侯章誅產祿及諸呂則三人之功一也於是論功列敘平勃灌嬰而不及章則帝之私也合而觀之貶意自見矣〉

　　發明〈諸呂之誅綱目首書齊王襄發兵致討繼書平勃朱虛誅產祿及諸呂今也論功行賞止及平勃灌嬰而不及二人此意特以劉章嘗欲立齊王故不錄其功而當時大臣亦無有能明之者夫以平勃阿意曲從稔成呂氏之禍功固未可以贖罪其視二人有功無過者大有徑庭綱目於此〉

　　〈文無予奪若不甚白然而即前所書觀之則知二人之為有功即後所書觀之則知二人之不及賞其是其否固自曉然于書法之間此功賞之斷案也〉

　　十二月除收孥相坐律令

　　〈詔曰法者治之正也今犯法已論而使無罪之父母妻子同產坐之及為收孥朕甚不取其除收孥諸相坐律令〉

　　集覽〈已論句絕漢書音義曰論平聲議法也同產同所生收孥注見周顯王十年〉

　　春正月立子啟為皇太子

　　〈有司請蚤建太子上曰朕既不德縱不能博求天下賢聖有德之人而禪天下焉而曰豫建太子是重吾不德也其安之有司曰豫建太子所以重宗廟社稷不忘天下也上曰楚王季父也春秋高閱天下之義理多矣明于治國家之體吳王兄也淮南王弟也皆秉德而陪朕豈不豫哉今不選舉焉而曰必子人其以朕為忘賢有德者而專於子非所以憂天下也有司因請曰古者殷周有國治安皆千餘歲用此道也立嗣必子所從來遠矣高帝平天下為太祖子孫繼嗣世世不絕今釋宜建而更選于諸侯及宗室非高帝之志也更議不宜子啟最長純厚慈仁請建以為太子上乃許之〉

　　集覽〈其安之其發聲之辭安之徐緩貌言不宜汲汲也陪朕陪輔也邢昺正義曰朕我也古人質君臣並稱朕至秦始皇二十六年始定為天子之稱〉

　　三月立竇氏為皇后

　　〈後太子母也故立之後弟廣國與兄長君厚賜田宅家于長安周勃灌嬰等曰吾屬不死命且縣此兩人兩人所出微不可不為擇師傅賓客又複效呂氏大事也於是乃選士之有節行者與居兩人由此為退譲君子不敢以尊貴驕人〉

　　詔定振窮飬老之令

　　〈詔曰方春和時草木群生皆有以自樂而吾百姓鰥寡孤獨或阽于危亡而莫之省憂為民父母將何如其議所以振貸之又曰老者非帛不暖非肉不飽今歲首不時使人存問長老又無布帛酒肉之賜將何以佐天下子孫孝飬其親哉具為令有司請八十已上月賜米肉酒九十已上加帛絮長吏閱視丞若尉致二千石遣都吏循行不稱者督之刑者及有罪耏已上不用此令〉

　　集覽〈阽於危亡服虔曰阽音反坫之坫孟康曰音屋簷之簷如淳曰阽近邊欲墮意案簷字今俗作簷今歲首句絕春者歲之首不時使人言不即於此歲首時遣使者存問年長老人丞若尉致百官表丞尉秦官掌佐守典武職卑卒致送詣也言若丞若尉皆可送致所賜物循行行之有序曰循行行去聲續漢志郡國以春月行所主縣〉

　　楚王交卒

　　〈諡曰元〉

　　書法〈綱目不皆卒諸侯楚王交卒何以書賢也何賢乎交觀其禮遇穆生斯賢矣賢之斯卒之矣〉

　　夏四月齊楚地震山崩大水潰出

　　書法〈書大水始此終綱目書地震一百一書山崩二十六書大水六十三是年景帝中五年武帝元符三年元鼎二年元初元年元帝永元五年成帝元朔二年光武建武八年三十年三十一年明帝永平三年八年和帝永元元年十年十四年殤帝延平元年再書安帝永初元年二年四年永甯元年延光三年桓帝建和二年三年永壽元年延熹二年永康元年靈帝建甯元年熹平元年四年中平五年六年後主建興元年十五年戊子年己醜年丁酉年戊戌年晉武帝太康四年惠帝元康五年八年宋乙亥年梁癸巳年陳甲申年隋煬帝大業七年唐太宗貞觀八年高宗永徽五年再書鹹亨四年中宗嗣聖元年再書二十年神龍元年玄宗開元十四年德宗貞元八年憲宗元和八年十一年十二年宣宗十二年懿宗十四年五代壬子年再書癸醜年書水出三是年新莽乙亥年唐僖宗幹符三年地震而山崩者六是年宣帝本始四年元帝建昭四年成帝河平三年順帝永和三年桓帝建和三年地震而水者二是年唐僖宗幹符三年〉

　　○令四方毋來獻

　　〈時有獻千里馬者帝曰鸞旗在前屬車在後吉行日五十裡師行三十裡朕乗千里馬獨先安之於是還其馬與道裡費而下詔曰朕不受獻也其令四方毋複來獻〉

　　集覽〈鸞旗顏師古曰編以羽毛列系幢旁載于車上謂之鸞旗車駕出則陳于道而先行鸞通作鑾說文人君乗車駟馬鑣八鑾鈴象鸞鳥聲馬動則鸞鳴以應行節崔豹古今注五路衡上金雀者朱鳥也口衘鈴謂之鑾郭璞曰鈴在𮜿曰鑾在軾曰和屬車輿服志古者諸侯貳車九乗秦滅九國兼其車服故大駕屬車八十一乗法駕半之屬車皁蓋赤裹朱轓戈矛弩箙尚書禦史所載最後一車縣豹尾屬相連屬也〉

　　書法〈書羙之也書郤貢獻始此終綱目書禁罷貢獻十四是年光武建武十三年和帝永元十五年戊戌年晉甲戍年齊癸未年梁唐高宗永徽二年代宗大曆十四年再書德宗貞元二十一年憲宗元和二年四年文宗太和三年辛亥年周莫善於罪之之詔唐高宗永徽二年獻而郤者四順帝永建四年晉孝武帝太元三年隋文帝開皇十五年唐穆宗長慶四年莫勇於焚之之舉唐玄宗開元二年祿山獻馬諭止之不與焉〉

　　發明〈文帝繼統之初正四方觀聽惟新之日綱目前書除收孥相坐律令則見其急於觧寃之意次書定振窮飬老之令則見其切於飬民之意至是繼書令四方毋來獻則又見其清靜玄默之意未及一年帝之善政蓋已班班可紀漢治之興固其宜也比而觀之羙自見矣〉

　　封宋昌為壯武侯

　　〈帝既施惠天下諸侯四夷遠近歡洽乃修代來功封宋昌為壯武侯胡氏曰文帝修代來功在三時之後又所侯者纔宋昌一人此可以為後世法矣後世有自藩王入繼大統者汲汲施惠于其故邸之屬毎加隆焉曽不知其示不廣於天下也〉

　　集覽〈修代來功在三時之後去年秋九月自代國來即位其自代來之功臣至今年夏四月方始封爵之是曆三時矣〉

　　秋八月右丞相勃免

　　〈帝益明習國家事朝而問右丞相勃曰天下一歲決獄幾何勃謝不知又問一歲錢谷出入幾何勃又謝不知惶愧汗出沾背上問左丞相平平曰有主者上曰謂誰平曰陛下即問決獄責廷尉問錢谷責治粟內史上曰然則君所主者何事也平謝曰陛下不知其駑下使待罪宰相宰相者上佐天子理陰陽順四時下遂萬物之宜外鎮撫四夷諸侯內親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職焉帝乃稱善勃大慚出譲平曰君獨不素教我對平笑曰君居其位不知其任邪且陛下即問長安中盜賊數君欲強對邪於是勃自知其能不如平遠矣人或說勃曰君既誅諸呂立代王威震天下而久處尊位禍及身矣勃亦自危乃謝病免平專為丞相〉

　　集覽〈駑下駑駘凡下之馬以自喻不肖〉

　　書法〈漢世丞相免非書爵不書姓〉

　　遣太中大夫陸賈使南越南越王佗稱臣奉貢

　　〈初隆慮侯灶擊南越會暑濕大疫不能隃嶺趙佗因此以兵威財物賂遺閩越西甌駱役屬焉東西萬余裡乗黃屋左纛稱制與中國侔帝乃為佗親冡在真定者置守邑歲時奉祀召其昆弟厚賜之複使陸賈使南越賜佗書曰朕高皇帝側室之子也棄外奉北藩於代道裡遼遠壅蔽樸愚未嘗致書高皇帝棄群臣孝惠皇帝即世高後自臨事不幸有疾諸呂為變賴功臣之力誅之已畢朕以王侯吏不釋之故不得不立乃者聞王遺將軍隆慮侯書求親昆弟請罷長沙兩將軍朕以王書罷將軍博陽侯親昆弟在真定者已遣人存問修治先人冡前日聞王發兵于邊為寇不止長沙苦之南郡尤甚雖王之國庸獨利乎必多殺士卒傷良將吏寡人之妻孤人之子獨人父母得一亡十朕不忍為也得王之地不足以為大得王之財不足以為富服嶺以南王自治之雖然王之號為帝兩帝並立亡一乗之使以通其道是爭也爭而不譲仁者不為也願與王分棄前惡終今以來通使如故賈至南越佗恐頓首謝罪願奉明詔長為藩臣奉貢職下令國中曰兩雄不俱立兩賢不並世漢皇帝賢天子今去帝制黃屋左纛因為書稱蠻夷大長老夫臣佗昧死再拜上書皇帝陛下老夫故越吏也高皇帝幸賜臣佗璽以為南越王孝惠皇帝義不忍絕所賜老夫者甚厚高後用事別異蠻夷出令曰毋與蠻夷越金鐡田噐馬牛羊即予予牡毋予牝老夫處僻馬牛羊齒已長自以祭祀不修有死罪使內史藩中尉高禦史平凡三輩上書謝過皆不反又風聞父母墳墓已壊削兄弟宗族已誅論吏相與議曰今內不得振於漢外亡以自高異故更號為帝自帝其國非敢有害于天下高皇后聞之大怒削去南越之籍使使不通老夫竊疑長沙王饞臣故發兵以伐其邊老夫處越四十九年於今抱孫焉然夙興夜寐寢不安席食不甘味目不視靡曼之色耳不聽鐘鼔之音者以不得事漢也今陛下幸憐複故號通使漢如故老夫死骨不腐改號不敢為帝矣〉

　　集覽〈隆慮侯灶周灶封隆慮河內邑音林閭正義曰漢避殤帝諱因改曰林慮注見靈帝建寧二年隃嶺隃通作踰越也嶺謂陽山嶺在桂陽郡閩越注見惠帝三年西甌駱役顏師古曰西甌即駱役駱役亦曰駱越寰宇記永嘉為東甌欎林為西甌輿地志交趾周為駱越秦曰西甌則西甌駱役又在番吾之西索隱曰今珠崖儋耳謂之甌人是為甌越姚察案廣州記交趾有駱田仰潮水上下人食其田名為駱侯諸侯自名駱將後蜀王子將兵討駱侯自稱安陽王治封溪縣後南越王尉佗攻破之令二使典主交趾九真二郡即甌駱也黃屋左纛漢高本紀注蔡邕曰天子車翠羽蓋以黃繒為裹是為黃屋纛以犛牛尾為之如鬥或在衡上或在左騑馬軏上李斐曰纛羽葆幢也在乗輿車衡上左方注之故曰左纛纛又音道服嶺顏師古曰服謂荒服之外嶺謂五嶺之南亡一乗之使亡讀曰無乗使並去聲謂不遣一介使車來分棄前惡彼此共棄故雲分奉貢職奉共也國語曰職貢業事之不共又曰昔武王克商通道於九夷百蠻使各以其方賄來貢無忘職業大長猶言酋長也昧死秦法以為人臣上事當言昧死死罪而言後世遂遵之馬牛羊即予予牡毋予牝即就也予賜也毋禁止之辭言就令予我馬牛羊亦止令予牡而不令予牝馬牛羊齒已長猶今謙言犬馬之齒也齒高曰長長展兩反誅論句絕論慮昆反議法也靡曼之色列子周穆王篇簡鄭衛之處子娥媌靡曼者注娥媌妖好者靡曼柔弱者林希逸雲靡曼窈窕也楚辭招魂篇靡顏膩理遺視矊大招篇嫮目宜笑娥眉曼注靡致也曼長而輕細也子虛賦靡曼羙色于後索隱曰靡細曼澤也〉正誤〈西甌駱役屬焉今按漢書南粵王趙佗以兵威財物賂遺閩越西甌駱役屬焉顏師古注西甌即駱越不雲即駱役西甌駱乃越之一種言其役屬南越也漢書多有役屬字西域傳西域故皆役屬匈奴顏師古注服屬匈奴為其所役使也又西南夷傳南越以財物役屬夜郎馬牛羊齒已長今按顏師古雲謂老也蓋謂馬牛羊已老非指人也此承上文馬牛羊毋與牝而言馬牛羊皆已老不可供祭祀蓋祭祀之牲貴少壯肥腯故下文雲祭祀不修也諱言盡絕故但雲已長春秋傳新序皆雲馬之齒長矣亦謂馬爾〉

