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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氏昭忠錄卷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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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陽石刻事蹟八(劉光祖編) 先見 王奉詔詣都督府與張公浚議軍事時淮西宣撫使劉光世罷其所統王德酈瓊之兵未有所付浚意屬兵部尚書兼都督府參議呂祉乃謂王曰王德之為將淮西軍所服也浚欲以為都統制而命呂祉以都督府參謀領之如何王曰淮西一軍多叛亡盜賊變亂反掌耳王德與酈瓊素不相下一旦揠之在上則必爭呂尚書雖通才然書生不習軍旅必擇諸大將之可任者付之然後可定不然此曹未可測也浚曰張宣撫如何王曰張宣撫暴而寡謀且酈瓊素所不服或未能安反側浚又曰然則楊沂中耳王曰沂中之視德等爾豈能禦此軍哉浚艴然曰浚固知非太尉不可也王曰都督以正問飛不敢不盡其愚浚竟用呂祉為宣撫判官王德為都統制護其軍瓊果大噪訟德於浚浚懼乃更以張俊為宣撫使楊沂中為制置使呂祉為安撫使而召德以本軍還為都督府都統制瓊益不服擁兵詣祉執而斬之盡其眾七萬走偽齊中外大震浚始悔不用王之言 金人遣使議和將歸我河南地王赴行在入對曰敵國不可信和不可恃相臣謀國不臧恐貽後世譏議上黙然已而金使至和議決王謂幕中人曰強敵安得有盟信耶俄以複河南赦天下王表謝又曰構怨多端要盟無信圖蹔安而解倒垂猶雲可也顧長慮而尊中國豈其然乎 三大帥皆以和議成進秩王授開府儀同三司力辭曰臣冒昧而受將來敵人叛盟似傷朝廷之體三詔猶不受上溫言奨激不得已乃拜王益率士卒訓兵嚴備分遣質信材辯者往伺敵情上遣齊安郡王士㒟謁諸陵王請以輕騎従灑掃其實欲觀敵釁以誅其謀且上奏言敵人以和欵我者十餘年矣不悟其奸受禍至此今複無事請和此必有肘腋之虞又劉豫初廢藩籬空虛故詭為此耳名以地歸我實寄之也眀年金人果叛盟 遠略 高宗皇帝即位于南京王上書言陛下已登大寶勤王禦營之師日集敵人謂吾素弱未必能敵正宜乘其怠撃之而黃潛善汪伯彥輩奉車駕日益南有苟安之漸恐不足以系中原之望請車駕還京親帥六軍北渡將士作氣中原之地指期可複 王與張所論時事曰河北在天下猶四肢本朝之都汴非有秦關百二之險獨恃河北以為固河北不歸則河南未可守而今越河以往半為淪沒之區為招撫計直有盡取河北以為京師援不然天下之四肢絶根本危異時敵人既得河北又侵河南幸淮幸江皆未可知也 杜充棄京師之建康王說之曰中原之地尺寸不可棄況社稷宗廟在京師陵寢在河南留守一舉足此地皆非我有他日欲複取之非捐十萬眾不可得充不聽 王既定建康奏曰建康為國家形勢要害之地宜選兵固守比張俊欲使臣守鄱陽備敵人之擾江東西者臣以為敵若渡江必先二浙江東西地僻亦恐重兵斷其歸路非所向也臣乞益兵守淮拱護腹心上嘉納之通泰之除王辭焉乞淮東一重難任使招集兵馬複收本路州郡乘機漸進使山東河北河東京畿等路次第而複 王被命討曹成且招之成不聽乃奏雲內寇不除何以攘外近郊多壘何以服遠比年群盜競作朝廷多命招安故盜亦玩威不畏苟不略加剿除蠭起之眾未可遽殄上許之 