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曾國藩 > 曾國藩書劄2 | 上頁 下頁
與邵位西 咸豐九年二月十八日


  承大著《墓表》,自首至尾,皆論弟奪情之事,此似表弟之墓,于先君子無涉。弟以十二月接到時,事與大篇中所陳各情,多有不合。先人葬地,刻下正謀改蔔,可否敬求鴻文另纂一通,增光泉壤,垂示家牒?幸切幸切!

  張小浦中丞之事,聖恩已許其守制,特以主者未能宣廣仁化,速擇替人,致令進退兩難。其汲汲求去,亦自持之有故,閣下所謂責之大義者,不審雲何?考經典中言奪情事,惟《公羊傳》較詳。孔子以三年之喪而從其利,微示諷戒,則固未深許也。後世奪情,大約君固留之,臣固辭之,兩盡其道,未有君以為可去,臣自請奪情者也。近世官場丁憂,率不回籍,或奏、或諮,留營、留省,自請奪情,習為常例。鄙人不幸兩次奪情,皆介乎可去可留之間,進退之際,茫無依據,至今惶愧。

  軍事非權不威,非勢不行,弟處無權、無勢之位,常冒爭權、爭勢之嫌,年年依人,頑鈍寡效,惟冀一、二有道君子,賜之針砭,兼亮苦衷,即深夜冥行,庶有見明之日。若不揣其本,而齊其末,不知者棄之惟恐不速,知我者複責之惟恐不周,則歧路又歧,將奚所適從也。廿年摯愛,聊一鳴白,惟無棄其隘薄而更惠以法言,感幸曷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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