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曾國藩 > 曾國藩書劄8 | 上頁 下頁
複楊厚庵軍門 同治二年六月初十日


  頃接初三日手函,知定議春霆移紮孝陵衛,而令蕭為則全部過江,紮神策、儀風門一帶,以保霆軍糧路。閣下察看地勢最為精當,敝處相離較遠,幸得藎籌就近酌度,鄙人斷不肯遙制更改。惟近日各路軍情,閣下或有不盡知者,茲分條陳布奉商如左:

  一、今日毛、蔣來稟,壽州已於初四日被陷,臨淮唐義渠中丞一軍萬分可危。該處為數省樞紐,皖北根本,一有疏失,則朝廷將責成國藩親赴該處,或于閣下及雪、霆二公中派一人為臨淮主帥,皆屬意中之事,此時不得不以救援臨淮為第一要著。陸師無大支勁旅可調,惟水師往援,事半而功不止於倍。昌歧赴援,尚需時日,緩不濟急,是以諮請閣下與雪帥各派舢板四十號由九洑洲下駛,進瓜洲口,經洪澤湖入淮,趕赴臨淮助援義帥,並請派丁、彭、喻、王等好手前往。國藩亦深知內外江水師前月惡戰,勞苦太甚,極應稍為休息。惟臨淮關係重大,非得力水師不能保全,而昌岐所部,須俟質堂到後乃能由滬啟行,閣下及雪帥所部可以即日駛行,十餘日即可到淮,相較懸殊,故特變通辦理。務祈會同雪帥慰諭各鎮,迅速成行,以搘危局,至以為荷。

  一、何紹彩四營系義渠舊部,義渠曾經函調奏調,國藩業經允許。頃檄令拔赴淮上,隨同防剿西河,清弋江。兩處皆緊要之地,何紹彩既去,洪容海不能再動。春霆屢次來信,欲令洪赴辦理內應。此說本屬毫無把握,且洪去夏辦廣德獻城之事,幾誤大局。因其人近荒唐,凡緊要關頭,不敢派洪承辦。

  一、韋志俊五營分守東關巢縣,此時苗逆鴟張,不能不留以防堵,未便再行撤調。壽州距定遠、巢縣,不過二百餘裡,自巢、含至二浦,節節空虛,恐苗逆勾撚乘隙竄入。巢、定一帶只宜增兵,不宜再減。

  一、饒州陶溪渡、洋塘之賊均已遁去,並未大受懲創,回援金陵之說似覺可信。洋塘之賊既遁,則都、湖各賊斷無持久之理。江西如果一律肅清,江味根與李、席三軍可由石、太、寧、旌一路打下,直搗廣德、東壩。庶甯國之藩籬已固,金陵之後路無虞,然後再謀合圍之舉,較為周匝。若目下遽謀合圍,無論韋、洪不能調往,即使調到,勉強合圍,亦斷不能兼打大股援賊。長圍既合,援賊齊集,一處稍弱,全域決裂,不可不防。

  一、忠酋究在何處,不能確知。今日接少荃信雲,忠酋在蘇州城內遍貼告示,將多調援賊攻撲浦東、江陰、常、昆,以解蘇垣之圍,來函則雲諜報忠逆在金陵城中,佈置守禦。鄙意洪以金陵為老巢,李以蘇州為老巢,此時各顧本巢,其說近理。然即使果在金陵城內,亦不能圍住不使逸出。該逆狡詐百端,一到合圍之時,單騎片刻即可遠揚矣。

  一、調揚州防軍助剿一層,直夫將軍近有乞病之奏,斷不能至金陵幫助。其部下如楊心純等,去年既調之以共患難,今年亦可調之以共功名。馮萃亭有信請調助剿,曾將原信及敝處覆信抄寄沅弟處。惟調他處之兵流弊極多,亦于寄沅弟信中詳言之。倘閣下與沅弟面商,必須添調或兼調揚、鎮兩防之兵,或調揚而不調鎮,俟示知由敝處諮調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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