偽齊使李成合金人南寇攻陷襄漢六郡王奏以為今欲規恢不可不爭此土宜及時攻取以除心膂之病六郡既複詔為襄陽府路以隸王王奏襄陽唐鄧隨郢金房均州信陽軍舊隸京西南路乞改正如舊制上従之遂改襄陽府路為京西南路上令王條其守禦之策王奏曰金人劉豫皆有可取之理攻討之謀正不宜緩苟及此時以精兵二十萬直搗中原恢復故疆民心效順誠易為力此則國家長久之策也若姑以目前論之襄陽隨郢地皆膏腴民力不支若行營田之法其利為厚營田就緒峙儲既成進攻退守皆兼利也營田之議自是而興 太行山忠義保社梁興等奪河徑渡至王軍前上詔王接納未幾王遣將攻盧氏下之上以語張公浚浚曰自梁興之來飛意甚堅措畫甚大今已至伊洛則太行山一帶山寨必有通謀者矣 楊再興既得長水於是西京險要之地盡複中原響應王又遣至蔡州焚敵糗糧及王貴等破偽齊于唐州引兵于蔡境王即奏欲圖蔡以規中原上恐偽齊有重兵繼援未可與戰不許 王入朝數見上論恢復之略以為劉豫者金人之屏蔽必先去之因慷慨手疏曰臣竊揣敵情所以立劉豫于河南而付之齊秦之地蓋欲以中國攻中國而尼雅滿因得休兵養馬觀釁乘隙不以此時伐其謀使劉豫父子隔絶五路叛將還歸兩河故地漸複則金人之詭計日生浸益難圖臣望陛下假臣日月勿拘其淹速使敵莫測臣之舉措萬一得便可入則提兵直趨京洛據河陽陝府潼關以號召五路之叛將叛將既還王師前進彼必棄汴都而走河北京畿陝右可以盡複至於京東諸郡陛下付之韓世忠張俊亦可便下臣然後分兵浚滑經略兩河如此則劉豫父子斷必成擒金人有破滅之理設若敵見上流進兵並力侵淮或分兵攻犯四川臣即長驅搗其巢穴敵困於奔命勢窮力殫終今年未終平殄來歲必得所欲 王又上疏曰逆豫逋誅尚穴中土天下之愚夫愚婦咸願致死于敵而陛下審重此舉累年於茲是以天下忠憤之氣日沮中原來蘇之望日衰歲月益久污染漸深趨向一背不復可以轉移此其利害誠為易見臣願上稟睿算不煩濟師只以本軍進討以成陛下中興之志禦劄報王許其進討王複奏曰錢塘僻在海隅非用武之地願建都上游用漢光武故事親帥六軍往來督戰庶將士知聖意所向人人用命臣當仗國威靈鼓行北向 金人廢劉豫王奏謂宜乘廢立之際搗其不備長驅以取中原不報 金人叛盟詔王乘機進取調兵之日王命將士各語其家人期以河北平乃相見未幾所遣諸將及會合兩河忠義皆響應奏功中原大震王奏以謂梁興等過河之後河北人心往往自亂願歸朝廷金人近累敗衂四太子等皆令老小渡河此正陛下中興之機金人必亡之日苟不乘時必貽後患秦檜居中沮之 先是王遣義士梁興等招結兩河忠義相與掎角破敵又遣邊俊等渡河撫諭申固其約河東山寨皆斂兵固堡以待王師或率其部伍舉兵來歸敵將腹心禁衛之屬亦有密受王旗榜率眾自北方來降者於是金國動息山川險隘盡得其實及朱仙鎮之捷王欲乘勝深入兩河忠義百萬聞不日渡河奔命如恐不及各齎兵仗糧食團結以俟父老百姓爭挽車牽牛載糗糧以饋義軍頂盆焚香迎拜而候者充滿道路敵自燕以南號令不復行秦檜私于金人力主和議欲畫淮以北棄之力請於上下詔班師王上疏曰敵人屢戰屢奔鋭氣沮喪今豪傑向風士卒用命天時人事強弱已見時不再來機難輕失疏累千百言上乃以禦劄報令少駐近便得地利處報楊沂中劉錡同共相度如有機會可乘即約期並進檜聞之乃先詔韓世忠張俊楊沂中劉錡各以本軍歸而後言于上以王孤軍不可留乞姑令班師一日而奉金書者十有二王不勝憤嗟惋至泣東向再拜曰臣十年之力廢於一旦非臣不稱職權臣秦檜實誤陛下也王班師郡縣之民大失望遮王馬而哭王亦立馬悲咽取詔書示之勞苦而去梁興在河北不肯還複取懷衛二州斷山東河北金帛馬綱之路金人大擾然竟亦無所就自是而後敵勢浸橫恢復之計不可覆議矣 忠義 