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家 > 朱熹 | 上頁 下頁 |
朱熹行狀 |
|
(黃幹 1221年撰。多稱《朱子行狀》或《朱文公行狀》。黃幹:朱熹弟子,女婿。) 朝奉大夫文華閣待制贈寶謨閣直學士通議大夫諡文朱先生行狀 曾祖絢,故,不仕,妣汪氏。 祖森,故贈承事郎,妣程氏,贈孺人。 父松,故前任承議郎·守尚書吏部員外郎·兼史館校勘·累贈通議大夫,妣孺人祝氏,贈碩人。 本貫徽州婺源縣永平鄉松岩裡。 先生姓朱氏,諱熹,字仲晦甫。朱氏為婺源著姓,以儒名家,世有偉人。吏部公甫冠,擢進士,第入館,為尚書郎兼史事,以不附和議,去國,文章、行義為學者師,號韋齋先生,有文集行於世。吏部公因仕入閩,至先生始寓建之崇安五夫裡,今居建陽之考亭。 先生以建炎四年九月十五日午時,生南劍尤溪之寓舍,幼頴悟,莊重能言。韋齋指示曰,此天也,問曰,天之上何物?韋齋異之,就傅,授以孝經,一閱,封之,題其上曰「不若是,非人也」。嘗從群兒戲沙上,獨端坐以指畫沙,視之,八卦也。少長,厲志聖賢之學,於舉子業初不經意。 年十八,貢於鄉,登紹興十八年進士第,以左廸功郎主泉州同安簿。蒞職勤敏,纖悉必親,郡縣長吏事倚以決。苟利於民,雖勞無憚,職兼學事,選邑之秀,民充弟子員,訪求名士,以為表率。日與講說聖賢修己治人之道。年方踰冠,聞其風者,已知學之有師,而尊慕之。曆四考,罷歸,以奉親講學為急。 二十八年請奉祠,監潭州南嶽廟。明年召赴行在,言路有托抑奔競以沮之者,遂以疾辭。三十二年,祠秩滿,再請。 孝宗即位,複因其任。會有詔求直言,因上封事,其略言: 聖躬雖未有闕失,而帝王之學不可以不熟講,朝政雖未有闕遺,而修攘之計不可以不早定,利害休戚雖不可徧以疏舉,然本原之地不可以不加意。陛下毓德之初,親禦簡策,不過諷誦文辭,吟詠情性,比年以來欲求大道之要,又頗留意於老子釋氏之書,記誦詞藻,非所以探淵源而出,治道虛無寂滅,非所以貫本末而立大中,帝王之學,必先格物致知,以極夫事物之變,使義理所存纖悉畢照,則自然意誠心正而可以應天下之務。 次言: 今日之計,不過修政事謹邊防。然計不時定者,講和之說疑之也。金人於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則不可和也義理明矣。知義理之不可為,而猶為之,以有利而無害也。以臣策之,所謂和者,有百害而無一利,何苦而必為之?願疇諮大臣總攬群策鑒失之之由,求應之之術,斷以義理之公,參以利害之實,閉關絕約,任賢使能,立紀綱、厲風俗,使吾修政攘夷之外,了然無一毫可恃,為遷延中巳之資,而不敢懷頃刻自安之意,然後將相軍民無不曉然。知陛下之志,更相激厲以圖事功,數年之外,志定氣飽,國富兵強,視吾力之強弱,觀彼釁之淺深,徐起而圖之中原故地,不為吾有,而將焉往? 次言: 四海利病,系斯民之休戚,斯民休戚系守令之賢否,監司者守令之綱,朝廷者監司之本,欲斯民之得其所本原之地,亦在朝廷而已。今之監司奸贓狼藉,肆虐以病民者,莫非宰執台諫之親,舊賓客其已失勢者,既按見其交私之狀而斥去之尚在勢者,豈無其人,顧陛下無自而知之耳。 明年,改元隆興。複召,辭,不許。即入對。其一言: 大學之道,在乎格物以致其知,蓋有是物,必有是理,然理無形,而難知物,有跡而易觀,故因是物以求之,使其理了然於心目之間,而無毫髮之差,則應乎事者,自無毫髮之繆。陛下雖有生知之性,高世之行,而未嘗隨事以觀理,故天下之理,多所未察,未嘗即理以應事,故天下之事多有未明,是以舉措之間,動涉疑貳,聽納之際,未免蔽欺,平治之效,所以未著著。由不講乎大學之道,而溺心於淺近虛無之過。 其二言: 君父之仇,不與共戴天,乃天之所覆,地之所載,凡有君臣父子之性者,發於至痛不能自已之同情,而非專出於一己之私,然則,今日所當為者,非戰無以復仇,非守無以制勝,是皆天理之同,然非人欲之私忿也。 末言: 古先聖王制禦邊陲之道,其本不在乎威強,而在乎德業,其任不在乎邊境,而在乎朝廷,其具不在乎兵食,而在乎紀綱。今日諫諍之塗尚壅,佞幸之勢方張,爵賞易致而威罰不行,民力已殫,而國用未節,則德業未可謂修,朝廷未可謂正,紀綱未可謂立,凡古先聖王所以強本折衝威制邊陲之道,皆未可謂備。 三劄所陳,不出封事之意,而加剴切焉。先生以為制治之原,莫急於講學;經世之務,莫大於復仇。至於德業成敗,則決于君子小人之用舍,故於奏對複申言之,蓋學有定見,事有定理,而措之於言者,如此。除武學博士,待次。 乾道改元,促就職。既至,以時相方主和議,請監南嶽廟以歸。三年,差充樞密院編修官,待次。五年,三促就職。會魏掞之以布衣召為國子錄,因論曾覿而去,遂力辭。先生嘗兩進絕和議抑佞幸之戒言,既不行,雖擢用狎至,不敢就出處之義凜然有不可易者。尋丁內艱。六年,複召,以未終喪辭。七年,既免喪,複召,以祿不及養辭。四年之間,辭者六。九年,有旨,安貧守道,廉退可嘉,特改合入官,主管台州崇道觀。先生以改秩畀祠,皆進賢賞功,優老報勤之典,今無故驟得之,求退得進,于義未安,再辭。 淳熙元年,又再辭。上意愈堅。始拜命,改宣教郎,奉祠。二年,除秘書郎。先生以改官之命,正以嘉其廉退,今乃冒進擢之寵,是左右望而罔市利,力辭。時上諭大臣欲獎用廉退,執政以先生為言,故有是命會,有言虛名之士不可用者,以故再辭。即從其請。主管武彛山沖佑觀。五年,差權發遣南康軍事,辭者四,始之任。