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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籌三支水師折


  (咸豐十年五月十七日)

  奏為預籌三支水師,俟皖南賊勢稍定,即行分投試辦,恭折奏祈聖鑒事。

  竊臣自聞蘇州失守之信,即以京倉無漕為慮。旋奉命署理江督,海漕系職分中事,日夜焦灼,猝無良策。曾於本月初三日附片具奏在案。迄今又逾旬日,不知新任江蘇巡撫簡放何人?駐紮何地?其力能設法辦漕,以濟京倉與否?無從函商。

  查淮揚之裡下河,產米最多,而鹽場為大利所在。若改為就場征課,經理得宜,較之近年所人,可多得銀百萬兩以外。如果蘇、松久陷,不能辦漕,或於裡下河辦米解京,或於鹽課中籌鉅款實銀解京,專供京倉買米之用,亦足以濟權變而固根本。然欲保下河之米,場灶之鹽,非于淮安多造戰船,急辦水師,實有岌岌不可保之勢。昨准安徽撫臣諮到奏稿,亦以保裡下河為言。湖北撫臣胡林翼七次寄函,皆勸臣奏辦水師,以保鹽場。淮、揚二郡,自古稱為澤國,北有長淮,南有大江,中有洪澤、邵伯、高郵、寶應諸湖,運鹽、串場、人字、芒稻諸河,巨浸支流,互相灌注,一片汪洋。若能造戰船二三百號,多購洋炮,精選將弁,則不特可以保下河之米、場灶之鹽,亦且可以輔揚州之陸軍,使逆賊不敢北犯;助臨淮之陸軍,使川路不至梗塞,此淮揚水師急宜籌辦之情形也。

  賊之守金陵也,以安慶、廬州為犄角,以太平、蕪湖為護衛。蕪湖之南,有固城、南漪、丹陽、石臼諸湖,上則通于甯國之水陽江、青弋江,下則止於東壩。掘東壩而放之,則可經太湖,曆蘇州,以達于婁江,古之所謂中江者也。蕪湖孤懸水中,賊匪守之則易,官軍攻之則難,是以五年血戰,不能得手。而黃池、灣沚屢次失利,皆以全無水師之咎。臣愚以為欲克金陵,必須先取蕪湖;欲取蕪湖,必于甯國另立一支水師,遍佈固城、南漪等湖之中。甯國水師攻其內,大江水師攻其外。如七年攻破湖口之例,庶幾蕪湖可克,而東西梁山,可期以次恢復。此甯國水師急宜籌辦之情形也。

  逆匪堅忍善守,各路奏報,皆有同辭。官兵圍攻屢年,往往因水路無兵,不能斷其接濟。從前武昌、九江、臨江、吉安等城之拔,實亦舟師之功居其少半。側聞紅單師船,體質笨重,非大江狂風,不能起碇,又不能接應陸戰,不能巡哨汊河。金陵所以久而無功,亦由水師一面始終不得絲毫之助。今蘇州既失,面面皆水,賊若阻河為守,陸軍幾無進兵之路,城外幾無紮營之所。臣愚以為欲攻蘇州,須於太湖另立一支水師。浙江無事,宜於杭州造船。浙江有警,亦宜於安吉孝豐等處造船。必使太湖盡為我有,而後西可通甯國之氣,東可拊蘇州之背,而陸師亦得所依附。此太湖水師急宜籌辦之情形也。

  此三者,皆目前之急務。如力不能兼,則先辦淮揚及甯國二支。如力仍不逮,則專辦淮揚一支。蓋蘇省財賦之區,淪陷殆遍,僅留下河之米,場灶之鹽,若不設法保全,則東南之利盡棄矣。臣自咸豐三年奉旨辦理水師,閱歷頗久。而三處皆臣管轄之地,鹽漕皆臣應辦之事,義無可辭,責無可貸。頃已專丁至欽差大臣袁甲三軍營,函詢淮安等處尚有木料可以造船者否?其甯國、安吉,亦當派人前往,察看木料之多寡,船工之難易,至炮位一宗,擬即日派員齎銀至廣東。購買洋炮五百尊,由大庾嶺過山,以達江西而出湖口。又由英、霍等縣過山,以達固始而出長淮,計往返須五月有奇。程途雖遠,而期限必嚴,搬運雖艱,而志在必行。是否有當?伏乞聖慈詳明指示。屢據探報,逆首陳玉成欲由徽州竄擾江西。臣進駐徽境,與張芾一軍,聯絡防剿。俟鮑超、張運蘭及左宗棠新募之勇次第到齊,將皖南佈置稍定,立腳粗穩,臣或輕騎馳赴淮安,監辦水師,或奏派大員,赴淮辦理。屆時再行奏明,請旨遵行。

  所有預籌三支水師,俟皖南賊勢稍定,分投試辦緣由,恭折馳奏,伏乞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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