　　書法〈凡使稱名嘉不辱也終綱目使稱名三十二詳漢初丙申年〉

　　發明〈當呂氏專柄之五年書南越王佗反越二年遣周灶將兵擊之至是凡五年矣帝不興兵誅討而乃遣使告諭然佗之臣服有甚於誅討之威者以德化人之效於是可觀今即賜佗之詔讀之其卑遜謙抑之語溫然可掬略無一毫矜誇之意真足使人心悅誠服佗雖欲崛強得乎稱臣奉貢書以羙之夫豈過哉〉

　　召河南守吳公為廷尉以賈誼為太中大夫

　　〈上聞河南守吳公治平為天下第一召以為廷尉吳公薦洛陽人賈誼帝召以為博士時年二十餘一歲中超遷至太中大夫請改正朔易服色定官名興禮樂以立漢制更秦法帝謙譲未遑也〉

　　集覽〈吳公吳姓史失其名故稱公治平言其政治均平〉

　　書法〈自秦置守漢初因之至是四十八年始書吳公之政終帝之世三書而已自是以後不可勝書矣書廷尉始此終西漢書廷尉七吳公張釋之張歐張湯杜周黃覇于定國而帝之世二人焉吳公張釋之皆吉人也〉

　　〈癸亥〉二年冬十月丞相曲逆侯陳平卒

　　〈諡曰獻〉

　　詔列侯之國

　　〈上曰古者諸侯各守其地民不勞苦今列侯居長安吏卒給輸費苦而列侯亦無由教訓其民其各之國〉

　　十一月以周勃為丞相

　　○是月晦日食詔舉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諌者

　　〈詔曰人主不德天示之災以戒不治朕下不能治育群生上以累三光之明不德大矣令至其悉思朕之過失及知見之所不及匄以啟告朕及舉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者以匡朕之不逮因各敕以職任務省繇費以便民罷衛將軍太僕見馬遺財足餘皆以給傳置

　　○潁陰候騎賈山上書曰臣聞雷霆之所擊無不摧折者萬鈞之所壓無不糜滅者今人主之威非特雷霆也勢重非特萬鈞也開道而求諫和顏色而受之用其言而顯其身士猶恐懼而不敢自盡而況於縱欲恣暴惡聞其過乎昔者周蓋千八百國以九州之民飬千八百國之君君有餘財民有餘力而頌聲作秦皇帝以千八百國之民自飬力罷不能勝其役財盡不能勝其求身死纔數月爾天下四面而攻之宗廟滅絕矣秦皇帝居滅絕之中而不自知者何也亡飬老之義亡輔弼之臣退誹謗之人殺直諫之士是以道諛偷合苟容比其德則賢於堯舜課其功則賢于湯武天下已潰而莫之告也今陛下使天下舉賢良方正之士天下之士莫不精白以承休德乃直與之馳驅射獵一日再三出臣恐朝廷之觧弛百官之墮于事也陛下節用愛民平獄緩刑天下莫不說喜臣聞山東吏布詔令民雖老羸癃疾扶杖而往聴之願少湏㬰毋死思見德化之成也今功業方就名聞方昭四方鄉風而從豪俊之臣方正之士直與之日日獵射擊兎伐狐以傷大業絕天下之望臣竊悼之古者大臣不得與宴遊使皆務其方以高其節則群臣莫敢不正身修行盡心以稱大禮夫士修之於家而壊之于天子之廷臣竊湣之陛下與諸臣宴游與大臣方正朝廷論議游不失樂朝不失禮議不失計軌事之大者也上嘉納其言

　　○上毎朝郎從官上書疏未嘗不止輦受其言言不可用置之言可用采之未嘗不稱善

　　○帝從覇陵上欲西馳下峻阪中郎將袁盎騎並車擥轡上曰將軍怯邪盎曰臣聞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聖王不乗危不徼幸今陛下騁六飛馳下峻山有如馬驚車敗陛下縱自輕奈高廟太后何上乃止上所幸慎夫人在禁中常與皇后同席坐及幸上林布席盎引郤慎夫人坐夫人怒上亦怒盎因前說曰臣聞尊卑有序則上下和今已立後夫人乃妾妾主豈可與同坐哉且陛下獨不見人彘乎上說語夫人賜盎金五十斤〉

　　集覽〈罷衛將軍本作罷衛將軍軍七制觧衛尉南軍也太僕見馬遺財足索隱曰遺留也財與纔同太僕掌輿馬言太僕見在之馬今當減留財足充事而已傳置索隱曰置驛也續漢書雲驛馬三十裡一置故樂彥雲傳置一也言乘傳者以傳次受名乘置者以馬取匹傳丁戀反如淳曰律四馬高足為傳置四馬中足為馳置下足為乘置一馬二馬為軺置急乗一馬曰乗一乗傳又乗傳注見高帝五年潁陰侯騎賈山騎潁陰侯之騎郎也姓賈名山潁川人地理志潁川潁陰縣故城在陳州南頓縣西北十三裡道䛕偷合苟容道誘引也諛謟佞也偷與偷同亦苟且之義也謂謟諛而苟且求合取容無忠固意此是自道之使然精白以承休德顏師古曰厲精而為潔白以奉承此休羙之德稱大禮稱昌孕反副稱也軌事軌謂法度也覇陵上句絕地理志覇陵故芷陽也在雍州萬年東北二十五裡秦穆公更名覇城漢文置墓陵於此因名其邑曰覇陵其城東南去陵十裡並車攬轡並蒲浪反依也袁盎乗騎依並帝車擥持其轡不容馳下六飛續漢書天子五路駕六馬如淳曰六馬之疾若飛故曰六飛史記本傳作六騑布席布鋪也郎署長布坐席引郤袁盎引其席郤退人彘戚夫人事在惠帝元年〉

　　質實〈一統志雲潁陰漢之縣名屬潁川郡後漢省之故址在開封府陳州西北三十裡覇陵城名在西安府城東三十五裡本秦穆公所築漢文帝葬其地因置覇陵縣〉

　　書法〈書謹天戒也綱目書日食三百六十七繼書舉賢良方正或直言極諌者四是年成帝建始三年章帝建初五年桓帝延熹八年詔極言者一明帝永平八年書舉至孝一桓帝延熹九年詔陳過失一成帝河平元年詔上封事一光武建武七年罷元會一唐宣宗大中八年舍是無書焉然則世主以天戒為玩者多矣書舉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始此綱目書舉賢良方正直言極諫三是年武帝建元元年唐憲宗元和三年舉而書策一文帝十五年書舉賢良方正三宣帝本始四年桓帝延熹八年晉成帝鹹和六年趙書舉賢良文學一武帝元光元年書舉賢良二昭帝始元元年五代丁巳年周世宗書舉直言極諫三元帝初元二年成帝建始三年章帝建初五年〉

　　發明〈人君之德雖不一然敬天聴言乃其要者自秦禁耦語天下以言為諱故雖災異譴告亦莫之省是以淪於滅亡而不寤至漢氏之興雖寬大如高祖慈柔如孝惠然去秦未遠遺風猶在今孝丈乃能因日食之變詔舉賢良方正一舉而敬天聽言求賢之意皆在其中天下之人自是改視易聽一洗舊染後世踵為故事自我作古不亦善乎言曰直言諌曰極諫書之於冊足為千古之羙〉

　　春正月親耕籍田

　　〈賈誼說上曰一夫不耕或受之饑一女不織或受之寒生之有時而用之亡度則物力必屈古之治天下至纖至悉故其畜積足恃今背本而趨末者甚眾淫侈之俗日日以長生之者甚少而靡之者甚多天下財產何得不蹷即不幸有方二三千里之旱國胡以相恤卒然邊境有急數十百萬之眾國胡以饋之兵旱相乗天下大屈有勇力者聚徒而衡擊遠方之能僣擬者並舉而爭起矣乃駭而圗之豈將有及乎夫積貯者天下之大命也苟粟多而財有餘何為而不成以攻則取以守則固以戰則勝懷敵附遠何招而不至今驅民而歸之農皆著於本使天下各食其力末技遊食之民轉而縁南畝則畜積足而人樂其所矣上感誼言詔曰夫農者天下之本也其開籍田朕親率耕以給宗廟粢盛〉

　　集覽〈親耕籍田籍與藉耤通史記注應劭曰古者天子耕籍田千畝為天下先籍者帝王典籍之常韋昭曰籍借也借民力以治之以奉宗廟粢盛且以勸率天下使務農也瓉曰景帝詔曰朕親耕後親桑為天下先本以躬親為務不得以假借為說籍蹈藉也言親自蹈履于田而耕之記月令孟春天子親載耒耜措之於參保介之禦間帥三公九卿諸侯大夫躬耕帝籍天子三推三公五推卿諸侯九推反執爵於大寢三公九卿諸侯大夫皆禦命曰勞酒此親耕禮也推音出佳吐回二反謂進也必屈屈弱也下大屈同靡之靡讀與糜同散也不蹷蹷與蹶同音厥傾竭也驅民驅讀與驅同逐也著於本著附也農乃天下之本食其力各以力耕得食是即食己之力也粢盛粢通作齍禮甸師共齍盛注齍盛祭祀所用榖粢稷也榖者稷為長是以名雲在器曰盛〉

　　書法〈書耕籍何重農且恤祀也書耕籍始此終綱目書耕籍十是年戊子年晉武帝甲申年宋文帝庚子年宋孝武帝癸酉年魏主宏甲午年梁武帝唐太宗貞觀三年高宗幹封二年儀鳯二年玄宗開元二十三年〉

　　三月立趙幽王子辟疆為河間王朱虛侯章為城陽王東牟侯興居為濟北王子武為代王參為太原王揖為梁王集覽〈辟疆索隱曰音辟疆或曰辟音璧〉

　　〈有司請立皇子為諸侯王詔先立河間城陽濟北王然後立皇子〉

　　質實〈城陽縣名注見高帝四年〉

　　夏五月除誹謗妖言法考異〈提要無夏五月三字〉

　　〈詔曰古之治天下朝有進善之旌誹謗之木所以通治道而來諫者也今法有誹謗妖言之罪是使眾臣不敢盡情而上無由聞過失也將何以來遠方之賢良其除之〉

　　集覽〈進善之旌應劭曰旌旛也堯設之五達之道令民進善也如淳曰欲有進善者立於旌下言之誹謗之木注見惠帝四年謗木〉發明〈直言雖舉而秦之虐禁猶有存者書除誹謗妖言法則帝之開廣言路尤可嘉矣〉

　　秋九月賜天下今年田租之半

　　〈詔曰農天下之大本也民所恃以生也而民或不務本而事末故生不遂朕今親率群臣農以勸之其賜天下民今年田租之半〉

　　書法〈書賜半租嘉重農也書賜半租始此綱目書賜天下半租三是年十二年戊申年宋賜天下三分之一者一唐肅宗至德二年賜州郡半租一後主炎興元年魏複益州賜州郡三分之一者一隋文帝開皇十二年河北河東〉

　　發明〈上書親耕籍田此書賜民半租則帝之導民務本為何如哉海內殷富不亦宜乎〉

　　〈甲子〉三年冬十月晦日食十一月晦又食

　　書法〈綱目書日食三百六十七而一歲再食者二十五其間連月而食者二而已漢初丁酉年是年舍是無連月而食者矣〉

　　○丞相絳侯勃免就國質實〈絳縣名注見獻帝建安七年〉

　　〈詔曰前遣列侯之國或辭未行丞相朕之所重其為朕率列侯之國〉

　　以灌嬰為丞相罷太尉官

　　○淮南王長來朝殺辟陽候審食其

　　〈初趙王敖獻羙人于高祖得幸有娠及貫高事發羙人亦坐系羙人弟因審食其言呂後呂後妬弗肯白羙人已生子恚即自殺吏奉其子詣上上悔之封以為淮南王王蚤失母附呂後故呂後時得無患而常怨食其以為不強爭之使其母恨而死也及上即位驕蹇不奉法上常寬假之是歲入朝往見食其自袖鐡椎椎殺之馳走闕下肉袒謝罪帝傷其志為親故赦弗治以此歸國益驕恣警蹕稱制擬于天子袁盎諫曰諸侯太驕必生患上不聴〉

　　集覽〈辟陽韋昭曰信都有辟陽縣括地志雲故城在今冀州信都縣西三十五裡警蹕顏師古曰天子出則稱警示戒肅也入則言蹕所以止行人清道也劉貢父曰言出入者互文爾出亦有蹕〉

　　質實〈一統志雲辟陽漢之縣名屬信都國後漢省入信都縣故城在真定府冀州東南三十裡〉

　　書法〈食其耳書爵何不與長之專殺也兩下相殺不書此何以書長之反此其漸矣書譏失刑也〉

　　發明〈食其邪僻之人法當誅死何以書殺而不去其爵不與劉長之擅殺也當是時明天子在上藩臣來朝乃於輦轂之下戕害列侯罪已不容於誅矣赦而不問未幾卒以反誅此則帝仁柔之過也〉

　　夏五月匈奴入寇帝如甘泉遣丞相嬰將兵擊走之遂如太原濟北王興居反遣大將軍柴武擊之秋七月還宮八月興居兵敗自殺考異〈此與陳豨英布同當書討不當書擊亦傳錄之誤〉

　　集覽〈甘泉應劭曰甘泉宮在雍州雲陽一名林光宮瓉曰甘泉山名林光秦離宮名關輔記雲林光宮在池陽西故甘泉山宮因山名去長安城西北三百里望見長安城案邢承宗西征賦注甘泉水名今案因地出甘泉水名山則山水皆通〉