先生自同安歸奉祠,家居幾二十年,間關貧困,不以屬心,涵養充積,理明義精,見之行事者,益霈然矣。至郡,懇惻愛民,如己隱憂,興利除害,惟恐不及。屬邑星子土瘠稅重,乞從蠲減,章凡五六上。歲值不雨,講求荒政,凡請於朝,言無不盡,官物之檢放,倚閣蠲減,除豁帶納,如秋苗夏稅,木炭月樁,經總製錢之屬,各視其邑目為之條奏,或至三四,不得,請不已。並奏請,截留綱運,乞轉運常平兩司,發錢米充軍糧,備賑濟,申嚴鄰路,斷港遏糴之禁,選官吏,授以方略。俾視境內具知荒歉分數戶口多寡,蓄積虛實,通商勸分,多所全活。其設施次第,人爭傳錄,以為法訖,事奏,乞依格推賞納粟人者,凡數四。郡濵大江,舟艤㟁者,遇大風輒淪溺,因募饑民,築堤捍舟,民脫於饑,舟患亦息。先生視民如傷,至奸豪侵擾細民撓法害政者,懲之不少貸,由是豪強斂戢,裡閭安靖。數詣郡學,引進士子與之講論。訪白鹿洞書院遺址,奏複其舊。又奏乞賜書院敇額,及高宗禦書石經版本,九經注疏等書者至再。每休沐,輒一至諸生質疑問難,誨誘不倦,退則相與徜徉泉石間,竟日乃反。又求栗裡陶靖節之居,西澗劉屯田之墓,孝子熊仁贍之閭,旌顯之,猶以不得悉行其志為恨。 明年詔監司郡守條具民間利病,遂上疏言天下之大務,莫大於䘏民,䘏民之本,又在人君,正心術以立紀綱。今日民間特以稅重為苦,正緣二歲之入朝廷,盡取以供軍,而州縣無複贏餘,則不免於二稅之外,別作名色,巧取於民。今民貧賦重,若不討軍實去浮冗,則民力決不可寬。惟有選將吏,核兵籍,可以節軍實,開廣屯田,可以益軍儲,練習民兵,可以益邊備。今日將帥之選,率皆膏粱子弟,廝役凡流,所得差遣為費,已是不貲,到軍之日,惟望掊斂刻剝,以償債負,總饋餉之任者,亦皆倚附,幽陰交通,貨賂其所,驅催東南數十郡之脂膏骨髓,名為供軍,而輦載以輸權幸之門者,不可以數計。然則,欲討軍實,以紓民力,必盡反前之所為,然後乃可革也。授將印委利權,一出於朝廷之公議,則可以絕苞苴請托之私,而刻剝之風可革,務求忠勇沉毅,實經行陣之人,則可以革輕授非才之弊,而軍士畏愛搜閱以時,竄名冗食者,不得容其間。又擇老成忠實通曉兵農之務者,使領屯田之事,付以重權,責其久任,則可以漸省列屯坐食之兵,稍捐列郡供軍之數,軍籍既核,屯田既成,兵民既練,州縣事力既紓,然後可以禁其苛斂,責其寬恤,庶幾窮困之民,得保生業,無複流移漂蕩之患。所謂端其本,在於正心術以立紀綱者,蓋天下之紀綱不能以自立,必人主之心術公平,正大無偏黨,反側之私,然後紀綱有所系,而立君心,不能以自正,必親賢臣遠小人,講明義理之歸閉塞私邪之路,然後乃可得,而正今宰相台省師傅賓友諫諍之臣,皆失其職,而陛下所與親密謀議者不過一二近習之臣,此一二小人者,上則蠱惑陛下之心志,使陛下不信先王之大道,而說于功利之卑說,不樂莊士之讜言,而安於私褻之鄙態,下則招集天下士大夫之嗜利無恥者,文武彚分,各入其門,所喜則陰為引援,擢寘清顯,所惡則密行訾毀,公肆擠排,交通貨賂,則所盜者皆陛下之財,命卿置將則所竊者皆陛下之柄,陛下所謂宰相師傅賓友諫諍之臣,或反出入其門牆承望其風旨,其幸能自立者,亦不過齪齪自守,而未嘗敢一言以斥之,其甚畏公論者,乃略能驚逐其徒黨之一二,既不能深有所傷,而終亦不敢明言,以搗其囊槖窟穴之所在,勢成威立,中外靡然向之,使陛下之號令黜陟,不復出於朝廷,而出於此一二人之門,名為陛下之獨斷,而實此一二人者陰執其柄,蓋其所壞,非獨壞陛下之紀綱,乃並與陛下所以立紀綱者而壞之,則民又安可得而恤,財又安可得而理,軍政何自而修,土宇何自而複,宗廟之仇恥又何時而可雪耶? 先生在任,嘗用劄子奏事,後因諫台言用劄子非舊制,遂奏乞罷黜。又以致人戶逃移自劾者再,以疾請奉祠者五,將滿,除江西提舉常平茶鹽事,待次。初,廟堂議遣先生使蜀上,意不欲其遠去,故有是命。詔以修舉荒政,民無流殍,除直秘閣。凡三辭,皆以前所奏納粟人未推賞,難以先被恩命。會浙東大饑,易提舉浙東常平茶鹽事,時民已艱食,即日單車就道,複以南康納粟人未推賞,辭職名,且乞奏事之任,納粟賞行,遂受職名。入對。 其一言:陛下臨禦二十年間,水旱盜賊,略無寧歲,意者,德之崇未至於天,與業之廣未及於地;與政之大者有未舉,而小者無所系,與刑之遠者或不當,而近者或倖免;與君子有未用,而小人有未去;與大臣失其職,而賤者竊其柄;與直諒之言罕聞,而謟諛者眾;與德義之風未著,而汙賤者騁;與貨賂或上流,而恩澤不下究;與責人或已詳,而反躬有未至;與夫必有是數者然後足,以召災而致異。 其二言:陛下即政之初,蓋嘗選建英豪,任以政事,不幸其間不能盡得其人,是以不復廣求賢哲,而姑取軟熟易制之人,以充其位。於是左右私䙝使令之賤,始得以奉燕間備驅使,而宰相之權日輕,又慮其勢有所偏,而因重以壅巳也,則時聽外廷之論,將以陰察此輩之負犯而操切之。陛下既未能循天理公聖心,以正朝廷之大體,則固已失其本矣,而又欲兼聽士大夫之公言,以為駕馭之術,則士大夫之進見有時,而近習之從容無間,士大夫之禮貎既莊,而難親,其議論又苦而難入,近習便辟側媚之態,既足以蠱心志,其胥吏狡猾之術,又足以眩聰明,此其生熟甘苦既有所分,恐陛下未及施其駕馭之術,而先墮其數中矣。是以雖欲微抑此輩,而此輩之勢日重,雖欲兼采公論,而士夫之勢日輕,重者既挾其重,以竊陛下之權,輕者又借力於所重,以為竊位固寵之計,中外相應,更濟以私,日往月來,浸淫耗蝕,使陛下之德業日隳,綱紀日壞,邪佞充塞,貨賂公行,兵愁民怨,盜賊間作,災異數見,饑饉薦臻,群小相挻,人人皆得滿其所欲,惟有陛下了無所得,而國家顧乃獨受其弊。 