王學射于周同及同死王朔望則鬻一衣設巵酒鼎肉於其冡上奠之而泣引所遺弓發三矢又泣然後酹酒瘞肉於冡之側徘徊悽愴移時乃還王父見而問之曰飛學射于周君念其死無以報聊於朔望致禮耳射三矢者識是藝之所由精也酹酒瘞肉者周君所享飛不忍食也父撫其背曰使汝異日得為時用其徇國死義之臣乎 張所與王論時事王慷慨流涕曰今日之事惟有滅敵人迎二聖復舊疆以報君父耳招撫誠能許國以忠稟命天子提兵壓境使飛以偏師従麾下一死烏足惜哉 王従王彥至新鄉敵勢盛王約彥出戰不進王抗聲謂之曰二帝蒙塵敵據河朔今不速戰而更觀望豈真欲附敵耶彥黙然王遂引所部獨與敵戰 金人寇烏江杜充閉門不出王叩寢合諫曰〈原闕〉 即日啟行至江州會麟敗上喜其尊朝廷賜劄褒之初王受知于張所其後所以罵賊遇害其子尚幼王訪求教養遇眀堂恩乞以文資官之曺成既平王命張憲等逐余寇楊再興願受降以見王王見再興而奇之命解其縛曰吾不殺汝汝當以忠義報國小商橋之戰再興死焉焚其屍得矢鏃二升 知遇 王初以敢戰士應募宣撫劉韐一見大奇之後隸東京留守宗澤澤謂曰爾勇智材藝雖古良將不能過也 河北招撫使張所待以國士曰公殆非行伍中人也従招討使張俊平賊俊常謂諸僚佐曰嶽觀察之勇略吾與汝曺俱不及也 江西安撫大使李回奏乞以舒蘄光黃接連漢陽武昌一帶盜賊並委王招捕會有旨召赴行在江西宣諭劉太中奏人情方恃以為安乃不果行又賜李回親劄令擇本路盜賊熾盛處專以委王於是回奏吉寇為亂乞專委王廣東宣諭眀槖亦奏虔賊為二廣患若朝廷特遣岳飛來不惟可除群盜而既招複叛者亦可置隊伍使之為用又知梧州文彥眀奏虔寇入廣東乞委王討捕劉大中複連奏以為請上專以虔吉寇付王王奏乞複襄陽六郡宰臣趙公鼎奏曰知上流利害無如飛者遂従之 都督張公浚至江上會諸大帥於座中獨稱王可倚以大事乃特命王屯襄陽以窺中原 高宗皇帝初以大元帥至相州王因劉浩得見被命招降群賊由是受知及複建康授神武副軍都統制上曰岳飛勇於戰闘馭眾有方此除出自朕意既平虔吉召赴行在上慰撫再三賜宸翰於旗上曰精忠岳飛令王毎行師建之後再入朝詔以劉光世所統酈瓊王德等隸王詔王德曰聽飛號令如朕親行王上疏論恢復之略上召至寢閣命之曰中興之事朕一以委卿上又嘗褒其功曰用將須擇孤寒忠勇久經艱難親冒矢石者 王為秦檜所陷而歿孝宗皇帝踐位盡還寵數又諭其子霖曰卿家紀律用兵之法張韓遠不及卿家冤枉朕悉知之 爵秩 王自従軍凡四補官最後以河北招撫司借補修武郎積功八轉至中衛大夫特旨落階自英州刺史累遷至兩鎮節度使 其軍職由中軍統領升至神武后軍都統制 其鎮帥自通泰鎮撫使累遷諸路制置招討營田宣撫使 其加官自檢校少保至太尉開府儀同三司少保其在朝為樞密副使萬壽觀使奉朝請 其封爵自武昌縣子進至郡公 王年三十九為秦檜所陷而歿後追複元官諡武穆封鄂王建廟鄂州賜號忠烈 詔劄 王自常州之戰受詔複建康及承州奏捷初被賜劄之寵自是而後曰詔曰劄曰制凡可得而見八十有六 襄陽聽治之所乃昔武穆王之故第也王收復京西六郡欲北向中原而志不克遂忠憤所積沒為眀神安知其不睠睠於舊所臨蒞之地哉而闕無祠堂理不應爾餘即射圃聽事龕其遺像敬以高廟宸翰之所表異題曰精忠堂諉客普慈馮真父類王事實刊之板而列諸四壁讀之使人感奮流涕也夫功名雖出於智勇而其本實生於忠苟忠矣王之事業可跂而及也自今六郡之民與夫三軍之士瞻像閱碑可以想千載之英烈慕前人而興起嘉定四年仲春襄陽守臣簡池劉光祖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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