　　質實〈一統志雲甘泉宮名在西安府涇陽縣西北一百二十裡甘泉山上本秦林光宮漢武帝増廣之又名雲陽宮內有竹宮壽宮迎風館鳷鵲觀〉

　　〈初誅諸呂朱虛侯功尤大大臣許以趙王章以梁王興居帝聞其初欲立齊王故絀其功割齊二郡以王之興居自以失職奪功頗怏怏聞帝幸太原以為天子且自擊胡遂發兵反帝遣柴武擊之兵敗自殺胡氏曰劉章忠勇著于平勃之間而功亦不在平勃之下文帝以其欲立齊王而絀之大臣又無開陳使盛德之主終負疵議惜哉〉

　　集覽〈許以趙王章章朱虛侯之名初大臣嘗許以趙地王之〉書法〈內書反矣不書討何病帝也帝于興居亦少負〉

　　以張釋之為廷尉質實〈一統志雲張釋之南陽堵陽人〉

　　〈釋之初為騎郎十年不得調袁盎薦之為謁者朝畢因前言事上曰卑之毋甚高論令今可行也釋之乃言秦漢間得失上說拜謁者僕射從行登虎圈上問上林尉諸禽獸簿尉不能對虎圈嗇夫從旁代尉對甚悉欲以觀其能口對響應無窮者對曰吏不當若是邪詔釋之拜嗇夫為上林令釋之久之前曰陛下以周勃張相如何如人也上曰長者釋之曰此兩人言事曽不能出口豈效此嗇夫喋喋利口捷給哉且秦以任刀筆之吏爭亟疾苛察相高其敝徒文具而無實不聞其過陵遲至於土崩今陛下以嗇夫口辯而超遷之臣恐天下隨風而靡爭為口辯而無其實夫下之化上疾如景響舉錯不可不審也帝曰善就車召使參乗徐行問秦之敝拜公交車令頃之太子與梁王共車入朝不下司馬門釋之追止之劾不敬薄太后聞之帝免冠謝教兒子不謹後乃使使承詔赦太子梁王然後得入帝由是竒釋之拜為中大夫從至覇陵上謂群臣曰以北山石為槨用紵絮斮陳漆其間豈可動哉左右皆曰善釋之曰使其中有可欲者雖錮南山猶有隙使其中無可欲者雖無石槨又何戚焉帝稱善是歲為廷尉上行出中渭橋有一人從橋下走乘輿馬驚捕屬廷尉釋之奏犯蹕當罰金上怒釋之曰法者天子所與天下公共也今法如是更重之是法不信於民也且方其時上使使誅之則已今已下廷尉廷尉天下之平也壹傾天下用法皆為之輕重民安所錯其手足唯陛下察之上良久曰廷尉當是也其後人有盜高廟坐前玉環得下廷尉治釋之奏當棄市上大怒曰人無道乃盜先帝器吾欲致之族而君以法奏之非吾所以共承宗廟意也釋之免冠頓首謝曰法如是足也今盜宗廟器而族之有如萬分一假令愚民取長陵一抔土陛下且何以加其法乎帝乃白太后許之楊氏曰釋之之論犯蹕其意善矣然曰方其時上使人誅之則已則是開人主妄殺人之端也既曰法者天子所與天下公共則犯法者天子必付之有司以法論之安得越法而擅誅乎〉

　　集覽〈卑之毋甚高論索隱曰欲令且卑下其志談論勿太過高但依今時事說毋說古遠也謁者僕射百官志謁者僕射一人為謁者台率天子出奉引古重習武有主射以督錄之故曰僕射從行為句從去聲隨從主上行也登虎圈正義曰圈求遠反飬獸閑也在上林苑中圈之上有樓觀故曰登虎圈嗇夫嗇夫掌聽訟於虎圈者百官表有鄉嗇夫此其類也喋喋利口喋喋多言貌也利口多言少實也欲以觀觀官喚反示也欲以其口對之能顯示於人使人觀之刀筆古者書用簡牘筆誤則以刀削去之故吏皆以刀筆隨徒文具索隱曰謂空具其文而無其實也公交車令百官志公交車司馬令一人掌宮南闕門凡吏民上章四方貢獻及征詣公交車者不下司馬門如淳曰宮衛令諸出入殿門公交車司馬門乗軺傳者皆下不如令罰金四兩北山石顏師古曰羙石出京兆北山今宜州石是索隱曰北山青石肌理細密可為埤槨秦本紀雲分作阿房作驪山發北山石槨是也故帝欲北山石為槨取其精牢用紵絮斮陳漆其間史記張釋之傳注徐廣曰斮一作錯漢書音義曰斮絮以漆著其間也索隱曰紵展呂反斮側略反案斮陳絮以漆著其間也韻會紵字下注雲綿絮裝衣也劉向傳紵絮斮陳顏師古注紵絮者可以紵衣之絮雖錮南山張晏曰錮鑄塞也時帝北向故雲北山回顧南向故雲南山索隱曰言南山者取其高厚之意張晏殊失其旨也括地志雲南山即終南山一名太乙一名橘山一名周南一名地胏在長安城南八十裡四皓以漢高慢士遂隱此中渭橋渭橋注見高皇后八年索隱曰今渭橋有三所其一在長安城西北咸陽路曰西渭橋一在城東北高陵路曰東渭橋其中渭橋在故城北三裡今車駕之行出在橋中路犯蹕當罰金如淳曰乙令雲蹕先至而犯者罰金四兩也又警蹕注見三年廷尉天下之平平其不平曰平宣帝置廷尉平漢書注平音病壹傾為句傾則不平也得為句吏捕而獲之共承共與恭通萬分一句絕謂其罪甚輕取長陵一抔土高帝墓曰長陵在渭水北去長安城三十五裡張晏曰不忍斥言毀撤山陵故以取土為譬顏師古曰抔步侯反手掬之也〉正誤〈有如萬分一今按此言假如萬分中一分有取長陵土者不敢直言故為儻或之辭猶言萬一有此事〉

　　質實〈一統志雲北山在西安府耀州城東五裡其山出青石唐天寶中取為磬因更名玉磬山南山在西安府城南五十裡即終南山也東西連亙藍田咸甯長安盩厔四縣之境產玉石金銀銅鐵及合離草丹青樹禹貢所謂終南即此長陵注見高帝十二年〉

　　〈乙丑〉四年冬十二月丞相嬰卒以張蒼為丞相質實〈張蒼陽武人〉

　　〈蒼好書慱聞尤𮟏律曆〉

　　集覽〈律曆律十二管所以候十二月曆筭數也所以紀歲月日時分數〉書法〈漢丞相卒不書姓自嬰始兩漢諸臣卒書官不書姓者恒稱也書官爵書姓者羙稱也不書官者貶也兩漢諸臣書官爵書姓者三十七不書官者四並詳惠帝二年〉

　　召河東守季布至罷歸郡

　　〈上召河東守季布欲以為御史大夫有言其使酒難近者至留邸一月見罷布因進曰臣無功竊寵待罪河東陛下無故召臣此人必有以臣欺陛下者今臣至無所受事罷去此人必有毀臣者夫以一人之譽而召臣以一人之毀而去臣臣恐天下有識聞之有以窺陛下之淺深也上默然慚良久曰河東吾股肱郡故特召君爾〉

　　集覽〈使酒難近索隱曰因酒縱性曰使酒即酗酒也難近者謂不可與之相親近至為句〉

　　以賈誼為長沙王太傅

　　〈上議以賈誼任公卿之位大臣多短之曰年少初學專欲擅權紛亂諸事上於是疏之不用其議以為長沙王太傅〉

　　質實〈長沙國名注見獻帝興平元年〉

　　下絳侯周勃廷尉獄既而赦之

　　〈周勃既就國每河東守尉行縣至絳勃恐誅常被甲令家人持兵以見之人有告勃欲反下廷尉逮治勃恐不知置辭吏稍侵辱之勃以千金與吏吏乃書牘背示之曰以公主為證公主者帝女也勃太子勝之尚之薄太后亦謂帝曰絳侯始誅諸呂綰皇帝璽居北軍不以此時反今居一小縣顧欲反邪帝亦見勃獄辭乃使使持節赦之複爵邑勃既出曰吾嘗將百萬軍然安知獄吏之貴乎〉

　　集覽〈逮治漢書音義曰逮及也辭之所及者則追捕之故謂之逮置辭置措也辭謂對獄之語書牘背李竒曰牘者吏所執簿也索隱曰案蜀志秦宓以簿擊頰必亦簡牘之類今吏於牘版背後書辭示之令依此說勝之尚之勝之周勃太子名也娶公主曰尚言帝王之女當尊尚之不敢斥言娶綰皇帝璽居北軍綰系也璽即皇帝傳國璽北軍宿衛宮門內于周垣下為區廬勃持一節入北軍而遂將之誅諸呂廢少帝手綰璽時帝未即位勃於此時不反今更有異乎〉

　　書法〈既而赦之何羙改過也綱目書既而赦之二上書下絳侯周勃獄則赦無罪羙辭也上書張昌宗下獄則赦有罪譏辭也羙惡不嫌同辭書既而釋之三詳成帝元延元年〉

　　作顧成廟質實〈一統志雲顧成廟在西安府城東三十五裡霸陵縣〉

　　〈丙寅〉五年春二月地震

　　〈胡氏曰文帝之時有此大異何也曰天地之變非一端也盡以為人事致之則牽合附會泥而不通盡以為氣數適然則古人修德正事反災為祥者亦不少矣要之為天下主父天母地父母震怒聲色異常人子當祇栗恐懼思所以平格不當指為情性所發而遂已也文帝之時雖有此異然帝方躬修德化節用愛人此其所以雖有此異而無其應與〉

　　集覽〈思所以平格平消弭也格變革也父母震怒時當尋思個恱愉父母之道庶可消其怒氣變為喜色〉

　　夏四月更造四銖錢除盜鑄令

　　〈初秦用半兩錢高祖嫌其重更鑄莢錢於是物價騰踴米石萬錢至是更造四銖錢除盜鑄錢令賈誼諌曰法使天下公得鑄錢敢雜以鉛鐵者其罪黥然鑄錢非殽雜為巧則不可得贏而殽之甚微為利甚厚夫事有召禍而法有起奸今令細民人操造幣之勢各隱屏而鑄作因欲禁其厚利微奸雖黥罪日報其勢不止夫縣法以誘民使入陷阱孰多於此又民用錢郡縣不同吏急而壹之乎則為太煩苛而力不能勝縦而弗呵乎則市肆異用錢文大亂苟非其術何鄉而可哉今農事棄捐而采銅者日蕃奸錢日多善人怵而為奸邪願民陷而之刑戮國知患此吏議必曰禁之禁之則錢必重重則其利深盜鑄如雲而起棄市之罪又不足以禁矣奸數不勝而法禁數潰銅使之然也不如收之賈山亦諫以為錢者無用器也而可以易富貴富貴者人主之操柄也令民為之是與人主共操柄不可長也皆不聽時太中大夫鄧通方寵倖上欲其富賜之蜀嚴道銅山使鑄錢吳王濞有豫章銅山招致天下亡命者以鑄錢東煑海水為鹽以故無賦而國用饒足以是吳鄧錢布天下〉

　　集覽〈英錢即五分錢民間名曰榆莢錢言如榆莢之薄四銖錢其文為半兩十黍為絫十絫為銖得贏句絕贏餘利隱屏言皆隱身屏跡而鑄錢吏急而一之謂郡縣各執一法難使之歸壹錢文文法也苟非其術術道也謂立法設或非其道也食貨志曰錢輕則以術斂之重則以術散之貨物必平矣怵而為奸邪怵本作訹音恤誘也謂善良之人亦誘於利而為奸邪陷而之刑戮謂謹願之民亦陷入於利卒被刑戮奸數不勝奸生頻數故不能以勝之不如收之謂曷若收銅於官而官自鑄嚴道銅山嚴道縣屬雅州括地志雲今雅州滎經縣本秦嚴道縣也屬成都有蠻夷曰道故名焉縣北三裡有銅山即鄧通得賜鑄錢之所豫章銅山韋昭曰豫章今故章也括地志雲秦置鄣郡今湖州長興縣西南八十裡故章城是今宣州及潤州句容縣有銅山舊屬章亡命顏師古曰命名也謂脫名籍而逃亡也仲馮曰顏觧大迂直謂避禍自逃其命爾以故無賦如淳曰鑄錢煑鹽收其利以足國用故無賦于民正義曰謂吳國之民鑄錢煑鹽以山海之利不賦之故言其民無徭賦〉