其三,言救荒利害。如州縣旱傷,早行檢放,從實蠲減,勸諭人戶,賑糶務得其平,納粟之人早行推賞,所納米數仍減其半,乞撥豐儲倉米三十余萬石,以備濟糶州縣,新舊官物並且住催紹興丁身等錢,預行蠲放,及免米商力勝稅,錢量立賞格官吏,違慢者,奏劾,昏病者,別與差遣,仍選差得替待闕宮廟持服官員,時暫管幹。 其四,言水旱。三分以上第五等戶免檢並放,五分以上第四等戶依此施行,乞行著令,及請頒行社倉條約于諸路。 其五,言紹興和買嗎,乞議革其弊。 其六,言南康嘗乞蠲減星子租稅,有司拒以對補吝細鄙狹,不達大體。 其七,言白鹿書院,請賜書額。 先生所對奏劄凡七,其一二皆自書,以防宣洩。又以南康所上封事繕寫成冊,用袋重封,於閣門投進。後五劄,亦有非一時救荒之急者,當倥傯不暇給之際,而憂深慮遠,從容整暇,蓋急於救民,罄竭忠悃,不敢有所隱也。先生所居之鄉,每歲春夏之交,豪戶閉糴牟利,細民發廩強奪,動相賊殺,幾至挺變。先生嘗率鄉人置社倉以賑,貸之米價不登,人得安業,至是乞推行之。白鹿書院事,本不暇及,前期執政使人諭以且宜勿言。先生因念主上未必有鄙薄儒生之意,而大臣先為此言不可及對,卒言之上,委曲訪問,悉從其請。先生初拜命,即移書他郡,募米商蠲其征,及至客舟之米已輻湊,複以入奏荒政數事推廣條上,情詞懇惻,條目詳密,日與僚屬寓公,鉤訪民隱,至廢寢食,分畫既定,按行所部,窮山長穀,靡所不到,拊問存恤,所活不可勝計。每出皆乘單車,展徒從,所曆雖廣,而人不知。郡縣官吏憚其風采,倉皇驚懼,常若使者壓其境,至有自引去者,由是所部肅然。而尤以戢盜捕蝗興水利為急,大扺措畫悉如南康時,而心用尤苦。初奏紹興和買之弊,至是乞先與痛減歲額,然後用貫頭科敷,惟慮真下戶受其弊,則請參用高下等第均敷,及減免下戶丁錢以優之。又乞免台州丁錢,至於差役利害,亦嘗條具數千言,申省義役之法,則乞令均出義田,罷去役,首免排役,此官差保正副長輪收義田,仍令上戶兼充戶長,又乞取會福建下四州見行產鹽法行于本路,沿海四州又乞依處州見行之法,改諸郡酒坊為萬戶,於救荒之餘,猶悉及他事,以為經久之計。 先生猶以徒費大農數十萬緡,無以全活一道饑民自劾,又以前後奏請多見抑卻幸而從者,又率稽緩後時無益於事蝗旱相仍不勝憂憤複奏言為今之計獨有斷自聖心沛然發號責躬求言然後君臣相戒痛自省改其次惟有盡出內庫之錢以供大禮之費為收糴之本詔戶部無得催理舊欠詔諸路漕臣遵依條限檢放稅租詔宰臣沙汰被災路分州軍監司守臣之無狀者遴選賢能責以荒政庶幾猶足以下結人心消其乘時作亂之意不然臣恐所憂者不止於餓殍而在於盜賊䝉其害者不止于官吏而上及於國家也複上時宰書雲朝廷愛民之心不如惜費之甚是以不肯為極力救民之事明公憂國之念不如愛身之切是以但務為阿諛順旨之計然民之與財孰輕孰重身之與國孰大孰小財散猶可複聚民心一失則不可複收身危猶可複安國勢一傾則不可複正至於民散國危而措身無所則其所聚有不為大盜積者耶九年以賑濟有勞進直徽猷閣辭台守唐仲友與時相王淮同裡為姻家遷江西憲未行先生行部訟者紛然得其奸贓偽造楮弊等事劾之時久旱而雨奏上淮匿不以聞仲友亦自辯且言弟婦王氏驚悸病篤論愈力章至十上事下紹興府鞫之獄具情得乃奪其新命授先生先生以為是蹊田而奪之牛辭不拜遂歸尋令兩易江東辭及辭職名具言唐仲友雖寢新命巳具之獄竟釋不治則是所按不實難以複沾恩賞並不許受職名再辭新任且乞奉祠言所劾贓吏黨與眾多並當要路大者宰製斡旋於上小者馳騖經營於下若其加害於臣不遺餘力則遠至師友淵源之所自亦複無故橫肆觗排為臣之計惟有乞身就閑或可少紓患害時從臣有奉時相意上疏毀程氏之學以陰詆先生者故有是言十年差主管台州崇道觀先生守南康使浙東始得行其所學巳試之效卓然而卒不果用退而奉崇道雲台鴻慶之祠者五年自是海內學者尊信益眾十四年除提㸃江西刑獄公事待次以疾辭不許遂拜命十五年促奏事又以疾辭不許遂行又以疾請奉祠者再淮罷相遂力疾入奏首言近年以來刑獄不當輕重失宜甚至涉於人倫風化之重者有司議刑亦從流宥之法則天理民彛幾何不至於冺滅又言州郡獄官乞注有舉主關升及任滿銓試第二等以上人常調關升及省部胥吏並不得注擬若縣獄則專委之令或不得人則無所不至亦望令縣丞或主簿同行推訊又言提刑司管催經總製錢起于宣和末年倉卒用兵權宜措畫其始亦但計其出納之實數而隨以取之及紹興經界民間投印違限契約所入倍于常歲自後遂以是年為額而立為比較之說甚至災傷檢放倚閣錢米巳無所入而經總製錢獨不豁除州縣之煎熬何日而少紓斯民之愁難何時而少息又言江西諸州科罰之弊至。其末篇乃言,陛下即位二十有七年而因循荏苒無尺寸之效可以仰酬聖志嘗反復而思之無乃燕閑起居之閑虛明應物之地天理有未純人欲有未盡歟天理未純是以為善不能充其量人欲未盡是以除惡未能去其根一念之頃公私邪正是非得失之機明分角立交戰於其中故體貎大臣非不厚而便嬖側媚得以深被腹心之寄寤寐英豪非不切而柔邪庸繆得以久竊廊廟之權非不樂聞公議正論而有時不容非不堲讒說殄行而未免誤聽非不欲報復陵廟仇恥而不免畏怯苟安非不欲愛養生靈財力而未免歎息愁怨凡若此彚不一而足願陛下自今以往一念之頃則必謹而察之此為天理耶為人欲耶果天理也則敬以充之而不使其少有壅閼果人欲也則敬以克之而不使其少有凝滯推而至於言語動作之間用人處事之際無不以是裁之則聖心洞然中外融澈無一毫之私欲得以介乎其間而天下之事將惟陛下之所欲為無不如志矣是行也有要之于路以正心誠意為上所厭聞戒以勿言者先生曰吾平生所學只有此四字豈可回互而欺吾君乎及奏上未嘗不稱善曰久不見卿浙東之事朕自知之今當處卿清要不復勞卿州縣除兵部郎以足疾丐祠未供職本部侍郎林栗前數日與先生論易西銘不合至是遣部吏抱印廹以供職先生以疾在告遂疏先生欺慢時上意方向先生欲易以他部郎時相竟請授以前江西之命仍舊職名又令吏部給還改官以後不曾陳乞磨勘蓋先生改秩既出特恩其後累任祠官無績可考以故不曾陳乞磨勘者十有四年。