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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興四年32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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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興四年〔1134〕,甲寅歲,年三十二。 兼荊南、鄂、嶽州。複郢州,斬京超、劉楫。複隨州,斬王嵩。複襄陽府。戰新野市。起營田。敗劉合孛堇,降楊得勝。複鄧州,擒高仲。賜銀合茶、藥。複唐州。覆信陽軍。屯鄂州。除清遠軍節度使。戰廬州。 春三月,除兼荊南、鄂、嶽州制置使。先臣乃奏,乞複襄陽六郡,以為今欲規恢,不可不爭此土,宜及時攻取,以除心膂之病。 上以諭輔臣,趙鼎奏曰:「知上流利害,無如飛者。」於是即以親劄報之曰:「今從卿所請,已降畫一。令卿收復襄陽六郡。惟是服者舍之,拒者伐之,追奔之際,無出李橫舊界。」面之一目:以湖北帥司統制官顏孝恭、崔邦弼兩軍,並荊南鎮撫使司軍馬,並隸節制。及諸州既複,並許隨宜措置,差官防守,如城壁不堪守禦,則移治山寨。或用土豪,或用舊將牛皋等主之。 夏四月,令神武右軍、中軍各選堪被帶馬百匹,遣使臣、兵級部付先臣。二十五日,上以金束帶三賜先臣將佐。 五月,除黃、複州、漢陽軍、德安府制置使。提兵至郢州。偽將京超驍勇武悍,號萬人敵,雜蕃、漢萬餘人,軍勢大漲。先臣渡江,顧幕屬曰:「飛不擒賊帥,復舊境,不涉此江。」初五日,抵城下,先臣躍馬環城,以策指東北敵樓,顧謂眾曰:「可賀我也!」超乘城拒敵,先臣使張憲就問之,曰:「爾曹本受聖朝厚恩,何得叛從劉豫?」超謀主劉楫出,應之曰:「今日各事其主,毋多言也!」先臣怒甚,時軍正告糧乏,先臣問:「糧所餘幾何?」曰:「可再飯。」先臣曰:「可矣,吾以翌日巳時破賊!」黎明,鼓氣薄城,一麾並進,眾皆累肩而升。超迫於亂兵,投崖而死。殺虜卒七千人,積屍與天王樓俱高。劉楫就縛至前,先臣責以大義,南鄉斬之。遂複郢州。 於是,遣張憲、徐慶複隨州。偽將王嵩聞憲、慶至,不戰而遁,退保隨城,未下。先臣遣牛皋三日糧往。糧未盡而城已拔。執嵩,斬之,得士卒五千人,遂複隨州。 先臣領軍趨襄陽。李成聞先臣至,引軍出城四十裡迎戰,左臨襄江。王貴、牛皋等欲即赴賊,先臣笑謂貴等曰:「且止,此賊屢敗吾手,吾意其更事頗多,必差練習,今其踈暗如故。夫步卒之利在阻險,騎兵之利在平曠;成乃左列騎兵於江岸,右列步卒於平地,雖言有眾十萬,何能為!」於是舉鞭指貴曰:「爾以長槍步卒,由成之右擊騎兵。」指皋曰:「爾以騎兵,由成之左帥擊步卒。」遂合戰,馬應槍而斃,後騎不能支,退擁入江,人馬俱墜,激水高丈餘。步卒之僨死者無數。成軍夜遁,複襄陽府,駐軍城中。 偽齊益李成兵,屯襄江北新野市,號三十萬,欲複求戰。先臣遣王萬提兵駐清水河,以餌之,先臣繼往。六月五日,賊悉其眾,衝突官軍,萬與先臣兵夾擊,敗之。六日,複戰,又敗之,使萬追擊,橫屍二十餘裡。 上賜劄曰:「李成益兵而來,我師大獲勝捷,乃卿無輕敵之心,有勇戰之氣所致也。因以見賊志之小小耳!朕甚慰焉。嘗降親劄,令卿條具守禦全盡之策。若少留將兵,恐複為賊有;若師徒眾多,則饋餉疲勞,乃自困之道。卿必有以處焉。」 先臣奏曰:「臣竊觀金賊、劉豫皆有可取之理。金賊累年之間,貪婪橫逆,無所不至,今所愛惟金帛、子女,志已矣惰。劉豫僭臣賊子,雖以儉約結民,而人心終不忘宋德。攻討之謀,正不宜緩。苟歲月遷延,使得修治城壁,添兵聚糧,而後取之,必倍費力。 陛下淵謀遠略,非臣所知,以臣自料,如及此時,以精兵二十萬直搗中原,恢復路疆,民心效順,誠易為力。此則國家長久之策也。在陛下睿斷耳。若姑以目前論之,襄陽、隨、郢地皆膏腴,民力不支,若行營田之法,其利為厚。