　　質實〈一統志雲嚴道銅山嚴道秦之縣名屬蜀郡漢因之晉屬漢嘉郡西魏于此置蒙山郡及雅州隋初郡廢州存大業初改州為臨卭郡治嚴道縣唐初複為雅州天寶初改盧山郡乾元初複為雅州屬劍南道五代時孟知祥置永平郡宋複為雅州仍治嚴道屬成都路元至元中改屬嘉定路尋割屬吐蕃宣慰司本朝省嚴道縣入州隸四川道銅山在雅州滎經縣東北三十裡即漢文帝賜鄧通鑄錢處故鄣銅山故鄣秦之縣名屬鄣郡漢屬丹陽郡王莽改為候望縣東漢複為故鄣縣晉屬吳興郡後省之故城在湖州府長興縣西南一百二十裡銅山在湖州府城西南九十五裡一名銅峴山括地志漢吳王濞采鄣山之銅即此山之西屬安吉縣其南屬武康縣前溪發源於此〉

　　徙代王武為淮陽王質實〈淮陽國名注見周赧王三十七年陳州〉

　　〈丁邜〉六年冬十月桃李華

　　○淮南王長謀反廢徙蜀道死質實〈淮南國名注見後主建興二年廣陵國〉

　　〈淮南王長自作法令行于其國逐漢所置吏請自置相帝曲意從之又擅刑殺不辜及爵人至關內侯數上書不遜順帝重自切責之乃令薄昭與書引管蔡興居以為警戒王不說謀反事覺召至長安丞相禦史宗正廷尉奏長罪當棄市赦徙處蜀載以輜車縣次傳之袁盎諫曰上素驕淮南王弗為置嚴傅相以故至此今𭧂摧折之臣恐卒逢霧露病死陛下有殺弟之名奈何上曰吾特苦之爾今複之王果憤恚不食死雍令發封以死聞上哭甚悲逮考諸縣傳送不發封饋侍者皆棄市諡曰厲王以列侯葬雍置守塚三十戶〉

　　集覽〈關內侯漢百官志關內侯注列侯出關就國侯但爵身其有家累者與之關內之邑食其租稅管蔡興居管叔鮮蔡叔度皆周成王叔父也作亂周公奉王命誅之興居齊悼惠王子東牟侯也文帝二年封濟北王謀反自殺縣次傳之令各縣案次第傳逓至蜀卒逢霧露病死卒讀曰猝暴也言緘封于輜車之內如霧露之遮蔽不覩天日之光明因而暴死也靈帝時謝弼上封事曰皇太后幽隔空宮如有霧露之疾陛下何面目以見天下雍令扶風郡雍縣令注見隋文帝開皇二十年〉

　　匈奴冒頓死子老上單于立複請和親考異〈冒頓上漏單于二字初冒頓遺漢書曰前時皇帝言和親事稱書意合歡漢邊吏侵侮右賢王王與相距絕二主之約離兄弟之親故罰使西擊月氏以天之福盡夷滅降下之及其旁二十六國皆已為匈奴諸引弓之民並為一家北州以定願休兵飬馬除前事複故約以安邊民帝報書曰單于欲複故業朕甚嘉之此古聖王之志也漢與匈奴約為兄弟所以遺單于甚厚倍約離兄弟之親者常在匈奴然右賢王事已在赦前單于勿深誅單于若稱書意明告諸吏使無負約有信敬如單于書至是冒頓死子老上單于立帝複遣宗室女翁主為單于閼氏使宦者中行說傅翁主說不欲行強使之說至降單于甚親幸說曰匈奴人眾不能當漢之一郡然所以強者以衣食異無仰於漢也今變俗好漢物漢物不過什二則匈奴盡歸於漢矣其得絮繒以馳草棘中皆裂敝以示不如𣃼裘之完善也得漢食物皆去之以示不如湩酪之便羙也教單于左右疏記以計課其人畜遺漢書牘及印封皆令長大倨傲其辭自稱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單于〉

　　集覽〈老上單于號也名稽粥索隱曰稽粥音雞育中行說中行複姓說名也行胡剛反說讀曰恱說至降為句本作說既至因降匈奴漢物不過什二韋昭曰言漢物費十分之二入匈奴則匈奴皆動心歸漢矣湩酪湩覩湧反又音凍乳汁也熟而和之曰酪穆天子傳牛馬之湩巨搜氏所具注西戎有巨搜國〉正誤〈說至降單於今按五字當為一句〉

　　書法〈冒頓不書單于削之也自秦始皇帝三十二年始書匈奴至是單于始見綱目自後單于死立必書匈奴益強大也書曰請和親與書與和親又異矣書請和親始此終綱目書請和親四是年武帝元狩四年和帝永元十六年唐僖宗幹符五年請昬一唐高祖武德八年求和親三光武建武二十二年二十七年唐德宗貞元三年求昬二晉安帝義熈七年五代乙酉年乞和親一光武建武二十八年與和親六詳惠帝三年及和親一宋甲戌年魏結和親一高帝九年〉

　　發明〈周衰吳楚僣號稱王春秋以夷狄待之於其卒則不書其葬者避其號也綱目凡四夷君長皆從其國俗之號至其死則書死者貴華賤夷之義不使得從中國公侯之例也此義行首上足下之分定矣內夏外夷之法明矣其旨嚴矣〉

　　以賈誼為梁王太傅

　　〈誼上疏曰臣竊惟今之事埶可為痛哭者一可為流涕者二可為長太息者六若其他背理而傷道者難徧以疏舉進言者皆曰天下已安已治矣臣獨以為未也曰安且治者非愚則諛皆非事實知治亂之體者也夫抱火厝之積薪之下而寢其上火未及然因謂之安方今之埶何以異此夫樹國固必相疑之埶下數被其殃上數爽其憂甚非所以安上而全下也臣竊跡前事大抵強者先反長沙乃二萬五千戶爾功少而最完埶疏而最忠非獨性異人也亦形埶然也曩令樊酈絳灌㩀數十城而王今雖以殘亡可也令信越之倫列為徹侯而居雖至今存可也然則天下之大計可知矣欲諸王之皆忠附則莫若令如長沙王欲臣子勿菹醢則莫若令如樊酈等欲天下之治安莫若眾建諸侯而少其力力少則易使以義國小則亡邪心令海內之埶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莫不制従諸侯之君不敢有異心輻輳並進而歸命天子割地定制令齊趙楚各為若干國使其子孫以次受之分地眾而子孫少者建以為國空而置之湏其子孫生者舉使君之一寸之地一人之眾天子亡所利焉誠以定治而已天下之埶方病大瘇一脛之大幾如要一指之大幾如股平居不可屈伸失今不治必為痼疾可痛哭者此病是也天下之埶方倒縣凢天子者天下之首也蠻夷者天下之足也今匈奴慢侮侵掠而漢歲致金絮采繒以奉之夷狄征令主上共貢足反居上首顧居下倒縣如此莫之能觧猶謂國有人乎可為流涕者此也今不獵猛敵而獵田彘不搏反寇而搏畜菟翫細娛而不圗大患德可遠施威可遠加而直數百裡外威令不伸可為流涕者此也今帝之身自衣皂綈而富民牆屋被文繡天子之後以緣其領者庶人孽妾以縁其履此臣所謂舛也夫百人作之不能衣一人欲天下亡寒胡可得也一人耕之十人聚而食之欲天下亡饑不可得也饑寒切於民之肌膚欲其亡為奸邪不可得也可為長太息者此也商君遺禮義棄仁恩並心於進取行之二歲秦俗日敗故家富子壯則出分家貧子壯則出贅借父耰鉏慮有德色母取箕箒立而誶語抱哺其子與公並倨婦姑不相說則反唇而相稽其慈子耆利不同禽獸者亡幾爾今其遺風餘俗猶尚未改棄禮義捐㢘恥日甚月異而歲不同矣今其甚者殺父兄矣而大臣特以簿書不報期會之間以為大故至於俗流失世壊敗因恬而不知恠以為是適然爾夫移風易俗使天下回心而鄉道類非俗吏之所能為也俗吏之所務在於刀筆筐篋而不知大體陛下又不自憂竊為陛下惜之筦子曰禮義㢘恥是謂四維四維不張國乃滅亡是豈可不為寒心哉豈如今定經制令君君臣臣上下有差父子六親各得其宜此業壹定世世常安而後有所持循矣若夫經制不定是猶渡江河亡維楫中流而遇風波船必覆矣可為長太息者此也夏殷周為天子皆數十世秦為天子二世而亡人性不甚相遠也何三代之君有道之長而秦無道之𭧂也古之王者太子乃生固舉以禮有司齊肅端冕見之南郊過闕則下過廟則趨故自為赤子而教固已行矣孩提有識三公三少明孝仁禮義以道習之逐去邪人不使見惡行選天下之端士有道術者使與居處故太子乃生而見正事聞正言行正道左右前後皆正人也夫習與正人居之不能毋正猶生長于齊不能不齊言也習與不正人居之不能毋不正猶生長于楚不能不楚言也孔子曰少成若天性習慣如自然習于智長故切而不媿化與心成故中道若性夫三代之所以長久者以其輔翼太子有此具也秦使趙高傅胡亥而教之獄所習者非斬劓人則夷人之三族也故今日即位而明日射人忠諫者謂之誹謗深計者謂之妖言其視殺人若艾草菅然豈惟胡亥之性惡哉彼其所以道之者非其理故也鄙諺曰前車覆後車誡天下之命縣于太子太子之善在於蚤諭教與選左右夫心未濫而先諭教則化易成也教得而左右正則太子正而天下定矣凡人之智能見已然不能見將然夫禮者禁於將然之前而法者禁于已然之後是故法之所為用易見而禮之所為生難知也若夫慶賞以勸善刑罰以懲惡先王執此之政堅如金石行此之令信如四時㩀此之公無私如天地豈顧不用哉然而曰禮雲禮雲者貴絕惡於未萌而起教於微𦕈使民日遷善遠辠而不自知也蓋世主欲民之善同而所以使民善者異或道之以德教或驅之以法令道之以德教者德教洽而民氣樂驅之以法令者法令極而民風哀哀樂之感禍福之應也夫人之置器置諸安處則安置之危處則危天下大器也在天子之所置之湯武置天下于仁義禮樂累子孫數十世此天下所共聞也秦王置天下於法令刑罰禍幾及身子孫誅絕此天下之所共見也是非其明效大驗邪人之言曰聴言之道必以其事觀之則言者莫敢妄言今或言禮義之不如法令教化之不如刑罰人主胡不引殷周秦事以觀之也人主之尊譬如堂群臣如陛眾庶如地故陛九級上廉遠地則堂高陛無級廉近地則堂卑高者難攀卑者易陵理勢然也故古者聖王制為等列內有公卿大夫士外有公侯伯子男然後有官師小吏延及庻人等級分明而天子加焉故其尊不可及也諺曰欲投鼠而忌器此善諭也鼠近于器尚憚不投恐傷其器況於貴臣之近主乎廉恥節禮以治君子故有賜死而亡戮辱是以黥劓之辠不及大夫禮不敢齒君之路馬蹵其芻者有罰所以為主人豫遠不敬也今自王公三公之貴皆天子之所改容而禮之者也古之所謂伯父伯舅也而令與眾庶同黥劓髠刖棄市之法然則堂不無陛乎被戮辱者不泰廹乎廉恥不行大臣無乃握重權大官而有徒隸無恥之心乎夫望夷之事二世見當以重法者投鼠而不忌器之習也臣聞之履雖鮮不加於枕冠雖敝不以苴履夫已嘗在貴寵之位天子改容而體貌之矣吏民嘗俯伏以敬畏之矣今而有過帝令廢之可也退之可也賜之死可也滅之可也若夫縛束之系絏之輸之司寇編之徒官小吏詈罵而榜笞之殆非所以令眾庶見也夫卑賤者習知尊貴者之一旦吾亦乃可以加此也非所以尊尊貴貴之化也古者大臣有坐不廉而廢者曰簠簋不餙坐污穢滛亂者曰帷薄不修坐罷軟不勝任者曰下官不職故貴大臣定有辠矣猶末斥然正以呼之也尚遷就而為之諱也其在大譴大何之域者則白冠氂纓盤水加劔造請室而請辠爾不執縛系引而行也其有中辠者聞命而自弛上不使人頸盭而加也其有大辠者北面再拜跪而自裁上不使人捽抑而行之也曰子大夫自有過爾吾遇子有禮矣遇之有禮故群臣自熹嬰以廉恥故人矜節行化成俗定則為人臣者皆顧行而忘利守節而仗義故可以托不禦之權可以寄六尺之孤此厲亷恥行禮誼之所致也主上何喪焉此之不為而顧彼之久行故曰可為長太息者此也上深納其言飬臣下有節是後大臣有罪皆自殺不受刑〉