先生行且辭曰論者謂臣事君無禮為人臣子有此名罪當誅戮豈可複任外台耳目之寄章再上除直寶文閣主管西京嵩山崇福宮栗亦罷辭磨勘及職名不許轉朝奉郎未踰月再召時廟堂知上眷厚憚先生複入故為兩罷之䇿上悟先生複召受職名辭召命以為遷官進職皆為許其間退方竊難進易退之褒複為彈冠結綬之計則其為世觀笑不但往來屑屑之譏又促召初先生入奏事廹於疾作嘗面奏以為口陳之說有所未盡乞具封事以聞至是再辭遂並具封事投匭以進其略曰今天下大勢如人有重病內自心腹外逹四支無一毫一髪不受病者臣不暇言且以天下之大本與今日之急務為陛下言之蓋大本者陛下之心急務則輔翼太子選任大臣振舉綱維變化風俗愛養民力修明軍政六者是也古先聖王兢兢業業持守此心雖在紛華波動之中幽獨得肆之地而所以精之一之克之複之如對神明如臨淵穀猶恐隱微之間或有差失而不自知是以建師保之官列諫諍之職凡飲食酒漿衣服次舍器用財賄與夫宦官宮妾之政無一不領於冡宰使其左右前後一動一靜無不制以有司之法而無纖芥之隙瞬息之頃得以隱其毫髪之私陛下之所以精一克復而持守其心果有如此之功乎所以修身齊家而正其左右果有如此之效乎宮省事禁臣固不得而知然爵賞之濫貨賂之流閭巷竊言蓋久巳不勝其籍籍則陛下所以修之家者恐其未有以及古之聖王也至於左右便嬖之私恩遇過當往者淵覿說抃之徒勢熖熏灼傾動一時今巳無可言矣獨有前日臣所面陳者雖䝉聖慈委曲開譬然臣之愚竊以為此輩但當使之守門傳命供掃除之役不當假借崇長使得逞邪媚作淫巧於內以蕩上心立門庭招權勢於外以累聖政臣竊聞之道路自王抃既逐之後諸將差除多出此人之手陛下竭生靈膏血以奉軍旅而軍士顧乃未嘗得一溫飽是皆將帥巧為名色奪取其糧肆行於貨賂幹近習以圖進用出入禁闥腹心之臣外交將帥共為欺蔽以至於此而陛下不悟反寵昵之以是為我之私人至使宰相不得議其制置之得失給諫不得論其除授之是非則陛下所以正其左右者未能及古之聖王又明矣至於輔翼太子則自王十朋陳良翰之後宮寮之選號為得人而能稱其職者蓋已鮮矣而又時使邪佞儇薄闒冗妄庸之輩或得參錯於其間所謂講讀亦姑以應文備數而未聞其有箴規之效至於從容朝夕陪侍游燕者又不過使臣宦者數輩而巳唐之六典東宮之官師傅賓客既職輔導而詹事府兩春坊實擬天子之三省故以詹事庶子領之今則師傅賓客既不復置而詹事庶子有名無實其左右春坊遂直以使臣掌之何其輕且䙝之甚耶夫立太子而不置師傅賓客則無以發其隆師親友尊德樂義之心獨使春坊使臣得侍左右則無以防其戲慢媟狎竒衺雜進之害宜討論前典置師傅賓客之官罷去春坊使臣而使詹事庶子各複其職至於選任大臣則以陛下之聰明豈不知天下之事必得剛明公正之人而後可任哉其所以常不得如此之人而反容鄙夫之竊位者直以一念之間未能撤其私邪之蔽而燕私之好便嬖之流不能盡由於法度若用剛明公正之人以為輔相則恐其有以妨吾之事害吾之人而不得肆是以選掄之際常先排擯此等寘之度外而後取凡疲懦軟熟平日不敢直言正色之人而揣摩之又於其中得其至庸極陋決可保其不至於有所妨者然後舉而加之於位是以除書未出而物色先定姓名未顯而中外已逆知其決非天下之第一流矣至於振肅紀綱變化風俗則今日宮省之間禁密之地而天下不公之道不正之人顧乃得以窟穴盤據于其間而陛下目見耳聞無非不公不正之事則其所以薰蒸銷鑠使陛下好善之心不著疾惡之意不深其害巳有不可勝言者矣及其作奸犯法則陛下又未能深割私愛而付諸外廷之議論以有司之法是以紀綱不能無所撓敗紀綱不正於上是以風俗頹弊于下蓋其為患之日久矣而浙中為尤甚大率習為軟羙之態依阿之言以不分是非不辯曲直為得計下之事上固不敢少忤其意上之禦下亦不敢稍怫其情惟其私意之所在則千塗萬轍經營計較必得而後巳甚者以金珠為脯醢以契劵為詩文宰相可㗖則㗖宰相近習可通則通近習惟得之求無複廉恥一有剛毅正直守道循理之士出乎其間則群譏眾排指為道學而加以矯激之罪十數年來以此二字禁錮天下之賢人君子複如崇宣之間所謂元佑學術者排擯詆辱必使無所容其身而後巳嗚呼此豈治世之事而尚複忍言之哉至於愛養民力修明軍政則自虞允文之為相也盡取版曹歲入窠名之必可指擬者號為歲終羨餘之數而輸之內帑顧以其有名無實積累掛欠空載簿籍不可催理者撥還版曹以為內帑之積將以備他日用兵進取不時之須然自是以來二十餘年內帑歲入不知幾何而認為私貯典以私人宰相不得以式貢均節其出入版曹不得以簿書勾考其有亡其日銷月耗以奉燕私之費者蓋不知其幾何矣而曷嘗聞其能用此錢以為制敵之計為國家一雪其恥徒使版曹經費闕乏日甚督趣日峻以至廢去祖宗以來破分良法而必以十分登足為限以為未足則又造為比較監司郡守殿最之法以誘脅之於是中外承風競為苛急此民力之所以重困也諸將之求進也必先掊克士卒以殖私財然後以此自結于陛下之私人而祈以姓名達于陛下之貴將貴將得其姓名即以付之軍中使自什五以上節次保明稱其材武堪任將帥然後具奏為牘而言之陛下之前陛下但見等級推先案牘具若則誠以為公薦而可以得人矣而豈知其諧價輸錢巳備晩唐之債帥哉夫將者三軍之司命而其選置之方乖剌如此則其智勇材略之人孰肯抑心下首于宦官宮妾之門而陛下之所得以為將帥者皆庸夫走卒而猶望其修明軍政激勸士卒以強國勢豈不誤哉凡此六事皆不可緩而本在於陛下之一心一心正則六事無不正一有人心私欲以介乎其間則雖欲憊精勞力以求正夫六事者亦將徒為文具而天下之事愈至有不可為矣疏入夜漏下七刻上巳就寢急起秉燭讀之終篇明日除主管太乙宮兼崇政殿說書時上巳有倦勤之意蓋將以為燕翼之謀先生嘗草奏疏言講學以正心修身以齊家遠便嬖以近忠直抑私恩以抗公道明義理以絕神奸擇師傅以輔皇儲精選任以明體統振紀綱以厲風俗節財用以固邦本修政事以禦外侮凡十事欲以為新政之助會執政有指道學為邪氣者力辭新命除秘閣修撰仍奉外祠遂不果上先生當孝宗朝陛對者三上封事者三其初固以講學窮理為出治之大原其後則直指天理人欲之分精一克復之義其初固以當世急務一二為言其後封事之上則心術宮禁時政風俗披肝⿰氵曆 -- 𤁋膽極其忠鯁蓋所望于君父愈深而其言愈切故于封事之末有曰日月逾邁如川之流一往而不復不惟臣之蒼顏白髮巳廹遲莫而竊仰天顏亦覺非昔時矣忠誠懇惻至今讀者猶為之涕下先生進疏雖切孝宗亦開懷容納武博編摩秘省郎曹之除蓋將引以自近守南康持浙東江西之節又知其不可強留而授之至是複有經帷之命先生之盡忠孝宗之受盡言亦未為不遇也然先生進言皆痛詆大臣近習孝宗之眷愈厚而嫉者愈深是以不能一日安其身於朝廷之上而孝宗內襌矣光宗即位再辭職名仍舊直寶文閣䧏詔獎諭除江東轉運副使以疾辭者再覃恩轉朝散郎賜緋衣銀魚改知漳州又再以疾辭不許時光宗初政再被除命遂以紹熙元年之任奏除屬縣無名之賦七百萬減經總製錢四百萬加意學校教誘諸生如南康時又以習俗未知禮采古喪葬嫁娶之儀掲以示之命父老解說以教子弟釋氏之教南方為盛男女聚僧廬為傳經會女不嫁者私為庵舍以居悉禁之俗大變郡有故廸功郎高豋忤秦檜貶死為奏請昭雪褒其直會朝論欲行泉漳汀三州經界先生初仕同安已知經界不行之害至是訪事宜擇人物以至方量之法洞見本末遂疏其事上之且言必可行之說三將必至於不能行之說一蓋謂經界法行息爭止訟大為民利而占田隱稅侵漁貧弱者所不便及具宣德意牓之通衢則邦民鼓舞而寓公豪右果為異議以沮之遂因地震及足疾不赴錫宴自劾其冬有旨先行漳州經界南方春早事巳無及明年屬有嗣子之喪再請奉祠除秘閣修撰主管南京鴻慶宮先生以當上初政嘗辭前件職名巳降褒詔從其請難以複受辭者再詔論撰之職以寵名儒乃拜命除荊湖南路轉運副使再辭漳州經界竟報罷遂以前言經界可行自劾三年再以疾辭乞補滿宮觀從之又數月差知靜江府廣南西路經界安撫辭四年又辭主管南京鴻慶宮未幾差知潭州荊湖南路安撫以辭遠就近不為無嫌力辭五年再辭有旨長沙巨屏得賢為重會洞獠擾屬郡遂拜命赴鎮至則遣人諭以禍福皆降之申教令嚴武備戢奸吏抑豪民先生所至必興學校明教化湖湘士子素知學日伺公退則請質所疑先生為之講說不倦四方之學者畢至又以南康漳州所申改正釋奠儀式為請錄故死節五人為之立廟孝宗升遐先生哀慟不能自勝又聞上以疾不能執喪中外洶洶益憂懼遂申省乞歸田裡言天下國家所以長久安寧惟頼朝廷三綱五常之教建立修明於上然後守藩述職之臣有以稟承宣佈於下所以內外相維小大順序雖有強猾奸宄無所逞志不然以一介書生置諸數千里軍民之上亦何所憑恃而能服其眾哉又草封事極言父子天性不應以小嫌廢彛倫言頗切直會今上即位不果上上在濳邸聞先生名每恨不得先生為本宮講官至是首召奏事先生行且辭除煥章閣待制侍講辭不許又再辭且言陛下嗣位之初方將一新庶政所宜愛惜名器若使幸門一開其弊豈可複塞至於博延儒臣專意講學蓋將求所以深得親歡者為建極導民之本思所以大振朝綱者為防微慮遠之圖顧問之臣實資輔養用人或繆所系非輕蓋先生在道聞南內朝禮尚闕近習巳有用事者故預有是言又不許遂奏乞且依元降指揮帶元官職奏事者再及入對首言乃者天運艱難國有大咎所謂天下之大變而不可以常理處者太皇太后躬定大䇿陛下寅紹丕圖可謂處之以權而庶㡬不失其正矣然自頃至今亦既三月或反不能無疑於逆順名實之際禍亂之本又巳伏於㝠冥之中竊為陛下憂之尚猶有可諉者亦曰陛下之心前日未嘗有求位之計今日未嘗忘思親之懷此則道心微妙之全體天理髮用之本然所以行權而不失其正之根本也誠即是心而充之所謂求仁得仁而無怨終身欣然樂而忘天下者臣有以知陛下之不難矣借曰天命神器不可無傳宗廟社稷不可無奉則轉禍為福易危為安亦豈可舍此而他求哉充吾未嘗求位之心則可以盡吾負罪引慝之誠充吾未嘗忘親之心則可以致吾溫凊定省之禮始終不越乎此而大倫正大本立矣次言為學莫先於窮理窮理必在於讀書讀書之法莫貴於循序而致精緻精之本則又在於居敬而持志又三劄言湖南歲計入少出多不可支吾乞裁減差到諸班換授歸正雜色補官員數邵州邊防全無措畫以致淫人侵犯乞移置寨柵増撥戍兵潭州城壁乞行計度修築既對面辭待制侍講不許翌日又辭待制職名乞改作說書差遣以為未得進說而先受厚恩萬一異時未效㳙埃而疾病不支遂竊侍從職名而去則臣死有餘罪上手劄卿經術淵源正資勸講次對之職勿複牢辭以副朕崇儒重道之意遂拜命會趙彥逾按視孝宗山陵以為土肉淺薄掘深五尺下有水石旋改新穴比舊僅高尺余孫逢吉覆按亦乞少寬日月別求吉兆有旨集議台史憚之議遂中寢先生竟上議狀言壽皇聖德神功宜得吉土以奉衣冠之藏當廣求術士博訪名山不宜偏信台史罔上誤國之言固執紹興坐南向北之說委之水泉沙礫之中殘破浮淺之地不報覃恩轉朝請郎賜紫章服實錄院同修撰再辭不許拜命受詔進講大學先生以平日論著數陳開析務積誠意以感上心遂奏乞除朔望旬休及過宮日分不以寒暑雙隻日月諸假故並令早晩進講又乞置局看詳四方封事瑞慶節免稱賀皆從之複因有旨修葺舊東宮為屋三數百間遂具四事奏言當上帝震怒災異數出畿甸百姓饑餓流離太上皇帝未獲進見壽皇山陵未卜太皇太后皇太后皆以尊老之年煢然憂苦不宜大興土木以就安便壽康定省之禮所宜下詔自責頻日繼往顧乃逶迤舒緩無異尋常太上皇帝必以為此特備禮而來其深閉固拒而不得見亦宜矣朝廷紀綱尤所當嚴上自人主下至百執事各職業不可相侵今進退宰執移易台諫