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岳珂 > 經進鄂王行實編年 | 上頁 下頁 |
昭雪廟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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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興二十五年,秦檜薨於位,子熺勒令致壯。高宗皇帝厲精萬幾,首欲複先臣官,而時宰萬俟卨嘗主先臣獄,力陳以為虜方顧和,一旦錄故將,疑天下心,不可。及紹興之末,虜益猖獗,朝廷始追咎和議。太學生程宏圖上書,其略曰:「今日之事,國家所以應之者,先務有四。其一曰下詔書以感南北之士。和議既行之後,為故相秦檜所誤,沮天下忠臣義士之氣。一旦思得其死力,必有以感動其心而奮起之,故哀痛之詔不可不亟下。然詔不可徒下也,首當正秦檜之罪,複無辜之冤,以舒天下不平之心,而振其敢為之氣。且檜所以失吾南北之心者,自趙鼎以不主和議,而竄海外,身滅家亡,則學士大夫忠憤之氣沮矣。自岳飛以決定用兵,而誣致大逆,則三軍之士忠憤之氣沮矣。至如長告訐之風,起羅織之獄,一言及時事,不問是否,例置死所,使天下不知有陛下,而欲人呼己謂之聖臣,則天下匹夫匹婦忠憤之氣由此掃地矣。檜所以失吾中原之心者,亦有由矣。士大夫陷沒虜中,而家屬有在中國者,和親之日,檜既不能庇其宗族,以結其心,而使之起義以報我,乃反徇虜人之請,而悉遠之。方其去時,如赴死所,中原忠義,南望吞聲恨,其絕望於我也。今者要當正秦檜之罪,而籍其家財,雪趙鼎、岳飛之罪,而複其官祿。然後下詔,臣將見其歡忻鼓舞,吐憤紓懷,朝讀詔書,而暮真誠義矣。」上深然其言,下詔諭中原及諸國等人,又詔燕北人昨被遣歸者,蓋為權臣所誤,追悔無及。又許先臣家自便,盡室生還。竄檜党於荒遠,削籍除名,示不復用。初,以岳陽與先臣之姓同,易為純州,至是複仍舊號。於是上意一孚,志士爭奮。汪澈以禦史中丞宣諭荊、襄,諸將與合軍陳牒,以訟先臣之冤,澈諭之曰:「當以奏知。」諸軍哭聲如雷,皆呼曰:「為我嶽公爭氣,效一死!」都督張浚、參贊陳俊卿聞此語,皆悲感嘆服。 暨孝宗皇帝蒞祚雲初,首下詔曰:「故岳飛起自行伍,不逾數年,位至將相,而能事上以忠,禦眾有法,屢立功效,不自矜誇,餘列遺風,至今不泯。去冬出戍,鄂渚之眾師行不擾,動有紀律,道路之人歸功於飛。飛雖坐事以歿,太上皇帝念之不忘。今可仰承聖意,與追複元官,以禮改葬,訪求其後,特與錄用。」制詞有雲:「事上以忠,至無嫌於辰告;行師有律,幾不犯於秋毫。外摧孔熾之強胡,內剪方張之劇盜,名之難掩,從所共聞。會中原方議於櫜弓,而當路力成於投杼,坐急絳侯之南系,莫然內史之灰。逮更化之雲初,示褒忠之有漸。思其姓氏,既仍節鉞於岳陽;念爾子孫,又複孤恂煢於嶺表。欲盡還其寵數,乃下屬于眇躬。是用峻升孤棘之班,疊畀齋壇之組。近畿禮葬,少酬魏闕之心;故邑追封,更慰轅門之望。豈獨發幽光於既往,庶幾鼓義氣于方來。」末雲:「聞李牧之為人,殆將拊髀;闕西平而未錄,敢緩旌賢。」其「辰告」之語,蓋指先臣建儲之議也。臣雲複左武大夫、忠州防禦使,以禮祔葬。子孫繈褓以上,皆官之,女俟嫁,則官其夫。張憲複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閬州觀察使,官憲子孫。賜先臣家錢萬緡。建廟于鄂州,賜其號曰:「忠烈」。詔三省曰:「秦檜誣岳飛,舉世莫敢言,李若樸為獄官,獨白其非罪。」令訪問甄錄。既而李若朴除郎。何彥猷妻劉氏經都堂具狀,乞比類李若朴除郎事理推恩。奉聖旨,何彥猷特贈兩官,與一子恩澤。淳熙四年,前太常少卿顏度奏請定諡。太常議以「宗社再安,遠邇率服,猛虎在山,藜藿不采」為「折衝禦侮」;「定亂安民,秋毫無犯,危身奉上,確然不移」為「布德執義」,請諡曰「武穆」,詔依。 淳熙五年五月五日,臣霖以知欽州召見,賜對便殿,上宣諭曰:「卿家紀律、用兵之法,張、韓遠不及。卿家冤枉,朕悉知之,天下共知其冤。」臣霖對曰:「仰蒙聖察,撫念故家,臣不勝感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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