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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滹沱河水患大概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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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治八年十二月二十四日) 奏為滹沱河改道北流已閱兩年,各屬被害亟應設法修治,謹陳大概情形,仰祈聖鑒事。 竊維直隸有五大河,子牙河居其一,其上游即滹沱河也。該河源出山西繁峙縣,入直隸平山縣境,經靈壽、正定、槁城等縣,下抵晉州。前此滹沱由晉州東行至衡水、武強會合滏陽河,經過獻縣而後名為子牙河。又經河間、大城、靜海等縣,由天津縣之海河入海。自同治七年秋初,河從晉州、槁城之間改道北徙,遂與滏陽河不復相通。因漫及束鹿、深州、安平、饒陽、肅寧、河間、獻縣、任邱、保定、雄縣、霸州各州縣,均被其患,而文安、大城受害最重,俗所稱文安大窪者也。 維時又值永定河南岸上汛決口未,合下游竄入大清河,致清河日受其累,節節淤淺。臣抵任後,飭永定河道於三月間分段趕修,四月初旬南上合龍。又飭清河道,挖浚清河口、亞古城、龍灣村、張青口各段積淤,並挑浚府河,修建石閘,厥後永定河北岸複決,大清河亦未能一律深通,是微臣抱愧之事,然二河皆能興工開辦,究亦不無裨補。 惟滹沱河未能興工,一則因藩庫難籌經費,一則因該河別無去路,是以久未定議而文安被害日深,亟思涸複田業,遂會商大,城兩縣紳民捐資,集眾自行興辦,於該縣之東隅開挖進莊引河,由王口歸入子牙河,將大窪積水泄去三尺有餘,淺處一律種稻,滿擬秋收可望,不料六月中滹沱河上游水漲,來源洶湧,其患仍與上年相等,不特文安一邑變為洪湖,即大城、雄縣、任邱、饒陽、安平等屬亦皆淹沒田廬,浸占驛路,小民蕩析離居,棲托無所。而滹沱既已北徙,舊河斷流,向之由西河運鹽至順、廣、正、趙等處者,今則舟楫不通,鹽商誤運,所關亦巨。且文安與雄縣交界有西堤一道,文安則聚眾築塞堵禦上游之水,雄縣則聚眾掘井以泄本境之水,竟用槍炮、器械傷斃文安守堤民夫。七月、九月迭次爭鬥,兩造洶洶,相持不決。現雖經委員彈壓勸諭,暫停械鬥,而水患未除,爭端終不得息,仍恐數縣交訌激成巨案,此皆最切之患,不可不急為修治者也。臣數月以來,博采群言。有議改平山縣冶河以分其勢者。 查元時曾辟冶河,自為經流,不與滹沱相合。 雍正初年,怡賢親王亦奏稱冶河引入洨河,則滹沱之猛可減,然洨河本入甯晉泊。今泊已淤塞,難容巨水。且滹沱挾水至多,亦不待會同冶河方能為患,是分辟治河未必有益也。 有議由雄縣之辛莊挑引河入王口鹽河者。 查辛莊至王口八十餘裡,皆穿文安之境。文安形同釜底,若道滹沱橫貫縣境,則永遠為患。且迸莊王口亦並不能暢泄河水,以救目前之急。是辛莊引河更不宜挑也。有議從去年新徙之道開浚以複其舊者。 查晉州下至武強二百餘裡,河徙之後一片粗沙,舊道多成平陸,間有河形亦若隱若見,絕少大段槽道,勢難開挖,且前明至今,滹沱屢次遷徒,從不能挽由故道而行,誠以河因高壅而決水徙沙停,斷難遽還舊觀,是故道不能竟複也。有議于南旺村開通引河以達獻縣回子牙之故道者。