皆出陛下之獨斷大臣不與謀給舍不及議正使其事悉當於理亦非為治之體況中外傳聞皆謂左右或竊其柄而其所行又未能盡允於公議乎此弊不莗臣恐名為獨斷而主威不免於下移欲以求治而返不免於致亂末複申言菆宮之蔔不宜偏聽台史膠固繆妄之言墮其交結眩惑之計皆不報先生進講每及數次複以前所講者編次成帙以進上亦開懷容納且面諭以求放心之說甚善所進冊子宮中嘗讀之今後更為㸃來先生知上有意於學遂以劄子勉上進德其略言願陛下日用之間語黙動靜必求放心以為之本而扵玩經觀史親近儒學已用力處益用力焉數召大臣切劘治道俾陳今日要務略如仁祖開天章閣故事至於群臣進對亦賜溫顏反復詢訪以求政事之得失民情之休戚而又因以察其人才之邪正短長庶於天下之事各得其理又奏禮經勑令子為父嫡孫承重為祖父皆斬衰三年嫡子當為父後不能襲位執喪則嫡孫繼統而代之執喪自漢文短喪歷代因之天子遂無三年之喪為父且然則嫡孫承重可知人紀廢壞三綱不明千有餘年莫能厘正壽皇聖帝至性自天孝誠內發易月之外猶執通喪朝衣朝冠皆以大布所宜著在方冊為世法程間者遺誥初頒太上皇帝偶違康豫不能躬就喪次陛下以世嫡承大統則承重之服著在禮律所宜遵壽皇巳行之法一時倉卒不及詳議遂用漆沙淺黃之服不惟上違禮律且使壽皇巳行之禮舉而複墜臣竊痛之然既往之失不及追改惟有將來啟殯發引禮當複用初喪之服則其變除之節尚有可議欲望明詔禮官稽考禮律預行指定會孝宗祔廟議宗廟迭毀之次有並請祧僖宣二祖奉太祖居第一室祫祭則正東向之位者有旨集議僖順翼宣四祖祧主宜有所歸自太祖皇帝首尊四祖之廟以僖祖為四廟之首治平間議者以世數寖遠請遷僖祖於夾室未及數年王安石等奏僖祖有廟與稷契無異請複其舊詔從之時相雅不以熙寧複祀僖祖為是先生度難以口舌爭遂移疾上議狀條其不可者四以為藏之夾室則是以祖宗之主下藏於子孫之夾室至於祫祭設幄於夾室之前則亦不得謂之祫欲別立一廟則喪事即遠有毀無立欲藏之天興殿則宗廟原廟不可相雜議者皆知其不安特以其心急于尊奉太祖三年一祫時暫東向之故不知其實無益于太祖之尊而徒使僖祖太祖兩廟威靈相與爭較強弱於冥㝠之中並使四祖之神疑於受擯彷徨躑躅不知所歸令人傷痛不能自巳今但以太祖當日追尊帝號之心而黙推之則知太祖今日在天之靈于此必有所不忍又況僖祖祧主遷于治平不過數年神宗皇帝複奉以為始祖巳為得禮之正而合于人心所謂有其舉之而莫敢廢者乎又擬為廟制以辯議者一旦並遷僖宣二祖析太祖太宗為二之失複引元佑大儒程頥之說以為物豈有無本而生者今日天下基本蓋出僖祖安得為無功業議狀既上廟堂持之不以聞既毀撤僖宣廟室更創別廟以奉四祖宰相既有所偏主樓鑰陳傳良又複牽合裝綴以附其說先生所議頗達上聽忽有旨召赴內殿奏事因節略狀文及為劄子畫圖以進上然之且曰僖祖國家始祖高宗孝宗太上皇帝不曾遷今日豈敢輕議欲令先生于榻前撰數語以御批直罷其事先生方懲內批之弊因言乞降出劄子再令臣寮集議既退複以上意諭廟堂而事竟不行經生學士知禮者皆是先生一時異議之徒忌其軋已權奸遂從而乘之上之立也丞相趙汝愚密與知閣門事韓侂胄謀之侂冑于太皇太后為親屬因得通中外之言侂胄自謂有定策功居中用事先生自長沙辭免待制侍講已微寓其意及進對複嘗再三面言又約吏部侍郎彭龜年共攻之龜年出䕶使客侂胄益得志先生又扵所奏四事疏中斥言左右竊柄之失後因講筵留身複申言前疏乞賜施行既退即降御批雲憫卿耆艾方此隆冬恐難立講巳除卿宮觀宰相執奏不行明日徑以御批付下臺諫給舍亦爭留不可除寶文閣待制與州郡差遣力辭尋除知江陵府又力辭仍乞追還新舊職名詔依舊煥章閣待制提舉南京鴻慶宮。 慶元元年又乞追還舊職不許趙丞相亦罷誣以不軌謫永州丞相既當大任收召四方知名之士中外引領以觀新政先生獨惕然以侂胄用事為慮既屢為上言又數以手書遣生徒密白丞相當以厚賞酬其勞勿使得預朝政且有分界限立紀綱防微杜漸謹不可忽之意丞相方謂其易制所倚以為腹心謀事之人又皆持祿苟安無複遠慮丞相既逐而朝廷大權悉歸侂胄先生自念身雖閑退尚帶侍從職名不敢自嘿遂草書萬言極言奸邪蔽主之禍因以明其寃詞旨痛切諸生遂諫以筮決之遇遯之同人先生黙然退取諫稿焚之自號遯翁以廟議不合乞收還職名又以疾乞休致不許先是吏部取會磨勘至是轉朝奉大夫又辭職名乞休致又以嘗妄議山陵自劾又言巳罷講官不敢複帶侍從職名詔依舊秘閣修撰二年又言昨來疏封錫服封贈蔭補磨勘轉官皆為巳受從官恩數乞改正沈繼祖為監察禦史上章誣詆落職罷祠。 四年十二月,以來歲年及七十,申乞致仕。五年,依所請。 六年,三月甲子,終於正寢。十一月壬申,葬建陽縣唐石裡之大林穀。 嘉泰二年,除華文閣待制,與致仕恩澤傅伯壽故家子嘗執弟子禮恨不薦巳先生辭次對除修撰也伯壽行詞有慢偽等語及先生沒伯壽守建寧又不以聞故複職之命猶生存也自先生去國侂冑勢益張鄙夫憸人迎合其意以學為偽謂貪黷放肆乃人真情潔廉好禮者皆偽也科舉取士稍涉經訓者悉見排黜文章議論根於理義者並行除毀六經語孟悉為世之大禁猾胥賤隸頑鈍無恥之徒往往引用以至卿相繩趨尺步稍以儒名者無所容其身從遊之士特立不顧者屛伏丘壑依阿巽懦者更名他師過門不入甚至變易衣冠狎遊市肆以自別其非党先生日與諸生講學竹林精舍有勸以謝遣生徒者笑而不答先生既歿善類悉巳排擯群小之勢巳成侂胄志氣驕溢遂至擅開邊釁㡬危宗社而生靈塗炭矣開禧三年侂胄伏誅凶徒憸黨根株斥戮嘉定元年詔賜諡與遺表恩澤明年賜諡曰文。又明年,贈中大夫,特贈寶謨閣直學士。後以明堂恩,累贈通議大夫。 