　　集覽〈皆非事實知治亂之體者七制觧雲皆非事勢實然之理能知如是而治如是而亂之形體者也夫樹國固必相疑之勢顏師古注立國泰大其勢必固相疑樊酈絳灌樊噲酈食其絳侯周勃灌嬰信越韓信彭越徹侯注見秦始皇三十七年通侯長沙王謂吳芮也初高祖賢之制詔禦史長沙王忠其定著令菹醢反者被誅為菹醢鄭玄曰切之四寸為菹莝肉為醢戰國策不避菹醢之誅高誘注言剉斮之如此爾輻輳輻輪轑也凡輪有三十輻共輳於一轂以喻四方皆來分地注見漢王劉邦二年大瘇瘇上勇反足腫病共貢共讀曰供奉也以縁縁去聲純也商君公孫鞅也注見周顯王十年出分扶問反出贅謂之贅壻言不當出妻家猶人身之有肬贅慮有德色慮疑也謂疑其容色自矜為恩德誶語誶音碎責譲也與公並倨並部逈反顏師古曰與公對敵而相拒也反唇而相稽反音翻反唇調口也相稽相與計校也筐篋所以盛文書筦子筦與管同管仲所著書名管子亡維楫亡失也維所以系舟楫所以進舟乃生乃始也齊肅齊讀曰齋戒潔也見之南郊以太子見於天也艾草菅艾讀曰刈菅音奸似茅而滑澤陛九級上廉遠地則堂高書顧命夾兩階戺注堂㢘曰戺廉棱也漢書顏師古注廉側隅也孫奕示兒編曰竊詳顏注廉側隅也以廉近地對廉遠地而言之則廉隅無所謂上下矣當讀陛九級上為句近歲太學出上廉遠地則堂高賦豈一時未加討論歟蘇文曰奧㢘遠則堂陛峻林鉞漢雋亦曰廉遠地則堂高而並不言上廉黥劓之罪不及大夫黥文面劓割鼻也記曲禮刑不上大夫注不與賢者犯法其犯法則在八議輕重不在刑書與音預大戴禮冉有問於孔子曰先王制法刑不上于大夫然則大夫犯罪不可以加刑乎子曰不然凡治君子以禮禦其心所以屬之以亷恥之節也故古之大夫其有坐不廉污穢而退放之者不謂之不廉污穢則曰簠簋不飾有坐滛亂男女無別者不謂之淫亂男女無別則曰帷薄不修有坐㒺上不忠者不謂之㒺上不忠則曰臣節未著有坐罷軟不勝任者不謂之罷軟不勝任則曰下官不職有坐幹國之紀者不謂之幹國之紀則曰行事不請此五者所以媿恥之也又見家語五刑篇禮不敢齒君之路馬禮周禮也齒問年也路天子所乗法車也天子五路駕六馬記曲禮以足蹙路馬芻有誅齒路馬有誅鄭玄注雲皆廣敬也伯父伯舅記曲禮天子同姓謂之伯父異姓謂之伯舅髠刖髠鬄發也刖五刮反又音月斷足之刑泰迫謂偪廹天子望夷之事二世見當以重法當即郎反處斷罪人也賈誼本傳注閻樂殺二世于望夷宮本由秦制無忌上之風仲馮曰趙高殺二世蓋又以法定其罪系絏絏與絏通謂以長繩連系之輸之司寇索隱曰司寇二歲刑輸作司寇因名焉或作輸之司空百官表宗正屬官有左右都司空上林有水司空皆主囚徒官編之徒官徒謂以罪輸贖而役作者編謂列次名籍也簠簋不飾簠簋皆禮器簠外方內圎以盛稻梁簋外圎內方以盛黍稷並有蓋形象龜飾整齊也帷薄不修帷幔也薄一作箔簾也風俗通曰卿大夫帷士以簾所以自障蔽修理也大譴大何譴責問也何怒責也何與呵通薛宣傳譴呵及細微白冠犛纓喪服用氂為纓以飾冠也氂是氂牛之尾氂牛出西南徼外盤水加劔顏師古曰凡殺牲以盤水取頸血故示若此造請室而請辠應劭曰請室請辠之室也若今之鐘下如淳曰請室獄也若古刑于甸師氏也史記作清室頸盭而加盭古戾字緑色綬也言不使人以綬加于頸子大夫公羊傅宣六年子大夫也注古者士大夫通稱也自熹熹許記反好為志氣也顧彼之久行顏師古曰顧猶反也言何不為投鼠忌器之法而反久行彼無陛級之事〉正誤〈頸盭而加今按漢書顏師古注盭古戾字慮結切不戾其頸而親加刀鋸也與捩字通〉

　　〈戊辰〉七年夏四月赦

　　○六月未央宮東闕罘罳災集覽〈未央宮東闕罘罳災三輔黃圗雲蕭何造未央宮立東闕北闕注闕門觀也劉熈釋名曰闕在門兩旁中央闕然為道天子號令賞罰所由出也未央宮殿雖南向而上書奏事謁見皆在北闕焉東闕非正也顏師古曰罘罳謂連闕曲閣也一曰屏也釋名曰罘罳在門外罘複罳思也臣將入請事於此複重思之蘇鶚演義曰顏注並釋名皆誤案罘浮罳絲也謂織絲之文輕踈浮虛貌蓋宮殿簷戶間也唐文宗實錄甘露之變出殿北門裂斷罘罳而去又溫庭筠補陳武帝書罘罳畫卷閶闔晨開皆非曲閣屏障之意相如子虛賦罘網彌山此亦謂羅鳥網即罘罳為網不謬矣楚辭招魂篇網戶朱綴刻方連文公注雲網戶者以木為門扉而刻為方目使如羅網狀即所謂罘罳而程泰之以為即今之亮隔此說是也天火曰災又未央宮注見高帝七年〉

　　書法〈書災始此終綱目書災十六是年景帝三年中五年武帝建元六年太初元年新莽戊寅年安帝元初四年順帝陽嘉元年靈帝中平二年後主十一年十二年十三年晉元帝大興元年梁甲寅年丙寅年唐玄宗天寶九載書火十二詳昭帝元鳯四年〉

　　〈己巳〉八年夏封淮南厲王子四人為列侯

　　〈民有歌淮南王者曰一尺布尚可縫一鬥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相容帝聞而病之封王子安等四人為列侯賈誼知上必將複王之也上疏諫曰淮南王悖逆無道天下孰不知其辠今奉尊罪人之子適足以負謗於天下爾此人少壯豈能忘其父哉淮南雖小黥布嘗用之矣漢存特幸爾夫擅仇人足以危漢之資於策不便予之眾積之財所謂假賊兵為虎翼者也上勿聽〉

　　長星出東方

　　書法〈書長星始此終綱目書長星六是年景帝三年武帝元狩四年晉孝武帝大元二十年恭帝元熈三年梁武帝庚戌年〉

　　發明〈是時君德方明政事無闕書長星出東方其殆吳楚七國之應歟〉

　　〈庚午〉九年春大旱

　　〈辛未〉十年冬將軍薄昭有罪自殺

　　〈薄昭殺漢使者帝不忍加誅使公卿從之飲酒欲令自引分昭不肯使群臣喪服往哭之乃自殺司馬公曰李德裕以為漢文誅薄昭斷則明矣於義則未安也太后唯一弟而殺之何以慰母氏之心哉臣愚以為法者天下之公器惟善持法者親踈如一無所不行則人莫敢有所恃而犯之也夫薄昭殺漢使者非有恃而然乎若又從而赦之則與成哀之世何異哉魏文帝曰舅後之家但當飬育以恩而不當假借以權既觸罪法又不得不誅譏文帝之始不防閑昭也斯言得之矣然則欲慰母心者將慎之于始乎程子曰二公皆執一之論未盡於義也義既未安則非明也有所不行豈害其為公器哉蓋不得於義則非恩之正害恩之正則不得為義矣使薄昭盜長陵土則太后雖不食而死昭不可不誅也其殺漢使為類亦有異焉若昭有罪命使往治昭執而殺之太后之心可傷也昭不可赦也後若必喪其生則存昭以全後可也或與忿爭而殺之則貸昭以慰母心可也此之謂能權蓋先王之制也八議設而後重輕得其宜義豈有屈乎法主於義義當而謂之屈法不知法者也〉

　　集覽〈八議禮小司寇以八辟麗邦法一曰議親之辟二曰議故之辟三曰議賢之辟四曰議能之辟五曰議功之辟六曰議貴之辟七曰議勤之辟八曰議賓之辟〉

　　質實〈一統志雲薄昭呉人〉

　　書法〈坐殺漢使也書曰有罪自殺綱目有以斷斯獄矣〉

　　發明〈薄昭之死先儒論者多矣今綱目不書殺將軍薄昭而書將軍薄昭有罪自殺則所斷為甚明夫昭雖帝之舅亦人臣爾安有人臣殺天子之使者而可逭其罪哉禮不敢齒君之路馬況使者乎誅之當矣〉

　　〈壬申〉十一年考證〈當補書絳侯周勃卒分注諡曰武

　　○謹按凡例曰凡書臣之卒惟宰相悉書賢者曰某官某爵姓名卒而注其諡絳侯従高帝起沛定天下屢有功高帝遺詔周勃重厚少文然安劉氏者必勃也卒誅諸呂立代王為帝基漢室四百年之業皆如言漢稱平勃文帝初並相而勃位居平上二年既書陳平卒勃之卒豈可無書史記漢書皆著孝文十一年薨司馬公通鑒不載先儒亦以為失今故推本義例以補之〉夏梁王揖卒徙淮陽王武為梁王考異〈提要夏作冬梁懷王薨無子賈誼上疏曰陛下不定制如今之埶不過一傳再傳漢法不得行矣陛下所以為蕃扞唯淮陽代二國爾代北邊匈奴能自完則足矣而淮陽之比大諸侯厪如黑子之著面不足以有所禁禦臣願舉淮南地以益淮陽而為梁王立後割東郡以益梁梁起於新郪以北著之河淮陽包陳以南揵之江則大諸侯之有異心者破膽而不敢謀梁足以扞齊趙淮陽足以禁吳楚陛下高枕終無山東之憂矣此二世之利也當今恬然適遇諸侯之皆少數歲之後陛下且見之矣夫秦日夜苦心勞力以除六國之旤今陛下力制天下頥指如意高拱以成六國之旤難以言智苟身無事畜亂宿旤萬年之後傳之老母弱子將使不寧不可謂仁於是徙淮陽王武為梁王北界㤗山西至高陽得大縣四十餘城後歲余賈誼亦死死時年三十三矣〉

　　集覽〈蕃扞詩崧高篇四國於蕃箋雲四國有難則徃扞禦之為之蕃屏如黒子之著面喻淮陽陿小也吳楚俗謂黑子為志宋太祖欲下太原趙普曰彈丸黑志之地將安所逃即此新郪地理志汝南新郪縣郪七私反或音妻誤也應劭曰案秦伐魏取郪邱漢興為新郪章帝改名宋新都屬南陽揵之江揵音蹇接也高枕楚辭九辯曰堯舜皆有所舉任兮故高枕而自適注枕去聲頥指如意如淳曰但動頥指麾皆如所欲〉

　　質實〈一統志雲新郪漢之縣名屬汝南郡後廢之故城在鳯陽府潁州治八裡〉

　　匈奴寇狄道

　　〈時匈奴數為邊患太子家令鼂錯言曰兵法曰有必勝之將無必勝之民繇此觀之安邊境立功名在於良將不可不擇也臣又聞用兵之急者三一曰得地形二曰卒服習三曰器用利步兵車騎弓弩長戟矛鋋劔楯之地各有所宜不得其宜者或十不當一士不選練卒不服習百不當一兵不完利甲不堅密弩不及遠射不能中中不能入五不當一故曰器械不利以其卒予敵也卒不可用以其將予敵也將不知兵以其主予敵也君不擇將以其國予敵也四者兵之至要也臣又聞小大異形強弱異埶險易異備夫卑身以事強小國之形也合小以攻大敵國之形也以蠻夷攻蠻夷中國之形也今匈奴地形技藝與中國異上下山阪出入溪澗險道傾瓜且馳且射風雨罷勞饑渴不困此匈奴之長技也若夫平原易地輕車突騎勁弩長戟射疏及遠下馬地鬥劔戟相接此中國之長技也然兵兇器戰危事以大為小以強為弱在俛仰之間爾跌而不振則悔無及也帝王之道出於萬全今降胡義渠來歸誼者飲食長技與匈奴同可賜之堅甲絮衣勁弩利矢益以邊郡之良技令明將能知其習俗和輯其心者將之即有險阻以此當之平地通道則以輕車材官制之兩軍相為表裡而各用其長技此萬全之術也帝嘉之賜書寵荅焉錯為人峭直刻深以其辯得幸太子號曰智囊〉

　　集覽〈家令百官表家令主皇太子倉榖飲食張晏曰太子稱家故曰令鼂錯音朝厝史記注錯又如字讀鋋音蟬鐵柄短矛也勁弩長戟射疏及遠仲馮曰長戟恐誤或者勁弩如今九牛大弩以槍為矢故可射疏及遠然戟有鉤又不可射疏與踈通義渠注見周顯王四十二年峭直峭本作陗瓉曰陗直峻陿也智囊言一身所有皆是智筭若囊槖之盛物然〉

