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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秬墓誌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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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故朝議郎·侍御史·內供奉·鹽鐵轉運河陰留後·河南元君墓誌銘 有魏昭成皇帝十一代而生我隋朝兵部尚書府君諱某,後五代而生我比部郎中舒王府長史府君諱某。君即府君之第二子也,諱秬,字玄度。娶清河崔鄰女,生四子:長曰易簡,榮陽尉;次從簡,曲沃尉;次行簡,太樂丞;幼弘簡。長女適劉中孚,中孚早卒;次嬰疾室居;次適蘇京,舉進士;次適李殊,殊妻早夭。君始以恒王參軍附太學治《春秋》,中授左清道府錄事參軍,曆湖丞,秩罷。丁比部府君憂,服闋,調興平、長安、萬年尉。丁榮陽太君憂,服闋,除萬年丞,遷監察禦史,知轉運永豐院事、殿中侍御史。留務河陰,加侍御史,賜緋魚袋。元和十四年以疾去職,九月二十六日,歿于季弟虢州長史稹之官舍。 嗚呼!我尚書府君有大勳烈于周、隋氏,我比部府君積大學行搢紳間。我諸父法尚嚴,家極貧,而事事於喪祭賓客,雖帚除薪水,不免于吾兄。貞元初,蝗且儉,我先太君白府君,貨女奴以足食。君泣曰:太夫人專門戶,不宜乏使令,取新婦氏媵婢以給貨。向是三十年,養育八男女。始元和中,乃複奴婢之籍焉。先府君叢集群言,裁成《百葉書抄》。君懼不得授,乃日一食以齋其心者一月。先太君憐而請焉,由是盡付其書。是歲貨婢足食之一日也。日一粥而課寫千言,三歲乃卒業。 先府君棄養之歲,前累月而季父侍御史府君捐館,予伯兄由官阻于蔡,叔季皆十年而下,遺其家唯環堵之宮耳。皆曰:「貨是以襄二事可也。」君跪言于先太君曰:「斯宇也,尚書府君受賜于隋氏,乃今傳七代矣。敢有失守,以貽太夫人憂,死無以見先人於地下。」由是匍匐乞以終其喪。自興平、長安、萬年尉,俸不過三四萬,然奉顏色,潔礿祀,備吉凶,來賓客無遺焉,均也已。雖游千里貿費,毫釐未嘗不疏之於書。還啟先太君,下示仲叔季,且曰:「尊夫人慈不我責,不如是自束,陷不義矣。」其在於京邑,專捕盜者八年,破囊槖,掘盤牙,不可勝數,莫不刑者不懇,強者不暴。其在河陰也,朝廷有事于淄蔡,累百萬之費,一出於是。朝令朝具,夕發夕至者,周五星歲,而後功成役罷。凡主供饋之百一於君者,皆以課遷,唯君終不言賞,賞亦不及。 嗚呼!君之生六十七年矣。四十年事親,無一日之怠;三十年養下,無一詞之倦。撫諸弟無正色之訓,而亦不至於不恭;教諸子無鞭笞之責,而亦不至於不令。以閒處劇,而吏不忍欺;以直立誠,而忤不及物。沒之日,三子不侍,無一言之念,知叔、季之可以教侄也。室空牆壁,無一顧之憂,知叔、季之可以任喪祭也。嗚呼!愛我者張仲,知我者鮑叔。予生幾何,懼不克報,或不忘,記之斯文。銘曰: 唐元和之己亥,惟孟年十一月十六日仲月之良辰,合葬我元君於咸陽縣之洪瀆川,從先太君之後域,而共閟于夫人崔之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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