先生平居惓惓無一念不在於國聞時政之闕失則戚然有不豫之色語及國勢之未振則感慨以至泣下然謹難進之禮則一官之拜必抗章而力辭厲易退之節則一語不合必奉身而亟去其事君也不貶道以求售其愛民也不狥俗以苟安故其與世動輒齟齬自筮仕以至屬纊五十年間曆事四朝仕於外者僅九考立於朝者四十日道之難行也如此然紹道統立人極為萬世宗師則不以用舍為加損也自韋齋先生得中原文獻之傳聞河洛之學推明聖賢遺意日誦大學中庸以用力於致知誠意之地先生蚤歲巳知其說而心好之韋齋病且亟屬曰籍溪胡原仲白水劉致中屏山劉彥沖三人吾友也學有淵源吾所敬畏吾即死汝往事之而惟其言之聽則吾死不恨矣先生既孤則奉以告三君子而稟學焉時年十有四慨然有求道之志博求之經傳徧交當世有識之士雖釋老之學亦必究其歸趣訂其是非延平李先生學于豫章羅先生羅先生學于龜山楊先生延平于韋齋為同門友先生歸自同安不遠數百里徒步往從之延平稱之曰樂善好義鮮與倫比又曰頴悟絕人力行可畏其所論難體認切至自是從遊累年精思實體而學之所造者益深矣其為學也窮理以致其知反躬以踐其實居敬者所以成始成終也謂致知不以敬則昬惑紛擾無以察義理之歸躬行不以敬則怠惰放肆無以致義理之實持敬之方莫先主一既為之箴以自警又筆之書以為小學大學皆本於此終日儼然端坐一室討論典訓未嘗少輟自吾一心一身以至萬事萬物莫不存理存此心于齊莊靜一之中窮此理於學問思辨之際皆有以見其所當然而不容巳與其所以然而不可易然充其知而見於行者未嘗不反之於身也不睹不聞之前所以戒懼者愈嚴愈敬隱微幽獨之際所以省察者愈精愈密思慮未萌而知覺不昧事物相接而品節不差無所容乎人欲之私而有以全乎天理之正不安於偏見不急於小成而道之正統在是矣其為道也有太極而陰陽分有陰陽而五行具稟陰陽五行之氣以生則太極之理各具于其中天所賦為命人所受為性感於物為情統性情為心根於性則為仁義禮智之德發於情則為惻隱羞惡辭遜是非之端形於身則為手足耳目口鼻之用見於事則為君臣父子夫婦兄弟朋友之常求諸人則人之理不異于巳參諸物則物之理不異於人貫徹古今充塞宇宙無一息之間斷無一毫之空闕莫不析之極其精而不亂然後合之盡其大而無餘先生之于道可謂建諸天地而不悖質諸聖賢而無疑矣故其得於巳而為德也以一心而窮造化之原盡性情之妙達聖賢之藴以一身而體天地之運備事物之理任綱常之責明足以察其微剛足以任其重弘足以致其廣毅足以極其常其存之也虛而靜其發之也果而確其用之也應事接物而不窮其守之也曆變履險而不易本末精粗不見其或遺表裡初終不見其或異至其養深積厚矜持者純熟嚴厲者和平心不待操而存義不待索而精猶以為義理無窮歲月有限常歉然有不足之意蓋有日新又新不能自巳者而非後學之所可擬議也其可見之行則修諸身者其色莊其言厲其行舒而㳟其坐端而直其閒居也未明而起深衣幅巾方履拜於家廟以及先聖退坐書室幾案必正書籍器用必整其飲食也羮食行列有定位匕箸舉措有定所倦而休也暝目端坐休而起也整步徐行中夜而寢既寢而寤則擁衾而坐或至達旦威儀容止之則自少至老祁寒盛暑造次顛沛未嘗有須㬰之離也行於家者奉親極其孝撫下極其慈閨庭之間內外斬斬恩義之篤怡怡如也其祭祀也事無纖巨必誠必敬小不如儀則終日不樂巳祭無違禮則油然而喜死喪之禮哀戚備至飲食衰絰各稱其情賓客往來無不延遇稱家有無常盡其歡於親故雖疎遠必致其愛於鄉閭雖微賤必致其㳟吉凶慶吊禮無所遺賙恤問遺恩無所闕其自奉則衣取蔽體食取充腹居止取足以障風雨人不能堪而處之裕如也若其措諸事業則州縣之施設立朝之言論經綸規畫正大宏偉亦可概見雖達而行道不能施之一時然退而明道足以傳之萬代謂聖賢道統之傳散在方冊聖經之旨不明則道統之傳始晦於是竭其精力以研窮聖賢之經訓于大學中庸則補其闕遺別其次第綱領條目粲然複明於論語孟子則深原當時答問之意使讀而味之者如親見聖賢而面命之于易與詩則求其本義攻其末失深得古人遺意于數千載之上凡數經者見之傳注其關於天命之微人心之奧入德之門造道之域者既巳極深研幾探賾索隱發其旨趣而無遺矣至於一字未安一詞未備亦必沉濳反復或達旦不寐或累日不倦必求至當而後巳故章旨字義至微至細莫不理明詞順易知易行於書則疑今文之艱澀反不若古文之平易於春秋則疑聖心之正大決不類傳注之穿鑿於禮則病王安石廢罷儀禮而傳記獨存于樂則憫後世律尺既亡而清濁無據是數經者亦嘗討論本末雖未能著為成書然其大旨固巳獨得之矣若歴代史記則又考論西周以來至於五代取司馬公編年之書繩以春秋紀事之法綱舉而不繁目張而不紊國家之理亂君臣之得失如指諸掌周程張邵之書所以繼孔孟道統之傳歴時未久微言大義郁而不章為之裒集發明而後得以盛行於世太極先天二圖精微廣博不可涯涘為之解剝條畫而後天地本原聖賢藴奧不至於冺沒程張門人祖述其學所得有深淺所見有疏密先生既為之區別以悉取其所長至或識見小偏流於異端者亦必研窮剖析而不沒其所短南軒張公東萊呂公同出其時先生以其志同道合樂與之友至或識見少異亦必講磨辯難以一其歸至若求道而過者病傳注誦習之煩以為不立文字可以識心見性不假修為可以造道入德守虛靈之識而昧天理之真借儒者之言以文老佛之說學者利其簡便詆訾聖賢捐棄經典猖狂呌呶側僻固陋自以為悟立論愈下者則又崇獎漢唐比附三代以便其計功謀利之私二說並立高者䧟于空無下者溺於卑陋其害豈淺淺哉先生力排之俾不至亂吾道以惑天下於是學者靡然向之先生教人以大學語孟中庸為入道之序而後及諸經以為不先乎大學則無以提綱挈領而盡論孟之精微不參之以論孟則無以融會貫通而極中庸之旨趣然不會其極於中庸則又何以建立大本經綸大經而讀天下之書論天下之事哉其於讀書也又必使之辯其音釋正其章句玩其辭求其義研精覃思以究其所難知平心易氣以聽其所自得然為巳務實辯別義利毋自欺謹其獨之戒末嘗不三致意焉蓋亦欲學者窮理反身而持之以敬也從遊之士迭誦所習以質其疑意有未諭則委曲告之而未嘗倦問有未切則反復戒之而未嘗隱務學篤則喜見於言進道難則憂形於色講論經典啇略古今率至夜半雖疾病支離至諸生問辨