　　募民徙塞下

　　〈鼂錯又言曰兵起而不知其埶戰則為人禽屯則卒積死胡人衣食之業不著於地其埶易以擾亂邊境往來轉徙時至時去此胡人之生業而中國之所以離南畮也今胡人數轉牧行獵於塞下以候備塞之卒卒少則入不救則邊民絕望而降敵救之纔到則胡又已去聚而不罷為費甚大罷之則胡複入如此連年則中國貧苦而民不安矣陛下幸憂邊境發卒治塞甚大惠也然令遠方之卒守塞一歲而更不知胡人之能不如選常居者家室田作且以備之以便為之高城深塹要害之處調立城邑毋下千家先為室屋具田器乃募民免罪拜爵複其家予冬夏衣稟食能自給而止胡人入驅而能止其所驅者以其半予之縣官為贖其民如是則邑裡相救助赴胡不避死其與東方之戍卒不習地埶而心畏胡者功相萬也且使遠方無屯戍之事塞下之民父子相保無系虜之患豈不羙哉上從其言錯複言陛下幸募民以實塞下使屯戍益省輸將益寡甚大惠也下吏誠能稱厚惠奉明法存恤老弱善遇其壯士和輯其心而勿侵刻使先至者安樂而不思故鄉則貧民相慕而勸往矣臣聞古之徙民者相其陰陽之和嘗其水泉之味然後營邑立城制裡割宅置器物焉使民至有所居作有所用此民所以輕去其鄉而勸之新邑也為置醫巫以救疾病修祭祀男女有昏生死相恤墳墓相從種樹畜長此所以使民樂其處而有長居之心也古之制邊縣以備敵也使伍家為伍十伍一裡四裡一連十連一邑皆擇其賢材有護習地形知民心者為之長居則習民於射法出則教民于應敵服習以成勿令遷徙幼則同遊長則共事夜戰聲相知則足以相救晝戰目相見則足以相識歡愛之心足以相死如此而勸以厚賞威以重罰則前死而不還踵矣所徙之民非壯有材者但費衣糧不可用也雖有材力不得良吏猶亡功也陛下絕匈奴不與和親臣竊意其冬來南也一大治則終身創矣欲立威者始於折膠來而不能困使得氣去後未易服也〉

　　集覽〈不著於地隨畜牧移徙不著土地而無常居離南畮離去也音力智反韻會漸相遠離要害顏師古曰在我為要在彼為害故曰要害調立調去聲筭度也為之筭度而創立城邑稟食稟讀曰廩古者給人以食取諸倉廩故稱廩給稟食能自給而止稍人能自給贍乃止也謂不常予縣官張晏曰不敢指斥天子故稱縣官索隱曰謂國家為縣官者夏官王畿內縣即國都也王者官天下故曰縣官賢材有護擇有保護邊縣之能者壹大治則終身創創初亮反懲也顏師古曰若一次大舉兵治之則可為終身懲戒保無邊患也折膠顏師古曰秋氣至膠可折弓弩可用匈奴常以此為候而出軍使得氣去使其得勝逞志氣而去〉

　　〈癸酉〉十二年冬十二月河決酸棗東潰金堤興卒塞之集覽〈酸棗縣名注見周慎靚王四年〉

　　質實〈一統志雲金堤自開封府滎陽縣東至千乗海口千餘裡歷代築之以禦河患通謂之金堤漢孝文帝時河決酸棗東潰金堤即此〉

　　書法〈書河決始此終綱目書河決十有六是年武帝元光三年元帝永光五年成帝建始四年河平三年新莽辛未年唐玄宗開元十年五代晉戊戌年己亥年辛醜年甲辰年丙午年戊申年庚戍年壬子年己未年書塞八是年武帝元封二年成帝河平元年三年五代甲申年甲辰年壬子年己未年〉

　　○春三月除關無用傳集覽〈除關無用傳禮地官司關凡所達貨賄者則以節傳出之注關界上門也傳如今移過所文書音張戀反漢初置諸關以備非常顏師古曰傳信也古者用棨刻本為合符或用繒帛張晏曰兩行書繒帛分持其一出入關合之乃得過謂之傳今除去關出入無禁不用傳也〉

　　○詔民入粟邊得拜爵免罪賜農民今年半租

　　〈鼂錯言曰聖王在上而民不凍饑者非能耕而食之織而衣之也為開其資財之道也今海內為一無有水旱之災而畜積未及者何也地有遺利民有餘力生榖之土未盡墾山澤之利未盡出遊食之民未盡歸農也夫腹饑不得食膚寒不得衣雖慈母不能保其子君安能以有其民哉明主知其然也故務民于農桑薄賦斂廣畜積以實倉廩備水旱故民可得而有也夫珠玉金銀饑不可食寒不可衣然而眾貴之者以上用之故也其為物輕微易藏在於把握可以周海內而無饑寒之患此令臣輕背其主而民易去其鄉盜賊有所勸亡逃者得輕資粟米布帛生於地長於時聚於力非可一日成也數石之重中人弗勝不得奸邪所利一日弗得而饑寒至是故明君貴五榖而賤金玉今農夫五口之家其服役者不下二人其耕不過百畮收不過百石春耕夏耘秋獲冬蔵伐薪樵治官府給繇役四時之間亡日休息又私自送往迎來吊死問疾飬孤長幼在其中勤苦如此複被水旱之災急政暴賦朝令夕改有者半賈而賣無者取倍稱之息於是有賣田宅鬻子孫以償債者矣而商賈大者積貯倍息小者坐列販賣操其竒贏日遊都市乗上之急所賣必倍男不耕耘女不蠶織衣必文採食必梁肉交通王侯力過吏埶乗堅策肥履絲曵縞此商人所以兼併而農民所以流亡者也方今之務莫若使民務農而已矣欲民務農在於貴粟今募天下入粟縣官得以拜爵除罪則富人有爵農民有錢粟有所渫而貧民之賦可損所謂損有餘補不足令出而民利者也神農之教曰有石城十仭湯池百步帶甲百萬而無粟弗能守也爵者上之所擅出於口而無窮粟者民之所種生於地而不乏使人入粟于邊以受爵免辠不過三歲塞下之粟必多矣帝從之錯複言邊食足以支五歲可令入粟郡縣郡縣足支一歲可時赦勿收農民租如此德澤加于萬民民愈勸農大富樂矣詔曰道民之路在於務本朕親率天下農而野不加辟歲一不登民有饑色是吏奉吾詔不勤而勸民不明也且吾農民甚苦而吏莫之省將何以勸焉其賜農民今年租稅之半〉

　　集覽〈中人弗勝中人處強弱之間者勝音升舉也弗勝謂不堪舉倍稱之息顏師古曰稱昌孕反舉也今俗所謂舉錢如淳曰取一償二為倍稱竒贏殘餘物也竒音覉粱肉賈逵曰粱米之精者詩詁𥹭似粟而大有黃青白三種黃梁出蜀漢香羙逾于諸梁號竹根黃乗堅乗駕也堅謂好車策肥策驅也肥謂肥馬粟有所渫案食貨志注渫私列反散也道民之路此道非道德之道系去聲讀與導同啟廸也〉

　　書法〈秦政之初書令民納粟拜爵矣未免罪也於是始有贖罰焉自是武帝書詔民得贖罪元朔六年書令株送徒入財元鼎三年令死罪入贖天漢四年明帝書詔聴有罪亡命者贖永平八年梁武帝書立贖刑條壬午年複贖刑法乙丑年不可勝書矣〉

　　〈甲戌〉十三年春二月詔具親耕桑禮儀

　　〈詔曰朕親耕以供粢盛皇后親桑以奉祭服其具禮儀〉

　　集覽〈親耕以供粢盛注見二年親桑以奉祭服漢儀春桑生皇后親桑于苑中飬蠺于薄榖梁傳桓十四年天子親耕以供粢盛王后親桑以共祭服國非無良農工女也以為人之所盡事其祖禰不若以己所自親者也〉

　　書法〈書重本也〉

　　夏除秘祝

　　〈初秦時祝官有秘祝即有災祥輙移過於下至是詔曰禍自怨起福繇德興百官之非宜由朕躬今秘祝之官移禍於下朕甚不取其除之〉

　　集覽〈祝官有秘祝祝官猶周禮太祝掌六祝之辭以事鬼神祗秘祝祭主贊辭也秘密不可宣秘祝六祝並之秀反災祥妖孽自外來謂之祥左傳昭十八年將有大祥注祥變異之氣〉

　　五月除肉刑

　　〈齊太倉令淳於意有罪當刑其少女緹縈上書曰妾父為吏齊中皆稱其廉平今坐法當刑妾傷夫死者不可複生刑者不可複屬雖欲改過自新其道無繇願沒入為官婢以贖父刑罪天子憐悲其意詔曰今人有過教未施而刑已加欲改行而無繇至朕甚憐之夫刑至斷支體刻肌膚終身不息何其痛而不德也豈為民父母之意哉其除肉刑有以易之具為令丞相禦史請定律曰諸當髠者為城旦舂當黥髠者鉗為城且舂當劓者笞三百當斬左止者笞五百斬右止及殺人先自告及吏坐受賕枉法守縣官財物而即盜之已論而複有笞罪者皆棄市為城旦舂者各有歲數以免制曰可上既躬修玄默而將相皆舊功臣少文多質懲惡亡秦之政論議務在寬厚恥言人之過失化行天下告訐之俗易吏安其官民樂其業畜積歲増戶口寢息風流篤厚禁㒺疏闊罪疑者予民是以刑罰大省至於斷獄四百有刑錯之風焉〉

　　集覽〈緹縈少女名索隱曰緹音啼鄒氏音體終身不息息生也宣帝本紀詔曰刑者不可息注言既劓刖臏割而欲其複生長不可得矣除肉刑肉刑者墨劓臏宮大辟除者有以易之也鄭氏雲皋陶改臏為剕呂刑有剕周改為刖文帝夲紀詔曰今法有肉刑三注李竒曰高帝約法三章無肉刑文帝則有肉刑孟康曰黥劓二左右趾合一凡三也索隱曰斷趾黥劓之屬崔浩漢律序雲文帝除肉刑而宮不易張斐曰以淫亂人族類故不易之也具為令具備也著為律令鉗為城旦舂鉗以鐡束頸也舂持杵臨臼也如淳曰城旦者律說論決為髠鉗輸邊晝旦防寇虜夜暮築長城舂者婦人不預外徭但舂作米皆四歲刑或曰城旦旦起行治城也左止止與趾字通下右止同受賕枉法以財枉法相謝也已論論平聲議法也記王制凡制五刑必即天論論音倫禁㒺疏闊㒺與綱通疏與踈通言其禁防如網之踈闊也老子任為篇天網恢恢疎而不失刑錯之風應劭曰錯置也古者民不犯法刑置而不用今雖未及于古亦庶幾有古之遺風〉

　　質實〈一統志雲緹縈臨淄人漢淳于意之少女意有罪當刑怒駡其五女曰生女不生男緩急無可使者於是緹縈隨父至長安上書願沒身為官婢以贖父刑文帝憐之為免意罪因除肉刑太倉令夏煚曰上供曰太倉令長也〉

　　書法〈除肉刑何予之也肉刑古法也自帝始廢古法則曷為予之不忍人之心也故不書始書始則疑於廢井田綱目恤刑之政書除十詳惠帝四年文帝居三焉〉

　　六月除田之租稅

　　〈詔曰農天下之本務莫大焉今勤身從事而有租稅之賦是為本末者無以異也其除之〉

　　集覽〈本末者無以異李竒曰本農也末賈也言農與賈俱出租無異也故除田租〉

　　書法〈除者何永除也再賜天下半租仁矣於是遂永除之非帝之儉約國有餘蓄能若是乎終綱目一而已矣綱目書免天下今年田租者四昭帝始元二年宣帝本始元年和帝永元九年唐玄宗天寶十四載〉

　　〈乙亥〉十四年冬匈奴入寇遣兵擊之出塞而還

　　〈匈奴十四萬騎入朝那蕭關殺北地都尉卬虜人畜甚多使騎兵入燒回中宮候騎至雍甘泉詔發車千乗騎卒十萬上親勒兵欲自征匈奴群臣諫不聴皇太后固要上乃止以張相如欒布為將軍擊逐出塞而還〉

　　集覽〈朝那縣名屬河西安定郡朝直遙反又如字那奴何反括地志雲故城在原州百泉縣西七十裡蕭關秦北關也在上郡北正義曰古隴山關在原州平涼縣界括地志雲今靈武即古蕭關北地都尉卬北地注見哀帝建平元年都尉佐郡守典武職甲卒顏師古曰卬五剛反名也姓孫回中宮注見秦始皇二十七年固要上乃止文帝本紀作固要帝帝乃止注要刼也如淳曰固要必不得自征也〉正誤〈固要上乃止今按要約勒也劫持之義說文以力止其去曰劫從力非刦奪之刦後仿此〉

　　質實〈一統志雲朝那春秋時地名漢置朝那縣屬安定郡後魏割入臨涇後周複置唐省之故城在平涼府城東南蕭關在平涼府鎮原縣西北一百四十裡〉

　　書法〈特筆也與書至祈連而還武帝元狩二年封狼居胥山而還武帝元狩四年登燕然山刻石勒功而還者和帝永元元年大有徑庭矣〉

　　發明〈十一年書匈奴寇狄道募民徙塞下是年又書入寇遣兵擊之出塞而還殆與薄伐玁狁至於太原者如出一轍夫侵邊犯境乃犬羊之常爾驅而出之盡境即止此盛德事也窮兵黷武犁庭掃穴果何為哉特筆于此蓋羙之也〉

