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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王廟碑陰記


  【胡案:四庫本題《碑陰記》,據正文有「乾道中又嘗詔賜沔陽之廟」,則是沔陽(今湖北仙桃)岳飛廟碑。《古今圖書集成》、《湖廣通志》則作《鄂王碑記》,文字與此略有差異。】

  鄂據上流,為重地,宿師十萬,進足以虎噬京、洛,退足以雄分吳、蜀,得建瓴之勢,江左莫強焉。紹興初,天子考麒麟玉冊之瑞,觀黃旗紫蓋之運,應天順動,化龍南翔。長江湯湯,天設之險,金城千里,亶重分牧。先王析符授鉞,實膺專征之任,雖往來調戍,靡常厥居,而大抵鄂為根本,陷然有藜藿不采之威。

  珂嘗考論地勢,況觀古今,自三國而下,代興南國者,所據守各不一。然負桐柏之陽,山陽、合肥、廣陵、濡須,重鎮錯立,帶之長淮,包以南海,皆足以扼東西之沖。惟襄、沔舊疆,曼羨數千里,上通巴蜀,下接舒濮之郊,川平野曠,不設限塞,擊柝之聲相聞,朝馳而夕可至也。顧自元二以降,引弓之士未嘗敢南向,而夔、峴首寧;涉巨瀆,履重險,而常出乎柘皋、大儀之境,舍所易而圖所難,何哉?以兩路之介於寇,被連而守者數十城,視獨以全師當一面者,力之顓否固不待辨。而孽胡之馳騁長技,反縮恧而不敢施,方屨之士溯其時而觀其人,可也。

  皇上臨禦一紀,緬懷麟閣勳名之盛,方將尊中國以綏四夷。乙夜慨然覽珂所奏《籲天》之書,思所以大慰乎九京者,相攸樂土,宜莫如鄂,遂荒全國,裂而王之。綸言申褒,溫厚灝噩,不惟足以渙萬世無窮之寵,其於辨論忠邪之跡,蓋尤深切著明。珂一介蚍蜉之言,誠不知所以格天心、悟主聽者,妄一男子不得其平而鳴,則謂天蓋高,亦有不容恝,珂誠死且不朽矣。

  載惟先王受命駐師之地,營墉陳石,至今巋然。而乾道中又嘗詔賜沔陽之廟,先王功烈,遂與鄂相終始。珂不幸,身不逮事,生二十有二年,而後得以鉛槧片言,追明地下之冤,成先大夫易簀之志。興念一及,兢慚夙宵,大懼馴偷閟襲,而使聖朝旌忠非常之典,不能以宣昭于方來。乃以制詞刻之琬琰,植於廟下,以對揚今天子丕顯休命,而複系著其所以然之意。

  在漢之初,蛇分泗野,有臣曰良,從高於留,經營四方,卒定大業。及誓白馬,紀丹書,剖符定封,擇齊三萬戶而不願,乃侈遇鄉,以旌天授。然則溯功名之所基,以迄于成,地以人重,人以地著,揆厥所無元,夫豈曰偶然而已哉。是用敘次其實,且以先王在鄂之顛末,追附前誼,庶幾鄂人知所以開國承家之自,昭示子孫,以無忘上意之所向雲。

  開禧疆圉單閼歲且月哉生明,孫承事郎珂記
  朝散郎、行太府寺丞、兼國史院編修官、實錄院檢討官章升之書丹並題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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