則脫然沉痾之去體一日不講學則惕然常以為憂摳衣而來遠自川蜀文詞之傳流及海外至於邊徼亦知慕其道竊問其起居窮鄉晩出家蓄其書私淑諸人者不可勝數先生既歿學者傳其書信其道者益眾亦足以見理義之感於人者深也繼往聖將微之緒啟前賢未發之機辨諸儒之得失辟異端之訛繆明天理正人心事業之大又孰有加於此者至若天文地志律曆兵機亦皆洞究淵微文詞字畫騷人才士疲精竭神常病其難至先生未嘗用意而亦皆動中規繩可為世法是非姿稟之異學行之篤安能事事物物各當其理各造其極哉學修而道立德成而行尊見之事業者又如此秦漢以來迂儒曲學既皆不足以望其藩牆而近代諸儒有志乎孔孟周程之學者亦豈能以造其閫域哉嗚呼是殆天所以相斯文篤生哲人以大斯道之傳也先生疾且革手為書囑其子在與門人范念德黃幹尤拳拳以勉學及修正遺書為言翌旦門人侍疾者請教先生曰堅苦問溫公喪禮曰疎略問儀禮頷之巳而正坐整冠衣就枕而逝門人治喪者既一以儀禮從事而訃告所至從遊之士與夫聞風慕義者莫不相與為位而聚哭焉禁錮雖嚴有所不避也嗚呼天又胡不憗遺以永斯道之傳而遽使後學失所依歸哉先生所著書有易本義啟䝉蓍卦考誤詩集傳大學中庸章句或問論語孟子集注太極圗通書西銘解楚詞集注辨證韓文考異所編次有語孟集義孟子指要中庸集略孝經刊誤小學書通鑒綱目本朝名臣言行錄古今家祭禮近思錄河南程氏遺書伊洛淵源錄皆行於世。先生著述雖多,于語孟中庸大學尤所加意,若大學論語則更定數四以至垂沒大學誠意一章乃其絕筆也。其明道垂教拳拳深切如此。楚詞集注,亦晩年所作,其愛君憂國,雖老不忘。通鑒綱目,僅能成編,每以未及修補為恨。又嘗編次禮書,用工尤苦,竟亦未能脫稿,所輯家禮世多用之,然其後亦多損益未暇更定,平生為文,則季子在彚次之矣。生徒問答,則後學李道傳嘗裒輯,鋟版未備也。 娶劉氏,追封碩人,白水草堂先生之女。草堂即韋齋所屬以從學者也。其卒也,以淳熙丙申,其葬以祔穴。 子三人。長塾,先十年卒。次埜,廸功郎,監湖州德清縣戶部新市犒賞酒庫,後十年亦卒。季在,承議郎,提舉兩浙西路常平茶鹽公事。 女五人,婚儒林郎靜江府臨桂縣令劉學古、奉議郎主管亳州明道宮黃幹、進士范元裕,仲季二人亦早卒。 孫男七人:巨、銓、鑒、鐸、銍、鉉、鑄。巨,從政郎,新差監行在雜買務雜賣場門。銓,從事郎,融州司法參軍。鑒,廸功郎新辟差充廣西經略安撫司準備差遣。余,業進士。 女九人。婿承議郎主管華州雲台觀趙師夏,進士葉韜甫、周巽亨、鄭宗亮、黃輅,從政郎紹興府會稽縣丞趙師若,黃慶臣、李公玉。 曾孫:男六人,淵、洽、潛、濟、浚、澄;女七人。 先生歿有年矣,狀其行者未有所屬筆。在以幹從學日久,俾任其責。先生既不假是而著,幹之識見淺陋,言語卑弱,又不足模仿萬一。追思平日步趨謦欬,則悲愴哽咽不忍書,亦不忍忘也。竊聞道之正統待人而後傳,自周以來任傳道之責得統之正者不過數人,而能使斯道章章較著者,一二人而止耳。由孔子而後,周程張子繼其絕,至先生而始著。蓋千有餘年之間。孔孟之徒所以推明是道者,既以煨燼殘闕,離析穿鑿,而微言幾絕矣。周程張子崛起於斯文湮塞之余,人心蠧壞之後,扶持植立,厥功偉然,未及百年,蹐駁尤甚。先生出,而自周以來聖賢相傳之道一旦豁然,如大明中天,昭晰呈露,則摭其言行又可略與輒采同志之議,敬述世系爵裡出處言論,與夫學問道德行業人之所共知者,而又私竊以道統之著者終之,以俟知德者考焉。謹狀。 嘉定十四年,正月 日,門人奉議郎主管亳州明道宮黃幹狀 行狀之作,非得已也,懼先生之道不明,而後世傳之者訛也。追思平日之聞見,參以敘述奠誄之文,定為草稿,以諗同志,反復詰難,一言之善,不敢不從,然亦有參之鄙意,而不敢盡從者,不可以無辨也。有謂,言貴含蓄,不可太露,文貴簡古,不可太繁者。夫工于為文者,固能使之隱而顯、簡而明,是非愚陋所能及也。顧恐名曰含蓄,而未免於晦昧,名曰簡古而未免於艱澀,反不若詳書其事之為明白也。又有謂年月不必盡記,辭受不必盡書者。先生之用舍去就,實關世道之隆替,後學之楷式,年月必記,所以著世變,辭受必書,所以明世教。狀先生之行,又豈可以常人比,常體論哉。又有謂告上之語失之太直,記人之過失之太訐者,責難陳善事君之大義,人主能容於前,而臣子反欲隱于後,先生敢陳于當世,而學者反欲諱於將來乎?人之有過,或具之獄案,或見之章奏,天下後世所共知,而欲沒之可乎?又有謂奏疏之文,紀述太繁,申請之事,細微必錄,似非行狀之體者。古人得君行道有事實可紀,則奏疏可以不述,先生進不得用於世,其所可見者,特其言論之間,乃其規模之素,則言與行豈有異耶。事雖微細處,得其道則人受其利,一失其道,則人受其害。先生理明義精,故雖細故區處條畫無不當于人心者,則巨與細亦豈有異耶。其可辨者如此,則其尤淺陋者不必辨也。至於流俗之論,則又以為前輩不必深抑,異學不必力排,稱述之辭,似失之過者,孔門諸賢至謂孔子賢於堯舜,豈以抑堯舜為嫌乎?孟子辟楊墨而比之禽獸,衛道豈可以不嚴乎。夫子嘗曰,莫我知也夫,又曰知德者鮮矣,甚矣聖賢之難知也,知不知,不足為先生損益,然使聖賢之道不明異,端之說滋熾,是則愚之所懼,而不容於不辨也。故嘗太息而為之言曰,是未易以口舌爭,百年論定,然後知愚言之為可信,遂書其語,以俟後之君子。 幹謹書。 (四庫全書·勉齋集·卷三十六。行狀約一萬六千字,後記六百餘字。四庫又有《新安文獻志》節錄本,約一萬六百字。) 【胡案:阿彌陀佛!這行狀,是沒出師的徒弟寫的。】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