　　赦作徒魏尚複為雲中守

　　〈上輦過郎署問郎署長馮唐曰父家安在對曰趙人上曰吾居代時尚食監高袪數為我言趙將李齊之賢戰于巨鹿下今吾毎飯意未嘗不在巨鹿也父知之乎對曰尚不如廉頗李牧之為將也上搏髀曰嗟乎吾獨不得頗牧為將吾豈憂匈奴哉唐曰陛下雖得之弗能用也上曰公何以知之對曰上古王者之遣將也跪而推轂曰閫以內者寡人制之閫以外者將軍制之軍功爵賞皆決於外歸而奏之此非虛言也李牧為趙將軍市租皆自用饗士賞賜不從中覆委任而責成功故牧得盡其智能而趙幾霸今臣竊聞魏尚為雲中守其軍市租盡以饗士卒私飬錢自饗賓客軍吏舍人是以匈奴遠避不近雲中之塞虜曾一入尚擊之所殺甚眾夫士卒起田中從軍安知尺籍伍符終日力戰斬首捕虜上功幕府一言不相應文吏以法繩之其賞不行而法必用且尚坐上功首虜差六級陛下下之吏削其爵罰作之由此言之陛下雖有頗牧弗能用也上說是日令唐持節赦魏尚複以為雲中守而拜唐為車騎都尉〉

　　集覽〈上輦過郎署輦挽車也顏師古曰駕人以行曰輦郎官有議郎中郎侍郎郎中署府署也文帝乗輦經過郎署時馮唐為郎中署長文帝二年幸上林郎署長布席蘓林曰郎署上林中直衛之署也居代時文帝初封代王故雲毎飯飯上聲餐食也馮唐傳作毎飲食搏髀搏拊也髀部禮反股之外也拊之者有所激然爾推轂言舉薦人如推車轂之轉運也史記荊燕世家呂氏推轂高帝就天下索隱曰諸呂奉推高祖取天下若人推轂欲前進塗然也推昌誰反閫以內閫義與闑同馮唐傳作闑韋昭曰闑門中橜俗言門限也以內謂郭門內也闑魚列反軍市租索隱曰案軍市謂軍人貨易之地也市有稅稅即租也不從中覆不必覆奏朝廷而後行私飬錢服虔曰私廩假錢也或曰官所別廩給也尺籍伍符漢軍法曰吏卒斬捕以尺籍書下縣移郡伍符亦什伍之符約節度也索隱曰尺籍者書其斬捕之功於一尺之版伍符者命軍人伍伍相保不容奸詐也上功幕府上功謂尺籍所上斬首捕虜之數也幕府注見秦王政三年一言不相應索隱曰應一陵反謂斬捕之數不同也文吏以法繩之繩索也所以彈畫而取直者言文法之吏正治其事亦猶繩也坐上功首虜差六級秦法以斬敵一首拜爵一級故因謂一首為一級今魏尚差上首虜六級而坐以罪〉正誤〈跪而推轂今按推吐雷反言天子親為推其車轂也與推轂薦賢之義不同〉

　　質實〈一統志雲馮唐趙人魏尚興平人〉

　　書法〈書作徒何羙改過也複以為之例有四有改過之辭有貳過之辭有不能令之辭有因仍之辭魏尚雲中守是年張敞冀州刺史宣帝甘露元年王尊徐州刺史成帝河平二年翟方進丞相永始六年張奐護匈奴中郎將桓帝延熹九年元匡平州刺史梁己亥年廣陽王琛北道大都督丙午年王琳湘州刺史癸酉年李光弼太尉統八道行營唐肅宗上元二年韓愈吏部侍郎穆宗長慶三年皆改過之辭也符重鎮北將軍晉孝武太元五年何尚之尚書令宋癸巳年蕭寶寅西道大都督梁丁未年宇文融勸農使唐玄宗開元十二年張格同平章事五代甲申年嚴旭蓬州刺史丙戌年馮暉朔方節度丙午年馮延巳同平章事癸醜年皆貳過之辭也殷仲堪督荊益軍晉安帝隆安二年時溥感化節度唐昭宗景福元年王建西川節度幹寜四年崔𦙍同平章事天複三年石敬塘河東節度使五代甲午年皆不能令之辭也朱博御史大夫哀帝建平二年高幹並州刺史獻帝建安九年歐陽頠衡州刺史梁丁醜年來⿰山南東道節度唐肅宗寶應元年李從曮鳯翔節度使五代甲午年孫方簡義武節度戊申年皆因仍之辭也〉

　　春增諸祀壇場珪幣

　　〈詔廣増諸祀壇場珪幣且曰先王遠施不求其報望祀不祈其福右賢左戚先民後已至明之極也今吾聞祠官祝厘皆歸福於朕躬不為百姓朕甚媿之其令祠官致敬無有所祈〉

　　集覽〈珪幣祭神之玉帛望祀祀其國中之山川曰望謂不必至其處但遙望其方而祭之左傅僖三十一年望郊之細也注郊大禮也望祀禮之細微者也右賢左戚韋昭曰右猶高也左猶下也劉德曰先賢後親也祠官祝厘祠官攝行祀事者厘音禧福也〉

　　〈丙子〉十五年春黃龍見成紀質實〈一統志雲成紀古地名即伏羲所生之處漢置成紀縣屬天水郡晉以後皆因之　本朝省入秦州故城在鞏昌府秦州境〉

　　〈初張蒼以漢得水德魯人公孫臣以為當土德其應黃龍見蒼以為非是罷之至是帝召臣為博士與諸生申明土德草改曆服色事蒼由此自絀〉

　　集覽〈成紀地理志天水郡有成紀縣今秦州縣也草改曆服色事草改者草剏改易此三事也曆謂筭數所以紀歲月日時之分數服謂如有虞氏深衣而飬老夏後氏燕衣而飬老殷人縞衣而飬老周人玄衣而飬老色謂如夏後氏尚黑殷人尚白周人尚赤秦尚黑〉

　　夏四月帝如雍始郊見五帝

　　書法〈天一而已而曰有五帝焉非古也自是以後郊祀五畤不可勝書矣書始病帝也是故文帝行幸多不書據十年十一年後二年三年四年五年皆不書惟此特書之〉

　　發明〈天下之事莫重於其始始之不謹後將若何是故有典則以貽子孫所以為禹貽孫謀以燕翼子所以為武王文帝謙恭之君初無所溺而乃始為五帝之祀夫帝一而已安得有五況異時紛紛祠祀實昉於此故綱目特以始郊五帝書之以見開端之失至他日武帝五畤之祠止書如雍此固綱目謹始之意學者惟能合前後所書而觀之則得其旨矣〉

　　○赦

　　○秋九月親策賢良能直言極諫者以鼂錯為中大夫質實〈一統志雲鼂錯潁川人〉

　　〈錯以對策高第擢為中大夫又言宜削諸侯及法令可更改者書凡三十篇上雖不盡聴然竒其材〉書法〈親策何譏也何譏躬親策之而所得者鼂錯爾以是為失人故譏之是故文帝策士而得鼂錯則書親武帝策士而得公孫弘則書親漢元光元年文宗策士而失劉蕡則書親唐太和二年皆譏也終綱目書親策三而已〉

　　發明〈錯以直言對策而言乃不直故所對之詞皆削而不錄然則錯亦有愧於其名多矣嗚呼有君如文帝又以直言策士猶且不能正議直言豈不深可惜歟〉

　　作渭陽五帝廟

　　〈趙人新垣平言長安東北有神氣成五采於是作渭陽五帝廟〉

　　集覽〈新垣平陳留風俗傳雲畢公封新垣其後因氏焉平名也作渭陽五帝廟史記封禪書作渭陽五帝廟同字注瓉曰一營宇之中立五廟括地志雲渭陽五帝廟在雍州咸陽東三十裡宮殿疏雲五帝廟一宇五殿也案一宇之內而設五帝而有五門各依其方帝色也周禮小宗伯兆五帝于四郊鄭玄注以為蒼曰靈威仰赤曰赤熛怒黃曰含樞紐白曰白招拒黒曰汁光紀唐書高宗祀五帝注雲周禮兆五帝於四郊此五行之精氣也而鄭玄謂為太微五帝誤矣〉

　　質實〈一統志雲渭陽五帝廟在西安府城西北二十裡舊長安城東北漢文帝始郊見雍五畤因新垣平言乃作渭陽五帝廟〉

　　書法〈垣平請也帝於是少惑矣自帝有渭陽汾陰之祠於是武帝祠灶祠神君立越祠昭帝祠鳯凰宣帝祠金馬碧雞皆有自來矣至唐則有九宮貴神之祠世主之惑何多也〉

　　〈丁醜〉十六年夏四月親祠之以新垣平為上大夫

　　〈上郊祀渭陽五帝廟貴平至上大夫而使博士諸生刺六經中作王制議廵狩封禪事〉

　　集覽〈使博士諸生刺六經中作王制顏師古曰受經于博士曰博士諸生索隱曰刺七賜反採取之也劉向七錄雲文帝所著書有本制兵制服制篇所以述先王之制度故曰王制也群書考索曰漢文令博士諸生刺經作王制博士諸生名氏無聞果何人哉而能作此一書以為無窮之傅今觀其書言爵位則竊孟子之文言官制則竊左氏之文言廵狩則竊書之文其餘則雜采公羊榖梁等說而益以己見正所謂不知而作也雖其言未必盡非要之抵牾者多矣〉

　　書法〈親者何不宜親者也既郊見矣又作廟而親祠之是故文帝祠五帝廟則書親是年武帝祠灶則書親元光二年桓帝祠老子則書親延熹九年皆非所親而親者也〉

　　分齊地立悼惠王子六人為王

　　〈齊王則薨無子國除上乃分齊地立悼惠王肥子將閭為齊王志為濟北王賢為菑川王雄渠為膠東王卬為膠西王辟光為濟南王〉

　　分淮南地立厲王子三人為王

　　〈安為淮南王勃為衡山王賜為廬江王〉

　　詔更以明年為元年治汾陰廟

　　〈新垣平言闕下有寶玉氣而使人持玉杯詣闕獻之刻曰人主延壽又言候日再中居頃之日郤複中於是始更以十七年為元年令天下大酺平言周鼎在泗水中今河決通於泗而汾陰有金寶氣意鼎出乎於是治廟汾陰欲祠出鼎〉

　　集覽〈候日再中候推測也前期而言也言日昃而複回午也史記封禪書注索隱曰淮南子雲魯陽公與韓構戰戰酣日暮援戈麾之日為郤三舍豈其然乎治廟汾陰欲祠出鼎汾陰注見周顯王四十年欲出周鼎泗水注見秦始皇二十八年又九鼎注見周慎靚王五年〉書法〈人主即位謂一為元古也自魏罃與齊相王始以三十六年改元稱一年君子非之於是帝即位十六年矣惑於異端複有此失綱目書之譏惑也自是景帝有中元後元武帝十一改元滋紛紛矣〉

　　發明〈人君即位以元紀年故雖累數至百不改也文帝至是已十六年乃訹於邪臣之說無故改元果何義哉直筆書之其失自見〉

　　〈戊寅〉後元年冬十月新垣平伏誅

　　〈人有上書告平所言皆詐也下吏治誅夷平是後上亦怠於改正服鬼神之事渭陽五帝使祠官領以時致禮不徃焉〉

　　集覽〈改正服改易正朔服色〉

　　書法〈文帝之篇令德善政相望於冊至末年而書増壇場珪幣始郊見五帝作五帝廟親祠之以新垣平為上大夫治汾陰廟如日月之食不能不為全羙之累焉及書新垣平伏誅則所謂更也人皆仰之矣綱目抑左道凡方士必以伏誅書終綱目書方士伏誅七新垣平少翁欒大隋潘誕唐栁泌趙歸真李玄伯〉

　　發明〈文帝盛德之主清靜玄默無所偏好固非秦皇孝武求仙者之比前此方除秘祝書之於冊至十四年増珪幣十五年始郊雍然皆非有徼福之意小人以窺其隙思有中之於是禱祠之事紛紛交舉今綱目上書作五帝廟親祠之以新垣平為上大夫則是祠乃垣平所立為甚明至是又書改元祀汾陰垣平伏誅則小人之詐以甚而敗幸帝速悟不遠而複即抵其罪不然豈不為盛德之累耶雖然帝能誅垣平而不能盡改垣平之所為使後人得以踵而行之則亦猶為未善也觀綱目前後所書皆有深意然則人主好尚盍亦謹其微哉〉

　　詔議可以佐百姓者

　　〈詔禦史曰間者數年不登又有水旱疾疫之災朕甚憂之意朕之政有所失而行有過與何以致此夫度田非益寡計民未加益而食之甚不足者無乃百姓之従事於末以害農者蕃為酒醪以靡榖者多六畜之食焉者眾與其與丞相列侯吏二千石博士議之有可以佐百姓者率意遠思無有所隱〉

