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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植季二弟·道光二十六年四月十六


  子植、季洪兩弟左右:

  四月十四日接子植二月、三月兩次手書,又接季洪信一片,子植何其詳,季洪何其略也?今年以來,京中已發信七號,不審俱收到否?

  第六號、第七號餘皆有稟堂上,言今年恐不考差。彼時身體雖平安,而癬疥之疾未愈,頭上、面上、頸上並斑剝陸離,恐不便於陛見,故情願不考差。恐堂上諸大人不放心,故特作白折楷信,以安慰老親之念。三月初,有直隸張姓醫生,言最善治癬,貼膏藥於癬上,三日一換,貼三次即可拔出膿水,貼七次即痊癒矣。初十日,令于左脅試貼一處,果有效驗。二十日即令貼頭面頸上,至四月八日而七次皆已貼畢,將膏藥揭去,僅余紅暈,向之厚皮頑癬,今已蕩然平矣。十五六日即貼遍身,計不過半月即可畢事,至五月初旬考差而通身已全好矣。現在仍寫白折,一定赴試。雖得不得自有一定,斷不敢妄想,而苟能赴考,亦可上慰高堂諸大人期望之心。

  寓中大小安吉,惟溫甫前月底偶感冒風寒,遂痛左膝,服藥二三帖不效,請外科開一針而愈。澄弟去年習柳字,殊不足觀。今年改習趙字,而參以李北海《雲麾碑》之筆意,大為長進。溫弟時文已才華橫溢,長安諸友多稱賞之!書法以命意太高,筆不足以赴其所見,故在溫弟自不稱意,而人亦無由稱之。故論文則溫高於澄,澄難於兄;論書則澄高於溫,溫難為弟。

  子植書法駕滌、澄、溫而上之,可愛之至,可愛之至!但不知家中舊有《和尚碑》(徐浩書)及《敦家廟碑》(顏真卿書)否?若能參以二帖之沉著,則直追古人不難矣。

  狼兼毫四枝既不合用,可以二枝送莘田叔,以二枝送茀庵表叔。正月間,曾在岱雲處寄羊毫二枝,不知已收到否?至五月,鐘子賓太守往湖南,又可再寄二枝。以後兩弟需用之物,隨時寫信至京可也。

  祖父大人囑買四川漆,現在四川門生留京者僅二人,皆極寒之士。由京至渠家有五千餘裡,由四川至湖南有四千餘裡,彼此路皆太遠。此二人在京常半年不能得家信,即令彼寄信至渠家,渠家亦萬無便可附湖南。九弟須詳稟祖父大人,不如在省以重價購頂上川漆為便。

  做直牌匾,祖父大人系貤封中憲大夫,父親系誥封中憲大夫,祖母貤封恭人,母親誥封恭人。京官加一級請封,侍講學士是從四品,故堂上皆正四品也。藍頂是暗藍,餘正月已寄回二頂矣。

  書不宣盡,諸詳澄、溫書中。今日身上敷藥,不及為楷,堂上諸大人兩弟代為稟告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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