臣派員至該處測量高下,人力似尚可施,惟田畝皆膏腴之地,百姓不願開河,且由獻縣修治,上游仍然氾濫,鹽運仍然不通。此獻縣之不宜開挖也。有議開王村廢閘引滹沱之水分消西澱歸入大清河者。 查大清河地勢較高,不惟不能多消滹沱積水,且恐引西澱之水灌入文安大窪,是開王村閘未必有益也。迭經委員查勘,迄無定議,最後派委清河道,費學曾、候補道陳重前往細勘,另籌修治之法。訪得槁城南樓村迤南,尚有乾隆五十九年迄咸豐元年滹沱間行之故道,自稿州東門外起經晉州,趙州、甯晉之境,計共河路一百八十裡,至冀州邵村下會滏陽,河形尚存,其下游且間有寬至二十餘丈,深至一丈餘者,雖亦多有游平,若就此施功,尚可著手。該道等於九月履勘、繪圖、貼說、會同稟覆。臣批令會商藩運兩司酌籌款項,設法興辦,並飭令再赴槁城一帶覆加勘估。 茲據費學曾等於十一月底回省,勘得槁城新徙河口,水深一丈,面寬七十一丈,接連兩岸老坎、嫩灘共長三百一十丈,擬築大壩以堵塞之,高二丈五尺,底寬十五丈,頂寬五丈,兩旁依次遞減,惟旁無堤墊,築壩無處生根,擬接修土撚長九千一百五十丈,計五十餘裡,以遏旁溢而固壩基。其引河之新開者,擬自槁城東門外壩前起,至陳村舊河首止,裁灣取直,共長一千一百六十丈,以下接入舊河,間有平灘至晉州界止,連前共長九千七百三十四丈,擬挑寬二十丈至十餘丈不等。又晉州境內工長一千二百八十丈,槁城境內工長四百丈,趙州境內工長三千四百五十丈,晉州境內工長二千八百五十丈,甯晉境內工長九千二百七十丈,約計估銀二十萬兩有奇。該道等所以不能確估定數者,據稱專就引河壩墊工料計之,其數尚不過十七萬兩,惟壩墊所占之民田,若民間索取地價,則多寡難以預定。 又引河所經之處應納地糧,有從前除額今未升科者,有從前緩徵今已起征者,現在皆成熟地,若民間求索地價,則多寡尤難預定。論大河官工之常向無價買民地之理,此費本屬可省,然亦須察看輿情,權衡事勢乃能定局。臣本擬于明年二月興工,急拯文安等處之災,惟經費太巨,前在天津與運司商酌,擬令挪墊銀十萬兩,將來按引攤捐,數年歸款,此外尚短十萬餘兩,無從籌措。而訪諸眾論,皆稱修治滹沱河系毫無把握之事,或謂該河性善遷徙,即就《束鹿縣誌》而論,自順治至乾隆百年之間,已徙二十五次。一縣如此,他縣可知。 遷徙即無定所,修築亦屬徒勞。或謂滹沱河剽悍激烈,不受約束,堤防愈堅,沖決愈甚。且其下有伏流,往往水尚未至,土已進裂,居民見而預避,不久即有橫流經過。築堤墊於伏流之上,斷難久峙。或謂滹沱河挾沙最多,質本磽薄,性最松浮,從前怡賢親王修治之時,亦系旋開旋淤,今僅築墊浚河,勉救目前,仍非經久之計。若必遠築長堤,大開引河,不得不議歲修。即有歲修,必設汛官,將來日增無窮之費,而水害仍不能免。 臣正慮籌款之無著,而聞此數說者,又恐鉅款付之一擲,不得不徘徊瞻顧。然念文安之淪為巨浸,雄縣之互相鬥爭,及西河鹽船之別無運道,又不忍置之不問,反復焦思,迄無長策。茲擬改于明年八月秋收後籌定經費,再行興辦。理合先行具奏,請旨敕下部臣核議。此雖疆吏之責,本不必重煩廷議,惟水患迫近畿郊,當此眾說紛紜,或辦或否,或別有良圖,得在廷臣工討論裁奪,則是非得失,可以折衷至當,而遲至明秋則籌款購料等事措置亦覺暇豫。所有滹沱河改道北流,亟應設法修治緣由,謹會同兼管順天府尹臣萬青藜、府尹臣王榕吉恭折具奏,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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