　　集覽〈度田非益寡度計料也言頃畝之數如故未嘗加少靡榖本紀注靡通作糜散也〉

　　〈己卯〉二年夏複與匈奴和親

　　〈匈奴連歲入邊殺略甚多雲中遼東郡萬餘人上患之乃遺匈奴書單于亦使當戶報謝複和親〉

　　集覽〈當戶匈奴傳單於使當戶雕渠難報謝索隱曰匈奴官有左右大當戶案雕渠難者當戶名也〉書法〈六年書請和親矣十一年而書匈奴寇狄道於是又書複與匈奴和親矣六年而書匈奴寇上郡雲中以帝之盛德而和親不足恃如此綱目備書之有天下者可以鑒矣〉

　　秋八月丞相蒼免以申屠嘉為丞相質實〈一統志雲申屠嘉梁人

　　○張蒼免帝以後弟廣國賢有行欲相之曰恐天下以吾私廣國久念不可而申屠嘉故以材官蹶張從高帝為人廉直門不受私謁遂以為丞相是時太中大夫鄧通方愛幸嘉嘗入朝通居上旁怠慢嘉奏事畢因言曰陛下幸愛群臣即富貴之至於朝廷之禮不可以不肅上曰君勿言吾私之罷朝嘉坐府中為檄召通不來且斬通恐言上上曰汝第往通詣丞相免冠徒跣頓首謝嘉坐自如責曰朝廷者高帝之朝廷也通小臣戲殿上大不敬當斬吏今行斬之通頓首出血不觧上度丞相已困通使使持節召通而謝丞相此吾弄臣君釋之通至為上泣曰丞相幾殺臣楊氏曰文帝之不相廣國蓋以私意自嫌而不以至公處已也廣國果賢邪雖親不可廢果不賢邪雖親不可用吾何容心哉〉

　　集覽〈材官蹶張如淳曰材官者有材多力之士能腳蹋強弩張之故曰蹶張顏師古曰以手張弩曰擘張以足蹋弩曰蹶張弄臣弄戲也顏師古曰謂狎䙝無關大體也〉

　　〈庚辰〉三年春匈奴老上單于死子軍臣單于立

　　〈辛巳〉四年夏四月晦日食

　　○五月赦

　　〈壬午〉五年

　　〈癸未〉六年冬匈奴寇上郡雲中詔將軍周亞夫等屯兵以備之

　　〈匈奴入上郡雲中殺略甚眾烽火通于甘泉長安遣將軍令免屯飛狐蘇意屯句注張武屯北地周亞夫次細桞劉禮次覇上徐厲次棘門以備胡上自勞軍至覇上及棘門軍直馳入將以下騎迎送已而之細桞軍軍士吏被甲銳兵刄彀弓弩持滿先驅至不得入曰天子且至軍門都尉曰將軍令曰軍中聞將軍令不聞天子之詔上至又不得入於是上乃使使持節詔將軍吾欲勞軍亞夫乃傳言開壁門門士請車騎曰將軍約軍中不得驅馳於是天子乃按轡徐行至營亞夫持兵揖曰介胄之士不拜請以軍禮見天子為動改容式車使人稱謝皇帝敬勞將軍成禮而去群臣皆驚上曰嗟乎此真將軍矣曩者覇上棘門軍若兒戲耳其將固可襲而虜也至扵亞夫可得而犯邪稱善者久之月餘匈奴遠塞兵罷拜亞夫為中尉〉

　　集覽〈飛狐飛本作蜚注見漢王劉邦三年句注徐廣曰山名在雁門應陰館屬並州如淳曰句音章句之句案史記句作勾索隱曰伏儼雲句音俱包愷雲音鉤正義曰勾注山一名西陘山在代州雁門縣西北四十裡北地注見哀帝建平元年細栁徐廣曰地名在長安西如淳曰案三輔黃圗細柳倉在渭水北古徼西張揖曰在昆明池南今栁市是索隱曰細栁在直城門外阿房宮西北維括地志雲細栁倉在雍州咸陽縣西南覇上注見秦王政二十二年棘門孟康曰在長安北秦宮門也括地志雲棘門在橫門之外案三輔黃圗長安城北出西頭第一門曰橫門橫音光彀弓弩持滿正義曰彀張也持滿者但引滿而不發先驅即前𨗳也在前引導車駕者猶唐之武侯隊不聞天子之詔索隱曰六韜雲軍中之事不聞君命又管子司馬兵法曰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介胄之士不拜介甲也胄兠鍪也記曲禮介胄則有不可犯之色又曰介者不拜為其拜而蓌拜注蓌則失容節蓌猶詐也音挫又音乍宋氏曰蓌猶言有所枝柱不利屈伸天子為動顏師古曰為之竦動所以體貌之也遠塞句絕言出塞遠去也中尉掌徼循京師武帝更名執金吾〉

　　質實〈一統志雲周亞夫沛人勃次子也句注山名在太原府代州西二十五裡上有太和岩一名西陘細栁原名在西安府城內昆明池之南即周亞夫屯兵處棘門在西安府城舊咸陽縣東北一十八裡漢將軍徐厲嘗次軍於此〉

　　書法〈等者何略之也於是六將軍備胡而亞夫之序在四綱目等諸將而首亞夫予之也〉

　　夏大旱蝗詔弛利省費以振民

　　〈令諸侯無入貢弛山澤減諸服禦郎吏員發倉庾以振民民得賣爵〉　集覽〈弛山澤弛廢也山澤漁鹽竹木之利倉庾胡廣曰在邑曰倉在野曰庾郭璞曰倉無屋曰庾民得賣爵崔浩曰富人欲爵貧人欲錢故聽賣買〉

　　書法〈書大旱始此綱目書大旱三十八書旱五十八而書恤民之政者十二是年景帝中三年武帝天漢三年明帝永平十八年和帝永元九年安帝永初二年齊丁卯年魏唐太宗貞觀元年二年十三年憲宗元和四年文宗太和六年書大蝗十六是年武帝建元五年元光六年元封六年平帝元始三年靈帝熹平六年昭烈帝章武二年晉湣帝建興四年元帝建武元年成帝咸康四年穆帝永和十一年丙寅年宋梁丁醜年北齊唐玄宗開元三年四年僖宗幹符二年書蝗三十七而書恤蝗之政二是年和帝永元九年世主之以災為玩者多矣〉

　　〈甲申〉七年夏六月帝崩遺詔短喪

　　〈遺詔曰萬物之生靡有不死死者天地之理物之自然奚可甚哀當今之世鹹嘉生而惡死厚葬以破業重服以傷生吾甚不取且朕既不德無以佐百姓今崩又使重服久臨哀人父子損其飲食絕鬼神之祭祀以重吾不德謂天下何朕獲以𦕈𦕈之身托于天下君王之上二十有餘年矣賴天之靈社稷之福方內安寧靡有兵革朕既不敏常畏過行以羞先帝之遺德惟年之久長懼於不終今乃幸以天年得複供飬于高廟其奚哀念之有其令天下吏民令到出臨三日皆釋服無禁嫁取祠祀飲酒食肉自當給喪事服臨者皆無跣絰帶無過三寸毋布車及兵器毋發民哭臨宮殿中殿中當臨者皆以旦夕各十五舉音禮畢罷已下棺服大功十五日小功十四日纎七日釋服他不在令中者皆以此令比類從事覇陵山川因其故毋有所改歸夫人以下至少使胡氏曰孝文溺於小仁短喪廢禮信有罪矣然行而有悖於義雖有父令不可從也況三年之喪所以盡生者之孝心又非父之所得令者也然則孝景之薄於君親其罪益大矣〉

　　集覽〈方內安寜謂四方之內既安且寧令到為句謂詔令到日絰帶士喪禮疏曰麻在首在要皆曰絰分而言之首曰絰要曰帶其斬衰首絰以有子麻為之麻本著頭左邊而從額前向右圍之郤就左邊與麻本相接以末加於本上又以繩為纓結於頥下其齊衰首絰以麻本著頭右邊而従額前向左圍之就右邊以末藏在本下以布為纓文公家禮曰首絰大一搤只是拇指與第二指一圍也要絰較小絞帶又小於要絰要絰象大帶兩頭長垂下斬衰至大功其要絰初皆散垂至成服乃絞小功以下結本不散垂絞帶象革帶一頭有彄子以一頭串於中而束之斬衰用麻為之齊衰以下皆用布毋布車及兵器毋禁止之辭也應劭曰毋得以布衣車乗及兵器也不施輕車介士也禮畢句罷句已下棺史記文帝本紀無棺字索隱曰已下者謂柩已下于壙服大功十五日小功十四日纎七日釋服本紀功作紅服虔曰當言大功小功布也纎細布衣也應劭曰紅者中祥大祥以紅為領縁也纎者禫也凡三十六日而釋服索隱曰劉德雲紅功也男功非一故以工力為字女工唯在於絲故以糸工為字三十六日以日易月也禫徒感反除服祭名也禫者澹澹然安平之意歸夫人以下至少使應劭曰夫人以下有羙人良人八子七子長使少使凡七輩皆遣歸家重絕人類也榖梁傳隱二年禮婦人謂嫁曰歸反曰來歸注嫁而曰歸明外屬也〉正誤〈毋布車及兵器今按謂不以布蒙其上也衣字去聲〉

　　書法〈賀善贊曰文帝三代以來賢主也而首變古之事二焉除肉刑也詔短喪也二者皆大節綱目曷為不書始肉刑之除猶曰有不忍之心雲爾短喪則廢古禮誤後世之大者其不書始何也綱目之意不專罪帝也然則尚奚罪罪其嗣君與臣子爾帝嘗詔治覇陵不得以金銀銅錫為飾然晉湣之世盜發覇陵得其金帛甚多當時猶收其餘以實內府則薄葬之制景帝蓋未嘗果從也況三年之喪臣子所以自盡其心者使景帝於此斷以從令非孝之義一由古禮後世亦孰敢踵其失哉綱目所以不書始責不專在文帝也〉

　　葬霸陵

　　〈帝即位二十三年宮室苑囿車騎服禦無所増益有不便輙弛以利民嘗欲作露臺召匠計之直百金上曰百金中人十家之產也吾奉先帝宮室常恐羞之何以台為身衣弋綈所幸慎夫人衣不曵地帷帳無文繡以示敦樸為天下先治覇陵皆瓦噐不得以金銀銅錫為飾因其山不起墳吳王詐病不朝賜以幾杖群臣袁盎等諫說雖切嘗假借納用焉張武等受賂金錢覺更加賞賜以愧其心専務以德化民是以海內安寧家給人足後世鮮能及之〉

　　集覽〈露臺台累土為之將以承露索隱曰顧氏案新豐南驪山之頂有露臺鄉極為高顯文帝所欲作台之舊趾存焉徐廣曰露一作靈直百金直價也公羊傳隱五年百金之直注百金猶百萬也古者以金重一斤若今萬錢矣食貨志亦雲黃金一斤直萬錢則知文帝言百金中人十家之產即為金百斤為錢百萬也中人處富者貧者之中身衣弋綈衣於既反弋逸織反綈田黎反索隱曰弋黑色也綈厚繒也蓋今之絁也絁式支反說文粗絲經緯不同者文帝以為衣而身自衣之如淳曰案賈誼疏雲身衣皁綈文中子事君篇曰衣弋綈傷乎禮中焉可也雖然以文景之心為之可也衣不曵地曵以制反引也不曵地謂衣之長不被土也唐輿服志曰婦人裙不過五幅曵地不過三寸賜以幾杖幾老者所以憑而坐杖老者所以倚而行記曲禮曰大夫七十而致仕若不得謝則必賜之幾杖注所以飬其身體也假借納用焉顏師古曰謂假借以辭色納其言而用之蘓林曰假音休假之假借音以物借人之借〉正誤〈露臺今按恐以臺上不屋顯露為名非謂承露也〉

　　質實〈霸陵注見文帝二年〉

　　太子啟即位尊皇太后曰太皇太后皇后曰皇太后考異〈按文帝即位後不書尊母薄姬為皇太后蓋闕漏矣〉考證〈當作尊皇太后薄氏曰太皇太后

　　○謹按凡例曰凡正統尊立非正嫡則加姓氏後仿此〉

　　○九月有星孛於西方考異〈九月上漏秋字〉

　　○長沙王著卒無子國除

　　〈初高祖賢文王芮制詔禦史長沙王忠其定著令傳國數世至是乃絕〉

　　集覽〈長沙王著著陟慮反長沙王名也呉芮五世孫高祖賢文王芮文王芮即吳芮也高祖賢之始封衡山王以從入武關故德芮徒封長沙王長沙王忠其定著令高祖以吳芮至忠故著於令甲而稱其忠也鄧展曰漢約非劉氏不王如吳芮王故著令使特王之瓉曰漢以芮忠故特王之以其非制故特著令也著陟慮反謂著在法令中也令甲者令有光後故有令甲令乙令丙甲者第一令也顏師古曰甲者令之篇次〉正誤〈長沙王忠其定著令今按鄧展說是以吳芮異姓封王故特著令非專為稱其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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