即今將已七月,未能耕墾,來春即可措畫。陛下欲駐大兵于鄂州,則襄陽、隨、郢量留軍馬,又于安、複、漢陽亦量駐兵。兵勢相援,漕運相繼,荊門、荊南聲援亦已相接,江、淮、荊湖皆可奠安。六州之屯,宜且以正兵六萬,為固守之計。就拔江西、湖南糧斛,朝廷支降券錢,為一年支遣。侯營田就緒,軍儲既成,則朝廷無饋之憂,進攻退守,皆兼利也。惟是葺治之初,未免艱難,必做仰朝廷微有以資之。基本既立,後之利源無有窮已。以此地秋夏則江水漲隔,外可以禦寇,內足以運糧,至冬後春初,江水淺澀,吾資糧已備,可以坐待矣。於今所行,在乎速備糧食,斟量屯守之兵,可善其後。臣今只候糧食稍足,即過江北,雖番、偽賊勢眾多,臣誓當竭力剿戮,不敢少負陛下。」時方重深入之舉,而王𤫉以大兵討楊么,六萬之兵亦未及抽摘。然營田之議自是興矣。 秋七月,遂進兵鄧州。聞李成與金賊劉合孛堇、陝西番、偽賊兵會聚於州西北,置寨三十餘所,以拒官軍。先臣遣王貴等由光化路,張憲等由橫林路,會合掩擊。貴、憲至鄧城外三十裡,遇賊兵數萬迎戰,王貴、董先各以奇兵突擊,賊眾大潰。降執番官楊德勝等二百餘人,得兵仗、甲、馬以萬計,劉合孛堇僅以身免。賊將高仲以餘卒走,退保鄧城,閉門堅守。十七日,先臣引兵攻城,將士皆不顧矢石,蟻附而上,一鼓拔之,生擒高仲,遂複鄧州。 上聞之喜,謂胡松年曰:「朕雖素聞岳飛行軍極有紀律,未知能破敵如此。」松年對曰:「惟其有紀律,所以能破賊。」及捷奏至後殿,進呈,上曰:「岳飛籌略,頗如人意。」令學士院降詔獎諭,仍遣中使傳宣撫問,賜銀合茶、藥,並問勞將佐,犒賞有差。 二十三日,複唐州。尋又覆信陽軍。擒偽知、通凡五十人,襄漢悉平。川、陝貢賦、綱馬道路,至是始通行無阻焉。 襄漢既平,先臣辭制置使,乞「委任重臣,經畫荊、襄」。上賜詔不許。趙鼎奏:「湖北鄂、嶽,最為沿江上流控扼要害之所,乞令飛鄂、嶽州屯駐。不惟淮西藉其聲援,可保無虞,而湖南、二廣、江浙亦獲安妥。」上乃以襄陽、隨、郢、唐、鄧、信陽並作襄陽府路,隸之先臣,尋移屯鄂州。 二十五日,除清遠軍節度使、湖北路、荊、襄、潭州制置使,依前神武后軍統制,特封武昌縣開國子、食邑五百戶、食實封二百戶。制詞略雲「身先百戰之鋒,氣蓋萬夫之敵。機權果達,謀成而動則有功,威信著明,師行而耕者不變。」「振王旅如飛之怒,月三捷以奏功,率寧人有指之疆,日百里而辟圭。慰我後雲霓之望,拯斯民塗炭之中」。辭意甚寵,又賜金束帶一。 九月,兀術、劉豫稱兵七十余萬,(林貴報:山東二萬,兀術二部不計數。趙進報:劉豫起兵十萬。陳香、於經等報:宿遷縣兩次見一萬四千。張斌報:三太子與兀術所領共十萬五千。密院所奏:諜報三萬,又報馬安撫二千,郭觀察七千,三大王四十萬。積而計之,共當七十余萬,並據堂劄指揮)聚糧入寇,諜報警急。二十五日,令照應荊、襄,控扼武昌一帶,仍措置楊么。二十七日,令體探的實,嚴切堤備。二十九日,令凡控扼處,分遣官兵,嚴密把截。如有警急,則鼓率將士,極力捍禦掩殺,毋令透漏。冬十月五日,令疾速措置,更遣諜探,日一具奏。 虜人侵淮,急圍廬州。上賜劄曰:「近來淮上探報緊急,朕甚憂之,已降指揮,督卿全軍東下。卿夙有憂國愛君之心,可即日引道,兼程前來。朕非卿到,終不安心,卿宜悉之。」先臣奉詔,出師池州,先遣牛皋渡江。 十二月,自提其軍趨廬州,與皋會。上遣李庭幹賜先臣香、藥,且賜劄撫問。時偽齊已驅甲騎五千被城,皋以所從騎,遙謂虜眾曰:「牛皋在此,爾輩胡為見犯!」虜眾已愕然相視。及展「嶽」字幟與「精忠」旗示之,虜眾不戰而潰。先臣謂皋曰:「必追之,去而複來,無益也。」皋追擊三十餘裡,虜眾相踐及殺死者相半,殺其都統之副,及偽千戶長五人,百戶長數十人,擒番、偽兵八十餘人,得馬八十餘匹,旗鼓、兵仗無數。軍聲大振,廬州遂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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